第七十七章 瞬间变化

雪橇犬在雪地上奔跑着，身边的景象快速变换，对南方人而言这种体验前所未闻，只见领头的犬只不断奔跑，若有似无地微吼，后方的犬只似乎全明白他的意思，其中的默契不言而喻。

被狗拉着的感觉相当古怪，但是见识到其速度，以及在积雪上奔驰而不会身陷其中的特性便能够了解到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在感受到犬只的特色后，林雷转头看向附近的风景，山下尚处于偶尔会微微飘雪的阶段，但是山上已经积雪，各处都被铺成了一片白色。

‘要走哪一条路？’

‘往城堡那条！’

一名猎人驾驶着雪橇靠近领队的猎人提问。

大概是害怕太大声造成雪崩，只见领队小小喊了一声，并做出手势，队伍瞬间变化，往另一条路变换。

‘这条路平时比较少走，虽然机会不大，但要是碰上城堡那伙人也是个麻烦。’

驾驶林雷所搭乘雪橇的猎人说道，林雷点了点头回应，忽然，他见到远方有一丝反光，心中微微一紧，因为在南方这种反光多半是哨戒所在，但是他随即发现两者并不相同，于是向猎人发问。

‘树林后面那是甚么？为甚么在闪烁？’

‘喔，那是冰河，不管四季如何变化也不会改变的冰河，要上去看看吗？’

‘上去看看。’

有了林雷的同意，这名猎人向前方的人打了信号，可就在这时，前方的猎人忽然开始减速，雪橇犬立定于原地，开始向远处的森林怒吼。

此处一面是山，另一面则靠海，风从海面吹来，所以林雷没有办法从风中闻到任何气味，但是从前方森林骚动的迹象来看，他知道遇上的对手并不是人。

‘麻烦的东西来了……是狼群！’

猎人说道，一边取出了弓箭，向狼群射击，然而此处的弓箭并不优秀，驯鹿人的对手是森林住民与城堡一方，森林住民在树林中，此处不是弓箭的主场，而城堡一方则习惯穿戴全身铠甲，除非使用穿甲箭，否则普通箭矢无法贯穿。穿甲箭是相当高技术的战术武器，需要如乌尔联邦之类的大型经济体才能够生产，因此人数少又属于游牧生活型态的驯鹿人未能发展出这项技术，也就导致他们的弓箭相对落后，只能用来对付猛兽。

然而，森林内的兽类并非不会学习，兽类的领袖也明白了这种弓箭的射程，所以不会随便进入猎人的射程范围。

因此猎人们这一箭并未射中狼群，而是在狼首的面前便落在地上，面对这情况，只见那狼群内几头狼走了出来在那箭矢附近绕上几圈，但是既不前进，也不远离，尽显挑衅态度。

‘这些家伙看起来真讨厌，让我们的人来处理吧。’

见这情况，林雷想到某个以狼为父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快，他取出弓箭，一道银芒飞射而出。

银芒窜出，辉映着雪地上泛起的光芒，下一瞬间，一头野狼似乎受到重击，腾空而起翻了几圈，接着倒地不起，动也不动，其所在的区域被染红，在白色世界呈现鲜明的对比，使猎人也好，狼群也好，均深深震撼。

‘所有人听命！举弓预备！’

林雷的声音破坏了思绪的停滞，他所带来的不过十几人，但是各个都是在一线作战的士兵，没有任何庸碌之徒，只见在他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整齐划一地取出弓箭，张弓搭箭往上方瞄准。

‘顺风右偏，稳住！稳住！放！’

随着林雷的命令，士兵们瞬间放开弓弦，只听到几道弓身发出的巨大声响，数十支箭瞬间弹射而出，同时间，山边吹来一阵风，飞出的箭矢随风而动改变路径，往狼群所在地扫射而去。林雷等人配备的弓是由马弓与长弓所改良而出的弓箭，在草原能获得优秀的兽胶，拿下森林后则能获得上好的木材，再加上南方的技术制造而成，其射程与威力比粗制的猎弓远了两倍不止，其中有些弓甚至无法一次拉开，必须以齿轮蓄力才能射出，便可想像其威力为何。

狼群哀号四起，杀鸡何需牛刀，战争用的弓箭是为了穿戴甲胄的敌人所设计的，用在野兽的身上实在有些小题大作，只见那些锐利的箭矢如同雨一般扫过狼群，其威力之大在狼群中炸出一道道血雾，这让带着林雷等人的猎人看傻了眼。

士兵之间的训练程度不是问题，只要花时间就可以提升；人数也不是问题，利用策略也可以弥补，但是武器的优劣却直接决定两军对阵时的结果。武器好的一方自然士气也会高，更能放手作战，相反，武器差的一方光是上前作战就畏首畏尾，若非时常拚搏的疯子，断不可能出现与敌人相同的士气。

见到南方的武器，这些猎人在心理受到了相当的震撼，明白部落头目快速妥协的原因，也明白南方人能击溃森林住民的理由。

然而，更受震撼的毫无疑问是狼群，光是一波射击，这狼群就少十多只，这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缘故，这点让狼首颇为忌惮。

狼群是为了活下去而狩猎，他们对抗人类的方法就是牵制与骚扰消耗人类的体能，但是现在这种作法已经无效，同伴的尸体就在眼前，他们的本能很清楚地告诉他们——跟这群人作战会死，因此，在狼首呼唤后，狼群开始撤退，不一会便消失了踪影，只剩几具狼尸还留在原地。

‘真没想到这些狼群会这样就离开了，平日遇到可是一场苦战。’

‘没甚么，我们在森林时除了对付森林住民外也对付不长眼的兽类，用这种弓扫上几次，以后只要远远听见这种弓箭的声响猛兽就会自动避开，不过对猎人可能不适用就是了。’

林雷等人使用的弓十分优秀，但相对就是弓箭反动的力量也很大，除了会发出巨大声响导致猎物逃走外也很容易损毁，因此对猎人的使用上并不方便，在制造成本上也不划算。

‘既然狼群被驱离了，我们就上山去吧，从这里开始不能靠雪橇了，必须用走的。’

猎人领队说着，一边为雪橇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原地休息，双方也各留下几个人在此与雪橇犬作伴，只见其中一些人当场处理起狼群留下的狼尸，并在处理后搬上雪橇，对他们而言这些收获对这次狩猎已经足够了。

几头雪橇犬围在一旁，但却被正在处理的猎人赶走，因而露出可怜的眼神，就平常来说雪橇犬在狩猎后都能分得战利品，只是由于狼与犬之间容易共有些不好的病症，所以他们一般不让雪橇犬吃狼肉。

‘等等上山顺便打些兔肉吧，看这些家伙在这发馋也不好受啊。’

一人向领队猎人说道，只见后者点点头，便领着林雷等人往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而难行，特别是在这湿漉漉，容易打滑的地方更是如此。

猎人们熟练地攀爬着白色的山岭，可以看出沿路有过去的人攀爬过的痕迹，只见他们再一次补强前人建造的道路，一边带着林雷等人往山上攀爬。

‘这里地形比较陡峭，但是还算能走，绕往后方有一条路相对平坦，可是那边的冰层很脆弱，根本是陷阱的大本营，不管哪边的人都不会去走那条路。’

领队说着，一边指向远方，林雷随着指引从高处看去，远方有着一片洁净无瑕，连岩石的痕迹都看不到的白色世界，如同一枚嵌在山脉上的宝石闪闪发光，而其他区域则有不少较小的冰帽，如玻璃一般洒落在山间，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叔父的工作室。

‘这些冰层完全不融化？’

‘夏天的时候有一点点，但就是一点点，基本上还是跟现在没两样。’

林雷向猎人提问，接着又指向远方的海面。

‘这一带这么冷，为什么海面没有结冰？’

林雷曾经听过其叔父与他提过一些航海的记忆，其中就有提到在太冷的地方海同样会结冰，事实上海盗们也提过这件事，说在海外有座岛屿完全被冰层覆盖，其附近的海面也时常结冰，而那座岛屿的位置还在此处的南方，若是那座岛都会结冰，林雷想不出此处的海面不结冰的理由。

‘是应该结冰，但是没有结冰，秘密就在海底下。’

‘海底下？原来如此，海流吗？’

‘是的，这里有一条海流由北而南但却是温暖的，所以此处的冬天依然有足够的渔获。’

林雷看着远方思考着，又转头看向自山顶一直绵延自山腰的冰川，只见其上还隐约可以见到浪花的痕迹，还有一些一半悬空露在悬崖上，带给人感觉其随时会坠落，但却不管等上多久都不会坠落的古怪印象。

‘这些冰层很坚硬吗？’

‘走一趟就知道了。’

猎人领队带着众人往冰川靠近，过了一小段时间便到了冰川附近，林雷迫不急待地走向前，随手掏出自己的武器往冰川上砸下，只见冰川露出了一个小缺口，其硬度显然并非凡物。

‘这种硬度……如果用火烤会融化吗？’

‘除非把附近的木材全搬来，且四季都在这里放火。’

‘做不到啊……’

听了猎人的回答林雷似乎有些失望，但他依然绕着冰川行走，忽然间，他发现冰川内部有着奇怪的泡沫，他瞪着这泡沫，忽然像是想通了甚么，露出一抹微笑，如果乌尔神殿内有人身在此处便会知道，当他笑时其他人就要倒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