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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懦弱与逃避
时间正在流逝,天空的颜色渐渐变得明亮,在这个季节,于接近正午的短暂时间内天空将会送上光芒,而这也是黑暗、灰暗的冰冷世界中短暂能够提供大规模进攻的机会。
在这冰冷之地出生、生活者,不管是农奴还是统治阶层的战士们所有人均望着天空,知道光芒即将到来,然而几名逃亡者却在这时越来越感到害怕,因为在这黑暗之中远方依然不见海盗船只的灯光──这足以让他们心寒而恐慌。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会完蛋的。’
‘怎么办?不如我们去跟大家道歉吧?’
‘别开玩笑,我们死就算了,在这里停下来至少一半的人会被统治阶层给解决掉。’
‘那怎么办?不、不如逃走吧?’
‘冷静下来,一定还有办法的。’
不见援手,恐惧再次蔓延于逃亡者之中,其中一人指着远方高耸的城墙,他们在前段时间已经让人翻出城墙去,没有士兵的妨碍这种事情相对简单不少,然而这个提案随即被旁人所否定。可纵使如此,这名逃亡者依然感到忧郁,不时往城墙望去,明显地,前阵子的胜利虽然曾经助长他们的信心,但是一碰上逆境便有人迅速被打回原形,不得不说,懦弱与逃避或许才是他们灵魂与精神的基本材质。
‘看来得赌上一赌了。’
‘你想怎么做?’
‘你看那边,你知道那是甚么吧?’
一名相对冷静地逃亡者说道,有人转过头来望着他,只见这名逃亡者指着远方几间独立的屋子,这些屋子是以木材而非石头建造的,因为内部并不住人,至于为何呢?简而言之,这是谷仓。
‘你是想……’
‘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煽动大部分的人进攻大门,我们则偷偷从反方向攻向谷仓,在这种天气粮食可以说是所有人的命脉,没有得吃人就会死,这是我们与这群家伙唯一公平的地方,所以只要拿下这里我们就还有机会。’
‘但是欺骗别人去佯攻会死很多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我们不做这件事会死更多人……至少,我们死定了……我不想死。’
‘……我也是,把我们自己人……共犯全叫上吧。’
逃亡者们在危急之中找到了一条险路,但是为了脱身,他们就算蒙上眼睛也必须踏上这条危险之道。
很快地,逃亡者们迅速联络彼此,一些人开始煽动农奴,一些人开始假装收到海盗的进攻讯息,并燃烧干草作为回应,一切均表现得煞有其事,搞不清楚的农奴们也信以为真,以为只要把大门打开就可以获得援军,于是开始往大门的方向集结,而农奴们的动作又牵动了战士一方的布局,他们抽走了几支部队前去增援大门一方。
在天亮之前,双方布局已然完成,而就在远方天光初露之际,行动开始了。
天一亮,城堡内部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混乱景象,农奴们在遭人煽动之后向统治阶层发动总攻击。
虽说只是农奴,但是其数量相当多,在没有哨戒塔楼一类的坚固防御阻挡,并占据战略上的至高点时,人数上的多寡将占有相当明显的优势,更别说此处是在城堡之内,地形狭窄,许多区域由于防雪堆积的屋檐阻挡,弓箭根本无法有效施展,更加深了农奴与战士们必定会进入肉搏战的形势。
拿起少量制式武器,更多是拆卸农舍后取得的木板和长竿、长棍所组成的武装,农奴们一路往大门进攻,其中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组织的存在,如果从上而下看去只会感觉到如地震前夕无数的虫虫从地底涌出那般场景,而正面与战士们对决的农奴总是很快被击倒。
然而,这种混乱且毫无章法的战术却未使农奴们陷入想像中的不利局面,在最前方的农奴被清剿得很快,这使得战士们必须花费相当多的体力去面对体力一直处于巅峰另一波新的敌人,而且农奴的武器种类多变,与战士们平日的训练所应对的完全不同,许多战士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被砸烂的木条戳伤眼睛,割伤颈子,死法相当滑稽。
更重要的是,这是统治阶层第一次遇到这样大型的叛乱行为,平日在城堡的保护下,不管对农奴也好,对海盗也好,均仅需要相对少数的兵力就可以排除,因此在面对众多敌人分进合击时指挥系统并未完善,常常自己人卡死自己人,把本就狭窄的城堡内部变得更加狭窄了。
而在战争开始后没多久,人们彼此厮杀的情感更显炽热,在短暂的光明时刻所有人都像发了疯拿武器往敌人身上招呼,一开始战士们取得极大的优势,然而随着战况越来越陷入胶着,战况也逐渐踏入泥淖,其契机在于农奴们开始发现与其与战士直接兵戎相见,不如将其推倒、拉倒,战士们身上厚重的铠甲不利其移动,而在农奴们几百双脚不断践踏之下,再怎么强悍的铠甲也毫无意义,渐渐地,战士一方陷入了弱势。
战士们是骄傲的,他们的战技是纯熟的,他们在战场上无所畏惧──但那仅限于小型战场。
海盗的骚扰与追捕农奴,乃至城堡内的竞技全都是小规模作战,统治阶层并没有如南方或草原那样大规模交战的经验基础,因此当他们发觉在这种大规模作战中个人战力不过是一粒尘沙时早为时已晚,农奴已经掌握了战局上的相对优势。
农奴占据优势出乎意料,统治阶层乱成一团,指挥者在着急之际更将全部的部队抽调往农奴们所在的方向,在完全没有全局考量的情况下急着扳回一局,做出情绪性的举动,更使得其他区域的战力失衡。
随着时间推进,上天给予的光芒逐渐淡去,而就在这时候,农奴群众中有一群人悄悄混入战士阵营之中,往着反方向走去。
逆着人潮移动,这群人的行为古怪,但在这时却不奇怪,因为战士们时常接收到混乱的资讯,那么有一队人马往反方向去也不是甚么大事。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状况之时,这群人便已经往谷仓移动,藉着空洞化的防守与昏暗的天色,在完全没有人阻拦的情况下到达了谷仓。
谷仓前有少许卫兵,毕竟此处算是重要地点,只是在长久的安逸之中,这个区域的卫兵全是大家族派来分油水的,其中不少还会监守自盗,就战力上来说跟一般士兵根本没得比,因此见到这群装扮成战士的农奴出现时,他们除了语气傲慢外也没其他本事,几个人被砍上几刀后便战意全失,束手就擒。
而在小部队夺下谷仓同时,农奴们已经打开了城堡的大门,然而这里却没看到逃亡者们宣称的海盗帮手,瞬间,众人的士气摔落到谷底,面对从后方压迫而来的战士已经耐不住压力,有了投降的打算,可却在此时,谷仓的方向出现了一道新的火光,将战局引领至新的方向。
熊熊火焰正在城堡一角燃烧,与已经失去热度的农奴情绪相比显得炽热,火光照耀黑暗替代了太阳的光芒,但是战场上已经一片混乱,战士们全停下了脚步,就连指挥者的号角也再三吹响。
停战!停战!停战!收兵!
没有一名战士理解在农奴已经失去士气,情势一片叫好之时为何要收兵,有不少人正准备多宰几个农奴以卸去心头之恨。
然而,指挥者完全了解战士们这种高傲的心理,也了解在这城堡之中家族大于军令的情况下有些人会不愿意服从自己,所以还派出了嫡系的部队出面镇压不服从命令者,在勉强的情况下终于把部队向后撤去,而就在这时,一名农奴拿着火把跑向呆滞的农奴群众。
‘各位朋友随我来!随我来!’
这名拿着火把的人大喊,农奴们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混在农奴的逃亡者中已经有人认出自己人的身影,随即跟着鼓动群众。
农奴们的判断大多不佳,只会随着群体移动,因此当有人跟着拿火把的人移动之时,他们便跟了上去,一路走到了谷仓附近。
在谷仓附近,只见一间磨坊正燃烧着,逃亡者们则在各个仓库外把守着,见群众到来便攀上零时用木箱搭起的讲台向所有人说明情况。
‘各位!海盗的增援没有来!’
‘开甚么玩笑!这样我们不就死定了!’
第一句话便毁灭所有农奴的信心,有人开始叫嚣,有人痛哭倒地,也有人直接要攀上讲台找这人算帐。
‘别紧张!你以为我们就没有想过如果海盗没有来该怎么办吗?告诉各位!我们已经攻占了谷仓,在这寒冷的季节除了我们手上这些食物外没有其他食物来源,城堡内的人是死是活从现在开始都必须经过我们说了才算数!’
在台上的逃亡者一副算尽一切的口吻,私底下却是相当心虚,但在这危及自身性命之时绝不可以说溜嘴,不如说越是危险,越应该装得一切均如预料以稳定众人的心理。
‘你们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就让这个桶子来告诉你们!’
有人对逃亡者的说词半信半疑,这时却见逃亡者中有人转来了一个木桶,在木桶上凿出了一个洞,瞬间,一股酒香散了出来在群众中制造出骚动,只见逃亡者拿起了杓子盛起了一杓子酒往怀疑的农奴头上浇下去。
‘你做甚么!’
‘请你喝酒啊,你在里面有喝过这么好的酒吗?好好感谢我们吧!’
‘你!’
‘各位!我们耕耘!他们收获!这些酒就是我们辛苦的成果!各位要与我们生死共存,最糟的情况也是溺死在这桶酒里,还是要回到那三餐不继,还得害死自己家族的牢笼各位自行选择,我们绝不阻拦!但是相信我们!下一步我们早已经准备好了!’
有人还想说甚么,随即被其他逃亡者以一杯酒塞住嘴,接着逃亡者再次站上讲台,慷慨激昂地演说着,一旁的人开始不断从仓库中运出酒桶来,农奴们平时没吃甚么好东西,更何况这样香醇的美酒,想要责怪谁的想法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农奴们随处找寻容器上前分酒,从这时开始,逃亡者们面对的内部危机正式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