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妖怪

「我思念你，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些句子该怎么写？」

郑问君突然冷不丁的这么问道。

这个问题确实让鱼艾茗愣了一下，她轻轻松开了被自己紧抱住的郑问君：“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看的出来，郑问君的脸色突然又阴沉了下来。她没轻没重的拍了一下鱼艾茗的后背后，小幅度的挥了一下手：“该回去了。”

“嗯。”

蝉鸣的夕阳下，她们走在花园里的小路上，彼此之间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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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下旬了，李文书也终于迎来了十八岁的生日。

看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徒弟，激动的李文斌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他，从出生到现在哭的次数都不超过三次，此刻竟然差点把半辈子的泪水都撒了出来。

看到这个场景，李文海拿起白瓷酒杯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似乎想到了自己生前，一直在道观里，和共同抚养自己长大的那些师父、师叔、师爷与师哥们的经历。

“那把剑……你最后送到了哪里？”

注意到了李文海的状态，白岛左手将两鬓边的长发撩到耳后，右手用筷子夹起一片藕，送进了对方的碗里。

“我不是说了吗，当时给了传教士，让他带回他的国家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被流传到了哪里。”

那把剑，是李文海最最最重要的回忆。

崇祯年间，当年名字还是李青云的她，被一个二十七岁左右的道士抱走，带到人数大概二三十人的道观里抚养长大，一直生活在那里。

道观有很长的历史了，一直从宋朝延续到晚明，那把从建观以来就存在的剑，也是道观的象征。

“大人…”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了，今天是文文成年的日子，开心一点。不过，你把收养文文的那天当做文文的生气，这样真的没问题？”

“没事，我无所谓。”

李文书有些无奈的给师父递过去一张面巾纸。

晚上十点多，李文海与白岛从李文斌家离开后，慢悠悠的散着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穿过公园，就可以到通向自己家平房的大堤了。

只不过，本应惬意的回家洗澡看电视的李文海，突然挺住了脚步，她嘴里含着从亨利手里抢过的新买的那根棒棒糖，看向了身后。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而且数量还不少。”

“嗯，看样子是妖怪。穷奇那家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用李文书将其契约住了，也没有多大用处啊。”

李文海直接一下子咬碎了嘴里含着的棒棒糖，她将糖咽下后，直接粗暴的把棒棒糖的棍吐了出去。

红色的布发带随着夜风轻轻飘动，她无神而又沧桑的黑色眼睛中，映出了一个人的面目。

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凌冽而又带着狂狷的眼神，配合着有些深邃立体的五官，让其看起来很富有攻击性。

“这不是青云娘娘么？”这男人带着嘲讽的看着李文海。

然而李文海并不对这种挑衅方式过敏。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但是大晚上不想死就赶紧回去吧。”

看得出来，她也没有多大的战意——现在的李文海只想回家像一条咸鱼一样躺着。

“陵衡会会长王心鉴，为友好而来。本来想去住处拜访的，结果你我在路上就遇见了，真是赶巧啊。不过，你怎么改名了？”

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李文海也就不好敷衍了：“抱歉，我们小门派没有名字——我叫李文海，原名李青云，文海是师父给我的名字。这是白岛，我的朋友。”

白岛听到朋友这个字是有些感动的，但是王心鉴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妖怪的名号就不用报出来了。对了，八月二十九号，有各个门派间一年一度的宴会…但是你们已经有十多年没去了，今年的要不要去？”

“真是十分抱歉。”李文海小声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感叹这人看着凶，没想到是个超级话唠：“我们不太喜欢去结交朋友，所以还是算了。”

“真的不去？真的？不去？去吧去吧！那些因为收了钱而针对你们的门派都不在！”

“不去。”

“啊……？为什么？”看起来王心鉴十分的失落。

“对不起，有空再约吧。”

不想继续进行没意义的对话，李文海抓住白岛的胳膊，向公园的方向走去；而王心鉴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也就十分失望的离开了。

公园里的人十分少，她突然想体验一下坐在滑梯上的感觉，毕竟，活了几百年，连个小孩子玩的滑梯都没滑过岂不是太亏了——“喂，白岛，快过来。”

很显然，白岛也没有坐过，他跟李文海走过去，看着那个红色的滑梯，互相对视了一下。

在看到没有人经过的时候，李文海没有走那几层短楼梯上去。她两下就直接跳到了组合滑梯的滑梯顶上：“还挺凉快的啊。”

白岛在下面仰头看着李文海，微笑着提醒到：“大人，小心别摔下来。”

“当然没问题了，不过说起来……”

周围树枝间的蝉发出一声短促而又凄厉的鸣叫声后，一切就回归了平静；只剩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对话。

她低下头，看着将长发散落、穿着半袖和七分裤的白岛：“二爷今天去看结界了。”

“怎么了吗？”

“你已经是神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大人，说实话，其实我更想变成人类。”

白岛的话，让李文海沉默了两三秒：“是吗，你想成为那种人类？是普通的生老病死结束一生，还是只希望别人称呼你为『人类』呢？字面意思还是实际意义？”

“实际意义吧……”

听到这句话，李文海打开了自拍模式后，直接把手机抛下去，扔给了白岛：“你看看你的样子。”

“是啊——无论怎么想要变成人类的样子，都没有用。”

在旁边路灯灯光的映衬下，白岛在手机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已经变得暗红色的双眸，两眼眼尾处的血红色的、类似于图腾的小标志——以及，张开嘴后，猛兽似的犬牙。

“你以前的眼睛还是黑灰色的，也没有獠牙。这是怎么回事？已经拥有了神力，为什么还是维持不住完完全全的人形。”李文海低下身，坐在了组合滑梯的层顶上，仰头看着月亮：“看来你跟其他妖怪不同啊……你的神力已经开始向妖力大幅度转变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从神变回强大的妖怪。”

“有什么挽救的方法吗。”

握住手机的那只手，力气变得大了起来。白岛已经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我不能接受……”

“当然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