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思念伊人
小年夜的夜晚,安静而又祥和,这对于深陷战火半年之久的105空降师来说不吝于是一场甘露,一场来自于撒哈拉大沙漠殊为不易的甘露。
长久以来,105空降师作为一支国防军重量级的战略机动力量一直都是被到处使用着,伤亡率居高不下,人员换了一茬又一茬,装备几乎每次战役过后都得换新的,如此紧张而又激烈的生活让整个105空降师上下一直都是紧绷着神经,但只要是人就得需要放松。
大战过后,对于105空降师这种敢打敢拼不惧伤亡的精锐师(抑或是炮灰师?),军群司令部的高官是绝不吝啬嘉奖的,所以在这个物资紧缺局势紧张的关口,军群司令部下令一零五空降撤离前线赶往库塞尔港口修整。
根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说,统帅部已经决定将这支王牌师调往其他战区,作为一只空降部队在北非战场上已经找不到用武之地,老是当做步兵师使用也不是一回事儿,刚刚听闻这个消息的军群其他同僚纷纷感到扼腕叹息,这么能分担伤亡的友军就快被调走了,相信是个人都会感到可惜的。
此刻库塞尔港口已是深夜,精密的夜空布满着点点繁星,没有月亮但却还是显得很明亮,库塞尔港口是个并不大的红海港口,货物吞吐量规模也较小,只能说是勉强够用,如果不是这里靠近尼罗河前线的话,估计没人会费大力疏通扩建这个港口使用的。
得到了久违休息放松的一零五师上下在库塞尔港口享受到了其他部队难以享受到的珍贵物资:不远万里而来的日本女人、运自国内的哈尔滨啤酒还是刚刚冰镇过的、巧克力、水果、新鲜的蔬菜肉食这些都是在北非这片荒凉沙漠所难以看到的东西,甚至国内还非常贴心的雇佣了一支民族乐队来劳军。
温顺的日本女人自然而然是由军官和资历老牌的士官一人一个搂光了,满腔欲火无处发泄的士兵们则愤恨不已的诅咒着那些抢走他们女人的军官和士官,恶狠狠的大嚼着烤肉喝着蔬菜浓汤,时不时伸出自己油腻腻的双手抓起一片由冷藏货轮运来的西瓜或者哈密瓜,不亦乐乎的填着自己的肚子。
而那些有着门道的士兵们则用自己配给诸如香烟、巧克力糖果、压缩干粮或者罐头,又或者直接是华元现金去勾引港口附近的埃及女子,虽然不如日本女人那么对胃口,但也容不得挑剔,能降火的女人就都是好女人嘛。
此刻陈烬也正在端着一杯冰凉的啤酒,站在篝火远处欣赏着那支来自国内的民族乐队在演唱,这是一支由国内日耳曼裔、犹太裔、爱尔兰裔移民组成的乐队,唱的歌曲都是自己原创的民谣曲,在悠洋的音乐声中陈烬大口吞下了半杯啤酒,听着歌享受着凉爽的海风。
“老陈,怎么你不需要一个女人泄泄火吗?”一脸惬意的兰凯中校搂着一个温顺的日本女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烈酒,醉意微醺毫无团长的架子。
不过陈烬并不在意他这副有失官威的样子,也不觉得他是在冒犯自己,大家都是男人,啃了这么久的沙子,终日行走在死亡边缘,有机会放纵一下又有何妨呢?
“不了,身子骨老了,经不起折腾了。”陈烬淡然一笑说道,朝着他微微举杯示意你自己玩去吧,别来打扰我了。
兰凯识趣的走了,对于这个满头灰发一脸沧桑的搭档,兰凯可有些敬畏,敬的是陈烬的责任心和极强的能力,畏的是他那敢于上阵亲自操刀剁人的勇猛作风,平日了有了这个参谋长他比以前轻松了不少,几乎所有文案工作都会被陈烬处理的井井有条,而在战斗时,陈烬也绝不会掉链子,该到了出手的时候陈烬会毫不犹豫的带着预备队上阵搏杀,甚至不惜近战。
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候能够说到点子上,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的,战斗时勇猛如虎,砍起人来连自己人都怕,部下犯了小错他也能担着,有功劳也不抢,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前程,这样的一个参谋长令503团全体上下极为信服,并且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参谋长。
像兰凯从军这么久,这样的参谋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的。
陈烬喝着啤酒听着歌舞,脑子却在思念着身在远方的何欣怡,两人虽未举行婚礼,但双方都已经视彼此为夫妻了,分别时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算一算时间也就是近期该生了,但自己作为父亲以及丈夫却身在万里之外,无法在妻子生产的时候的照顾她,安慰她,甚至战事紧急时连一封信都来不及去写。
陈烬也很久没有接到何欣怡的信件了,原因是运送北非官兵来往信件的邮轮被盟军潜艇击沉了,这个消息比盟军击沉了运输武器装备的货轮更加打击北非集团军群官兵的士气,陈烬也是如此,他到现在只知道何欣怡回到了北京,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和母亲住在一起养胎,其他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如果可以的话,陈烬真的想脱下这一身军装立刻回国,去做一个父亲和丈夫,而不是做一以杀人为职业的军官。
可惜陈烬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所有人之所以能够容忍自己和何欣怡的相恋,是因为自己给那些人留下了一家利润不菲的公司,并且自己仍旧在为国奋战,自己是一个前线军官,这是那些人不敢动自己的原因,一旦自己脱下了这身军装,那么以前自己吞下去的全都得加倍吐出来,并且自己那些黑案底也会被都出来,进监狱是绝对的事情。
想着想着,陈烬感觉有些累了,便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帐篷内,坐在行军床前写起了信,一封写给何欣怡的信,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寄到她手中,但陈烬还是在认真的写。
最后写到要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去什么名字的时候,陈烬停笔想了好一会儿,才写道,如果是男孩就取名陈安,女孩则取名陈静,含义显而易见,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不要像自己一般艰难坎坷颠沛流离。
幸运的是,这封信被装上了运输机运往国内,第四天就到了何欣怡手中,因为军群司令部鉴于之前运送信件邮轮被击沉造成军队士气备受打击事件,决定改用运输机寄送发回国内的包裹和信件,以免下面的官兵再有怨气和不满。
收到信件时,何欣怡正在北京市第三国立医院待产,看完信件的她满面流泪,尽管陈烬并没有写什么煽情的话语,就只是在简单的交待自己近期一切安好,希望她不要担心,然后再写了孩子的名字而已,但怀孕期间的女人就是那么多愁善感,哭得梨花带雨的,吓得身边照顾她的母亲还以为是陈烬阵亡了呢。
终于也就是接到信件的第二天,农历腊月二十四,何欣怡生了,顺利的生下了一个七斤半的胖小子,并且按照陈烬信件中所写,取名为陈安。
当天,陈烬收到了一封由司令部发来,来自国内的电报,这是何欣怡父亲动用关系发来的贺电,恭喜陈烬做了父亲,母子平安,话语之中尽管很平静,但陈烬还是能从电报中看出浓浓的酸味和不忿。
那天,503团乃至整个一零五空降师上下,都感觉有些反常,因为平日里那位不苟言笑满脸沧桑的中校参谋长竟然整天都像一个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一般,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笑容,让人看上去感觉发毛,兰凯直接躲得远远地,生怕陈烬是因为战场杀人太多入魔了,而师长张竟成准将也是一脸纳闷的找陈烬谈心,生怕自己这位得力干将心理出什么问题。
但陈烬什么都没说,只是自己默默在心中感受着远方小生命所带来的慰藉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