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迹

“唔……”越暮大脑一瞬间空白。

“宇，不要……不要……”她不要宇这样！她害怕，她是罪人，她会污了宇的，不要！这样让她觉得很脏，很脏！

……

月色如水，温柔地覆盖在两人身上。越暮的泪水早已哭干，衣物被凌乱地铺在地上。越暮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王玉龙，苦楚弥漫上眼眸。

幸好，幸好……幸好她没有脏了宇。宇应该是与最爱的女子行周公之礼的……她不配！越暮握在手心里的钗子尾部沾着几点红色的血迹，而王玉龙的睡穴之处正有鲜血冒出。

“宇，对不起！”捡起自己的衣服，越暮颤抖地穿上，一个褡裢从中滑落，掉在了王玉龙的青丝上。

“对不起，我配不上你……宇，希望你忘了今夜，对不起……”越暮哽咽地抚摸着宇绝美的侧脸，一滴泪水滴溅在他脸上。

王玉龙的手动了动，然后抓住越暮的手腕。是谁，在哭……他的心，为什么会痛……是谁？

王玉龙艰难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跪倒在他身边……

……

“王爷，你醒了？”夏艺璇乖巧地卧在王玉龙身边，全身上下只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里衣，隐约可见里面玲珑有致的身体。

王玉龙听到夏艺璇的话后如风一般极速地掐住夏艺璇的脖子。

“夏艺璇，谁准许你到本王的床上来了？”他服下药丸后神志不清，夏艺璇……

“王爷，您不记得了吗？您昨夜宠幸了艺璇啊……”夏艺璇清秀的脸上浮起隐隐的粉色，娇羞不已。

王爷，您不记得了吗？您方才宠幸了艺璇啊……

王玉龙的手在听到夏艺璇说的话立刻没了力气，掐着夏艺璇的手也缓缓地垂了下来。

他，宠幸了夏艺璇？回头一看，夏艺璇果然只穿着一件里衣，而他自己，则赤裸着上身……

“本王怎么会做那种不耻的事情！夏艺璇，注意你的言辞！”王玉龙大声吼着，眼眸里冒着杀气。若是他真做了，为何他不记得？

夏艺璇惊恐地看着王玉龙，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纤手拉开被子，雪白的床单上赫然是一枚干涸的红色血迹！王玉龙的瞳孔猛然一缩。

“王爷，艺璇怎敢撒谎……王爷您看，这是落红啊！”夏艺璇用手抹着眼泪，身躯颤抖着。

落红，纯洁的女子视若生命。

夏艺璇伸手拉住王玉龙的胳膊，小声啜泣着，泪水盈盈。

“王爷，你我已有过肌肤之亲，王爷！艺璇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啊！王爷你不能把艺璇赶出去！”王玉龙烦躁地推开夏艺璇，取过床头的衣服披上，眸光冰冷。

“夏艺璇，本王尚不知昨夜发生之事。但是你帮助本王解了毒，这名分，本王自然会给你。”说完，王玉龙推开门走了出去。夏艺璇坐在床上，眼角还有泪水残留。她满意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食指上的一抹刀痕。

“王爷！”青竹俯身行礼，眸色淡淡。昨夜越暮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替王爷配制了丹药，谁知王爷居然在病好之后就临幸了夏艺璇那个贱人！

他为越暮感到不甘！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何王爷就看不到？不管怎么样，王爷始终欠着越暮一个永世都换不清的情债！

王玉龙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青竹：“青竹，吩咐下去，夏艺璇由侍妾升为侧妃。”

什么？夏艺璇……隐隐的怒气从青竹身上散发。

“王爷，恕青竹做不到！”头一回，第一次，青竹违抗了王玉龙的命令。就是让他去死，他青竹也绝对不会去做违背自己良心道德的事情！

王玉龙瞥了一眼青竹，不语，踏着一地的落英离去。待王玉龙走远后，青竹才抬起头，脸色涨的通红。

“嘭！”一棵树在青竹的拳头下应声倒下，周围的奴仆都自觉地退避三尺，生怕波及到自个儿。

厨房煨着一小锅乌鸡汤，冉烈好脾气地添着柴火。一遮风刮过吹起冉烈额前的碎发，冉烈拿柴火的手顿了顿。

“这汤怎么样了？”青竹沙哑着嗓子问道。

冉烈把柴丢进炉灶，随意地说道：“可以了，等会让雪梅端过去就行。”

青竹倚靠在门框上，清俊的侧脸严肃至极。

如不是冉烈提出给越暮补点东西，他估计会后悔一辈子。越暮可以说是把自己身体近一半的血都给了王玉龙，再加之昨夜越暮本就脸色苍白。若是越暮意志不够坚定，现在怕是早已经魂飞魄散。

“青竹，我听说王爷把夏艺璇升为侧妃？”冉烈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王爷素来不是行事莽撞之人，从不近女色的他，恐怕也就是和萧郡主走得近些。

听到冉烈的问话，青竹清冽的眸中划过一道阴婺。见青竹黑着脸，冉烈心下明了，也只得叹了一口气。

“老弟，听我说，夏艺璇做的事情迟早会暴露。我想你和我一样，在昨夜便认了越暮为主。目前我们应该做的，就是让她尽快恢复，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越暮不愿让王玉龙知晓是她救了王玉龙，恐怕也是有难言之隐。既然他和青竹都从心底接受了越暮为主子，那么保护住子的安危便是当务之急。

屋舍

墨汁溅了一地，毛笔尖端还残留着墨迹，越暮瘫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腹部。

犹如刀绞……她连笔都拿不起来了，她还有什么用？

“洛姑娘！”雪梅端着鸡汤走了进来，见越暮伏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忙放下鸡汤搀扶起越暮。

手一触碰到越暮就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和削瘦。

雪梅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好冷，就像冰块一样……

越暮艰难地动了动。

“雪梅，出去！”她不想让雪梅看到自己这般样子！她不准雪梅知道自己早已经病入膏肓！

雪梅身体颤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后慌忙又要扶起越暮。

越暮的眼神一凌，挥开了雪梅的手：“我让你出去没有听到吗？”

她为什么这么不听话！难道说连主子的话都可以违背吗！越暮大口喘着气，手腕上缠绕着的纱布沁出血来。没有听到雪梅离开的脚步声，越暮便知道雪梅仍旧不为所动。

“滚！”一个字，直戳人心。原谅她这样对待雪梅……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最为信赖的人看到自己痛苦而已。雪梅到底还是个心性简单的孩子，又何曾受过如此对待。更何况她早已经将越暮看成了自己的亲人，被越暮这么一说鼻子一酸，心下不甘地跑了出去。

听见雪梅出了房门，越暮这才松了一口气。雪梅，一定很伤心吧？对不起，她又伤害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雪梅，对不起……”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越暮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一刺。入骨的痛感微微压下了毒发的猛烈，越暮迷乱的眸子清明了几分。

她不能让雪梅找到自己，不行，她得逃出去！深吸一口气，越暮拖着不断流血的腿，出了屋舍。宇，我们来世不要再见，永远不要再见……一滴泪水沿着下巴滴落。

不熟悉未府结构的越暮，走走停停很快就迷了路。

“唔……”越暮捂住胸口，忍住不让血吐出。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王爷，艺璇亲自泡了茶，您尝尝。”夏艺璇拿起一只白玉杯，倒了一杯绿茶，一时间茶香四溢，就连越暮都隐隐闻出。

松萝！这是宇最爱的茶！她是谁，难道……她就是宇新纳的妾夏艺璇？

王玉龙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杯，没有接过。如此上乘的茶能被泡成这个样子，夏艺璇，她还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

“滚！你们敢拦本郡主！信不信我让清宇杀了你们！”平和的气氛被萧怜惜尖锐的骂声打断，夏艺璇不耐烦地抬起头，却看见一个比自己美上不知几分的人缓缓而来。

被精心打扮过的妆容清新可爱，鹅黄色的纱裙勾勒出女子柔和的身材。发髻上的金色流苏发出脆脆的声响，犹如从天而来的仙子。

“清宇！怜惜好想你啊！”萧怜惜直接忽略了王玉龙身边的夏艺璇，甜甜地喊了一句。

王玉龙的眸动了动，“何事来找我？”

萧怜惜气鼓鼓地嘟起嘴，粉拳就要砸上去：“清宇，怜惜听说你纳了小妾，怜惜来看看。小妾呢？为何不见人影？”

萧怜惜向四周转了转头，除了王玉龙身边那个长相实在称不上可以的婢女外，她一个人都没看见。

“我就是王爷新纳的妾，不过现在我是侧妃了，你是谁？见到本妃为何不行礼？”夏艺璇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

萧怜惜的脸一下子黑了，她不屑地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番自己面前的夏艺璇，终于发出嗤嗤的笑声。

“本郡主还以为你是婢女呢！”一个本郡主，就道明了夏艺璇不知礼仪，胆大妄为，冒犯皇室的罪名。夏艺璇身体抖了抖，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王玉龙，见王玉龙没有做出反应，松了一口气。

“艺璇不知是萧郡主，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她如今只不过是刚刚升到侧妃的位置上，若是把持不好，很有可能丢了这个位置。

她才不愿。

“哼！”萧怜惜轻蔑地看了一眼弯着腰的夏艺璇，“免礼！”

听这两个人的声音，难道都是来找宇的吗？

那个说话声音甜甜的人她自小便认识，是萧成轩的女儿萧怜惜。虽说萧怜惜性子娇贵了些，然而本性却是好的。她与萧怜惜只能算得上互相认识然而不结好的人。夏艺璇气恼得不行，然而郡主的身份压在那里，她也无可奈何。

“哎呀！”夏艺璇叫了一声，身体往下倾倒，一个顺势就倒在了王玉龙身上。王玉龙皱了皱眉，欲要躲开，但没有说什么。

“贱人！清宇是你能碰的吗？”萧怜惜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夏艺璇眼里渗出了泪花，“我和王爷早已有过肌肤之亲，怎么碰不得？”

她说这话声音极大，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越暮怔在了原地。

我和王爷早已有过肌肤之亲，怎么碰不得？

宇，我到底还是……那般的不堪……越暮往后退了几步，她必须要逃出去，否则，就没时间了……她只剩一日时间了……她要去找若怜，和若怜睡在一起。只有若怜才是真正对她好的，她要和若怜一起去奈何桥，一起去找爹爹娘亲……

“啪！”一根树枝被越暮踩断，王玉龙警觉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越暮悲伤空洞的眼眸。

越暮？王玉龙心一紧，难道说，她全部看到了？

“你们都给本王下去！”逐客令一出，萧怜惜不甘地瞪了一眼洋洋自得的夏艺璇，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王爷，那艺璇回去了！”自认为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转身之际夏艺璇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萧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