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花怒放

“你们出来吧。”轻巧的一句话响起，埋伏在草丛灌木之中的歹徒便纷纷围住了越暮。

为首的男子不怀好意地靠近越暮，嘴角带着痞痞的笑容：“哟，小妞兜里有什么全部拿出来，本大爷就放你一条生路。”

其他人听到了这句话都笑了起来。

“我没有钱，所有的钱都用来买糕点了。请直说你们的目的吧！”越暮不想和他们纠缠下去，轻叹一口气，摸索着走向男子。

那男子见越暮看不见，一抹诧异在漆黑的眼中划过。

“头儿，别跟她说，直接干了！”另一名男子眼里冒着光，说道。

为首的男子起初有些犹豫，按照规矩他们不得打劫身体有疾病的人，要是违背了规矩，他们还有命活么？只是眼前这女子长相实在格外漂亮，如此美好之人，他们一群从未开过荤的人又怎能放过？

“姑娘，我们不要钱了，就要你了！”哄笑声此起彼伏，越暮的胸口微微一顿。那男子开始动起手脚来，越暮立在原地不动，任由男子摆弄。

衣服领子被狠狠撕开，露出雪白细腻的脖子。男子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挪动。

屈辱感弥漫上越暮的身体。

“要是我随你摆弄，你愿意放了刚才那个女孩么？”越暮抓住男子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子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柔荑，顿时心花怒放：“没问题，你把本大爷伺候好了，本大爷必定会饶了那个丫头！”

越暮轻轻一笑，绝艳的风华在她的笑容中散发，这更惹得男子心花怒放。

“姑娘！”雪梅手里捧着花从林子里出来，看到这一幕，手中的花直接散落在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雪梅的手颤抖起来，女子的清白历来极为重要。可现在，她却看到姑娘的衣服凌乱，一个男人的手放在姑娘的脖颈处。

越暮一言不发地听着雪梅惊慌而又无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苦涩的笑意转而替代了之前的。

雪梅，为何你还要来……

“住手，你这个下三滥的！”雪梅大叫一声，抡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向那男子。

那男子一躲，手就钳制住了越暮的脖子，眸光凶狠：“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要害老子！”

“唔……”越暮挣扎着，想要逃脱。

“老子掐死你！”说着，手下用的力越发变大，越暮的脸渐渐变得惨白无色，原本挣扎的手也软了下来。

雪梅见此，犹如疯了一般冲了上来。男子措不及防，雪梅趁机对着男子的腹部猛踹了几脚。男子吃痛地松开了越暮，急忙捂住受伤的腹部。眼神凌厉地看着自己的手下。

围观的人连忙抓住了雪梅，其中一人拿出长剑就要斩下雪梅的头颅，惹恼了头儿的人还指望活吗？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在为首的男子脖颈处划过，男子大叫一声随即倒下。

一片柳叶轻飘飘地降落到地上。

“本堂主觉得，你们的胆子可真是比天大啊！”略带怒气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穿着黑色金边衣服的男子缓缓走来，眸光冷淡。

衣诀飘飞，三千如墨的青丝往身后飞扬。狭长的凤眸半眯，犹如上乘的粉色牡丹般的薄唇轻微咧开。

所有的人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脸色顿时一变，急忙跪倒地上。

“堂主！”恭敬的呼声响彻林子，几只鸟扑楞着翅膀飞上天际。

萧棱启看向伏在地上大口呼吸的越暮，又看看已经死亡的男子，怒气加大了几分。他不止一次地下令不准欺负女子，这些人现在在干什么！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吗！若是以后都这样，他的名声何在！

还是说要惹得天下人皆以为他这个堂主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所有人，回去领一百鞭子！”

“是！”

雪梅不甘地看着黑衣人统统离去，便急忙跑过来扶起越暮。心疼地用帕子不停擦拭她青紫的脖子，直擦到脖子发红为止。

那个男人太可恶了，居然轻薄姑娘，死不足惜！

“雪梅，不要生气了。”越暮轻轻抚着雪梅气鼓鼓的脸颊，柔和地说道。这次她也时太过于急躁，竟没有考虑雪梅知晓她这样做后会如何想。到底她是错了！

雪梅在听到越暮这样说后，气也消了一大半儿。她本也是聪慧之人，又怎能不知姑娘希望自己成功离开的心意？

“姑娘没事吧？”萧棱启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裹递到越暮手中，薄唇勾起。今天他要不是凑巧出现，眼前这两个女子，可就命丧黄泉了。

“谢谢。”越暮感激地点点头，“这位大哥，我们还有事，便不陪大哥了。今日之事，小女子必定铭记于心中。”

萧棱启摆摆手，“小事一桩而已，在下萧棱启，不知姑娘芳名？”

“越暮，她是雪梅。”

越暮……莫非是洛丞相的爱女？原来他萧棱启在无意间竟结识了当初那个名动京城的女子。

昔日京城之人皆以能见洛丞相爱女一面为荣，更有甚者不惜花重金购买稀罕的牡丹送与越暮只为能博得美人一笑。

后洛丞相一家被株连，听闻皇后大发慈心哀求皇上放了越暮。也有几位仍旧对越暮容貌念念不忘的公子寻找过她，然而越暮却从此杳无音讯。京城之人，便逐渐淡忘了越暮这样的一人。今日他萧棱启意外碰见消失长达八年之久的越暮，不知以后京城听闻美人重返京城又会出什么乱子。

“冒昧问一句，洛姑娘上这山来是为何事？”

越暮的身子僵了僵，怀里的包裹突然变得分外烫手，道：“来祭奠故人。”

萧棱启的神色变了变，旋即面带歉意地道了歉。然后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如此之密的树木，林子之中怕是还有人潜伏着。

“洛姑娘，若是不嫌弃，萧某便护送洛姑娘去上坟吧。”

“也好。”越暮一口答应。此处险象环生，多一个人保护雪梅的责任也就轻了一分，她也放心。

一行人慢慢走到了乔若怜的坟前，萧棱启看着越暮空荡的眼眸若有所思。

原来，越暮的眼已经失明了……那她脸上带着的面具，怕也是为了遮住某些东西吧。

不曾想丞相之女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姑娘，到了。”雪梅轻声地说道。

到了吗？越暮蹲下身，葱白的指尖触摸着前方的土地，直到摸到墓碑后才停下。乔若怜之墓……冷冰冰的几个字镌刻在同样无情的石头之上，没有御寒之物的若怜一定很冷吧……

“若怜，这些糕点不知你喜不喜欢……”越暮把糕点拿出来，精致的糕点已经成了粉末。如沙一般滑过越暮的指尖。胸口堵塞得厉害，越暮在包裹之中抓来抓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糕点。

“姑娘，别找了……”雪梅忍不住握住越暮的手腕，想要把越暮从地上拖起来。

“雪梅，你说若怜会不会怪我？”越暮颤抖着无神的眸子，泪水顺着白皙瘦削的下巴滑下。

若怜为了护她不惜以命相抵，若不是她若怜又怎会离世？

她苦苦哀求王玉龙这才得来若怜的葬身之处，可她却连祭拜的物什都没有，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出像她这般惹人厌的人了吧？

“洛姑娘，我想，乔小姐一定不会怪罪于你的。”萧棱启扶起越暮，“你的泪水要是让她见了，或许乔小姐一定会伤心的。”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越暮的神智清醒了几分。是啊，若怜为了救自己是耗费了多大力气。她要是再这般，岂不是会让若怜的辛苦白费？

“对不起……”越暮迷茫的眸子看着自己面前的萧棱启。

他长什么样呢？

见越暮眸边残留着一滴泪水，萧棱启细心地擦去。

王玉龙和青竹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山顶上，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看来有人来寻你了，萧某告辞。”萧棱启放下手，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沉默不语的王玉龙，轻笑。

想不到来找越暮的人居然是王玉龙，萧棱启脚尖一点，便消失在了这片林子。

雪梅惊恐地看着王玉龙拿着佩剑步步逼近越暮，无奈自己却被青竹控制住，动弹不得。今日洛姑娘私自出府，本就触犯了王玉龙的逆鳞。方才萧棱启替姑娘擦泪的动作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又是如此之暧昧，想必王爷此时一定很生气。

越暮的眼角还留着萧棱启指尖的余温，及腰的发丝凌乱地披在肩上，胸口的衣领……甚至还有些褶皱。

“越暮，本王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水性杨花之人。啧啧！”讽刺意味极强的话响起，不光是雪梅，越暮的脸都变得惨白。

王玉龙没有目睹事情的经过，看到越暮这一副样子自会以为越暮与方才的男子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宇……是你吗？”越暮眯起眼睛笑了笑，月牙状的眼眸格外动人。王玉龙不说话，在距离越暮一臂之处稳稳地站立。

青竹看到王爷这个样子，心叫不好。

“啪！”越暮的头扭到一边，白皙的脸上红痕五指分明，嘴角也沁出一丝鲜血。

“来人，把她压下去，关进府中最偏僻的屋子！”话毕，王玉龙就率先走下山，没有回头。

这是他给自己的巴掌吗？越暮的心微微抽搐，苦涩之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不被信任的麻木而已。她的指腹抹过鲜血，然后舌尖舔了舔，铁锈味在喉间蔓延。原来，这就是血的味道……甜美得，让人窒息。

“姑娘！”雪梅看着越暮品尝自己的鲜血，然后绽放出苍白无力的笑容，一种恐惧感由头彻尾地传遍了全身。洛姑娘刚才的表情，是不是已经，心如死灰？

简陋的屋内只摆着一张布满灰尘的床和木桌，布满了裂纹的粗劣茶具摆放在桌上，蜘蛛在房檐吐着丝。

“姑娘，着王爷也太可恶了，如此不堪的屋舍怕是连洗衣的奴婢都不如。”雪梅口无遮拦地指点着屋内破旧的陈设，一点没有发现越暮的神情变化。

连雪梅都这么说了，看来房子的确是很糟糕啊……

“雪梅，随便收拾一下就好了。也无需过多陈设，太多了，反而不方便。”她现在眼盲，若是屋内摆设过多，她也不便行动。

“姑娘，你的眼公子可以治好。”雪梅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说，他家公子医术高明，区区的眼疾哪里奈何的了他？

是吗？越暮垂下眼眸，掩盖住神情。她现存的日子，怕是没几天了……若是毒发，没有丹药，她就算是疗好了眼疾，那又有什么用。

“雪梅，离下一个月初还有多少日子？”越暮轻声问道。

雪梅眨了眨灵动的眼睛，思索了一番，随即说道：“洛姑娘，还有十六日。”

麻木的心在听到雪梅的话后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还剩十六日么？她还可以活十六日，是不是已经够了……余生……宇，丹儿走后你会不会想念丹儿？仰起头把眼泪封锁在眸里，越暮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