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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黑曜石
“清宇,发生什么事了?”修泽气喘吁吁地单手靠在门框上。他尽了全力从竹屋赶到未府,早已是疲惫不堪。
仆人给修泽倒了一杯茶。
“修泽,床上的那个人,我没有办法治好她。”离若尘看着床上躺着的越暮,无奈地摇头。
若尘也没办法?
修泽略有些惊讶,若尘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连他都没有办法……
“修泽,你有办法吗?”王玉龙坐在椅子上,眸光平静。
“我看看。”修泽走向床边,却在见到越暮戴着面具的脸时惊骇之状怎么也无法隐匿。
丹儿……她居然是丹儿……若尘都治不好的人居然是丹儿……修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引得离若尘和王玉龙纷纷注目。
“抱歉,我一时失了神。”修泽僵硬地扯开一抹笑容,掩饰住自己的狼狈之状。
丹儿……对不起,我来晚了……修泽轻轻牵起越暮细瘦的手腕,指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他的眉宇之间是有如白玉一般纯洁温润的色泽。
忍耐着悲伤,修泽勉强检查了一番越暮的伤势。
脉搏几近全无……得知结果后修泽的手握成了一个拳,他那日放丹儿出来果然还是错了……
她旧伤未愈,现又添新伤。昨夜若非淋了大雨又怎么可能高烧至此?若不是那若有若无的呼气声,他都会以为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死人。
“清宇,她的伤太重了,如今又发着热,恐怕用药难以治好。”修泽从药箱里拿出银针,依次旋入各个放缓血液流动的穴位。在他的眼里,那一枚枚的银针就仿佛锥子般狠狠地刺着她的心。每当一根银针被刺入越暮的穴位,他的心就会剧烈的抽痛。
“我曾在师傅的手札中见过如何医治这种情况的病,只是治疗的时间需要耗费将近一年时间。”施完针,修泽一边回忆一边在纸上写出了治疗越暮所需的几种药材。
百里香,菩提花,麝香草,黑接骨木……牡丹皮,香附,夜交藤……
“这些药材可以暂时放缓病情,只是她身体太过虚弱,怕是承受不了药力……”说到这,修泽偏过头,遮住眼眸中的心疼之意。
“清宇,她是怎么到你这的。”修泽的手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指尖仿佛还沾染着越暮身上的血,隐隐发烫。
王玉龙摇头不说话。
修泽见此喝完一杯晚甘侯,掩去眸中的神色。既然丹儿躺在王玉龙的府内,那么两人必定是互相认识的。看清宇的样子也不会对丹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他也可以回去专心研药。
“清宇,我暂且回去研药,等药好了便会送到你府中。切记在她醒来之前要保持周遭的安静,不可影响到她。”
丹儿,你且等着修泽……
“宇,宇,你在哪儿……这里好黑……爹爹,娘亲……”越暮惊恐地站在一片黑暗的地方,怎么也不敢前进。
她好害怕,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咻呼地一瞬间,她仿若看到了宇的身影一飘而过。
那个人的面容是那么的清晰,她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宇儿,这是丹儿妹妹。”王玉龙的父亲和母亲一人牵着王玉龙的手站在身着紫色纱裙的越暮面前说道。
王玉龙的眸子在见到越暮时刹那间波光潋滟,纵然天地间的奇珍异宝,也抵不过他眸子里的光芒。
越暮记得,这是她六岁时第一次遇见宇。那时的她和王玉龙是第一次相见,可是冥冥之中她一直觉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的遇见。似乎在许久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丹儿……你叫丹儿吗?”王玉龙温柔地抚摸着越暮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
画面转换,池塘亭畔,杨柳依依,鸟鸣清越。
“丹儿,日后我必定会铺就那十里红毯迎你入府,我这辈子,有你足矣。”王玉龙手里握着一束小小的野雏菊,唇覆盖在了越暮的额头上。
画面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越暮的眼前突然变成一片黑。
“不要,不要离开我……”越暮沙哑着嗓子急切地喊着,缠绕着纱布的手重重地砸在了床沿。
“啊!”越暮惊魂未定地睁开眸,身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头发凌乱地铺在肩上,黑若曜石的瞳孔里闪烁着小鹿般的惶恐。
越暮在床上静坐了片刻,十指相互交错放在胸前。房间内十分安静,静到越暮都可以感受到自己呼吸的呼吸声。
是黑夜,还是梦……越暮茫然地看着自己黑暗的四周,犹豫不定。
“洛姑娘,你可是醒了?”雪梅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越暮在黑暗中摸索着伸出手探向前方,只是不知为何,她的手所及之处竟是空荡荡的一块。
指尖传来陌生的悲凉,越暮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塌了一角,空寂的厉害。
“洛姑娘,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许下床。”雪梅忍俊不禁地看着越暮无厘头地在空中四处比划,就好像眼盲了的人一般。
她以前跟随公子出诊去治疗失了明的人的时候,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和此时的越暮别无二样。
雪梅吃吃的响声传入越暮耳畔,这让越暮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此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越暮纤细的手腕,把她送回了被褥之间。
“你,是谁?”越暮紧紧抓住来人的手,不肯松。
抓住她的手的人掌心温热,十指纤长清瘦却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辈。似是感觉到了越暮的执拗,那双手竟微微反扣住了越暮,两人的手互相交错在一起十指相扣。
“雪梅?”越暮将信将疑地把头偏向自己的前方,试探性地问道。
“姑娘可真会说笑,雪梅在这呢。”雪梅再也忍不住了,便捂着嘴笑道。其实她从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侍候,未曾到越暮的床榻边去。况且,有那个人在,她一介小小的侍婢也不敢去服侍越暮啊。
越暮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你不是雪梅吗?”越暮警觉地抽回自己的手,身体往后挪动。
抓着越暮手的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王玉龙垂下眼睑看向自己的手,那里还残留着越暮的温度。
而现在,越暮好像一只刺猬一般张开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尖刺防备着他。
王玉龙淡淡的眸子凝了一会,手又毫不犹豫地重新将越暮的手合在自己的指尖。他牵起越暮的身体,温柔地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越暮的鼻息轻轻沿着王玉龙耳畔的发丝轻轻划过,犹如二月春风般酥麻。
王玉龙伸出一只手轻拍着越暮的背部,如同在照顾自己最珍视的宝物般。他冰冷的眼眸逐渐被暖意侵蚀,越暮靠在王玉龙的肩膀上没有挣扎也没有法抗。
“你……”王玉龙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放开越暮,手恋恋不舍地在越暮的发丝上停留。他的指尖穿过越暮的发,从上到下替越暮理顺了乱糟糟的头发。
“你还是那个样子。”王玉龙轻笑,说了一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
“雪梅,为何不点灯?”越暮的手沿着抓着她的人的手臂向上,她之所以方才默许了王玉龙的动作,只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去点灯而已。
越暮一点一点地、缓慢地、不留痕迹地推开王玉龙,然后踮起脚尖绕过王玉龙的身体走向床沿。
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灯是放在木桌之上的。以往她每次醒来都会去点灯,今日,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让房间黑着。黑夜,让她感到无边无际的恐惧。那种漫无边界的孤独感,撕心裂肺地扯着她的几近绝望的思绪。
王玉龙被越暮犹如陌生人一般推开,清隽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心疼。那点痛意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心,透骨的冷意。他现在所处的屋子分明是他的,可是为何,他在这里却感受不到一点家的温暖。
越暮从他进入这屋子的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生人,方才他紧紧抱住越暮举动,恐怕更是火上添油得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洛姑娘,雪梅在这呢。”雪梅看着越暮的动作,心里有些不安。因为洛姑娘方才望过去的地方,并不是她这边。而是反向相反的另一侧。
以为越暮是故意看错,雪梅又说了一句。
越暮无奈地摇摇头,道:“雪梅,这么黑,我看不清。为何不点灯?”
雪梅闻此看了看外面正好的太阳,一股不好的预感腾起。
“够了!”王玉龙不耐烦地甩开越暮的手,越暮一时抓空,从床上跌了下去。
“啊!”雪梅惊恐地喊了一句,双膝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柔软的身体与僵硬的地面互相碰撞,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雪梅几乎可以透过越暮蹙在一起的秀眉感受到越暮身体的痛意。
王玉龙的脚尖往越暮跌落的方向探了探,旋即又收了回来。
他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怜悯越暮?
“越暮你还要演戏吗?本王真是受够了你这种欲纵故擒的卑劣手段!”王玉龙抓住越暮的衣领,眸中满是怒火。
事到如此她还要演戏么?可真是天生的戏料子啊!每次她都会有新手段,这种手段都会让他无所适从、无法控制地去悲伤和心痛。
“你以为本王还是当年那个傻子吗?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在她面前的人,是宇?越暮喘着气 ,心底尽是一片薄凉。
既然他这么恨自己,那么自己在这里待着可是真是……令人嫌弃。
“爹爹,娘亲,丹儿不想了尽这恩怨了。因为丹儿发现,丹儿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换来宇的原谅了……”越暮无力地捂住自己隐隐发疼的胸口,苍白无力的泪水沿着尖尖的下巴而下,掉落。
宇杀了若怜,宇毫不留情地杀了若怜,他是一个杀人恶魔。丹儿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了……与其在这里不停让宇因自己而生气,丹儿宁愿就此消失……
越暮一把推开王玉龙,纤瘦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王玉龙,我看错你了!”越暮澄澈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透过茫然而又决绝的神色,
淡淡的一句话犹如惊天雷在房间响起,王玉龙的眼眸渐渐氤氲上不明的神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越暮——柔弱却又坚毅。
“我以为,我这次回来什么事都迁就你就可以取得你的原谅。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杀了若怜,那个愿意帮助我的人,那个在我回京城第一个帮助我给我面具遮住伤疤的女子。”
“若是我和你从来不认识,若怜便也不会被牵连,她也就不会死!”越暮嗓子疼得厉害,时不时咳嗽一番。
“你既然如此恨我为何不让我走,反正我于你而言又没有利用价值不是吗?”越暮伸出手在周身探着,想要抓住一些可以给她指引方向的事物。
雪梅紧张地看着,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你以为你现在能跑多远,一个眼睛瞎了脸又毁了的人身患重病。官差见了定会把你当成身染鼠疫的人囚禁起来的。”王玉龙双手交叉在胸前,唇角扬起笑容。
她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