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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药庐
“越暮?”修泽的眼眸快速地划过一道微光,“京城小巷中曾经盛行过如此几句小诗,洛阳洛府有一女,貌比牡丹胜牡丹,回眸倾城花失色,牡丹娇羞愧不如。道的可是姑娘你?”
越暮微微一笑,转瞬便闪现出悲凉:“这些都过去了,如今京城已经没有洛府。往事如烟般散去,又如雨般出现。兜兜转转,到底还是在那么一棵树上开出新的花罢了。更何况,越暮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越暮,不过是无家可归的鬼魂野鬼而已。”
修泽的身体一僵,随即拿起案上的药粥递与越暮,眸色温柔:“若是你想恢复容貌,在下倒可以替洛姑娘调配出药膏去除你脸上的伤疤。只是回到在下的药庐路途遥远,不知姑娘心底所想如何。”
越暮纤细的手覆盖住脸上的疤痕,僵硬的触感让她的手不由得颤抖。恢复容貌么?她自是不愿意。若是恢复容貌,只怕会惹得清宇心中的恨意越发加深。
修泽见越暮一副作难的样子,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强求。
“洛姑娘,还请用完这碗粥,在下稍候吩咐雪梅来服侍你。”修泽站起来,修长的身躯挡住了越暮看向外面的视线。
“那有劳了。”越暮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送入嘴中,温润的米粒争先恐后地纷纷化于舌尖,药材的清香顿时洋溢了整个房间。
这碗粥想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去熬煮,她越暮何以至此能够得到修泽公子如此的待遇。
“洛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公子这样对待外人呢。”一刻钟之后进来收拾碗具的雪梅满脸兴奋地对越暮说道。
公子自小不喜与他人接触,更别说亲自对待他人了。今日这位洛姑娘一出现,公子似乎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很亲近人意。她和雪松能够在公子身边跟随是因为他们兄妹乃是公子亲自收下的药童,说好听点儿便是公子的关门子弟。因而受到的待遇便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
然而洛姑娘与公子素昧平生,能够得来公子如此关心,也着实是出乎她和雪松的意料的。
“真的,那你家公子从前如何?”越暮闻言也挑起了兴致,便笑着问道。
听到这个,雪梅顿时来劲了,匆匆收拾好碗具便坐在越暮身边一一说出修泽以往的生活习惯,待人之礼。
“公子有洁癖,无法忍受脏污。但上次姑娘被救,还是公子亲自抱上来的呢!”雪梅说到这个仍旧惊叹不已。
那日洛姑娘全身被血水浸湿,可谓是恐怖至极。谁知公子二话不说便抱起洛姑娘翻墙进入马车,还吩咐赶车的马夫加快赶马。
“恩,公子的好意越暮会铭记于心中的。但是越暮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越暮必定不会叨扰你们过久的。待越暮身体好些便会离去。”
“这可不行,洛姑娘,你可不许辜负了公子的好意。公子……”雪梅话说了一半忽然捂住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想要表达什么,然而终究是无力地闭上。
“洛姑娘,你若是执意如此,我想公子也不会强求。”雪梅语气软了下来,牵起越暮的手放上几锭银子。 “洛姑娘,若是想走的话,这些银子或许可以让你几日不用操劳食宿问题。”说完,雪梅便走了出去。越暮的眸光迷蒙地看着雪梅给自己留下的银子,许久都没有移开过眼睛。
午时,身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修泽站在窗口眸色复杂地看着越暮渐行渐远。
丹儿,你是不是忘了我……你可还记得当年街头那个向你行乞的少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啊。
八年前
“你比我大,气质温润如玉,身上的衣料虽说破烂不堪却也能依稀辨认出此乃皇家贵族所用。为何会沦落街头?”越暮毫不避嫌地握住修泽布满污渍的手,拿出帕子仔细擦拭着脏物。
“家道败落,我又是庶出。自然被弃于街头。”修泽抽回手,纤长的睫毛颤抖。
他这么脏,怎么能玷污了眼前这个如此美好的姑娘?
越暮轻叹一口气,拿出自己身上所带的银子悉数递给对面那个少年,道:“传言医圣缘沉近日正在物色弟子,若是你吃得苦便去试试。没准可以习得医术救济百姓。记住,没有人生来就比别人差。”
“丹儿……”修泽手握着那日长安街越暮赠予他的褡裢,白色的面料上绣着盛放的魏紫。
“丹儿,我找了你八年,如今我终于找到了。”
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街上遍布各色的牡丹,醉人的香气拂过脸颊。越暮买了一副面具戴在脸上,脚步生生地停在了一处花摊之前。只见一盆近似于墨色的牡丹置于最不起眼的角落,周遭都被红艳的牡丹包围。
“姑娘看花吗?”小贩见有生意上门连忙扯下盖在脸上的汗巾,笑嘻嘻地问道。
越暮摸了摸兜里的银子,在心里默默掂量着那盆冠世墨玉价值几何。
“我想买那盆冠世墨玉,不知多少钱。”越暮用手指了指那盆不起眼的牡丹,说道。。
“那盆?”小贩怪里怪气地抱出越暮看上的冠世墨玉,有些鄙夷地看向越暮,“您若是想要,我白给了。这牡丹颜色不吉利,没人要。”
“那便多谢了。”小心接过小贩递过来的牡丹,越暮满脸感激。这冠世墨玉因以颜色少见难以栽培,因而世人都不知有这么一种牡丹。
相传很久以前有个人爱上了公主,公主愿意接受他人的爱,却不愿给予他人爱。年轻人甘愿走入墨池为公主采来池中的牡丹,他的腿变成了墨色,他的腰变成了墨色。他往回走时,他的手变成了墨色,手中的牡丹亦是如此。牡丹那样娇艳的散发着墨色的光,公主拿过牡丹,泪流满面地看着年轻人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她面前。
后来,这种黑牡丹便被世人誉为至死不渝.即死了,也要爱下去。
死了,也要爱下去。清宇,我死了,我也要爱下去。越暮怜爱地抚摸着冠世墨玉在风中抖动的花瓣,步步走向她回京城之初投宿的客栈。
“姑娘,又来住店啊。”女掌柜正在泡茶,茶香四溢。抬眸之际碰巧看见了戴着面具的越暮,上次住店之际的印象显现在脑海之中。
“恩。”越暮瘦削的身躯费力地抱紧怀中的牡丹,远远看过来似乎有些过于牵强。她掏出银子,然后放于柜台上。
女掌柜一面收了银子,一面瞅着越暮手中的花。
“哟,这不是冠世墨玉吗?姑娘你如何得来的?”女掌柜凑近瞅了瞅越暮抱着的牡丹,只见冠世墨玉的色泽如玉,花色如墨。像墨却不是墨,而是近似于墨色的深紫。
“掌柜的如何得知?”见有人识得这冠世墨玉,越暮微微一笑。因为这冠世墨玉素来鲜有人得知,能够唤出这牡丹的名字,非识花人莫属。
女掌柜收回看向冠世墨玉的视线,拿出钥匙交与越暮,道:“家父曾经痴迷于牡丹,对于奇异品种更是求之不得。耳濡目染之中我便也对牡丹略微知晓,这冠世墨玉也是偶然从家父口中听得的。”
“姑娘你的房间在楼上转角处。”
“恩。”越暮拖着孱弱的身体慢慢走上二楼。
待越暮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女掌柜才从怀中拿出一张告示,上面重金所寻之人便是越暮。
“姑娘啊,我如何能忍下心来送你回去?”女掌柜脸上犯了愁,将告示丢入火炉焚化。
未王爷亲自吩咐张贴了这告示,她那日偶然早起路过告示栏便慌忙趁人少扯下了告示。被杀人不眨眼的未王爷盯上,只有死路一条。她竟不知那个投宿在她客栈里的小姑娘是王玉龙所找之人,不过既然她住进了她乔若怜的客栈里,这个人,她哪怕是拼尽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乔若怜的美眸里划过一道清冽的光芒。
“王爷,告示已经张贴下去,若是有消息属下必定会第一时间告知王爷。”未府,青竹握着佩剑,恭敬地说道。
王玉龙斜躺在卧榻上,衣襟敞开露出白如凝脂的胸膛,青丝垂落在胸前。黑与白的交映分外妖娆,阳光射入寂静的屋内,如同王玉龙孤寂的表情。
“下去吧。”不耐烦地挥挥手,王玉龙执起白玉的酒杯将杯内的胭脂酒一饮而尽。
醉人的酒气在王玉龙周身弥漫。
这胭脂酒相传有三个品种,称谓分别为醉,泪,血。胭脂醉已成功酿出,独剩这胭脂泪与胭脂血的酿造手札至今仍存于未府的藏书阁中无人动弹。
且先不说这胭脂泪与胭脂血的酿造工艺之复杂,就连这记载了酿造手法的手札也是艰涩难懂。故而这唯一酿出的胭脂醉珍贵无比,千金难求一滴酒。
亭内的牡丹多数都已绽放,王玉龙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朵姚黄面前,娇嫩如墨的鹅黄色花瓣尤残今日清晨的露珠。
王玉龙看着这姚黄,眸子越发悲凉。那盛放的姚黄,也硬生生地让他怒火中烧。
“啪!”姚黄花瓣上的水珠滴落,王玉龙手中只留一段短短的花梗。姚黄安静地躺在地上,芬芳依旧。
“越暮,都是你!若不是你本王何以至要承受这丧亲之痛!”王玉龙捂着胸口倚靠在亭子的支柱之上,“若不是你,本王又怎会演变成今日的模样?越暮,这是你欠我的!”
春风卷起地上散落的花瓣,纷纷扬扬,似雪一般。王玉龙抬起头看向空中纷飞的花瓣,一抹凄清在眼底闪过。
这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吗?亦或是在安慰他?他何时堕落至此需要这牡丹碎片来作他的知己?
难道说他连一朵残花都不如吗?
“可恶!”王玉龙怒吼一声,手中的白玉杯被狠狠砸落地上。拿晶莹剔透的杯子在和地面接触之际瞬间成为碎末,像是在阳光下像是洒了一地的珍珠粉,熠熠生辉。
王玉龙扶着墙,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半眯着眸,脸上看不出神色。
越暮,既然你非要惹本王,那本王就陪你玩下去!
王玉龙的拳头死死握住,青筋暴出。
客栈里,乔若怜刚做好花糕,馥郁的香气吸引了在堂内吃饭喝茶人的目光。
“掌柜的,这花糕有多久没做了?给本公子一块尝尝。”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人笑着招呼乔若怜,希望能靠套近乎得到一块花糕慢慢品尝。
青衣人虽口中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对结果早已经心知肚明。这乔若怜做的花糕,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得到的,还要看缘分。
果然,乔若怜摆摆手,花糕并不送上。
“这位公子,若怜做的花糕是给楼上一位客人用的。若是公子想吃,日后若怜有空便送到贵府上去。”说完,乔若怜端着花糕上了楼。
“这花糕竟有人可以享用,想来也是达官贵族才有那个福气吧!”下面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猜测起那位“贵客”的身份。
“洛姑娘,我是若怜。”乔若怜敲了敲越暮的房门,须臾,越暮手里拿着剪子开了门。
“哟,拿着剪子干什么?”乔若怜放下花糕,笑嘻嘻地看着越暮素手中的一把剪子。
越暮把剪子放回柜子上,坐下给乔若怜倒了杯茶,道:“闲来无事,便向小二借了一把剪子修剪了冠世墨玉多余的枝叶。”
顺着越暮手指的方向,只见冠世墨玉之下残留着许多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