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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剥皮挫骨
王玉龙走过去,不避嫌地牵住越暮纤细的脚踝,然后径直地拖着越暮的身体朝前走去。
院落寂静无声,越暮半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眸,犹如一具没了生命的木偶,被王玉龙肆意地在园中拖来拖去。她的脸蹭着地面,泥土的肮脏和脸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世间本就是这样,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终的那个起点。她当初害了王玉龙,害得他家破人亡。现在折回来,她要替当初的那个自己还债。倘若不是她多年前和王玉龙的关系,或许他的家人便不会因此丧命。
越暮回忆到此处,不由得自嘲地勾起唇角,脸上泛出一抹陌生的笑容。
“本王,要一缕一寸地让你忍受——剥皮挫骨的痛。”
越暮一直被王玉龙拖到一处池塘才停下,当王玉龙松开自己的手时,他才注意到了自己掌心间乌黑墨绿血红混杂在一起的污迹。他嫌弃地掏出帕子,然后用帕子拭去方才拎着越暮衣服而沾染上的脏污。
越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又多添了几道伤痕。刺眼的血红覆盖了越暮白皙的肌肤,像曼珠沙华在灿烂绽放。
“你若是跳下去,本王或许会考虑把玉佩还给你。”王玉龙丢下帕子,嘴角的笑容和几年前一样,无害,纯净,甚至还带着一些宠溺之态。
越暮的手动了动,她撑着身体从地上艰难爬起,嘴角流着鲜血,在未愈合的伤疤上蜿蜒而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的血迹,像是蚯蚓在曼妙地爬行。
“好。”只要你要,只要我会。哪怕倾尽我的所有,我也愿意为你那一抹笑容而努力。越暮毫不犹豫地跳入池塘,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耀人夺目的光辉。
她身上的脏东西,在与水接触的一瞬间便被冲洗得一干二净。过腰的长发在水中柔和地荡漾,像是阳春三月河边随风飘扬的柳枝般动人。
越暮无力地把手伸向水面,透过朦胧的波光,她看到了站在岸边冷眼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王玉龙。王玉龙的身体周围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冷峻的五官透露着睥睨天下人的风华。
恍惚中似是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呼唤着她,那个声音在说:“我等你,我在海边等你……”
有人在等她,有人在等她……她不能死!
“哗!”越暮猛地浮上水面,嘴唇因为失温而毫无血色。晶莹的水珠覆盖在她的发、她的眉。她身体的各个地方。
王玉龙见此,眼中划过阴鹜,他声音冰冷如寒冬:“本王没有让你起来,你便必须在此处待着!”
越暮的双腿悬浮在水中,过于单薄的衣裳紧贴着她的肌肤,月色下显得格外动人。她看着王玉龙渐渐离去的背影,僵硬的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幽暗的水底深处,是不可预见的危险。几条水蛇悄无声息地从岸边的水草间游出,细软的身体妖娆地缠上越暮纤细修长的小腿。它们比血还要艳丽几分的信子舔着越暮裸露在外的肌肤,小小的毒牙在水中折射出摄人的白光。
腿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越暮一愣,她血液的流动随着水蛇的渐绕渐紧而变得缓慢。心脏的跳动,也不由得越发快了起来。
当年天下人皆知洛丞相的爱女曾不慎落水被毒舌咬伤险些致命,这蛇,乃是越暮最为恐惧的活物之一。即使在塞外流荡了多年之久的越暮,也永远不会忘记被蛇咬的恐惧。
越暮不复清美的脸终于露出了她几乎忘绝的恐惧表情。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记忆和呼喊声互相交错,复杂朦胧的眼前似乎又是波光潋滟的池塘。水里锦鲤悠闲地摇着尾巴,一旁的牡丹开得正盛。醉人的香气弥漫了这一方土地,她伏在塘边,葱白的指尖在水中肆意地划着。
一朵淡紫色的牡丹被风刮落,飘飘悠悠地停驻在水面。她的眸光闪了闪,纤细的手就要去拿过牡丹。岂料身下不稳,整个人滑入水中。巨大的落水声响彻四方,随后便有数人朝这里赶来。
越暮抱着手,一条艳红色的蛇游向她,不期然地咬了她一口。
“不要……”越暮闭上了无光的眼眸,卷翘的睫毛上沾染着些许水珠。
京城的四月天气尚寒,若是着了凉不加紧治疗,极有可能患上恶疾。
越暮的手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几缕血丝随着水的波动而消散。旋即越暮刚愈合的伤口便因为受潮而纷纷破裂,血,像是永远流不尽那般涌上水面,浸红了这小塘。
倾尽泠水兮接天月,镜花如幻兮空意遥。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越暮的身子越发的沉了下去,秀美的青丝在水中缓缓飘动,像朦胧的雾,像天上星辰的光芒。“宇哥哥,为什么女子非要留如此之长的发呢?若是不留,到了暑日不是会清凉几分吗?”
“宇哥哥,丹儿最害怕蛇了,日后宇哥哥可要护好丹儿莫要让蛇咬了去!”
“宇……”
晨曦渐起,花园里的第一朵牡丹二乔在阳光下倾泻着雍容富贵。粉与紫交错的花瓣,相传古时有一姐妹唤为大乔,小乔。姐妹两遭遇不测后坟上开出了一朵牡丹,牡丹有两种颜色,后人便把此牡丹称为“二乔”。
王玉龙一夜未眠,简单梳洗后来到花园见满园的牡丹皆是将放之态,一股若有若无的欣喜萦绕在心头。
牡丹,牡丹。洛阳城中人皆为求一朵品质上乘的牡丹而不惜花重金去购买,却殊不知牡丹本意。怎料牡丹愿意屈身于那小小的陶盆,受人限制于那一捧泥土。
“王爷,不好了!”一名侍卫跌跌撞撞地从花园门口奔来,面色紧张。
今日清晨他偶然路过王爷的池塘,发现一池的血水,险些吓破胆。这下慌乱地禀报王爷,也不知会不会惹王爷大发雷霆。
“属下方才经过花园的池塘,意外发现池塘被血染红!王爷?”侍卫刚说完,王玉龙已不见人影。
“诶?王爷人呢?”侍卫懵懵懂懂地从地上站起来环顾四周。
一池血水……丹儿,不要吓我,你一定是好好的……
王玉龙赶到池塘旁,一池刺眼的红刺痛了他的眼。
“越暮!你给本王滚出来!越暮!”王玉龙大声喊着,身子已经进入水中,焦急的目光四下搜索着那抹清瘦的身子。
“宇,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离你而去怎么办?”
“休要胡言,丹儿永远不会离开我也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
“越暮!”王玉龙颓然地站在池塘中央,没有,没有,他找遍了池塘中的每一寸土地,都没有发现越暮。
她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池塘边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赶来凑热闹的仆人和侍卫,王玉龙抬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来人,把这些围观的,给本王全部拿去喂蛇。” 此言一出,岸上的侍卫和仆人都惊恐地跪下,一时间求饶声此起彼伏。然而王玉龙从水中走出,湛蓝色的袍子滴着血水,众人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了起来,随后,便听到人的惨叫声。
王玉龙坐在池塘畔,和煦的春风拂过他沉静的脸。清隽的气质夹杂着曼珠沙华般的妖娆,一头青丝沾着水,顺着湿透的袍子滴落。
风携带着缕缕腥气向远处飘去。
鸟鸣婉转,浓郁的绿荫投射在竹屋上,映出一幅斑驳的画卷。
“公子,药熬好了。”一名小童手里端着小盅步入竹屋。
屋内低头翻阅手中古籍的男子闻言抬起头,如水的眸子温润舒缓。他修长的手接过小童递过来的药,随即用木匙搅了搅药汁,屋内顿时盈满了药的苦香。
小童踮起脚尖想要看清那躺在榻上的人的模样,无奈被修泽的身体挡住视线,难以辨识。
“公子,为何那女子还未苏醒?”小童抱着木盘,问道。小童明亮的眼瞳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然而他又在努力克制着自己过于兴奋的心情。小童踮着脚尖,只扎着一束马尾的脑袋再次向屋内探去。
修泽放下小盅,指腹似有似无地抚摸着膝上的古籍,道:“苏醒么?她想要醒,那么便醒了;她若是不愿,我又有何法?”
昨夜他误打误撞进入了王玉龙的府邸,被血腥味吸引到一处池塘旁。结果在塘内发现一名女子漂浮在水面上,用手试探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便救了回来。
“雪松,再去熬一碗药来。在这儿不比药庐,许多药材无法取到。如今仅凭这些药材,不过是吊着那女子一口气罢了。”修泽拂开木桌上不知何时吹进来的一片竹叶,淡淡道。
“是,雪松这就去。”被唤为雪松的小童喏喏地缩回头,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越暮在榻上昏睡着,她的手垂在被外。那露在外面的手腕上串着一条链子,这链子在阳光的映射下很是空灵,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像冰晶一样透明的串子,边缘六条银质的流苏由许多水蓝色的宝石镶嵌而成。
修泽抚摸了链子几番,然后轻放下越暮的手腕,仔细给她盖好被衾。
越暮的手在修泽触碰时轻微抖动了一下。
“这京城,想来也变了许多吧?”修泽眯着眸,站在竹屋外。他如雪的衣诀在竹林吹来的风中摇出水纹般的线条,清雅的气质出尘得仿若隐居在山中的仙人。
竹屋外的雪松正在有条不紊地熬着中药,他手中的小扇子慢慢地挥舞着,用来烧火的竹叶弥漫着缥缈的青烟。
万物静好。
屋内时不时有人进出,修泽候在屋外,身下一把青翠的竹椅映得他身上的衣服更是雪白。
雪梅从雪松手中接过他刚刚从野地里摘来的几支不知名的野花,将它们一一放入一只瓷瓶里用水养着。
被轻微的吵闹声惊醒的越暮睁开眼睛,屋内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极不适应地皱眉。
“姑娘你醒了?”站在一旁摆弄花瓶的雪梅惊喜地看着苏醒了的越暮,喊道。
这位姑娘自公子救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熬的药也不知凉了几碗。现在姑娘醒了过来,想来公子知晓后必定会欣慰的。“你……”越暮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变了样,好像,干净了许多。
雪梅见越暮一脸惊疑地用手触碰她自己的嗓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姑娘必定不知道,我家公子在您昏迷时给您服用了可以疗好嗓子的药,姑娘以往受损的声音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
是吗?
越暮捂着胸口,那里微微发疼。连越暮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哭泣,还是在微笑。身上的伤口可以通过药物治好,然而印在人心里的伤口,该如何去医治……
“雪梅,你为何在那里站着?难不成姑娘醒了?”修泽端着一碗药粥走了进来,屋内的光线顿时亮了许多。
越暮闻声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修泽。
“公子。”雪梅恭敬地行礼退去。
“醒了?身上可觉得还有什么不适的?”修泽端坐在越暮面前,手拂去越暮额前的发丝,似乎没有受到越暮脸上疤痕的影响。
“没有,谢谢……公子。”越暮微微俯身,想来那日自己昏迷于池塘之中,必定是眼前这位公子所救。只是她无以回报,便只有说这么一声“谢谢”而已。
“恩,在下修泽,不知姑娘何名?”修泽噙着一抹笑容,问道。
“越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