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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戏谑
孟婆早已备好孟婆汤坐在奈何桥畔。
今时今日,唯有此女子能够走过这奈何桥。天下之间,只有她一人。
地平线之处有个黑色的影子慢慢靠近,孟婆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期待许久之后的喜悦。
“孟婆,欢迎神女。”孟婆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双臂合十交叉在胸前。
女子跳过孟婆的问候,目光直接对准了孟婆身后的一个木桶。“孟婆汤……”女子自语,“于我而言倒也是稀奇。”女子走过去用勺子盛了一碗,随即二话不说就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
“这便是孟婆汤吗?入口如同喝水一般索然无味,看来也不怎样。孟婆,终日守在这也不会寂寞吗?”女子左手拿着陶碗,戏谑般地向孟婆问道。
孟婆不复娇美的容颜上划过一道笑容。她既然选择了抛弃神界守在这冥界,自然是不悔的。倘若她有一分悔意,当初便不会那般决然。
“神女,我从不悔。就如你现在一样,不是吗?”孟婆抚着自己布满皱纹的脸,道。
女子怔了怔,丢掉手里的陶碗,问道:“能再给我一碗吗?”
孟婆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自己对面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守在这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几千年了,凡是路过的世人都希望守着自己上辈子的记忆轮回转世,可到最后却还是不甘地喝下孟婆汤。方才,是第一次有人想要再喝一碗孟婆汤。
一碗汤色呈现红色的孟婆汤很快被盛了出来。
女子端起孟婆汤,和第一次一样,喝了下去,她却没有看见孟婆历经千年都不曾有过动容的脸上展现出来的不忍神情。
“啪!”陶碗撞在奈何桥上,碎了。她走了上去,背影决然而又毅然。
小七,你可会等我?
繁华的洛阳,以朵朵雍容富贵的牡丹而著称天下。越暮随着入城的人流,挤进了这个繁华的都城。
昔日她也曾在此地居住长达十年之久,那时她年岁虽小但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街坊邻居都赞叹她面容如牡丹花一般漂亮,笑颜宛若清澈的冰泉那般单纯动人。
如今再返洛阳,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依旧是当初的名字,可变的,却是那颗心。
当年父亲在朝廷中被恶人冠以谋反的罪名,堂堂宰相,却因一句话,而被株连九族。甚至于牵连到了王玉龙的父亲。
皇后信佛,心地善良。见她和王玉龙长相秀气灵动,且心思单纯,便央求皇上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当时的她拿着仅剩的几两银子,刚从破败的宰相府走出,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记忆中的他那时身形纤瘦,容貌气质出落得犹如轻烟一般绝美。
现在,她只想从他那里收回属于自己的玉佩,然后……去见自己的爹爹娘亲。
饶是如此,她却不敢去见王玉龙,她心中有愧。当年她亲眼看着他们的头颅被崭下,而她,亦也看到了他躲在了柱子后面看着这一切。她永远都忘不了王玉龙脸上的绝望,清隽的面容上浮着的悲伤。她,甚至可以透过王玉龙满是泪水的眸子,看到浓浓的恨意……
那日她颓然地挣开了侍卫的钳制,跑到斩首台,三千青丝在空中飞扬。
“父亲!您带上女儿!”越暮大声喊叫,一个趔趄,双膝跪倒在地上,鲜血流溢,染红了那一身白裙。
“大胆!带下去!”值守的太监一怒,挥手就要扇下巴掌。
“丹儿!快走!”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斩首台响起,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那么多人为她担心,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哈!”越暮咬着牙从地上爬起,笑声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她一直笑,直到笑不出声来。
全场默然。
午时将到,即将行刑。几名刽子手手中的刀蠢蠢欲动起来,越暮擦去嘴角的血迹,不再看斩首台一眼。
“行刑!”太监的叫声就像锥子狠狠地刺着她支离破碎的心。
那日,洛阳所有老百姓,都自发地来到行刑台,看着一身白裙的越暮眼神空洞地立在浮沉飞扬的场地上。手里捧着自己父亲母亲的头颅,泣不成声。
走在街上的越暮捂住了自己脸颊上的疤痕,低垂着头走进一家客栈,掏出几锭银子,声音沙哑:“住店。”
女掌柜用警觉的目光打量着越暮,心下暗暗地戒备起来。现如今京城龙鱼混杂,且皇帝又不关心朝政。万一她的小店收了一个混迹于江湖的险恶人士,那她岂不是要准备坐大牢了?
女掌柜在脑海中快速地思索着,准备辞退掉越暮的这单生意。
似是察觉到了掌柜的不安,越暮的头几乎埋进了胸口,说出来的声音细若蚊蚁:“脸,被刀割的。很丑,会吓到您……的。”
曾经那个自信满满的越暮,现如今,被逼迫得,只剩最后的尊严。
“无碍。”闻此,女掌柜不禁可怜起面前这个瘦弱不堪的女子起来。她也经历过了一些事,这女子,想必也拥有过倾城的容貌。
越暮轻轻出了一口气,然后拿起自己的包袱,朝楼上走去。
女掌柜看着越暮孤陌的背影,心下思索了一番便喊住越暮,道:“姑娘,我这里有一副面具,或许你应该需要。”
越暮的脚步微微一滞,良久后开口:“那,便劳烦您把面具送到我房间了。”
月牙白的外表,温润的质地……越暮抚摸着女掌柜送与她的面具,这面具,恰好能够遮住她脸上留了疤痕的部位。
“爹爹,娘亲,等我了尽这一恩怨,我就来找你们……”抱着装有骨灰的小瓷瓶,越暮沉沉睡下。
清晨被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吵醒,越暮简单梳洗好后拿着几颗碎银子来到街上。瘦削的身子让衣服看起来空空荡荡,及腰的青丝上没有任何装饰,哪怕是一根当做额饰的草绳。
“姑娘啊,来看看!”一个眼尖的小贩子瞄到了站立在路上毫无任何动弹的越暮,以为她是第一次来到这洛阳,便热情地把她唤了过来。
越暮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已接近古稀之龄的老人。
“姑娘啊,你这么好看的头发,为何不用发簪绾起来?”老人从摊子上拿起一根银质雕花的发簪。
为何不绾?越暮自嘲地笑笑。
“您有所不知,我并未成亲。这发丝,纵是再好看,也终究没有绾起来的那天。”越暮语气里带着些悲伤,老人拿着发簪的手一顿,还是放下了。
越暮眼眸空洞无神地注视着老人,她犹豫着是否要离开这个小摊。
好像自顾自一般,老人从怀中掏出另一柄更为精致的发簪。“姑娘啊,实不相瞒,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这柄发簪,乃是当今重臣未大人生母所有。”
未大人?越暮摇摇头,她自十岁之后便一直在外游荡,风餐露宿。从未听过这未大人,更何况见了。
“姑娘难道不信老朽吗?”老人把发簪仔细包好递到越暮手中。“姑娘,其实老朽早就认出你了。”老人定定地看着越暮,“你就是,前宰相大人之女,越暮。”
犹如惊天雷响过,越暮的脸刷的一下惨白,瘦弱的身子也不停颤抖。
她以为,再也没有人能够认出她了……身子一歪,越暮把手臂支撑在小摊上,指甲死死扣住木板。
“姑娘莫急,老朽也无恶意。老朽大限将至,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姑娘你把这发簪送还给未大人。”老人见越暮反应如此过激,语气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沉默许久,越暮把发簪紧紧握在手中,道:“未王爷……是谁?”
“王玉龙。自开朝以来以第一位被封王的臣子。”
又是一个趔趄,越暮险些摔倒。呵呵呵,这就是她选择回来的后果么?她无力前去未宇府中去讨回自己的玉佩,可现在,她又必须圆一个即将驾鹤仙去老人最后的愿……
“哈哈……”越暮终于笑了出来,“你放心,这发簪,我会还给他的。”
这发簪,同时也是她夺回玉佩的筹码。越暮的眸光深了深,犹如深不可测的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