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嘉靖变招

南征大军全部驻扎在鸣岭关内，大军内是清一色的男人，只是阮洪逃走得匆忙，那关中的百姓和一些富商却没来得急撤出去，现在也算是给南征大军增添了一点杂色。

亡国奴的身份使那些人处处行事谨慎，无事都不愿在大街上走动，只有那不暗事世的幼童在南征大军兵士眼前追逐嬉闹。

胡威出关门后，直接往那河边走去，远远地就见有七八个妇人相约着在河边洗衣服，随着那“棒，棒”的捶打声溅起的是朵朵水花。

交趾人大多以素衣本色为主，只有富裕之家才靛青染色。河边那些妇人见胡威和胡小五二人是越走越近，远处还有数百人佩剑相随，就猜测出此人身份一定是不一般，一时间都全部起立，躬身站成一排，不敢仰视。

胡威本还想与她们聊聊闲话，但见她们如此这般紧张，也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便没有了一点兴致。

胡威原本想闲暇之余也能过一下普通人的生活，现在看来也是很难的了。一时间，胡威兴趣索然。

看来自己现在想回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回不去的了。那就干脆自己还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在胡威把给嘉靖的信交给蒋莹莹的三叔第五天，远在京城的嘉靖就收到了。就是八百里快骑也不可能这么快，这种传送渠道，是一个永远的秘密。

嘉靖看完胡威写来的信后，很是沉闷了一会，忽然大声地怒喝，“传吏部尚书。”嘉靖对豹房外的太监喊道。

嘉靖是很长时间没有发过脾气了，不是他做到了古井无波，或是没有事情值得他发怒了，而是他更深沉、更为毒辣和阴狠。但今天他不知是怎么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要保重龙体。”虚无道人从暗处走出来说。

嘉靖看了一眼虚无道人，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中胡威写回来的信递给虚无道人。

虚无很是习以为常的从皇上手中将打开的书函接过来，详细地看过后，他不敢说什么，而是先看看嘉靖的脸色，想读懂皇上那眼神后的意思。

“朕已宣吏部尚书前来谨见，这事等一会就烦道长与他说吧。”嘉靖对虚无很是客气，没有对臣子的那种藐视。

虚无还是没有说话，他还没有完全猜摸透皇上的意思，他只是恭敬地跟在嘉靖的身后往皇家道观走去。

嘉靖明白现在虚元道长心里在想什么，他反而看到虚无这样心里还安逸得多，这说明虚无道长对皇家权威的敬畏。

敬畏，是来自于骨子里的畏惧和重视，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压迫，使得他不能超越和取代。

嘉靖到了道观后，就直接到后院去悟道去了，而是把虚无留在那等吏部尚书；当然在虚无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嘉靖的太监。

虚无现在入宫已有十多年了，他再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锐气和执着，只是常陪在皇上的身边，知道了很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他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有那么一日不明不白地从这个世界上消逝。

怕，归怕，要活下去，事还得要做，否则会死得更早。

吏部尚书满头大汗的赶来，见虚无道长站在这道观前观悟道；他向立在一旁的皇上身边的太监走去。

“烦请公公通报皇上，微臣奉旨前来谨见。”吏部尚书小声地说，他怕打扰了虚无的悟道。

太监还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站在那里的虚无却发话了，“皇上现在正在悟道的紧要关口，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可，可，”吏部尚书“可”了半天，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他能诘问是皇上宣臣来的，怎么又在悟道而不见吗？

“那臣就在这里等皇上悟道毕后再谨见。”吏部尚书终于把这一句话说完整了。

“不用等了。”虚无此时转过身，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吏部尚书，也没有在意他此时的疑惑，“这是皇上让你看的。”虚无把胡威写给嘉靖的那封信函给了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从虚无手中接过那几折信纸，快速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是看清了，却不明白皇上的用意。这封信涉及两个关键的人物，一个是荆山王，一个是首辅大臣张璁；这两个人在当今的朝野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弄不好自己都要粉身碎骨。

吏部尚书擦拭着额上冒出的冷汗，看向虚无，一副恭敬讨好的样子，“道长，本官见你最近清瘦了许多，是为皇上社稷操劳太多了，本官府上最近讨得一颗千年的长生参，待本官过后让人送过来。”

虚无现在已不是当年的乡野道士，经历过了无数的风浪，也见惯了天财地宝，但听吏部尚书说有一颗千年的长生参时，那两眼还是变了色。

“为皇上操劳是贫道应尽的本份，只是能得到吏部尚书大人的褒奖和垂青，也是贫道三生有幸了。”虚无道长与吏部尚书攀着交情。

“那，这皇上的意思是……”吏部尚书看着虚无的眼睛说。

“现在荆山王手握重兵，正在交趾与敌军作战，皇上为了其家眷的安全考虑，是不可能放王妃离开京城的，可皇上又要按抚荆山王爷，你说这事不是让皇上难办吗？”虚无欲言又止。

吏部尚书见虚无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样子，忙说：“我这就叫家人把那长生参送过来。”

“千年长生参是个好东西，只是贫道无福消受；还是由贫道转送给皇上吧，皇上比贫道更需要他。”虚无道长双眼闪着狡狤的光。

“那是，那是；”吏部尚书在心里骂着，“贪得无厌的东西。”嘴上却还在说：“若是道长不嫌弃，本官府上还有一只百年的何首乌，就一并送来由道长感化它吧。”吏部尚书心在滴血。

“好，很好。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虚无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点喜色也不露出来。

“道长，请问这事皇上的意思是什么？”礼送出去了，吏部尚书说话也硬气了一些，再没有了刚才的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