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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的第一年(八)
1998年6月5日 晴
站大门岗
6月,轮到我们一连站营区大门岗。
第四岗时间:一点半至三点。
老同志余泉带岗,我站岗。
三月底下连队,轮到我们连队站营区大门岗。当时,营部领导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让各连新兵站大门岗,因为,怕新兵思想还不稳定,夜里趁机逃跑;再说了,也担心新兵心理素质差,一个人站在营区外,心里害怕。
我记住了口令“三六”,回令“五八”。
拿上手电筒,走到岗亭,修立福问完“口令”,我回答正确,俩人相互敬礼,简单交接完物品和注意事项。
我从他手中接过橡胶棍,这根棍是营区大门岗哨平时处理一般紧急情况的“必备武器”,白天放在岗亭内待命,晚上拧在手里执勤。
岗亭的门上挂着一个哨子,特殊情况,立即响哨报警。
营、连领导上课时反复强调,闽南这一带特别能出“间谍分子”。
有些人,白天看着像当地人一样正常干活,可是一到晚上,他们就会趁着部队岗哨放松之际,潜入部队,进行渗透和破坏。所以说,营区大门的岗哨,是第一道关卡,一定要提高警惕。
第一次站大门岗,营区的灯光,站在岗亭里根本看不见。身后菜地边上的猪圈,灯还亮着几盏,我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仍然听不见猪叫的声音,这个点,想必是猪,也该睡觉了。
一个人,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右手握紧橡胶棍,眼睛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岗亭边的一颗水杉树,长得比洗脸用的黄盆子还粗,新兵连常听班长说,这颗水杉树已有好些年头了。它直直地矗立在岗亭旁,就像咱们一营的“守护神”一样。
一个人站岗怕犯困,我在岗亭外,搞体能、打军体拳,这样的话,时间也过得快一些。
第四岗,营里查岗的干部是我们连队的副连长余斯辉。他走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打军体拳,根本没有注意到,直到他喊了我一声,慌的我连“口令”都忘记问了。
副连长没有批评我,他关心地问我,一个人站岗,会不会害怕?提醒我晚上站岗时,下半夜会有海风吹来,温差较大,记得多穿件衣服。
副连长说的这些话,让我听了好感动。
快三点了,杜安军准时来接我的岗。
我指了指水杉树对他说:“在这里站第一次岗,我跟水杉树聊了好久,它告诉我很多关于一营过去的历史,不信的话,你等下问问它。”
杜安军生气地说:“梁如斌,你XXX见鬼去吧!”
呵呵!知道他胆子小,我故意吓唬他的。
今天吃过中饭,两人约好去猪圈捡肥,在路上他变脸直接开骂了,说我第三岗下岗时对他说的话,吓得他站岗时心神不宁,下岗回到宿舍睡觉也睡不着,眼睛睁着大大的,一直等到起床号响,严重失眠。
我顶了他一句:“睡不着,不会直接去菜地,挑粪桶捡肥呀!”
他真生气了,拧着我的胳膊反转过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还是徒劳,始终转不了身,力气拼不过他了,只能求饶。
“人瘦被人欺”我想好了,下一回轮到杜安军来接我的岗,我直接说:“水杉树上蹲着一个‘老妖怪’,吓破安徽佬的苦胆!”
1998年6月7日 晴
抽考
团里进行瞄准手专业训练的抽考,一排赵冬明和我参加考试。
我们一营和二营一共有12名新兵参加,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营里带队的沈副营长一直鼓励着我们说:“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尽自己能力考,就像平时的训练一样”。
练了二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要上阵了。
十二名新兵分为三组,一组四人,我分在第一组。
上炮考试前,利用10秒钟时间熟悉了方向机和瞄准镜,在镜头中看清了瞄准点,检查完成报好后,考试开始。
团里考官报了四组口令,比平时在连队训练时的数字要简单多了,我用时20秒,赵冬明速度比我快,19秒完成。
考官逐一检查,我的考核成绩,总评优秀。
考核时,竖起耳朵听考官报数,“呯呯呯”心脏跳得厉害,手快速地摇着方向机,摇得一手的汗。
顺利过关,回到连队,负责训练的吴继安和任卫兵很是开心。
我俩算是没有给一连“拖后腿”。
新兵连时,我以为下了老兵连队,个人时间会相对充裕一些,结果是二个多月体验下来,空闲时间还不如新兵连多,主要是新兵活多、活累、活杂,唯一的好处是,营区范围内人身自由没限制。
写日记,少了那份激情,算是偶尔空闲有感而发,再迅速提笔拼凑而成。
注意提醒自己:坚持,绝对不可以轻言放弃。
1998年6月10日 雨
举炮弹
外面下着小雨,连队安排炮排将火炮推出炮库外面,瞄准手和炮手全部集中在炮库内,进行专业训练。
六个瞄准手坐在小板凳上,跟随下达口令转着瞄准镜的方向分划,练反应能力和速度、准确度;炮手们训练拆、装炮闩,之前听杜安军说起过老兵们拆、装炮闩的速度奇快,我不信,觉得是他吹得神乎其神。
第一次亲眼观摩炮手训练,又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难免心里有点小激动,主要是迫切的想见识老兵们到底是怎么个快法?
负责组织炮手训练的是一排的涂排长,他让上来三个老兵给炮手们做示范,老兵们在操作台前一字排开,面带微笑目视前方。
涂排长下达“开始”的口令,“哗、哗、哗”炮闩拆除完毕,“哗、哗、哗”炮闩组装完毕,老兵们没用一下眼睛,全凭手感,检查、报好、动作娴熟,用时均不超过45秒。
轮到新兵,时间快的一分钟以内,慢的二分钟还没组装好,而且操作过程中显得有些慌乱,零件摆放不整齐。
我作为外行看得出来,新兵和老兵之间的差距,那是明显的。
涂排长说:“新兵拆装炮闩时间超过一分钟的,罚举教练弹弹头五十下。举弹的标准是,弹头过头顶,两臂伸直,既当搞体能,又当是个警告。”
一时间,炮库里弹药箱的弹头都不够用了,新炮手们超时的,自己老老实实地抢个弹头,在那里搏命般举着,班里的老兵细心地给他们数着个数,深怕漏数一个。
弹头有差不多四、五十斤,五十个举完,一个个大汗淋淋,外面下雨,头发梢子上也下起了雨。
负责瞄准手训练的两位领导面带微笑问我们:“你们瞄准手,想不想玩一玩弹头哦?”
六个人低头认真地转着瞄准镜,无人回应。
哼!让你俩自讨没趣。
1998年6月15日 晴
剪枝除叶
班长早操集合时说了,四班卫生区的冬青树长得不整齐,影响了四班的形象,需要尽快修理。
吃完中饭,快到午休的时间了。
班副从三楼连部借了两把大剪刀,在冬青树前后各放一把椅子,拉直了两根红色的包装绳,拿起剪刀对着冬青树,“咔嚓咔嚓”做了个示范动作,回头对我和杜安军说:“你俩剪刀会用吧?剪的时候,剪刀必须靠着红色的包装带,一路推过去,把它剪齐了,剪完把树叶和缝隙里落的叶子,全部清扫干净。”
接过班副手中的剪刀,我俩一前一后干了起来。剪起来也快,大概用了个把小时,就把四班卫生区的冬青树全部剪完了。
放下剪刀,清理完树叶,杜安军到连部还剪刀,我去倒垃圾的路上,遇到了李连长。
我停下来,向连长问好。
李连长说:“好好好,看你俩干了这么久,小心下午训练时打瞌睡,忙完了赶紧回去休息。”
李连长关心的话语,听得我好生感动。
我俩将卫生区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然后,便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里。
四班的几个老兵鼾声阵阵睡得香,我恨不得连队领导突然降临到四班,对睡在床上的班长和老兵们下命令说:“新兵,中午必须休息;老兵,全部去干活。”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想想而已。
班副马上准备探家了,昨晚他跟我说,老家民权的葡萄酒,味道还不错。
我好好工作,说不定他探家回来,会请我喝上一顿葡萄酒。
1998年6月18日 晴
唐仕星受伤
谁也没有想到唐仕星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直接送去了漳州175医院。
昨天下午,在菜地干完活后,我们还在器械场练了练单、双杠。
他和三班的修立福单杠都能玩到五练习了,我还在苦练四练习的“飞马动作”。
双杠,由于他的腹肌力量好,能直接倒立,我的倒立还要人站在杠上帮忙扶住小腿,才能勉强完成。
我想着每天菜地干完活,趁身体活动开了,多向他请教学习,把器械水平快点提高。
今天下午,出了这么个事,希望唐仕星能尽早康复,快点回连队。
我想和你早点“摆龙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