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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的第一年(七)
1998年4月20日 雨
班副归来
上午,班副郭永鹏从师教导队学成归来。
我帮他接过行李提到房间,忽然,觉得他面熟得不得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哦!想起来了,厕所、是在厕所,他是几个月前在厕所里,对我一番教育的那个老兵。
有句话叫“山水有相逢”,想不到我们会相聚在一个班。
师教导队“镀金”回来的,又是党员,军事素质必须过硬。我还偶然发现班副写得一手好字,笔记本上做的笔记,仿佛像雕刻的一样。
班长对我说过,班副是97年度兵的“佼佼者”,看来此言不虚。
中午休息的时候,97年度的老兵金先超来找班副玩,他俩说着地道的河南话,我听了似懂非懂的。金先超走了后,班副对我说,刚才来的那个金先超是回族的,他不吃猪肉,因为他们一部分回族人,信奉猪是他们的图腾,连队只要吃猪肉,炊事班会另外给他开个“小灶”。
我是第一次听人说,回族人以猪为图腾,班副你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下午在菜地搞生产时,杜安军抢着挑水,我忙着翻菜地。
班副夸着杜安军身体壮、干活猛;转过头又不忘称赞我一下,说他上午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是个积极要求上进的人。
看面相就能知道我的上进心?太厉害了吧!班副。我们来到部队,哪一个人不是积极要求上进的?这顶“高帽子”戴在我的头上,摆明了是故意安慰我的。
谁让我长得瘦,浑身上下没几两肌肉,别人想找个词夸奖我,都显得困难重重。
1998年5月2日 晴
学唱师歌
JSY师师歌
战争考验我,血染军旗红。
首战震胶东,扬名济南城。
渡江南下打先锋,解放战争立大功。
我们是光荣的JSY师,代代出英雄!
代代出英雄!
雄师震东南,卫国为英雄。
面向高科技,苦练出精兵。
应急部队担重任,时刻准备打头阵。
我们是光荣的JSY师,威武筑长城!
威武筑长城!
听从党号令,忠诚为人民。
发扬好传统,争取新光荣。
五条要求记心上,三化建设当标兵。
我们是光荣的JSY师,胜利向前进!
胜利向前进!
晚上,外面下着雨,连值班员吹哨通知:体能训练取消,全连人员上俱乐部由钭排长负责组织教唱“JSY师师歌”。
对老兵们来讲,唱“师歌”属于“老调重弹”,对新兵来讲,“师歌”还是一个新歌。
钭排长要求我们唱歌,一定要唱出当兵的人,独有的自豪感。
“师歌”一共有三段,我们认真地学着、唱着,其实歌词不长,好记、还特好唱,毕竟,它只有这么几个拍子。
连队集体唱歌,全是嗓子吼出来的,不管唱什么样的歌,听起来都没有什么韵味,更别提音调忽高忽低拐个弯的,特点是整齐、声音大。
1998年5月7日 晴
政治教育课
连队通知:穿夏常服、戴帽子、打领带、小板凳、笔记本,营里上大课。
教导员亲自组织授课: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做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纪律的“四有革命军人”。
全营官兵安静地坐在营部的大操场下,听教导员讲课。
五月的太阳,晒得人是晕晕欲睡,尽管每隔1小时,教导员都会安排休息10分钟。但是,仍有一些战友在听课中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很不幸地被值班的干部点名,站起来听课。
我忍得顶不住了,自觉主动地站了起来。
还好,二节课的时间,总算是熬过去了。
真心希望营里下次上课的时候,领导能安排个晾快一点的地方。
我们上教育课,不想锻炼身体。
今天的教育课,教导员在上面口若悬河地讲课,我其实也没记住多少,“三观”和“四有”总感觉离自己有点远,没吸收多少知识到脑子里。
当前搞好专业训练才是“重中之重”,不然班长一定不会让我好过,心里要有数。
1998年5月16日 晴
重复口令
早操内容:三公里。
从营区大门一跑出去,到了油漆厂转入弯弯曲曲的土路后,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想上厕所,强忍着继续跑,慢慢地我有些跟不上队伍了。
班长回头见我跑得慢悠悠的,他停了下来,我以为他是准备来安慰一下我的,于是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谁知道,这人跳入旁边的草丛中,折了一根长长的刺条子,迎面朝我挥了过来,我转身躲闪不及,刺条子打在我后背上,痛得我是呲牙咧嘴的。
班长恶狠狠地冲着我喊:“给我跑快点,少XXX装病。”
鸟人“军阀作风”,气死我了。
我咬牙拼了命跑回连队,一路上还超了好几个人。
排里集合讲评后,值班的五班长莫冰在队列前面下达“解散”的口令,我重复“解散”的声音小了一点,班长满脸的不高兴,接着就开始发飙了。他让我站在原地,大声喊“解散”100遍。
我在炮四班的生活,犹如“炼狱”一般。
下午,搞完生产从菜地上来,班长拉我到器械场,教我做单杠四练习。
插腿上杠练累了,我俩坐在水泥台阶上休息,班长给我讲起了班里的老兵王学勇。他说,你别看王学勇的个子小,人家可是团里五公里越野的前三名,去年还得到了团嘉奖。
我还真没看出来,平时着装拉沓、作风松散的老兵王学勇,还有这等“硬功夫”,一定要向他取取经,早日练成“飞毛腿”,把可恶的班长,甩得远远的。
1998年5月24日 晴
抽烟的新兵
凌晨1点钟,没有了月亮,连散落在夜空里数得清清楚楚的几颗星星,也被兜来兜去的乌云,时不时给遮去了。
夜色有些迷蒙、昏暗。
我和杜安军相约去捡肥,跑到工具棚拿桶,我用手电筒晃了晃,看到无线班的工具棚门开着,里面却没人。
我估摸着无线班的人,可能没走多远,便喊了两声:“唐仕星、唐仕星。”
菜地边上有人压低了声音回应:“叫什么叫,骡子一样,小声一点。”
我望向说话的方向,一个小红点在南瓜地的中央忽明忽暗。
走近了一看,唐仕星这小子嘴里叼着一小段烟,正吞云吐雾大力地吸着,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那副意得满满,且非常享受的样子。
我调侃着他说:“无线班在营直集训,你班长苏建辉这个“老烟鬼”平时没给你留个长点的烟屁股,让你到厕所过瘾?”。
他说:“过个屁瘾,几十块的津贴费,买的烟他自己都不够抽。这根烟是我向营直的战友偷偷借的,啥牌子你知道吗?兄弟,七匹狼,五毛钱一根的。下个月发津贴了,我XXX还要还的。”
说完,他狠狠地又吸了一大口,直到烟头快烧到过滤嘴了,才拿到眼前左右看了看,恋恋不舍地把它扔掉了。
唐仕星,外号“唐老鸭”,是新兵一排军事素质最好的兵,不管是队列、战术、器械、长跑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缺点是烟瘾大,新兵连捞不到烟抽,就利用晚上请假去厕所的机会,拿了废纸,偷班长的火机,叫上同班的“烟鬼”储勇军,俩人躲在厕所里,观察到四下无人时,把纸卷起来拼命地吸,过着所谓的烟瘾。
如今,下了老兵连队,班长苏建辉还是没给他正大光明抽烟的机会,看样子憋得他“瓜娃子”不轻。
我和杜安军在猪圈和二连的厕所后面转了转,客观条件受限,捡肥的人多,造肥的物种少,收获了小半桶,倒进粪坑里。
我俩上去的时候,仍然没见到唐仕星回来,不知道他捡到肥没有?
关于看到唐仕星抽烟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这属于“保密守则”规定的内容:不该说的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