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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拖延时间
森林住民与南方人有许多不同,其中最明显的特征显现在装备上,为了快速进入战斗,他们多半只会携带轻便的武器与装甲便往前冲锋,更有些人仗势自身的强悍,只在身上画上象征勇猛的图腾便以近乎裸体的情况加入战斗,反之,南方人使用的装备大多沉重,为了增加存活的可能性与作战的效率他们配备了太多东西,而这些东西都导致南方人的行动注定比森林住民缓慢。
换言之,危机近在眼前,自家的部队撤退速度却还是不够快,可以割舍的东西并不多,这是段炎所必须面对的现实,更遑论必须疏散商人等非作战人员,以及把必要的后勤物资跟着运出去,要做的事太多,但时间却不等人,让人不禁在心中问道:面对如此情况难道只能任其发展,已经无计可施?
段炎不这么认为,不管可行还是不可行,他总要博上一搏。
段炎命令一些人在城门上演奏乐器,并把城门装饰过一遍,为的就是吸引北方人的目光,试图拖延时间。
事实上这些白鹿之子都很强,更别说其领队,段炎就算对自己很有信心,也明了双方的胜负不过就在一招半式,一个喘息之间,穿着束缚自己的衣装去作战根本就是找死。
段炎从城门上垂降到白鹿之子前锋领队面前,身穿宽松的铠甲,将双手藏入其中,全身上下除了头外全罩在衣物之中,让敌人看不出他到底想做些甚么。
面对段炎这样的作战策略,白鹿之子的前锋领队显得心浮气躁,一方面段炎的铠甲使他背负着‘不能输给弱者’的压力,但那明显有诈的衣物却又让他不能躁进,只得拿着斧头在外徘徊几圈,然后随着身边战士的起哄,硬着头皮冲上去。
段炎见对方冲了上来,他咧嘴冷冷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心理战相当成功,眼前对手的出手时机已经被搅乱,就连出手攻击的方法也没有仔细计算,完全是一蹋糊涂,而这正是他作战策略的其中一环,不仅能拖延时间,而且越拖延他的胜算便越大。
既然抓住机会,段炎自然不再沉默,衣袖一振,三把匕首瞬间飞出,战术与唐古纳战士扔掷飞斧的手法如出一辙,前锋领队见状连闪也不闪,直接以斧柄敲开飞来的匕首,接着一个箭步往段炎的身上砍去。
面对如此凶猛的作战方式,段炎不再采用与唐古纳部族交战时相当的闪躲方式,而是双手皆持匕首直接迎向对方。
兵器互相交锋,前锋领队所拥有的巨大力量将段炎手上的匕首双双震飞,正当众人以为要分出胜负之际,只见前锋领队的身子突然瘫软靠在段炎的身上,接着那身子渐渐滑落,倒卧在地,脖子上流出潺潺鲜血,而另一边,段炎的嘴唇上则沾染一片血红,好似上妆一般艳丽。
鲜血纷飞如红花散落,白鹿之子全都傻了眼,当场楞在原地,谁都没想到自家的领队会这样简单就被了结,心中既是愤怒,却又是疑惧。
事实上段炎杀掉对方没用甚么了不起的战术,单纯只是在嘴中含了一刀片,划过对方的脖子,只不过这种做法必须先取信对方,让对方相信自己没有威胁性,所以在敌人攻来之时,段炎故意露出笑容让对方瞧见,实际的用意是为了让对方认为自己口中没有武器藉以放松戒心,而射出匕首那战术也不过是障眼法,用意只是为了摆动袖子挡住嘴唇,趁机将刀片含入口中。
当万事俱备,只需利用对方心浮气躁冲了过来这一点,刻意与对方硬碰硬拉近距离,装作弱势抛弃武器使对手放松警戒,自然而然将刀片插入对方的颈部这样简单的动作,完全是心理战与戏法的功劳,与武力也好,技术也好,丝毫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就算胜利,段炎也觉得自己窝囊。
吐掉嘴中刀片,段炎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血迹有些黏稠,部分已经干涸,在皮肤上形成血渍,不使力搓揉便难以除去,这对他来说是失败的痕迹。
斜眼扫过倒卧在地的尸体感到无比郁闷,对段炎而言,当敌人能逼自己做出不想做的事基本上他便与惨败没两样,没计算到白鹿之子的人数还有这么多,不过要是以唐古纳或是拉斯古而言这已经是整个部落总攻击的规模,没能预测也在情理之内。
‘你们的领队被解决了,有人要替他报仇吗?’
段炎淡淡地说着,他刻意在话语中限定对手的人数,自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毕竟要是对方一拥而上,他也只能往后撤退。
面对段炎的挑衅,白鹿之子面面相觑,这倒不是因为失去领导者而感到慌张,以战斗人员来说,比起南方人以及北方人,森林住民是最不需要领导者带领的群体,南方使用阵型,而北方则需要骑兵以轮射的方式消耗敌人战力,因此不管何者领导者与团队本身都有着相当的地位。
然而森林住民并非如此,他们的杀戮基本上奠基于个人的行为,在森林这种沟通不良的区域强调阵型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一开口大喊便被敌人听得一清二楚,自曝老底,所以多是以小队秘密行动,冲锋作战,因此领导者死去对他们并不会造成慌乱,南北方部队的弱点对他们而言并非是弱点。
领队死去对白鹿之子而言所感到的仅仅只是气愤与惊惧,在羞辱与共的心态下,惊讶自己的同伴怎么会死在这种手段上,并对这般死法感到恐惧,更对段炎的行为感到愤怒,但事实上他们没有人出声指责段炎,因为在白鹿之子的世界中,输了就是输了,死了就是死了,责备对方没有意义,让对方流血才是真正挽回颜面的做法。
‘你使用这种手段或许能战胜一个人,但现在手法被看穿,你再也不能夺走其他人的荣耀。’
一名白鹿之子说道,其他战士们纷纷抽出武器要站上战场与段炎一搏,用自己的手挽回自身的荣耀,可在这时候却有一名白鹿之子跑向众人,高声大喊。
‘这群家伙在撤退!这个女人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才在这里!’
见意图被对方一语道破,段炎微微抬了抬眼皮,接着再次开口。
‘要不是你们没甚么本事,会被我拖延时间吗?’
段炎的话语让白鹿之子们忿忿不平,但显然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在考虑要绕道先去追击撤退的部队,这让段炎绷紧了情绪,毕竟主动权在对方手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见招拆招。
与拉斯古的作战刚刚结束不过半天,森林内的哨戒便一个个传来警示的讯息,正说明又有一批新的敌人出现。
岸际城市内,段炎的副官收到讯息心中满是慌张,因为眼前尚未收到段炎送来的消息,战事却接二连三爆发,且依照规模来看,这次来袭的敌人人数比拉斯古部族总攻击的人数还要多,虽然城内有北方人的骑兵在,能够平稳人心,但段炎一方的处境却让人不敢想像。
副官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拿不定主意,接着干脆走到城门上头看向远方,忽然间,他看到有个人骑着马,拿着火把冲向城门,并在城门外停了下来。
‘紧急情报!开门!’
那人大喊,守门的人看向人在现场的副官,只见副官点点头。
‘让他直接上来。’
随着副官的命令,那名传令兵迅速地奔向城门顶端,气喘吁吁地开口。
‘报!北边基地受到敌人攻击!敌人人数非常多,指挥官要求将象队派出去接应!’
‘敌人?跟现在进攻岸际城市的不是同一批?’
副官一听,神情有些惊慌,但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已经是最高作战指挥官,随即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将心神放回战局上,眼前的情报明显指出,不只是岸际城市,就连旧基地也遭到相同规模的敌人攻击,就此可判断,敌人总攻人数至少在自家部队的四倍以上。
四倍部队要成功攻城胜算是一半一半,特别岸际城市后方是海港,有着后勤不会被截断特殊优势,而且森林住民在战斗的持久性并不强,换言之只要守下前几波攻势,岸际城市便会成为永不陷落的坚固堡垒。
相反地,如果离开岸际城市,城内段炎所带领的这支南方人势力便会迅速减弱,而且部队也将趋于地形劣势,无法大展身手,在这情况下,谁都可以知道死守岸际城市才是正确的做法。
副官对于要去救援段炎这件事感到犹豫,身为岸际城市的作战指挥官,他有义务保护部队成员的生命,能让他们死,但不能让他们送死,然而他转念一想,要是没了段炎,他们跟北方人的联系也就断了,更不要说还要与海盗周旋,整支部队必定会逼到死路,与其以这种方式解体,倒不如赌上一把。
‘两边都是死路?还是我在为不让自己良心不安的行动找理由?’
副官自嘲地说着,很明显他已经下了决定。
‘通知城内所有部队,全部在广场集结,还有请海民船主以及北方人和商人来一趟,我有事要与他们商讨。’
‘我们不第一时间去增援吗?’
‘我们的指挥官没有软弱到那种程度,派人向前线回报,就说我们会在明日早晨出兵,各位一定要努力撑下去。’
听了副官的命令,传令急急忙忙冲下城门,换了匹马随即往城外疾驶而去,而副官则动身往会议室去,试图与城内的其他势力斡旋。
副官在会议室内等待着,他派人去邀请的三方之中,最先到的是几名商人,其次是船主,至于北方人则是拖了一小段时间之后才露脸,来的是山部与鹰部成员并非是了不起的要员,显示出他们的实力以及与之相衬的傲慢。
事实上山部与鹰部大多数人还是在草原上,现在在森林内的不过是担任‘收税人’的一支轮防部队,但就算如此,要是段炎亲自邀请,这支轮防部队的领队必定会亲自到场,一方面是对段炎本事的认同,另一方面则是要看段炎的面子,至于邀请者是这没甚么来头的副官,自然随便派个人去敷衍便行了。
副官在这位置上许久,与各方也有多次照面,因此都不算陌生,彼此也知道对方的是甚么人,所以他也不必再自我介绍。
‘各位,召集诸位在此深感冒昧,但是现在有件急事不得不说清楚。’
‘甚么大事需要把各方人马全都找齐?’
副官开口,但没几个人专注于此,一名商人见气氛不太妙,连忙开口缓颊。
‘有敌袭,方才我们接到消息,岸际城市有一波新的敌人攻来,这次的人数不比先前的敌人人数少,而且会直接攻击岸际城市,不像先前会绕往军营区,另外在北边基地方面也有相同人数的敌人发动攻击,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
‘还有敌人?是北边那群人啊,没想到这时候……’
一听副官所言,众人窃窃私语,有名北方人的成员则如此感叹道,但似乎不是非常放在心上,显然对自家人的战力很有信心。
‘召集我们的理由呢?’
在所有人看来抓不到重点之时,船主开口提问,而这正是其中的关键。
‘是的,我的意思是,我要把城守部队带出去增援指挥官,所以岸际城市的防御就有劳各位了。’
‘等等!你们不是应该要保护我们吗!’
听副官这么说,一名商人急急忙忙出声反对,先不说南方人的守城技术与纪律较为优秀,要是处理城市治安的部队全部被调出去,那么商人在城市内的地位必定会相对恶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维持岸际城市本身的运作,目前的情况我们不能丧失指挥官。’
‘你说的没错,但是最重要的那一点你没说吧,你想要拜托谁来保卫这个城市?’
就在这时,船主又开口了,所有人均把头转向他,看来其他人也意识到最重要的部分了。
‘是,船主说的没错,所以我在这宣布,在本部队最后一个人踏出城门后,本阵营在城内的权力将暂时让渡给海民代为经营,以填补治安、战力,乃至经营上的空缺,在战争结束后再以协商的方式取回一定程度的权力,船主可有意见?’
‘没有。’
船主微笑接过旁人送来的契约,翻阅了几次后爽快地在其上签下名字完成契约,同一时间,商人们彼此已经在思考后路,而北方人则因为派遣来的人层级太低,对契约不熟悉,完全在状况之外。
在签约过后会议没多久便散会了,接着,副官在整顿部队后,在天色逐渐明亮之际,出兵增援旧基地。
岸际城市内,副官召开的会议很快地结束,部队也随之离开城内向旧基地移动,这等大动静彻底惊动了北方人在此的真正领袖,使其连忙找来方才去充数的成员打探情况。
‘你们是说有敌人正向这座城进攻,而且这个副官自行放弃权利带队出征,还将权利让渡给了海民?这真是失策……’
北方人的领队一听到这些成员带回来的消息,心中满是震惊与忿忿不平,毕竟照理来说段炎在身分上依旧是属于北方人的一份子,他们所留下的权利理所当然该交给北方人而不是这些海民,若北方人的领队亲自到场必定不会接受这种结果。
照这样看来,北方人会因为傲慢而到场一事多半在这名副官的计算之下,否则绝不会那样理所当然取出契约让船主签属,很显然虽说在段炎的光芒下看来不甚起眼,但这名副官确实相当擅长南方式的算计,说起来,段炎能让其跟在身边这件事本就说明了他不会是个差劲的角色。
‘先把权利让给我们是为了牵制海民,再把权利让给海民则是为了制衡我们吗?藉由这种权利的平衡游戏以便未来能够夺权?这群南方人……’
领队说着,露出相当不快的表情,而这时身边的成员反问道。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把那全船上的家伙赶出去吗?’
‘没有必要,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
‘是这里的领队彼此交接的任务,一旦那个女人完全抛弃岸际城市,我们就该将这件事第一时间传回去给首领。’
‘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去准备!’
那名成员说着,连忙派人在草纸写下大致情况,接着便与领队一起驾马到森林边界。
在森林边界,一名出身鹰部的成员先向天空射出一支特制的镝箭,接着开始对着天空吹口哨,就在清晨之际,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不断在天空盘旋。
‘看来已经来了。’
鹰部成员说道,只见一旁的人点点头,将草纸折叠塞入一块肉块之内,接着再将肉块插在弓上,并拉弓向黑点射去。
插上肉块的弓箭速度不快,却也不慢,就是没办法飞太高,谁知道那黑点突然从天空疾驰而下,黑影的身影越来越大,仔细一看原来是头巨大的金雕,金雕张开利爪瞬间抓住了那绑有肉块的弓箭,接着往远处飞去,那速度就算是最优良的战马也无法比拟。
金雕沿着山飞翔,飞到了鹰部所在的草原上,鹰部的成员将藏在肉块内的纸取出,肉分给了金雕,而信纸则快速送往西方边境上的堡垒,就这样,当太阳还未爬上最高点之前,远在天边的岸际城市情报已经到了段炎的手上。
‘四倍的敌人?只有四倍?我看是不只,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想找个新玩具。’
段炎翻看纸张后笑着,当天正午,一匹快马,一名勇士,将段炎的意思送往正在旧基地交战军手中,这份口信将成为决定整体战局的关键。
段炎与白鹿之子们彼此面面相觑,一直掩盖的事──部队正在撤退的事──被拆穿,他明显陷入被动,更重要的是前来通报的敌人并非是从眼前的队伍分离出去的成员,这表示对方也许是多路进击,更表示他所知道的两倍人数不是对方的极限。
‘事到如今还想将我们困在这里吗?’
一名白鹿之子冷笑,如今段炎的行为已然解明,当目的昭然若揭之时,不管何种行为都显得虚张声势,可笑至极。
‘正是如此,你们大可以放弃直接对上我绕路而去,这般刻在血液深处的事实。’
段炎大方承认自己的目的,事到如今继续隐藏也毫无意义,相反持续挑拨对方才是他的选项。
‘你说的没错,输给我是不可抹灭的事实,这污秽只能用你的血洗净,但是若在此被你拖延,从另一个面向来说我们不也是败北?’
这名白鹿之子对段炎冷嘲热讽,使段炎颜面无光,而这时有些白鹿之子则已经开始在移动脚步,似乎是决心进行包抄。
‘看来你们已经决定要绕道而行了。’
段炎看着正在移动的白鹿之子冷冷说道,对方则纷纷投以嘲笑的目光。
‘不只如此,你的部队会被包夹,而你也会死在这里!双赢,这就是我们的选择,而你只有两方皆输这选择而已。’
听着白鹿之子的话,段炎的脸沉了下来,心想既然对方决定绕道,继续在此处纠缠将没有任何好处,于是随手做了个手势,只见城门上阵阵箭雨落下,面对突如其来的箭雨白鹿之子有些惊慌,但由于箭雨太过稀薄,使得他们能够立刻重整态势,然而当他们回过神时,段炎已经不见了。
‘他在那里!’
有人大喊,众人望了过去,只见段炎骑在一匹黑马上向南狂奔,而城门上的士兵也抓着事先绑好的绳子滑到远处,开始撤退。
‘追上去!别让他们逃了!’
白鹿之子们抡起武器追了上去,他们的脚步飞快,比起南方人的逃跑速度要快上许多,段炎见这情况急忙下令。
‘拉绳子!’
一听命令几名士兵连忙抓住绑在城门上的粗绳,几人用力一拉,粗壮的绳子瞬间将用来当作支点的木桩绞碎,城门应声塌陷,争取了短暂的时间。
‘好了!你们先回部队!’
‘指挥官呢?’
‘我来断后。’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指挥官断后!’
一名士兵道,只见段炎拍了拍胯下的黑马。
‘你看我可能跑不赢他们吗?不要造成没意义的伤亡,快去集合吧!’
段炎说着,将身上的铠甲撕开,露出藏在底下的劲装,并拿起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往敌人的方向冲去。
驾着黑马向敌人所在地冲去,段炎从箭匣中随手掏了几根箭,连射数发,箭箭刁钻,一名白鹿之子发现箭矢飞来,连忙举起武器防御,然而段炎的箭技绝非他们那普通的武器所能挡下,只见前两根箭矢不偏不倚插入武器的柄部,使武器的主体松脱,当第三根箭矢到达时武器的刃部应声弹起,划过这名白鹿之子的脸颊,紧接而来的箭矢则跟着穿过了他的脑门。
段炎的箭技确实让白鹿之子惊讶,但凭了这么多箭矢才解决一人实在难以挡下白鹿之子威势,所幸北边城门已经崩塌,虽然不能阻挡白鹿之子进攻,可是却使他们必须翻越城门的残骸才能进入旧基地内,这也表示段炎暂时不会面对更多敌人。
换言之,段炎认为这是难得的机会,只见他调动黑马马头,连射数箭向附近的白鹿之子挑衅,白鹿之子一见到段炎便全部围了过去。
‘直接冲过去!’
段炎大喊,胯下黑马吐了一口气,似乎在应和段炎的要求,接着黑马四蹄越动越快,化作一道黑影迎向扑面而来的白鹿之子。
面对这些敌人,段炎取出了他的兵器,两把弯刀,架在马身上,直接与敌人冲撞,瞬间,双方短兵相接,只见数把武器碎片飞散,段炎稳稳坐在黑马上,弯刀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渍,在其身后,只有因死亡而倒下,或者因伤口而痛苦哀号的白鹿之子。
很显然,段炎一攀上马背便战力大增,其中原因便在于黑马弥补了他力量上的不足,而只要段炎有黑马力道上的支援,在武技方面他有信心不会输给任何人,且钢制的弯刀远远比白鹿之子的粗炼武器坚固,只要在交手的瞬间掌握对方武器的弱点,便能连着武器将对方的手脚乃至生命一并剥夺。
交手过后,附近的白鹿之子都对段炎产生了戒心,在森林中三大部族中,唯有他们曾经与北方人交战,知道与骑兵交战时面对的不再是人的力量,而是马的力量,所以纷纷退开,改以飞斧牵制段炎,试图找到破绽。
然而段炎看来并不会这样简单就被制伏,面对飞斧,段炎选择换上他的十三节钢鞭,只见他快速甩动钢鞭,在马身外形成一道可攻可守的防卫圈,追得白鹿之子四处乱窜,一名白鹿之子脚力不如黑马被追上,随即后脑杓被钢鞭砸中,成了一摊烂肉。
也有几名白鹿之子试图以武器抵挡,但是随着段炎将钢鞭向后一抽,只见武器应声而断,接着免不了又是一幕接着一幕,血肉模糊的场面。
在马背上段炎的战功确实惊人,然而随着城门废墟被白鹿之子清除,增加的人要比解决的人更多,查觉到不宜恋战,他随即驾着黑马往南而去,更随手撒下一些鸡爪钉牵制敌方行动。
黑马向南而去,段炎向东西两方的哨戒看去,发现对方的包夹部队已经越来越接近自家的部队,而且天色也逐渐变得黑暗,明显对自家部队不利。
‘入夜会更难熬啊。’
段炎叨念着,随即抽出一把镝箭向远处射出,通知本队自己的行踪,紧接着便见到自家人的踪影,断后部队让开了一条道路,让黑马疾驰而过,没多久,段炎便回到部队内部。
‘指挥官!城内有消息传来!’
一回到部队内,一名传令连忙捎来情报,段炎一听,原来是副官要自家部队撑到清晨。
‘这个家伙……’
段炎微微一笑,随即调动部队,转撤退为守势,在旧基地旁布阵,显然打算在此迎敌。
旧基地南方出口,段炎的部队正在此布阵,这布阵的方式相当惊险,因为敌人将会从三个方向进攻,也就是必须同时面对北、东、西三个方向的夹击,即使是不熟悉阵法的人也能够简单明白被包围本身绝对不是甚么好事,然而段炎还是决定在此布阵,因为只有这样的阵型才有一战之力。
如此布阵的原因在于自家的部队人数比对方要少,而继续往南撤退便会进入森林内,虽然有道路可以行走,但却不利部队作战,反而会给予对方地利,因此段炎只能选择在旧基地南方布阵,藉地形限制对方总进攻的人数。
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已经逐渐接近夜晚,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借用旧基地的火光才能够照亮战场。
随着时间经过,四周围响起了敌人进攻的警报声,段炎站在南边的城门向下看,对方果然在同一时间包围而来,让他不得不佩服这些白鹿之子即使没有战鼓战旗等器具指示,默契依然相当突出。
然而段炎在佩服之余,却也没闲着,只见他拿起鼓棒开始敲响战鼓,这是场少数具有南方风格的战争,因为平日都在森林中,不管是在哪一种作战中不方便携带的战鼓都派不上用场,但即使如此段炎平日依旧没有少练兵,他的想法是,在对方的主场没有优势就算了,可在自己的主场没有优势就说不过去,所以这些部队并不会对战鼓感到陌生。
战鼓擂响,白鹿之子有些诧异,他们不习惯在这种声响下作战,这会让他们的沟通受阻,但是段炎可管不了这么多,依旧控制着部队抵御外敌,只见南方人的部队化作圆阵,挡住白鹿之子的进攻。
南方圆阵是相当强悍的基础阵型,进攻力道略有不足,但防守却是绰绰有余,特别是面对北方人的弓箭,或南方人的进攻,然而此处却是森林,森林住民或许是破解圆阵速度最快的一群,原因就在于他们破解的方法最直接:用人命制造弱点。
在还不知道南方人的存在之前,森林住民便与南方圆阵相遇了,但这个圆阵不曾对他们造成困扰,面对难缠的圆阵他们只是前仆后继,一个接着一个冲上去,只见一斧接着一斧,一刀接着一刀,一槌接着一槌,简易圆阵用的圆盾也好,坚固圆阵用的塔盾也好,都被他们以鲜血滴凿出了裂缝。
只见南方的部队不断补位,白鹿之子却一个一个冲上前去,完全不在乎那些突出的枪矛,有些人甚至手臂被刺穿了也继续往前进,其眼中的疯狂战意让人难以想像,若非段炎的部队已经习惯与森林住民交手,换成其他南方部队此时可能已经因为胆怯而开始阵型紊乱。
但即使阵型未混乱,崩溃也是早晚的事,于是段炎当机立断下达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指示,随着旗帜飘扬,鼓声转变,圆阵竟然在瞬间让开一条道路,一分为二,圆阵瞬间成了一南一北两个圆阵,让白鹿之子感到相当困惑。
而且还不只如此,在段炎的指挥之下城门顶一阵箭雨落下暂时阻碍了白鹿之子的进攻,同一时间两个圆阵开始化作长绳,包围了深入敌阵的白鹿之子,接着开始旋转,一点一点,像条蛇一般缠绕住白鹿之子的部队,将其消化在部队之内,接着两个圆阵合而为一。
简单几招,整场战斗的平衡便回到原点,白鹿之子必须重新以人命撬开南方人的圆阵,这使他们的士气些微下降,而在此同时,雨渐渐停了,火焰变得更加明亮,白鹿之子发现原先的包围战术无法战胜南方人的理由在于他们被限制了进攻人数,不管是东面、西面还是北面进攻的一方全被自己的移动路线所限制,无法全力往南方人进攻,若继续下去,自家人肯定要被对方吞下。
白鹿之子不是笨蛋,他们开始暂缓攻势,朝南方展开队伍的攻击面积,而段炎见状便知道不妙,一旦被完全包围许多战术便不能施展,于是他决定在对方进攻的空窗期将部队往南调动。
而随着部队向南移动,南门的防御逐渐失守,北面的敌人一瞬间全数涌出,将段炎的部队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