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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多疑的元帅4
我立刻转过脸,不去看他。沉默片刻后,我讷讷地开了口,“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是嫌眼前的这番表演无趣,还是认为府里有什么……事情更吸引你?”曹大元帅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蓦地让我浑身哆嗦了一下。霎时间,我紧张得忘了呼吸,用仿佛看陌生人的目光惊慌不已地望着他。
“哎呀,我是不是又‘唐突佳人’了?小离,你的小手好像在发抖,还这样的凉?(曹岳说着抓住了我的手)来,不要怕,不要害怕嘛,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的嘛。”
话音未落,他轻拍了几下我的手,以示安慰。
不过,我很快挣脱了他,再次转移话题。
“说到害怕,不知大元帅对昨晚的事,是否还有印象?”我深吸一口气,很快压低了声,居心叵测地说道。
眼前的男人立刻笑了。眯起的眼里折射出毒蛇般阴冷凶残的光。“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呢?小离,你不如干脆问我,昨晚我的……突然发作是不是因为害怕,害怕孙寅吉突然提到的那个……那个词,是吗?你原本就是想这么问的吧。”
我没说话。
“嘿嘿……你们怎么会不向我提……不向我提我的这个软肋呢?你们怎么舍得丢下它不用呢?”男人义愤填膺又难以忍耐地说着,他把他停在胸前的攥在一起的手指捏得咯咯直响。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一声不吭地咬着牙,走到他的坐骑“夜风”跟前,抓起马鞭,对着可怜的马猛抽了过去。
鞭子凶狠,马儿嘶鸣。
叫“夜风”的这匹马扭动着身体竭力躲避,不过它被栓在了一棵小树上,即使躲避,能躲的范围也极为有限。因此,曹岳的鞭子几乎没有一下落空,全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马背上。与此同时,旁观的“烈风”忽而发出几声低吟,好像是在为它的同类打抱不平。原本啄食蚯蚓的“暴雨”也飞过来,盘旋在我们的头顶,用力地仿佛很是愤怒地拍打起翅膀。
十几鞭子过后,“夜风”被打得伤痕累累,皮开肉绽。我看不下去了,一边大叫这“别打了,别打了……”,一边走到暴君的身旁,试图阻止他。但是如今失去武功的我,根本拉不住他,反而被气得脸色铁青的他用力推了一把,踉跄着撞到了栓“夜风”的小树上。小树的一根斜出来的枝杈划到了我的手背,将我手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给弄破了,手背上的结痂是拜昨晚“万箭穿心”护卫队朝我射来的箭矢所赐。
“啊,小离,你……流血了……疼不疼?有没有木刺扎进去?快,快过来给我看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曹岳神情愧疚地望着我,握着鞭子原本高高扬起的手臂就此垂落。
“你刚刚是在对我‘杀鸡儆猴’,是吗?”我没有走向他,站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用袖口擦掉手背上的血迹,小声地问。
“‘杀鸡儆猴’?有你这么漂亮的猴子么?”男人说话的同时,把我从头打量到脚,轻浮地笑了起来,“我根本不是在对你发脾气,虽然你曾为了救你表哥,也用我这个软肋刺激过我,但那毕竟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可是现在……现在偏偏有‘人’要抓住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弱点不放……”
“你……指的是寅吉?”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他,是李小甲,昨天中午东门‘童谣事件’的肇事者。”
曹岳话音刚落,我就蓦地想起昨天中午徐衍和我提及的东门“外婆桥”的事,徐衍说,当时有一些孩子跑到东门,对着预备从那儿离开的曹岳叫嚷起“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童谣,曹岳听后,“情苗”毒瘾很快发作。
“小离……你好像并不太惊讶嘛,难道说你对东门‘童谣’的事也有所耳闻了?”
“我……曾听徐衍提过。”我硬着头皮,低声回答。
“这就难怪了……不过,顺便说说,最近你和小徐好像走得挺近的嘛……”
“你凭什么怀疑这事是李小甲干的,而不是寅吉在背后捣鬼?”我立刻回归主题地问。
“嘿嘿,”曹岳眼珠转悠着,冲我露出一个歹毒的笑容,“按常理说,东门童谣事件,你那位表哥的嫌疑最大,不过……在经历了昨晚之后,我原先的这种想法就改变了……”
“愿闻其详。”
“我也是根据昨晚孙寅吉和小甲两人各自的言行从而做出判断的。要知道,前者可是明着对我亮刀,而后者则是暗地里给我放箭……嘿嘿嘿,可不是吗?孙寅吉几次三番地要对我提出那个戳中我软肋的词,却接二连三地被李小甲打断了……哼,他干嘛总是要打断他?难道他当真那么好心,只是出于要维护我,要保护我的目的?你可别忘了,当初我第一次在吴县的平安客栈暴露出这个弱点的时候,在场的就只有你和那位福王。这之后,可以说是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你用我这个弱点来救你表哥性命的那一天。
“就算你表哥想要用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词来刺激我吧,但问题是他孙寅吉现在有这样的能耐吗?他在府中唯一能倚靠的除了他那娼妇的娘,就是那蠢货(卫红衣)和李小富,那蠢货虽蠢,但还没蠢到会替他去收买那些孩子,让孩子唱童谣与我对着干的地步;至于李小富……虽然这个小人占了那娼妇不少便宜,不过说到底,他都是‘别人’的远亲,又是我们用来‘瓮中捉鳖’的一个眼线,因此,我认为李小富也不会帮孙寅吉制造‘童谣事件’……因此,孙寅吉干这事的可能性就基本被排除了……
“对了,还有一点。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那个亲人设在郊外的衣冠冢……是的,这个衣冠冢,我始终没有对任何人说明。而且那天你也看到了,那坟的墓碑上没有刻字,因此也就是说,直到大前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五那天,你再次叫出那个词,又用匕首割伤了我之后,是的,直到那之后,我的这个弱点就悄悄泄露了……我听说,那天晚上我走了之后,有‘人’专程来找过你,是吧,嘿嘿……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东门‘童谣事件’的幕后黑手只剩下一个人选了嘛——嘿嘿嘿,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呀。而且……”
“而且什么?”我低哑着声立刻追问。
“而且,无论是这瘸子(听到曹岳突然这样称呼李小甲,我不禁微微一愣)对我隐瞒的青松的事,还是他对那女人的态度,都让我觉得很不放心。”
“那女人?你是说德王妃?”我喃喃地问。
“嗯,”男人微微点头,然后眯眼皱眉若有所思又不无愤恨地说道,“之前,小甲就曾向我保证,说是一旦‘瓮中捉鳖’计划成功,从陆展风那儿搞到了密诏,就会把那女人灭口……但是昨晚……哼,你也看到了,他对她的那副痴迷样儿……今天早上,我又对他旧事重提,提出了要把那女人干掉,结果……你猜,他什么反应?他竟一下子给我把话题扯开,突然对我说起我林大禹和萧卷云同归于尽的事了……”
“你原本不是要留着德王妃,让她在……后天,当着许多宾客的面,拆穿寅吉的身世,让寅吉生不如死的么?怎么,现在你改变想法了?”
“在经历了昨晚之后,我不想再留着这对母子……特别是在此刻,禅位密诏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我更是不愿让这对歹毒的母子活在世上。虽然密诏从根本上说,与他这个福王无关,但是……但是……一句话,我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李小甲真的……没找到……密诏?”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说出这句话。
“是的,连密诏的影儿也没见到,”男人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神情郁闷又憎恨地说,“听说,昨晚护卫队赶到‘王记珠宝铺’的时候,已经迟了……”
“迟了?”我纳闷地问。
“珠宝铺已经被烧,熊熊大火烧了一夜,若非护卫队成员抢救及时,东门大街整条街都要被烧光了……当然啦,经确认,被烧成灰的只是那间铺子,铺里的人统统跑了,现场没留下一具尸骨。”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半张着嘴,一边含混地说,一边极其艰难地呼吸着,胸口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异常的沉闷。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简单地说,我们就是被人先下手为强了,有人故意让我们找不到头绪……嘿嘿嘿……啊,顺便说说,小离,我突然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昨晚在军械库门外,我好像听到小甲提到了‘白兔馒头’……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的确是……有过一个兔馒头……掉在军械库门外,不过……不过那是我……昨晚带过去的……”我竭力平静地说。
“原来如此!小甲果然没有说错,你如今只钟爱这种点心……甚至钟爱到了必须随身携带的地步……”
“大元帅,何必在这种小事上纠缠呢?不如咱们说点别的?……譬如说……说说我这个元帅夫人在昨晚‘瓮中捉鳖’的计策中所扮演的角色?”
“呵呵,小离,你这是要埋怨我,埋怨我对你的保护不力喽?还是说,你这是在向我撒娇?噢,你不必急着说话,我来说,既然你问到此事,那就让我给你解释一下吧。本来,按照我和小甲原定的计划,我们的人是会赶在你们约定的子时之前,埋伏在军械库的大门外的。这样一来,我们就会抢在陆展风可能对你不利之前,将其俘获。但是没想到,昨晚的……意外,接二连三……”
“意外?”我说完,深吸一口气,挑衅地看向曹岳,“应该说是元帅你的军师不喜欢我,想要让我……发生‘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