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意识世界

碧纺这是要进入白轩的意识世界里，将不愿意接受现实的白轩给拉出来。而唐唐是最最熟悉气息之别的人，这些天来，唐唐和白轩一直待在一起，白轩的气息对于唐唐的气息也不会排斥。

但是碧纺就不同了，一来，碧纺不如唐唐那样精通气息之别。而来，碧纺到底不是和唐唐一样的性情，又是从小作为人形长大，对于男女之别，她还是有着一定的敬畏的，所以，并不像唐唐那样作为原型经常和白轩待着一起。

如此，也就导致了白轩身上的气息并不是很熟悉碧纺身上的气息。所以才会需要唐唐释放自己身上的气息作为媒介来为两人护法。

如果只有碧纺一人施法进入白轩的意识世界里，也不一定会失败，但是到底是不如这样让唐唐来为两人护法来得更好，更安全一些。

付琰南没有参与，只是在一旁看着碧纺和唐唐双目微微阖起，唐唐专心的释放着自己身上的气息，将自己的气息笼罩在碧纺和白轩两人的身上。给碧纺的意识笼罩上一层外衣，让白轩的意识能够放松对于碧纺意识的警惕，同时也是用自己的意识来保护白轩的意识。

碧纺到底是妖魂入凡身，白轩的意识在普通人中算得上是强悍，但是在毕方后裔面前，还是有一点儿不够看的。唐唐将自身的气息笼罩于白轩的身上，也是给他的意识增添了一道防御。毕竟唐唐和碧纺可是在灵山上一起生活了近二百年的时间，即使在潜意识里，碧纺也不会伤害唐唐，而唐唐亦是如此。

付琰南看着唐唐身上的淡金色光芒，多多少少有一点儿羡慕。虽然碧纺和他已经互通了心意。而平时来看，碧纺对于他也算是信任有加。可是唐唐到底是陪伴了碧纺良久，在潜意识的层面上，付琰南还真是比不过唐唐。不过没关系，付琰南虽然现在还比不上唐唐，但是不代表未来，付琰南在碧纺的心里没有一席之地。因为，付琰南和碧纺还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那件事可要快快提上日程了，有了那件至宝，他付琰南面对天庭也有了足够的底气。而碧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的人间，他都能够护得住碧纺了。

碧纺来到白轩的意识里，目之所及就是一片白茫茫的，整个人像是飘在半空中一样，没有天，也没有地，更不要说是一些别的东西了，简直比荒芜还要惨烈。荒芜好歹还有个对比，而白轩现在的意识，就是一片混沌，还不如地府里，在地府里，虽然也是雾气萦身，但脚底下到底还有一片可以触及的土地。

碧纺知道，这是因为白轩的意识不愿意接受她所说的话，所以才把自己弄成了这样的样子，代表了白轩此时正陷入了一片迷茫和抗拒之中。

迷茫于不知自己是否在无意中害了他人的性命，白轩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刑警，一生以保护人民为己任，而且以自己身为烈士子女为豪，如果自己的生命真的是建立在一个无辜者的身死的事实之上，那他这些年来的坚持还有和意义。他的理想，他的责任，岂不是都成了笑话。他是个正直且执拗的人。

而抗拒，当然是白轩在抗拒碧纺所说的“血亲”二字，是的，白轩其实是听到了碧纺的最后一句话的，可是他却并不想思考着二字所带来的含义。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这二字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不愿意接受。

难道我的父母因我而死，不，不。这个念头一出现，白轩就立刻斩断了他。无意中害了无辜者的性命就令他痛苦不已，更不要说是自己是亲生父母了。

碧纺的意识化为了她的人身的形状立于白轩的意识中，原本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突然开始发灰，在雪白之中，灰扑扑的颜色格外的显眼。那一片灰色从远处开始迅速的朝碧纺这里蔓延，而且白色中夹杂着灰色的雾气开始迅速的翻滚起来，就像是遇到了狂风暴雨的云彩一样，这些雾气仿佛要被撕裂了。

碧纺知道，如果这些雾气被撕裂了，那白轩就真的要迷失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了，也就是要变傻了。碧纺冒险进入白轩的意识世界就是为了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怎么会放任它发展下去不管呢？

不过此时的碧纺才刚刚进入白轩的意识中，虽然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白茫茫，好像看不到边际一样。但其实还是不一样的，碧纺此时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在白轩意识世界的边际上，而白轩自己的意识，应该位于他的意识世界的中心，是这个白茫茫世界的支柱。

从异变的传播速度来看，碧纺距离白轩的意识显然还有很远。碧纺只能出手先将自己周围的雾气稳定下来，以防自己贸然进入白轩的意识所造成的缺口被这阵动荡给撕碎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碧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因为是白轩的意识，所以碧纺走得格外的小心，生怕自己有个什么不对的举动，害了白轩的一生。毕竟，意识世界这东西玄之而玄。稍有不对，就有可能造成白轩意识的破裂。

不过，白轩也不愧为是普通人之中的精英。在碧纺小心翼翼的接近他的意识的时，原本翻滚着的雾气竟然开始稳定了下来，灰色慢慢退去。而且，这些雾气开始有了渐渐分离成天地的趋势了。

只是，还没有等碧纺松一口气。渐渐分离的雾气又开始合并在了一起，灰色重新开始蔓延，翻滚也重新开始，甚至因为碧纺已经渐渐接近了白轩的意识而让碧纺觉得更加激烈了起来。

这变化虽说在碧纺的眼里有些惊心动魄的感觉，其实也就是白轩的一个念头而已。所以，在碧纺终于看到了一片白茫茫中的一个小小的人影时，她已经经历了三次这样的异变。碧纺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在她一路摸索着慢慢走来的过程中，虽然反反复复，但是到底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异变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小，而雾气分离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这说明着白轩其实自己也在和自己做斗争，并且，他开始慢慢的接受了碧纺对他所说的话，这才能够将雾气分离保持的时间更久一些。

碧纺看到白轩的时候，正好是白轩意识世界的一次异变刚刚结束。所以，碧纺才能够在一片白茫茫中看到白轩的身影。

碧纺走上前去，这个缩小版的白轩眼睛是红色的，脸上充满了对于自己的厌恶、放弃，但是又好像有希望和倔强。

碧纺叹了一口气，她幼时被自己的母亲冤枉，被全村人逼死在老柳树的树下，甚至是被自己曾经熟悉的叔伯给亲手勒死。所以也经历过绝望，只是她的绝望和白轩的还不甚相同，她是因为自己的父母对于自己的无情。而白轩的绝望却是自己的父母对于自己太过有情。

碧纺不知道，如果当时有人能够进入自己的意识世界中，是不是能够发现自己的意识世界也像白轩这样，翻腾得如此厉害。

可是就算是满心绝望，她也缓过来了不是？甚至于她在灵山上能够想起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就是进入凡尘之后，她看到了齐先生对于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够牺牲那么大，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绝情的母亲，然后，七情六欲才开始苏醒。

而之前，她放在心上的也不过是一个教业的恩师老柳树，和一只陪伴了她良久的小松鼠唐唐而已。灵山上的其他生灵，就算是日日相对的，也没有走进她的心里。

所以，碧纺觉得白轩虽然现在如此的绝望，可是，等她唤醒了他，等她把他的意识带回他的身体以后，白轩还是能够振作起来的。他不同于碧纺，他有梦想，他还有一个爱他的奶奶，需要他照顾，需要他挂念的奶奶、

碧纺走上前去，伸手拉起了缩小版白轩的手，手指凝聚起了一点金光，将带着金光的手指抵到白轩的太阳穴上。然后静静的看着白轩，等待着她那一点金光发挥作用。

缩小版白轩原本红色的眼睛开始慢慢的变回了黑色，清明的眼神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让他和现实中的白轩看起来一模一样了。

“碧纺……”白轩喃喃道。

“这是哪儿？”

“这是你的意识，白轩。”碧纺微笑着说，白轩是自己将自己锁到意识世界里的，她想要带白轩出去，当然也要白轩自愿的跟她出去。

“你能够接受了吗？”

巨大的悲痛袭上白轩的心头，他是何等聪明之人，短暂的回避和迷茫中的质疑之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哀伤的蓝色迅速成为白轩意识世界里的主色调，淡淡的蓝色照应下，碧纺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化了。配上她那清纯绝伦的脸和气质，让白轩的心中像一阵清风拂过，蓝色的雾气在白轩和碧纺的周围像水波一样荡漾着，然后渐渐的散开，天地的样子开始在白轩的意识中形成。

碧纺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应该是一个人的意识世界，就像一个真正的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