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拍卖会
拍卖会在乌尔联邦西南一角举办，来自西北联盟各处的马车纷纷抵达，这些成员对彼此而言都是熟面孔，因此见面时心情格外复杂，明明知道眼前是别人设的局要所有人自相残杀，但却又不能不跳入局中，因为人人都深怕一次信任，一次缩手，完蛋的就是自己。
拍卖会场外，木舒胡茨的成员一接近会场便被众人白眼，有人高声斥责木舒胡茨背信忘义，但木舒胡茨成员随即回嘴，说艾帕萨苏才是不顾道义，还说土地归还便结束盟约，可听到此语，艾帕萨苏与雪度村庄的成员却是闭口不言，显然是不愿意归还土地。
另一边，也有一对冤家狭路相逢，复兴联盟由卫座出席，虽然格拉墨村老人们已经退出第一线，但是当个使节还是十分适合的，而在这位老人眼前的对象则是杜华林村的成员。
杜华林村成员比卫座年轻，可也是个中年人，面对卫座一脸忌惮，随即出言挑衅，可卫座却只是对对方笑了笑，让这人冷到骨子里。
又换个方向，两个未牵扯入这桩麻烦事的对象其一为乌格路村，在木舒胡茨以西，以及其西方的邻村，掌握北方人南侵入口的亚森村庄彼此的使节彼此也正争锋相对。
‘这不是乌格路村的朋友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哪里，本使节可一直想念着亚森村庄。’
‘有礼了，本村确实有些可看之物。’
‘哪里可看了？本使节想念的是被亚森村庄不吭不响吞了的三车白银。’
亚森村庄的使节对乌格路村的成员寒暄了两句，听到对方赞美心中不禁一阵得意，谁知对方话锋一转却变了调。
‘呵，区区三车白银，本村的木材适合造弓作箭，贵村也没少偷伐吧？’
亚森村庄的弓箭驰名西北，除了乌尔联邦因为技术领先而大量产出攻击弓箭外，当属亚森村庄的弓箭排名第一，而这些弓箭就是用亚森村庄的树木制成的，也是他们有本事防范北方人的原因之一。
‘所以贵村这次是想买下这些石炮，讨回那些木材？’
‘没这回事，朋友可别把心胸想小了，本村只是想买下这些石炮，避免滥用，导致西北纷争扩大，让别人得意罢了。’
‘正巧，本村也是这打算。’
一听对方发言，两村使节相视而笑，谁都知道对方骨子里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
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会场旁，这是辆没人见过的马车，而见到这马车上下来的人，在场所有人的脸都罩上一层黑雾。
──西南的人，这时候来淌甚么混水。
西北联盟的人看着那马车上的人物，各个神情紧绷，似乎没想到一直没有参与权力斗争的西南成员这时候会突然出现参上一脚，所有人心中都涌上了不妙的气息。
而就在这时，提醒开幕钟响了，乌尔联邦的人领着所有人进入会场，一场不见血的斗争就要开演。
会场中，各村代表被安排就位，接着乌尔联邦的人员将一个又一个的秤取了出来，在这些秤上两边都有一块不小的等重黄铜铜锭。
众代表觉得奇怪，不明白这些铜锭是甚么意思，但却也不便多说，只见一旁服务人员为众人上茶的同时，一名气色不好的男子走入会场中站到中央的位置，身穿八色袍，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乌尔联邦的协辅。
‘各位使节朋友长途跋涉辛苦了，敝人于乌尔联邦中担任协辅一职，与在场不少人均照过面，因此就不赘述敝人的来历。本次拍卖事关重大，因此乌尔神殿派敝人监督，主要承办者是敝人属下的司礼，如有任何意见请随时反应。那么，接下来将会议工作交由司礼来进行。’
协辅的声音不大，但与其病态的神色不同，依旧能响彻整个会场，而在其致词完后由一旁的司礼接手会议流程。
‘各位辛苦了，敝人也与各位均照过面，也就不再赘述闲话。今日至此各位多是为了石炮而来，就算无意标下也想看看，敝人理解各位想法，但今日并不打算带各位参观石炮。’
司礼一言，会场中出现一些议论声，但司礼并未在意，继续说下去。
‘今日流程主要是讲解拍卖方法与程序，现在请各位先看到秤上的铜锭，这些铜锭重量全部相同，为了取信各位，现在请工作人员做出测试。’
司礼刚说完，工作人员随即将第一个秤上的左边的铜锭换到第二个秤的右边，而第二个秤右边的铜锭则换到第二个秤的左边，其左边的铜锭又换到第三个秤右边的铜锭，如此几十个秤，右换左，左换右，摇摇晃晃了一阵子，所有秤又恢复水平。
‘如各位所见，这些铜锭的重量一样，现在我们将这些铜锭分发下去，请各位使节秤一秤。这些铜锭的重量就是喊价黄金的重量，每一个铜锭为一个单位，而白银则要三倍重量。’
服务人员将铜锭分发下去，每个使节手上放着沉甸甸的铜锭心中都一阵不快，这样重量的黄金或是三倍重的白银至少得挖上十多天，以这为单位根本是要人命。
‘好了，相信各位已经大致明白这些铜锭的重量，从现在开始这些铜锭会被封在这会场，乌尔联邦会派人看管，如果各村担心被偷换也可以派人来看管，直到交易日当天这些铜锭均会在此原封不动，以免有坐地起价之嫌。’
司礼说完后，几名工作人员抬进了一个大笼子将铜锭封入，接着几名战士便持剑围绕在笼子外，眼神散发杀气，表现出不让任何人跨过线的气势。
此时各村使节纷纷互相交头接耳了，等了众人交换意见一阵子后，司礼才继续说下去。
‘相信现在各位已经有许多想法想请示村庄，那么现在请先休息，明日会带各位参观石炮，接着在十五天后进行竞标，到时还请各位别忘了参加。’
说完后，拍卖会的前场便散会了，而各村使节也是满肚子的话想说，纷纷回到被安排的住宿地点向幕僚侦询意见，多数人均派了护卫前往会场看管铜锭，同时也有不少人想先看看石炮是不是项传闻中那样威力十足再做定夺。
而就在每个人各有盘算之时，屋外突然传来轰然巨响，众人纷纷冲出屋外，却只见一大群的乌尔联邦士兵拉开一张张黑布，围绕着各处，让众人看不清前方究竟发生何事。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做甚么？’
‘各位抱歉，为了明日的演练，现在正在进行石炮的调整工作，不便让各位观看，请各位不要介怀。’
一名看来是领头的士兵这样说，可听到那种轰然巨响又有谁能不介意呢，各村纷纷在心中痛骂乌尔联邦故意使众人提心吊胆，想影响所有人向村庄回报的方向。
但无论如何，众人确实被影响了，纷纷在回报中写下，石炮威力惊人，就算不标下也不可落入死对头手中。
展示石炮前夜，众使节一夜难眠，心中忐忑不安，焦急万分，直到太阳出现，乌尔联邦服务人员送上早餐，众人才终于将闷在心中的烦躁释放出来。
‘别再吃甚么早餐了！快让我们去看石炮！’
一名使节大喊，其他人也点点头，乌尔联邦刻意准备的美味餐点在他们口中吃不出一丝味道，满脑子就是石炮还有石炮，毕竟昨日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面对使节们的不满，乌尔联邦内人员前去通知司礼等人，只见司礼匆匆赶到餐厅。
‘诸位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老子都烦了一夜了！你不烦，我们可快吐了！赶快让我们去看石炮！’
一名使节大喊，其余使节跟着起哄，司礼只好点点头，平息众怒。
‘既然各位这么说，敝人自当遵命，各位用膳后，我们自然会派人来带路，这段时间石炮正在准备，请勿喧哗。’
听司礼这样说，多数人才静了下来，唯有几名使节依旧一脸不快，嘴中不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甚么。
用膳后，依照约定，司礼带着众人前往一片广大的练兵场，只见远处有一个个方阵，方阵外围被以黑布包围，中央翘出一根根巨大木杆。
‘那就是石炮？为甚么外面要围上布幔？’
一人问，司礼点点头，解释道。
‘正是石炮，围上布幔是为了不让人看到操作之法，毕竟这对出钱者不公平。’
一听这话，所有人愣了一愣，心想这都想藏私，乌尔联邦吝啬的程度未免太过头，而就在此时，一大群后勤人员打扮的士兵已经整装，向众人行礼致意后跑向石炮的位置。
‘这些人是？’
一名使节问，司礼笑了笑，一边回答。
‘这就是石炮的操作人员。’
听司礼回答，众人惊讶，没想到那样武器竟然是看似普通的后勤人员在操作，这岂不是说使用石炮不必另外训练部队，这显然是购买的一大诱因，拿战车相比或许突兀，但石炮确实较平易近人。
远处人员已经举就定位的旗号，此时只见司礼拿起手边令旗回应，接着在石炮对面，多具草人标靶被人送了上去，又再举起就定位旗号，司礼再次举起旗号回应。
石炮处新令旗竖起，忽然一声‘开炮了！’一阵阵木杆与金属摩擦声传出，接着众人只见到几个圆点在上空飞舞，轰然一声，几名使节抖了一下，看向远处，只见许多草人被砸得粉碎。
这次的经验比昨日更加深刻，让许多只从与乌尔联邦一战的士兵口中所了解的使节要更清楚所谓石炮究竟是甚么，而看到那些稻草人的惨状，每个人都在想未来裁军的方向或许该对重装部队动刀了。
而就在这时，稻草人方向的工作人员传来口令。
‘经检查，正面红色草人阵已经被击倒，现在要求改变目标为左右蓝色草人阵！’
一听这话，所有使节吃了一惊──原来这石炮还可以转向！
石炮的研发是条漫漫长路，大多数的村庄都有心实验，但却屡屡宣告失败，原因有许多，譬如有些石炮利用杠杆，由人力拉动其中一端，但是这结果往往是人力太小，石炮射不远，用跑的还比石头飞得快，又或者使力过大，导致石炮发射角度不对，直接砸在自己的部队中，更糟糕的是石炮解体，倒塌，花费的努力彻底白费。
也有些石炮采用有弹性的树干做为蓄积弹力的发射杆，但这造成的悲剧却更严重，时常传出有人拉动后抓不住，导致发射杆弹射用力方向错误，而导致石炮倒塌，发射杆扫向一旁的人员，想想石炮的发射杆弹力有多大，其最终结果──发射出去的不是石头，是人头。
石炮本身在搬运已经十分不方便，而且实验中各式意外频传，需要的资源多又珍贵，毕竟不是任何木材都能用来制造石炮，加上射程没有想像中远，战略价值明显不足，种种原因导致其他村庄没有使用石炮的习惯。
但乌尔联邦改良的石炮超越了种种问题，他们整理出了几个结论：底座要稳、避震、射击力量要一致。
开发所与军队所长期合作，整理出的三大原则致使石炮有了新的发展，他们放弃所有弹力发射杆，而换成杠杆，并从弩机上学习，在齿轮上加上不可逆的设计，当人们转动齿轮石力量便蓄积在绞绳上，齿轮上有标示力道大小的提示，换言之等到松开时力量便会一致，也就省去了旧有人力石炮施力不稳的问题。
另外，开发所也提出构想，加重底座——维持石炮稳定，分解上下结构——将底座与发射台分开，上下的震动便以弹簧加以吸收，而左右的震动则以金属制的滚珠使其滑动，藉此减少对基座的影响，也可使整座石炮的使用次数增加。
且由于震动被减少，基座与发射台之间可以被镶上一个大型齿轮，藉由转动这个齿轮可以使发射台随意旋转，达到不必搬迁底座就能调整方向的效果，更由于整部石炮被设计为可以分开拆卸，最重的零件只要四个人就能搬动，当零件全部运上马车，只需要三辆车就能运送一架石炮，使其在战略上的使用价值急遽增加。
若按照传统设计，当时复兴联盟根本不可能将石炮运到丘陵上，而这也是艾帕萨苏没有注意到石炮的最根本问题，在他们的想法中，石炮是需要十几个人大张旗鼓才能运送的器具。
石炮种种不可实用的原因都在乌尔联邦手上化解，而度过许多困难的关卡，石炮成为了战场上新的战术指标，过去骑兵的速度一度使战略的范围改变，如今石炮的射程与威力则是彻底摧毁了战术上的空间与时间性，甚至战力比，因此即使是敌对方，即使知道乌尔联邦想搞垮自己，各村依旧厚着脸皮也要到乌尔联邦来参观石炮。
练兵场上，司礼手持令旗，再次挥旗，石炮上的攻击距离提示与角度提示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几具石炮连射几次后完全将蓝色阵营的稻草人打成碎片。
各方使节在远处观看，心中却是越来越是吃惊、痛苦，以及害怕，木舒胡茨的人则心中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头脑发热，增援部队去攻击乌尔联邦，否则碰上这种恐怖的武器，还没打军心就先散了一半，自己恐怕已经走到跟安渚村庄相同的死路。
一旁司礼偷偷观察着众人反应，见这些人脸色越是难看，他心情就越好，因为这表示接下来的拍卖会将会越成功，而这些人花越多金钱买石炮，以及买不到石炮的村庄由于紧张担忧花更多钱去研发石炮，这都将导致西北面临灾难性的经济危机，而当底下的人民吃不饱时，绝对比一千具石炮更具威胁性。
‘相信经过这几次实验，各位心中都有底了，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等待十多天后的正式拍卖会吧。’
司礼笑说着，众人只觉得乌尔联邦的恶意往脸上扑来。
展示石炮后，拍卖的日子很快到来，但对那些使节来说早已等到不耐烦，十多天的时间，乌尔联邦故意安排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等，等甚么？等众人多调度些资金。
拍卖会还没开始，众多使节已经就位，看着远方的石炮，心中忐忑不安，因为谁能标下石炮，基本上在接下来的战事中将能拥有主导地位。
而就在众人就座后，司礼走入了会场，向所有人致意。
‘来自各村的朋友们久等了，首先感谢各位参加者来参加这次拍卖会，这次将拍卖一组十架石炮，石炮不分开拍卖，所以最高价的就是赢家，另外，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抬价，让这桩买卖流标，所以请记住一个原则，如果拿不出钱来我们将重新开标，但届时，包括推出另一组石炮拍卖时也将不邀请该村参加拍卖会，不过敝人相信在场没人想这么做。’
司礼微笑着说，可那些想捣乱的人登时心中一惊，因为他们本来打算的作法只会变成拖延战术，而且下次拍卖少了竞争者后，价格说不定更低，反而是帮了别人的忙，所以纷纷打消了捣乱的主意。
‘最后在竞标开始之前，再补充最后一点，石炮的建造成本是昂贵的，因此联邦不打算赔本卖，所以每架石炮由三碇铜锭价为底价，十具总共三十铜锭的黄金，请各位注意。’
一听这话，众人脸上又是一阵青，三十铜锭的黄金是个恐怖的数量，而这还是底价，现在每名使节都在斟酌，想着村庄给予的额度，或想着这段时间打听到每个村庄的底线。
‘好，那么我现在宣布开始竞标。’
司礼一说，只见有人向身旁的服务人员开口，服务人员接着大喊。
‘木舒胡茨，三十二。’
‘三十二，三十二，木舒胡茨三十二还有人吗？’
‘杜华林村，三十四。’
‘复兴联盟，四十。’
一瞬间，突然跳到四十铜锭的黄金，杜华林村代表看了眼远处的卫座，他突然明白卫座到底打算做些什么，格拉墨村打算在这拍卖会场报仇，自然是针对杜华林村抬价。
杜华林村代表叹了口气，又出了一次价。
‘杜华林村，四十一。’
‘复兴联盟，四十五。’
‘杜华林村，四十六。’
‘复兴联盟，五十。’
连连喊价，最终在价格被两村提高到‘七十六’时，复兴联盟便收手了，显然打算让杜华林村去支付七十六铜锭黄金的巨款。
这时杜华林村使节骑虎难下，七十六铜锭的黄金已经有些超出预算，要不是他们心中也想让复兴联盟支付巨款，也不会中了这种蠢陷阱。
而就在杜华林村使节一脸无奈，在盘算还有什么地方能段炎出黄金时，另一边又有人举手了，是西南的成员。
‘托瑞斯村，八十。’
这道声音喊出，西北各村全黑了脸，最不想碰到的事终究还是碰到了。
北方人入侵时，穿过西北，一路往西南进攻，这块土地是广袤的平原，骑兵最有利的战场，因此西南也是受损最严重的区域，受到北方人重创后西南有好一阵子销声匿迹，远离南方人类世界的权力核心。
然而时过境迁，远从托瑞斯村来到拍卖会的使者举起手竞标，先不去论这开价高低，光是这支举起的手就有无穷的力量，有如一道雷声从天而降，向所有人宣布西南各村将重新回到权力游戏的世界之中。
西南的高调举动让西北各村脸色难看，如果被一个复出的势力一举击倒，西北各村的脸大概要埋到土里去了，可是八十铜锭的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就算要整倒西南，又是谁要牺牲小我，为西北各村挣回面子？等了许久，艾帕萨苏与雪度村庄的成员彼此看了一眼，才举起手，给了个讯息。
‘艾帕萨苏，八十二。’
声音一出，西北的成员都缓了口气，艾帕萨苏与雪度村庄在西北不算是很强的村庄，但无疑地，两村合作能动用的资源还是比其他村庄要多。
但是，事情不能高兴得太早，托瑞斯村的使者又再次举起手来。
‘托瑞斯村，八十五。’
八十五铜锭的黄金相当于多数村庄十分之一的黄金储备，各村代表面面相觑，这数字已经没有任何村庄愿意奉陪，就在这时，托瑞斯村的代表开口了。
‘一条新的黄金矿脉在西南被找到了，横跨五个村庄，如果各位有兴趣与本村继续竞标下去，本村自然奉陪到底。’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西北各村的竞争欲望，使节们各个面若死灰，没想到这么多村庄却搞不定一个从西南来的托瑞斯村。
‘看来结论已经出来了，恭喜托瑞斯村赢得这次拍卖。’
对这结果司礼感到有些意外，虽然没有机会让西北受到伤害，但八十五铜锭的黄金就是黄金，有了这么多黄金，能不能把西北的水搅混还真没甚么关系。
‘司礼先生，本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就以船运进行，不必走陆路打扰西北的各位了。’
托瑞斯村的话又让西北众使节撇了撇嘴，原本他们还在心中打算要如何找托瑞斯村麻烦，可若使用水运，这些石炮便会由乌尔神殿区南下，接着往西行驶进入南方，那可完全是西南的地盘，除非西南自己内部有纷争，否则其他人想找麻烦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主随客便，如果托瑞斯村选择这样做，乌尔联邦也必定会配合，那么请贵村派代表与本村协辅商议交款的方式，与该走的路径，至于其他没标到的人也别失望，待会本村将举办一场宴会，并送上一些礼物，请各位务必参加，不要败兴而归。’
司礼开口说着，但没人把心思放在上头，纷纷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并且冷眼看着先所有人一步离开的托瑞斯村使节。
当天夜晚，参加宴会的人数不多，大概只有几个与乌尔联邦关系不那样恶劣的村庄使节留了下来，其他使节早已离去，明显因为自家人失利，所以也不想给乌尔联邦好脸色看。
但不管如何，震动整个人类世界的拍卖会已经告了个段落。
西南与西北都是有相当历史的区域，彼此间的纷争也从未止息，因此才逐渐形成了西南与西北两大集团，这纷争在北方人入侵时稍稍停止，使西北腾出手来对付兴起的乌尔联邦。
然而，西北各村仗着自己在北方人入侵时没有多少损伤，开始对乌尔联邦出手，最后导致了其中安渚村庄被吞并，木舒胡茨不得已转投阵营，还有根名为复兴联盟的针刺在脚跟。
接着，就在最糟糕的时间点，西南的成员出现，给了西北重重的一个大巴掌，使得西北各村突然梦醒，睁眼一看，自己以为的优势早已荡然无存。
西南重新发出声音，致使西北各村开始调整军备，而在此同时，乌尔联邦也与托瑞斯村达成协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将石炮送往了西南。
在地理上，西南与乌尔联邦交集有限，所以彼此并没有多少排斥，双方合作上还算愉快，托瑞斯村还代表几个村庄，一起签下几桩关于武器与产品的交易买卖，成为黄金联盟以外的重要出口区域。
这举动一传出，基本上等于将西北完全孤立，而正当西北在努力思考该如何自力脱困时，西南却开始有了动作，配合托瑞斯村的脚步，几个村庄组成联军，对其相邻的西北村庄展开攻击，由于有石炮做为主攻力量，边界的哨戒与城寨再也不是那样牢不可破。
西北与西南之间的战力快速失调，而且当一方战败时，赔偿金与军队支出将快速上升，迫使西北急忙组成联军压制西南的入侵。
而另一方面，西北在战事上失利，也使木舒胡茨更果断放弃了与西北其他村庄合作的关系，反正自己离西南远得很，当初与乌尔联邦的作战也是那些离乌尔联邦较远的人在后面扯后腿，因此木舒胡茨这次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让西北联军损失一重要战力。
同一时间，复兴联盟竟然做出了特别的动作──派出使节与西南交换盟约，这动作被看做是乌尔联邦所属的黄金联盟与西南这强大群体之间的合作。
黄金联盟约占南方人类世界的十分之一的区域，而西南则占了十分之三，西北也是这个数字，至于剩下的区域则是出海后最南方的那些岛屿与商港，根本与权力扯不上边。
换言之，南方人类世界终于摆脱了三方分立，成为了两大集团之间的较量，过去最强大的西北如今战事两面烧，被高涨的军费压垮，使本来就不好的经济状况变得更差，到了民怨已经无法转而对外的程度，只好低头决定向双方求和。
西北求和一事其内部哗然，本来还在做着自家十分强大美梦的西北人民忽然被打醒，发现自己不仅过得不好，而且在外也没有面子，终于导致无法接受自家人已经衰弱的极端派出现。
极端派在人民中有极高的支持度，认为没有打到底怎么会知道谁强谁弱，因此要求西北各村的高层不要示弱，应该出手击倒这些外来的敌人。
内外受到压力，西北内部乱成一团，为了处理这情况，西北联盟的成员只好签下了相当令人挫折的条款──同意复兴联盟取回某些土地。
赔款等问题都是小事，但西南与乌尔联邦却纷纷要求西北交回复兴联盟成员的土地，他们算准了复兴联盟会开放商业相关空间让两者进入，藉此打开封闭的西北联盟。
受到如此待遇，西北联盟还是同意了，其背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暂时腾出手去对付自己村庄内那些不听话的极端派别，西南与乌尔联邦皆相当乐见西北自己闹内哄，自然不会去阻止这种事发生。
而在此同时，复兴联盟的返家之路，就要到达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