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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两虎相争
随着北方人一路向北进击,作为总指挥的日生也不断改变所在地,力图在第一时间掌握全体战局。
‘总指挥!对方最前方的部队已经离开第一战区了!’
前脚才刚踏入新指挥所,便有一名传令来报。在听了传令所言后,日生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一脸严肃未如平日轻松。
第一战区所指的正是那让北方人看了就恶心的,充满防御工事与土墙的区域,这块区域是这段时间由各部队合力建造的区域。
一般人总认为这块复杂的地形会成为乌尔村庄与北方人的主战场,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日生认为在这个地方交战所造成的不过是敌我双方的严重伤亡,也许能够重伤北方人,但重伤北方人不见得就符合乌尔村庄的利益。
两虎相争,得利的只会是取虎皮的猎人,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乌尔村庄想要成为猎人有相当的难度。
因此在日生眼中这块区域有另外的用途,他希望这块区域能够发挥其真正的力量,他想要利用这块区域将乌尔村庄转变为猎人。
‘现在过了中午了?’
稍稍思考了一会后,日生才对前来通报的传令人员开口。
‘还差一点。’
‘是吗,对方的行动比想像的要快。’
‘是的,本来预计对方在进入午后才会进入第二战区。’
第二战区,所指的是离开第一战区后一直到原东边村庄主村这段区域。
‘西边的战局呢?’
‘安渚村庄确定出兵,兵力至少为一万五千,神殿卫队队长已经准备出兵应战。’
‘就算作为防守方,兵力至少也得有一万人呢,看来真的是十分吃紧啊。’
日生稍稍计算,乌尔村庄的常备军最多也不过两万,就算连警备队与氏族私兵全算上勉强能段炎的分身到三万,在这情况下还要进行双线作战是十分困难的事。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不管东线还是西线均无法要求援兵,而任何一方只要失守,另一方也会崩溃。’
‘真是难办啊,一点偷闲的机会都没有。传令下去,让重装部队与工兵部队照原定计画进行,并让骑兵队待命。’
‘了解。’
收到日生的命令,传令便一路往发号司令的高台奔驰,不一会儿,只见各处高台纷纷响起了号角声,在北方人面前一支人数惊人的重装部队从平原的另一端出现,其声势浩大,斗志高昂,似乎打算于此地与北方人决一死战。
大地不断震动,微微偏西的艳阳之下,缓缓向前推进的金甲浪潮正震撼动大地。
枯草色的甲胄与冬季的平原意外相配,大军行进竟恍若被风吹拂的草原,一时间让人不清楚究竟是风在吹动草,还是草在挑动风。
另一方面,马蹄声也未曾间断,离开第一战区那复杂地形的北方骑兵们逐渐从土墙后不断涌入平原地带,远远看去正如由破了洞堤防中倾泻而出将要为恶家园的凶猛洪水。
然而这股洪流却在草原外停了下来──北方骑兵在重装部队之前停了下来──段炎看着乌尔村庄一方结成的龟甲阵,心中一阵阵火气又涌了上来。
拖延战术?又是拖延战术!该死的乌尔村庄!──段炎看到清一色重装部队的配置时,心中所冒出的想法便是如此。南方传统的重装部队虽然无法战胜骑兵,但确实难以对付,就算能不损一兵一卒,清剿起来却也是旷废时日。
可对方的战术就是如此,这已经是眼前的现实,段炎不认为自己登高一呼便能让对方丢盔卸甲,不过还是有几种战术能够加速击溃这些重装部队击杀对方指挥官,或破坏对方的指挥系统。
想到这,段炎从远方望向重装部队中的带队者,赫然便是与其有过一战的乌尔村庄神殿卫队副队长大山,现任作战指挥官是总指挥日生以降的最高领导者,这次也是直接领导主阵的前线指挥官。
段炎并不认识大山这个人,但在过去的战斗中他能隐隐察觉对方虽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但也不是在战斗中会出差错的直肠子,如果期待这个人指挥出现失误并非是件有意义的事。
不过这并不妨碍段炎先上前叫阵,探探对方的底──在强硬手段效果不彰时,这等拐了个弯的手段还是有必要的。
‘与我们作战还派出一整队的重甲战士,是嫌你们的人还跑得不够慢吗?’
段炎向大山喊道,声音十分响亮,甚至盖过了平原上不断呼啸的飒飒高风。
‘如果觉得我们慢,你可以选择直接离开,我方绝不追击,但若要掌控这通道,你只能选择击垮我们──共计八千名重装战士。’
八千──比起大山那同样如钟般响亮的声音,这个数字无疑更让段炎头痛。
‘这是卑劣的举动,明知道无法胜利便故意以这种方式来损害自己人的生命,乌尔村庄的谋略者难道就是这种货色?你们难道是为了成为别人的绊脚石而出生的?’
‘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
远在后方,一股不大不小的声音窜入段炎与众多北方人耳里。战车被两匹马拖着缓缓前行渐渐到达了重装部队的前方,男人站在马车上,金色的长发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在猎猎风中被吹动,神似摇摆的麦穗。
不对──也有可能是狮鬃──瞬间,段炎有了这种想法,眼前似乎有着一头蛰伏而神情懒散的雄狮正看着自己。
‘你是谁?’
段炎戒备着眼前的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非常难缠。
‘我是日生,乌尔村庄的神殿参议,这场作战的总指挥。’
一听这句话,段炎二话不说,抄起弓箭向男人连发七箭。
一连七箭,七根箭矢全走在同一轨道上,连成一线,犹如一条飞蛇扑向日生。
碰上突如其来的危险,日生身旁的战士连忙举起护盾抵挡弓箭的攻击。
然而段炎的攻击岂是平凡战士所能相比,一箭接着一箭,每一箭均传来巨大的力量,恍若有人拿着榔头在敲打盾牌,使战士每接一箭便微微向后退上一小步。
但可怕的还不只如此,就算接触了盾牌,这些箭矢也并非就此失去力量,箭杆依旧不断地旋转,其余力带动着箭矢,使其如凿子般在盾面上凿出看来怵目惊心的凹痕。
更人惊惧的是,一连七箭均走在同一路径,在盾牌上也命中同一点,一眨眼的时间,厚重的盾牌已经被箭矢硬生生钻出一个小洞来,而透过这小洞,后续的箭矢全跟着穿过盾牌,朝着日生迎面而来。
面对这等危机,日生表面不动如山,脚下却不敢放松,一腿扫向自己身边的持盾战士使其失去平衡。
一失去平衡,战士手上的盾便顺势改变了角度,只见拥有强大力量的箭矢也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巨大的力量不再集中于一点,而是分散到盾牌其他方位去。
照这情况日生的安全是没有问题了,但手持盾牌的战士却不然,失去了平衡又被强力的箭矢冲击,咬紧牙关硬接下了最后一箭后盾牌便应声飞起,战士本人也往后重重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这才化解这次的奇袭。
‘看来北方人不只速度快,连性子也很急,话还没说上两句便要下如此杀手。’
日生不改轻松的语气,但对那名倒下的战士而言眼前的情况可一点都不轻松,要是方才日生的动作再晚上一息,恐怕那颗长满金发的脑袋会瞬间被染成红色。
在这名战士看来,面对那样充满杀气的攻击一般人早已起身闪躲或抵挡,日生却能忍到最后一刻才出手,而且外表看来依旧闻风不动,为免影响军心而做足了表面工夫,光是如此格局便能理解到其作为总指挥并非是偶然的结局。
‘水淹野民堡垒就是你的主意?’
‘都动了手才开口询问,北方人行事的先后真叫人摸不着头绪啊。’
日生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但不只在段炎眼中,实际上在众多北方人眼中这笑容都给人一种无比的厌恶感。
段炎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很快就将这股情绪压下,适才连射了七箭可以说是为了奴隶营的事件、殿后部队的战役,以及被水淹的战士们报复,向敌方泄愤,但最主要的还是试探对方的反应能力,看看有没有可能一举将这乌尔村庄的指挥中心歼灭。
‘看来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我只问你,是要让路,还是要让我这将近两万人的骑兵踩过你们的尸体。’
利用简单的数字试图影响对方的士气,但段炎的目的尚未达成便被一阵笑声打断。
‘呵呵呵,两万对八千,确实是个骇人的数字,但不要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北方的领袖,你我都知道为了在“这个时间”到达“这个地方”你放弃了些甚么,就算你战胜了我们那又如何呢?北方人的局势会好转吗?’
‘只要胜利,一切都是可以被允许的,断无战士为了生存而不寻求胜利的道理。’
‘是吗,那就只好看看这场战争最后究竟谁胜谁负了。’
谈判破裂,日生举起单手发号施令,一股狼烟便从大后方袅袅升起,有如一根黑柱贯穿天际。
北方人一方并不明白日生在算计些甚么,但很快一道讯息给出了解答──北方骑兵们身后的第一战区中,一股白色的狼烟似是呼应黑色狼烟般亦随之升起,通报敌袭的镝箭在天空飞驰,明显前后有两支部队正将北方骑兵包夹于中央。
于日生发出信号后,北方骑兵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部队对其发动攻击,这支部队以长程武器为主,因此一时间无法确定有多少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段炎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于身后会出现这样一支部队虽有些讶异,但没甚么想法。
那复杂的地形是由乌尔村庄等人所建造的,在其中藏有一些密道也不奇怪,加上乌尔村庄的撤退战术使然,北方骑兵不会在同一个区域停留太久,没有发现对方埋伏的部队也不是甚么不可能的事。
话说回来,就算乌尔村庄在此时对北方骑兵形成包夹之势也没有甚么太大的威胁性,北方骑兵的主力部队已经进入平原地带,可以完全发挥游击骑射的力量,现在被攻击的部队也不过是因为在队伍后方,因此尚未从防御工事中撤出的少数部队。
就段炎看来,乌尔村庄这战术只是种故意让人心烦意乱的战术,就战力比而言,就是让对方一手一脚,二骑兵换一步兵,己方也不见得会输。
问题在于如果这时北方骑兵不搭理身后的部队,直接向前方的部队进攻,就会中了对方的诡计,变成长时间的消耗战,届时如果错估身后部队的战力,导致补给线被封死,那么这支部队可能会因为缺乏补给而逐渐丧失战力。
可如果转身去攻击乌尔村庄于第一战区的部队等于走了回头路,不只影响士气,而且对方的拖延战术将会逐渐奏效,入夜后骑兵的优势将会相当程度的减损,不仅看不清对方的陷阱,碰上夜袭也会相当麻烦,更别提对方既然有密道,能不能抓到对方还是未知数,总不能在那个复杂的地形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且真正让段炎挂心的问题在于对方入夜后西兵东调的可能性。
段炎可不认为西边那些村庄会好好地帮自己牵制住乌尔村庄,若段炎自己是西边的村庄一定会故意装作没看到,让乌尔村庄与北方骑兵打个半死不活,再趁乌尔村庄空虚时出兵。
总而言之,对北方人来说,全军一起出击绝对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现在的问题只在于适不适合分兵进击。
分兵进击是可以选择的作法,然而危险性也相当明显,这很容易使骑兵的战力被切割,一旦又出现殿后部队式的意外,中了对方的诡计,无疑会使北方人的处境更加难堪。
如今段炎无疑已经体会到当初自己出兵河流下游时作战的翻版,眼前对方的作法全都指向同一种战略。
处于弱势的一方竟然能够如此强硬地逼自己和谈,这让段炎确实开了眼界,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就此接受对方的施压。
在段炎看来眼前的作战还是有办法赢得漂亮,只要边打边让骑兵部队往东移,如此便能以长距离防止对方的夜袭,接着隔日上午再去清剿后方的部队便能打开僵局,骑兵随身的物资大约能撑上两到三天,这场仗还有得打,眼下只要消耗对方主力部队的人数就成了。
想到此处,段炎便下令在后方的部队不要与对方纠缠快速远离复杂的地形,并让全军准备对重装部队展开攻击。
‘看来你还是想开战阿,北方的领袖。也罢!如果你能打入我方的阵地就试试看吧,我会在那里看着你。’
见北方人依旧没有和谈的想法,日生的微笑依旧不变,但却说出了耐人寻味的话语,而听了这话后,段炎的表情有了些微的改变。
高挂于天际的太阳又向西走了一步,北方骑兵与乌尔村庄依旧对峙着,于肃杀的气氛之中,双方缺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段炎眼看着日生所搭乘的战车掉头离去,逐渐隐没于龟甲阵组成的人海内,心中却是不断盘旋着对方所说的那句话我会在那里看着你。
段炎明白对方在暗示些甚么,对方刻意暴露了指挥官的所在地依旧是扇和谈的门窗。
问题在于段炎要怎么应对对方,是要继续无视对方的提案,牺牲自己身边的战士打赢这场战斗,还是前去赴约;又如果前去赴约,是该装作去赴约实际上是藉机清剿对方,还是该真诚地前去与对方谈判;反过来说,对方从一开始便摆出和谈的形势,会不会是因为在兵力上没有办法赢过北方人便干脆反向思考设下这样一个陷阱,心理与自己是相同的主意,旨在击杀对方的指挥官。
这是一个抉择,不去管日生所释放的讯息一切自然不存在,一句话仅仅只是一句话。
但如果说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就有必要进行评估,事实上与日生打过照面后,段炎心中并不认为稳扎稳打的战术运用对这个男人能产生效用,而在双方的战术运用持平时,战争便会回归最基本的兵种与人数的关系。
骑兵的骑射对重装部队本来效果就不大,在段炎看来要完全掌握这条通路保证自家人不受伤,那么就得把这群重装部队削减到两千人以下,换言之不计后方的远距离攻击部队,单是重装部队便得消减掉对方六千人。
如果不想以蛮干的方式消灭掉重装部队,那么每次双方交锋损失的人数会在五百人左右,也就是至少要十天的时间,这还没算上后勤不足、人马疲劳与对方缩回主村或防御工事中的问题;但如果以蛮干的方式要消灭重装部队,那么骑兵一方绝对会损失惨重,甚至以一换三的方式损失,对整体士气与未来的战略都会是极大伤害。
话又说回来,段炎眼中北方人的胜利,却不正是掌控这块土地,使全军能够返乡。
想到这里,段炎大概也心里有底了,乌尔村庄随时可以消灭,但北方骑兵可不像南方的步兵随时可以挑人来受训,没有从小培育很难会有相当的程度。
段炎对自己的战力有信心,相信无论甚么情况自己都能全身而退,所以决定至少去看看对方打算做些甚么,如果谈和的条件足够也未必不能接受,当然,前提这不能是场和谈,他要的是‘胜利的和谈’,他相信情况危急的乌尔村庄不会吝啬这点好处。
‘掌握对方指挥官的位置了?’
‘是的,如果情报没错,应该在原东边村庄的主村内。’
段炎听了之后嘴角稍显弯曲,随即拉开嗓门指挥全军。
‘全军向西!目标乌尔村庄主村!’
段炎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然而乌尔村庄的军队动摇的人数并不多,因为这些部队本来就是外来的人员组成的,乌尔村庄嫡系的长弓部队早就调往第一战区包围北方人,反倒是身为作战指挥官的大山眼神复杂地远远望了原东边村庄的主村一眼。
‘前军准备向乌尔村庄主村移动,中军、后军照训练时的间隔距离跟上!’
重装部队一方内部也传来命令,此时北方人与乌尔村庄的战斗才真正展开。
大军向西前进,段炎放弃了往东稳扎稳打的策略,改为攻击乌尔村庄必救之处,如此行为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诱重装部队向西移动。
北方人的行动并不奇怪,过去不进攻乌尔村庄的理由在于这对削减重装部队的数量没有益处,但现今要逼迫重装部队远离原东边村庄主村,使段炎有办法带队进入对方主阵,那么这等诱敌阳谋便极为必要。
阳谋与阴谋不同,阴谋一被揭穿便失去力量;阳谋摊在阳光下,虽然谁都看得一清二楚,却也逼人不得不陷进去,在两军交战中,阳谋不只是逼迫对方的利器,更是两军领导者无声的语言,一举一动均是向对方喊话的管道。
段炎一开始的行动代表他不愿意随意无条件谈和,认为自己拥有胜算,而日生在得知段炎的反应后自然也给了回应──向西还是向东的抉择,也就代表向乌尔村庄传达了要硬碰硬到底,还是可以有条件地进行和谈的企图。
士兵以血汗作为沟通的用具,领导者则以战术作为话语,因此当段炎决定往西前进时,作为前线指挥官的大山才会毫不迟疑地以重装部队追着段炎,看来是被动,实际上却是以不得不防守为名义来配合对方的举动,促使两军首领有个不受内部意见影响的和谈场所。
如今双方在战场上看来剑拔弩张,但实际上反而成了一种平衡,最终的战局已经不在战场上,而在双方领袖会晤的结论。
回到战场上,段炎带队向西走了一段距离,在乌尔村庄东边的防线前停了下来,就算西线开战,乌尔村庄还是留有相当的力量在东面进行防卫,加上长时间累积起来的高墙与防御工事,就算现今的防御力量较弱,没有几天的时间也是无法顺利攻下这坚强的防御。
‘首领,现在要对乌尔村庄展开攻击吗?’
‘不,我们保持骑射的节奏,别跟对方硬来,只要在外围游走就行了。’
一名长老开口询问接下来的战术,段炎若有所思地答道。
‘这样没有办法清剿对方的战力,长时间下来会对我方不利。’
‘我知道,所以等对方接近时你们要负责拖住他们,而我则带领狼部的勇士直捣对方主阵,一举瓦解对方的指挥系统。’
‘这样的行为妥当吗?难保对方不会暗藏陷阱……’
长老听到了段炎的说法,不觉地担忧了起来,作为长年征战的人员他的顾虑与段炎是相同的。
然而段炎听了之后只是哈哈大笑。
‘长老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本事?我是不会被敌人打倒的。’
‘既然首领这样说,那么也只好如此,可万一情况不顺,遭对方逃脱又该当如何?’
‘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必须渐渐带队转往东方,以便包围对方主村。不管情况顺不顺利,我都会在那与你们会合,这段时间记得只要拖住对方的脚步就好,绝对不可莽撞牺牲我们的战士。’
‘是,既然如此,我会在此诚挚等待首领的好消息。’
边交代战术,边选出了几名老练不容易冲动的长老与指挥官担任北方人的临时指挥,并在重装部队充分远离东边村庄后,段炎带着那两千狼部精兵绕往北边,一路往东边村庄主村奔驰而去。
北方骑兵在重装部队逼近之后,纷纷以小队形式散开,使出一如往常的骑射战术去牵制乌尔村庄重装部队的行动,而段炎本人则带着自家菁英伺机从重装部队北边的缺口绕向东方,一路往日生所在的原东边村庄主村内前进。
见到有敌人脱离作战范围往本阵前进,重装部队内有些人十分着急,但在前线指挥官的控制下随即回稳。
作为指挥官的大山示意不要去管那些人,先把眼前的对手处理好,以免导致阵形混乱,连本能守住的都守不住。
在乌尔村庄部队刻意放行的情况下,段炎的部队并未遭到任何阻拦,一路上通行无阻,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原东边村庄主村的北门。
日生于北门设有军队,但人数不多,加上过去东边村庄的建设并不完善,大多设备均是虚有其表,而且为了充面子致使其占地广大,更为吃紧的人力增添了压力,因此没有多久时间北门便被攻破。
当北门一被攻破,北方骑兵便鱼贯而入,入眼所及是个残破不堪的村庄,比起过去他们征服的那些村庄要差多了。
‘看来传言不假,东边村庄原本的执政者并没有真正将此地做为自己的家园来经营。’
‘首领,我们现在该往何处去?’
‘当然是最雄伟的建筑,除此之外对方根本没有其他适合的阵地。’
东边村庄过去以神权为号召,让村民们将全部的心力都用来建造神殿,而这神殿便是当初那群商人的保护伞,也是阶级的象征,此时更多亏了东边村庄那完全不对称的发展模式,使段炎一眼就能看出日生设阵之处。
段炎一路带队向神殿接近,而在离神殿不远处,北方骑兵们便已见到一名男子站在神殿的外墙上,俯瞰着逐渐接近的北方骑兵,这名男子正是日生。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日生远远地向段炎等人喊道,面对这等居高临下的态度,段炎的反应不是别的,正是再次对着远处的日生连发七箭。
见到段炎又一次做出突兀而粗鲁的举动,日生这次并未保持闻风不动的风度,在没有维持士气的压力下,他一脚将身旁的砖块踹了出去,这砖块并未使箭矢停止运动,但却不偏不倚地卡在弓箭飞行的路线上,使七支箭矢在擦撞砖块后,纷纷转往不同方向,均未能接近日生身边。
七支箭矢被一招化解,让段炎感到一阵惊奇,露出了一抹富含战意的微笑。
‘你与当初和我交手的大汉,谁比较强?’
‘两军领袖相见,劈头竟然是问这个,不太对吧?’
听闻段炎的问题,日生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失算的表情。
‘也对,你有多强就由我亲自来确认吧!’
‘不先听我的条件吗?’
‘边打边说吧,如果你能撑住我的攻击,并将全部的条件说完,我会考虑。’
段炎话刚说完,便以号令全军对神殿展开攻击。
日生立于城墙上,挂着一脸麻烦的表情。
东边村庄内的神殿大概是这整个村庄中唯一能与其他村庄比较的建筑,不只如此,该说若比较起来,这座神殿在外也是属于上乘的建筑。
为了炫耀他们的富足,东边村庄的商人们将这座神殿打造得美轮美奂,融合各种技术与艺术性,藉以使拜访者相信这些商人是真的有能力承揽各式各样的任务,那破烂不堪的村庄不过是制度上的问题。
也因为东边村庄商人们的做法,当段炎带着军队突破神殿入口,见到神殿内的建筑型式时,便下令部队下马。
神殿复杂的地形,大理石与水泥混和的建筑材质,普遍有两层楼高的楼房建筑全都不利于以箭矢进行远程攻击并用马匹灵活作战的北方人。
若说宽广的平原是骑兵的主场,此类巷战无疑是步兵的优势所在,因此段炎的做法相当正常,在弓箭与坐骑均失去其优势的情况下,他让自家的菁英部队下马作战。这支部队优秀的战力在与河下游的部队对抗时便相当清楚,即使不在马背上也是支剽悍的部队。
问题是这支部队在巷战上的经验不多,在北方人进攻南方各村时,往往会回避巷战,改为奴隶人海战术、包围截断后援战术,或是断水断粮等战术来逼迫对方投降,再不然便是放火,今日之所以进入如此险地,乃是因为北方人有他们时间上的压力在,才不得已为之。
为求谨慎,这支部队举着特制的皮盾在神殿内部缓速前进,这种皮盾在防御弓箭上有相当不错的表现,且重量相对其他盾牌轻盈,是北方骑兵常用的配备之一。
然而这种谨慎的表现与这支队伍一贯的行事作风不相符,举盾防卫的结果就是在小巷中碰上乌尔村庄游击部队时,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却也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见这种情况,段炎认为不可继续耽搁,于是带队加速前进,试图远离不利自己人作战的地形。
可就在即将穿越神殿的前庭之时,段炎却停下了脚步,他灵敏的耳朵与嗅觉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派人查看,才发现这座神殿之中竟然散布着不少牛、羊、猪、驴等被饲养的兽类,而这些兽类相当程度限制了段炎等人能行进的路线与出手攻击的方向在这种窄巷内,若惹到这些强壮的兽类可不得了。
为了不与这些看似温和,但生起气来却凶猛无比的对手交战,北方人只好缓缓穿过兽群,而本来密集的队形也渐渐地被扯开了。
段炎意识到这情况十分不妙,万一对手在这时一阵箭雨射下,自家部队必定损伤惨重。
可段炎的担忧很快地被另一股情绪取代,一名女性站在他的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段炎记得这名女性,他记得每一个有本事的敌人,而这名女性就是其中之一。
‘一阵子没见了,你看起来更沉着了。’
‘你要找的人就在我的身后,不过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
这名女性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弯刀,摆出了交战的架式。
段炎看了一眼对方,脸上也露出笑容,随手卸下身上的弓箭,抽出了插在刀鞘中的腰刀。
双方间第二次交手,箭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