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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树林里精灵
光芒似矢夺目,如无声惊雷炸响,印象瞬间贯穿躯体,好容易自黑暗中挣扎而出,如今却不得动弹。
细细金丝闪耀如银月下之瀑布,衣上花纹色调虽然黯淡却依然多彩缤纷,每一幕均唤起游鸢记忆中那名男人的身影。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一切都被看透了吗?
男人的身影在游鸢心中无比高大,金黄的发色正似太阳光辉,彷彿掌握天地间所有智慧与奥秘,由此,游鸢可以毫不犹豫地怀疑那名男人已经看透了一切。
然而就在下一刻,转身,回眸,禁锢游鸢的狂想霎时迢迢远奔,一去不复返。
──不是太阳!是月亮,或是星星?
一双星目在夜色里闪闪发亮,视线在游鸢身上游走,似是好奇,又似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游鸢发现眼前景象的真面目,一名金发女孩正与自身相望,奇怪的是,她身上确实穿着乌尔村庄出产的九色锦袍。
‘你是谁?树林的精灵吗?’
莫名其妙的发言让人啼笑皆非,游鸢的嘴角勾起,吁吁呼出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不,我是……嗯,树林的精灵……大概……’
‘真的吗!我第一次见到精灵呢!’
本想说出自己是一个商人,但游鸢转念想了想,对于这件事还是必须保密,以防出现问题。
‘你第一次见到精灵,而我是第一次见到你,换你说说你是谁了。’
‘我是织姝,是格拉墨村首领的女儿,不过如今只是名奴隶……抛弃了自己人的奴隶。’
金发女孩说着,表情流露出了无尽的落寞。
在这战祸频仍之际,游鸢时常看到这样的表情,却末见过眼前这般景象。女孩的哀愁与月光呼应,九色锦袍上花纹渐渐鲜活,似是盏盏花灯簇拥于女孩身旁,而那头流瀑般的金发更如一株黄金柳树,垂枝于黑夜,见者无不心生可怜。
遇上这景象,游鸢想要说些甚么去安慰这名女孩,但当他试图起身,躯体却传来阵阵疼痛,显然忘情奔走时造成的伤痕全选在此时声讨他的责任。
皱了皱眉头,游鸢咬牙站起,蹒跚走了几步,每股痛觉都在提醒着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支军队在驻扎呢?’
‘知道,我就是这支军队的奴隶。’
金发女孩再次展露出烦恼的神情,但是游鸢却未搭理,继续说了下去。
‘这支军队有个女指挥官,你知道吗?’
‘是段炎的分身指挥官吗?’
‘是……我是说应该是她,你可以把她找来吗?’
‘我知道了,你等等。’
金发女孩接受了游鸢的请托,转身向营地走去。
望着金发女孩的背影,游鸢觉得事情总算告个段落,决定在等待时倚在树下恢复体力,当一切结束,回程可还要再一次穿过树林。
织姝是名金发女孩,也是格拉墨村首领的女儿,更是让格拉墨村军队成为乌尔村庄奴隶的罪魁祸首,因此在乌尔村庄接管了格拉墨村军后,她的立场变得异常微妙。
由于在军队管理的策略上使然,乌尔村庄是倾向不让格拉墨村军队基层知道奴隶协定是出自这名女孩的手笔,可世上从来没有不会走漏的消息。
在与乌尔村庄面谈后,格拉墨村老年派的权力俨然被年轻一派连合乌尔村庄架空,其中便有些格拉墨村的老人不甘心,私底下透过关系释放消息,这也使得织姝在众人中的印象变得暧昧,士兵们不知是该感谢她让自己活下来,还是该谴责她让众人沦为奴隶。
而在这消息曝光后,最惊讶的或许就是格拉墨村的两名年轻军官,护山与惜峦,他们一直不认为织姝会执掌权力,不过身为年轻一辈的高层且又是织姝亲近的人,当接获消息后,他们也是最快接纳并站到织姝身旁的人,毕竟身为统率阶层,他们都知道重大抉择的不易。
然而两位年轻军官向织姝投诚的结果却使老人之间出现分歧,先不论权力并不大的惜峦,护山很明显就是格拉墨村老臣卫座一系的继承者,因此虽然卫座一直强调他放弃权力了,但在善于谋略的其他老人面前这根本是睁眼说瞎话。
失去权力的老人们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你卫座如果开口,护山不会照做?不会直接影响织姝的决定吗?
对于这个问题,卫座哑口无言,他只能再三担保自己不会过问,但他也承认如果首领的女儿有问题想要请教他,他也不会吝言。
卫座的回答没有人会满意,特别是对那些看不起织姝,想再次将织姝架空的老人而言更是如此,在他们看来格拉墨村变成乌尔村庄的玩物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形势比人强,若要活命,面对大村便不能不低头。
可老人们却没有办法接受在未来解决了乌尔村庄问题后,格拉墨村的领袖由织姝担任,他们盘算着未来乌尔村庄如果想要影响西北必定会出手安插适合的人成为格拉墨村的首领,这个人就现在的情势来看便是织姝,这是老人们所不愿见到的。
老人们所希望的是在军队中制造出舆论风向,并于回归格拉墨村后由自己作为格拉墨村的代表与乌尔村庄接触,至于织姝只需要嫁给一名众人所同意的对象,来担保老人们权力的正当性就够了,让一名小女孩作为高过自己的代表根本就是笑谭一则。
因此在与卫座之间的协调未果,加上脱离与北方人交战的区域后,老人们开始使用自己最后的影响力,操纵自己在军队中的人马表示对织姝的反弹并怀疑其正当性,以便在回归之日能够执掌大权,并吸纳其他在外声称自己拥有正统性的格拉墨村旧势力。
军队既然起了风浪,织姝原本暧昧的立场自然转而变得艰难了,因此在乌尔村庄对他们这些格拉墨村的高层是相对礼遇的状态下,织姝只能躲在帐棚内不与自己人接触,以防事态更加恶化。
在此之后织姝的情绪一直是十分低落的,过去天真的想法如今已经成了日日堆积,终有一天会将其压垮的磊磊石堆。
但就在如此压力之下,今日却一反往常,织姝在深夜散步后却如一只蝴蝶在花丛盘旋般,踏着轻盈的脚步回到了帐篷内,这自然引起了负责照顾她的女军官惜峦的注意。
‘怎么这么开心,遇上了甚么好事吗?’
听闻惜峦发问,金发女孩只是兴奋地笑了起来,那表情让女军官感到一阵惊悚。
‘是精灵呢,惜峦,我遇到精灵了,只要精灵一出现便会带来好事对吧?’
‘这是甚么意思?’
‘没甚么意思,我现在得去找段炎的分身指挥官了,得把幸福分给她一半不可。’
轻快地,而且若有似无地哼着歌,金发女孩朝着作战指挥官的营帐走去,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瞬间笼罩在惜峦的身上,不知为何她感觉转变的时刻到了。
奔跑着,游鸢狼狈地奔跑着,一头窜入树林,急急忙忙寻找掩护,却只听到身后女子铃似的笑声。
‘怎么了,你为甚么要逃跑呢?’
女子──担任乌尔村庄远征军作战指挥官的段炎的分身,此时正抽出一根又一根的箭矢,向藏身于树林中游鸢发动攻击。
‘等等!二话不说发动攻击太过分了吧!’
‘说甚么傻话,依照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份,清剿掉侵入军营的敌人不算过分吧?这件事就算被那个男人知道,他也不好多些甚么呢,再怎么说这就是商队的方针啊。’
游鸢明白段炎的分身所说的那个男人是指自己的师长,也明白依照规定自己是不能以商人的身份接近军队,但他怎样也想不到段炎的分身会连招呼都不打便拉弓射箭,朝着自己发动攻击──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个女人的阴晴不定了。
‘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啊!’
‘但我一点都不想与你对话啊,跟一只谁都好的,发了情的公狗有甚么好说的呢?’
‘发了情的公狗’,游鸢听到这句话后心脏似乎被无形的箭矢刺伤了,他知道过去甚么都搞不清楚的自己在他人眼里就是如此,但他最近了解了另一件事,正是日生给他的提示。
‘那种事你根本不在意吧!说到底你根本不在乎我不是吗!’
一根箭矢划过游鸢的面颊,血流了出来,但他依旧不无所动,直接面对着段炎的分身。
‘唉,竟然能看透到这种地步,你真是了不起呢。’
段炎的分身笑着,语带讽刺,月光短暂地穿过夜间的隙缝,照亮了那张艳丽却以嘲弄为基调的面孔。
‘我还知道,你说那种话只是为了耍我而已,更知道你耍我的原因是为了你自己!’
‘呵呵呵,不错啊,你终于知道普通人程度应该知道的事了。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随手从箭匣中掏出箭矢,段炎的分身连发三箭,这三箭的时间间隔极短,其原因乃是段炎的分身从北方身上学到了对方射箭的手法并仿制了对方的箭匣,北方箭匣与箭袋的方便性大概是在手艺上少数能胜过南方的设计。
碰上这急速且角度刁钻的攻击,游鸢知道段炎的分身的玩心已经逐渐消失,且虽说并不强烈,但却真的想置人于死地。
没有时间多想,游鸢急急忙忙地抽出腰刀奋力挑开其中一箭,紧接着侧过身勉强闪过第二击,然而此时第三箭已经到来,游鸢没办法闪躲,只好伸出手臂硬挡,任由箭矢在自己手上凿出个血洞。
‘没办法杀掉吗……真是可惜,不过弓既然已经被拉松,我就要回去了,这次就放你一马吧,好好珍惜吧。’
段炎的分身用手弹了弹弓弦,她手上的弓箭只不过是短弓,因此在连续射出超乎短弓力道的三箭后,弓的耐用度便大幅下降了。
‘别开玩笑了!你既然这么强,那就来杀我啊!明明就有着我一辈子都碰不到的能力,为甚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去做那些让人失望的行为,那样根本就没有人……就连你自己也得不到幸福不是吗?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理由到底是甚么!’
‘……你是白痴吗?’
游鸢嘶吼着,惊起树林内已经歇息的鸟儿,而在另一端,段炎的分身原本兴致索然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并走进游鸢,朝着伤口重重踩下。
‘啊啊啊啊啊啊!’
‘你只要乖乖像其他人一样厌恶我就够了,恶心的家伙。’
疼痛造成游鸢短暂晕眩,当他再次恢复视觉时,段炎的分身已经走远,他只能倒在树下看着段炎的分身慢慢离开视线。
‘你等着……我一定会……把答案给……’
有气无力地嘶喊着,游鸢的声音在黑夜中渐渐消逝。
夜色渐深,金发女孩在树林外静静地等待着。
在不久前,织姝去了作战指挥官的帐篷见了段炎的分身,并向她说了有关‘精灵’的事。
碰上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段炎的分身的反应并未让织姝失望,这位女指挥官带着轻便的武装与一组弓箭便离开了帐篷,而且未告知任何人。
见到段炎的分身如此谨慎的反应,织姝更加明白这位‘精灵’确实能带来‘幸福’。
事实上,要是段炎的分身选择派出一大群人去围剿这位‘精灵’,或干脆来个相应不理,织姝可就要头痛了。但无论如何现在的织姝已经安心了,因为不管‘精灵’跑得多远,她也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尾巴,以后只要顺着这条尾巴,自然能够找到‘精灵’。
而就在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段炎的分身从树林中出现了,姣好的五官与身上的衣物均未沾染多少脏污,显然纵使在黑暗树林内她也拥有绝佳的夜视力与空间感,来避开那些会使她遭遇麻烦的事物。
‘欢迎回来,指挥官,精灵呢?’
织姝向段炎的分身提问,语气和善无比,就像她的面孔一般充满天真的气息。
‘宰了。’
段炎的分身对织姝的行动感到强烈的不和谐,因此只是扳着一张脸,随口答了一句。
‘精灵还真是可怜呢,不过指挥官,据说如果把精灵杀掉人就不能获得幸福,这样就只有发现精灵的人能获得幸福呢。’
‘……无聊。’
‘嘻嘻。’
段炎的分身冷声道,但织姝只是维持一贯的笑容,这让段炎的分身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别在那蠢笑,你应该明白这件事不能说出去吧。’
‘当然,我谁也不会说的,一旦说出去就会有坏事临头对吧?’
织姝说着,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似乎在向段炎的分身示意着甚么,但那行为与其脸上的笑容带来强烈的对比。
见到织姝的动作,段炎的分身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却未再多说些甚么,只是迳自往扎营处走去。
‘幸福,果然不能分给别人呢。’
在原地自语一言后,织姝跟在段炎的分身的身后回到营区。
正巧这时远方有快马送来情报,确定北方人的人马已经出现在河流东岸,与西侧的大军遥遥相望,并加紧赶工桥梁,掠夺船只,不必多久便会全面进攻。
听到这消息司礼与众高层决定让军队先行,其余人等包括后勤队伍可以晚点再出发。
是夜,正在休息的士兵们全被叫醒,在照会过安渚村庄后便踏上往乌尔村庄的道路。
金发女孩看着再次出征的格拉墨军,天真的脸庞染上一层阴郁。
将时间往回推移,此乃野民堡垒一役之前。
野民堡垒阻挡于北方人的进攻路线上,为了军心,为了时间,北方人都不得不出手破坏这座新建起的地标。
照理来说北方人要破坏这座堡垒很简单,只要大军压境野民根本没有办法能够胜利,不需要任何战术。
然而进攻奴隶营一役也好,殿后部队受到埋伏一役也罢,段炎虽未亲自参与作战,也不认为自己会犯与部下相同的错误,可乌尔村庄的作战手法依旧让他感到心神不定,而他比谁都清楚在幕后扶持野民的正是乌尔村庄。
另外若以客观角度来看野民堡垒的战术,会发现他们一直将力量花在奇怪的地方,最古怪的部分莫过于建造包围基地的木墙。
段炎所获得的情报指出这些木墙明显缺乏防御力,也与南方一贯的工程技术并不相似,换言之,木墙只有一个效果──遮蔽、隐藏。
段炎不清楚对方想隐藏些甚么,但他随意想想便有好几种战术可以实行,例如乌尔村庄大胆地放弃自己村庄的防线,将大军偷渡至野民堡垒,伺机偷袭。
段炎知道自家人若遭受意想不到的偷袭,虽说不会完全丧失战力,但是作战必定受阻而无法顺利进行。
另外也有可能野民堡垒只是假象、空壳,真正的部队早已离开,于他处伺机而动,要给北方人致命的一击。
段炎认为战士在战争中死去是一种荣耀,但若无法洞悉对方的作战,带队去送死,那便是领导者的耻辱。
面对那道于平地上建起的木墙以及其欲掩蔽的事物,段炎决定让先遣部队以攻击代替侦查,务必找出藏于木墙之后究竟为何物。
可这样对段炎而言还不够,他需要更加确实的手法让对方暴露一切。
‘如果首领愿意,也许我们可以派一支部队由南方绕往河东,这个动作就算不成功,也能逼对方尽早表态。’
察觉段炎的想法,一名天部的长老如此建言。
段炎很明白一旦有一支部队能走到野民堡垒后方,那么对方就必须采取行动;而一旦采取行动,诸如藏匿与抵挡,便表示野民堡垒内藏有不能让人知道的事物,自家的主力部队就会转向从南边绕路,让野民堡垒的效用完全瓦解。
因此这一步对乌尔村庄是两难,除非他们打从一开始便故布疑阵,但若是如此段炎倒也无所谓,这仅仅代表他们稍微拖延了时间之后,要面对丝毫无损的北方大军。
这项作战唯一的问题在于派出的部队可能会遭河下游的其他村庄部队所夹杀。
对段炎来说除非必要,否则绝不牺牲自己人,而现在显然非必要之时。
可这则作战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弃之可惜。
最终段炎选择了折衷的战术,也就是他亲自领军,与其麾下的两千狼部菁英一路向南,他坚信,自己加上手上这支战无不胜的部队,不管南方有何种敌人都能够稳操胜算。
两千北方骑兵浩浩荡荡往南方而去,未做任何隐藏的动作正是要南方各村看个明明白白,清楚了解北方人即将做些甚么。
碰上北方人如此作法,众村庄自然也没有甚么好说的,派兵的派兵,收缩防线的收缩防线,各自有各自的应对。
在这些动作中,除了乌尔村庄有所决断外,河下游的其他村庄也开始了多场论战。
与乌尔村庄的一千远征军不同,两千骑兵是一个很特别的数目,依照战力来看,在战术得宜的情况下两千骑兵有很大的机会能吞掉比自己多上数倍的步兵,换言之如果战力不足就去挑战这支部队肯定有去无回。
面对如此威胁,各村认为最好段炎的分身变换出万人以上的队伍,然而若要每一个村庄各出千人却又会产生异议。对大村来说,随意调出千人出征根本无关痛痒,但对小村而言,这千人部队可以说是省吃俭用才养出来的专职战士,怎么可能随便牺牲呢?
一般来说面对这种情况各村会僵持许久,最终不了了之,让脚程快速的北方人顺利通过而不动作,不过这次并非如此。
在小村感到不平衡的言论下,河下游的大村很快就妥协了,愿意以比例抽调部队,使小村负担较小的风险。
大村的行为并非令人不解的谜团,河下游各村与西北、西南,乃至乌尔村庄这些战区中的村庄并不相同,他们完全远离这次的危机,也因此他们的顾虑与战区的村庄不同。
战区的村庄在被侵略的同时便有了自己的角色,之后只需要保存兵力便可,河下游的村庄则必须出兵,原因在于未来若南方人类世界要彼此争夺主导权之时,这些村庄可以避免被以‘漠不关心’这类说词攻击。试想要是敌人从自家门口经过却无动于衷,不就坐实了这项指控。
杜华林村因为被众人抓到把柄而不断被逼迫的情景历历在目,虽说河下游的村庄彼此是一个群体,不会受到那样严厉的伤害,但终究会因此丧失争夺主导权的权力。
因此不管如何,河下游的大村皆必须出兵,至于是赢是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输了可以说是为了争夺主导权的必要损失,赢了自然更好,所以大村才会同意小村减少出兵数量,以防到最后关头只有自己出兵,提早妥协可以让小村帮忙分担兵源的耗损,反正就算分了功劳小村也翻不出甚么风浪。
于是乎,这次出兵行动较往常快上许多,在北方人往南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时,各村的联军已经逐渐聚集,打算仗西门直男形优势给予北方人迎头痛击。
‘首领,我们已经快走了三分之一的路段,如果对方想对我们动手,现在开始便是进入危险区域。’
一名北方骑兵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向段炎提醒道,为了这场作战,他们已经从商人手中取得过许多版本的地图并加以研究,因此对此处的地形有着相当的认识。
段炎骑在马背上,并未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而是故意放缓速度好确认河下游村庄的动态。
‘别急,别怕,别乱,对方做甚么由他们去做,我们自会破除一切障碍。’
段炎以言语稳定军心,而这支部队只听段炎一言便不再多语,丝毫未有杂音,在河岸上静静前进有如无声风暴,使在远处观察的他村侦查兵暗自心惊。
有如预测般,当走入路程的前三分之一北方骑兵便受攻击,河下游村庄联军的先遣部队利用河岸堤防较高的特性以弓箭对北方人展开偷袭。
由于各村都知道北方人是使用弓箭作战,所以以弓箭居高临下进行偷袭时,不只乌尔村庄,所有人都会想到拉远距离是必要条件。
面对箭矢从河堤上不断射下,段炎并不向对敌方展开反击,而是二话不说率队跃入河中让马匹顺着水流向下游游去。
段炎此一战术是于接二连三吃了乌尔村庄长弓部队的亏才想出来的,而这小小的举动让河堤上的部队有些错愕,因为对方一旦进入河流的范围内弓箭的射程便不足了,就算射中了也会被甲胄所阻隔,发挥不了杀伤力。
可若拉近与骑兵的距离,势必会进入骑兵也能攻击己方的范围,所以联军绝对不会傻到自送性命。
因此本来对作战就不上心的部队很快失去战意,连箭矢也不想浪费,只在堤防上目送北方骑兵离去。
北方人骑着马往下游去,马在水中的泳速并不慢,比人的长跑速度还要快上那么一点,特别此处已经属于下游,水的流速渐缓,地势渐浅,所以对马并没有太大的负担。
事实上在北方一些教会饲养马的人甚至会时常带马去游泳,以减轻其每日奔跑的负担,且据说享有这等待遇的马在战场上也会表现得比其他马匹优异。
在河中过了一小段时间,段炎认为没有遭受攻击的危险了,便将部队重新带回河岸上,此时已经走了二分之一的路程,前方就是他们要渡河的浅滩,如果没有这浅滩却驭马强行渡河,恐怕到最后上岸的只有一千多匹马却找不到半个人。
而在联军一方,由于北方人的目标十分明显,因此他们早已在河岸的另一头布好阵势,这些部队多由矛兵方阵与长弓部队组成。
与战区的村庄喜好以重装甲或马车等难以活动的武器作战不同,河下游众村不管是哪种部队都为了适应地形而偏好轻装备,重装部队的编制极少,在北方蔚为风潮的马车他们也很少使用,作战部队多是山地游击部队、长矛部队以及水军。
另外在战术上,南方的部队也多不擅长正面作战,而是习惯诱敌深入再以他人难以适应的地形将对方分散,并加以歼灭,这类战术自然对不打算在河下游久待的北方人而言没甚么威胁性。
然而这并不表示北方人将通行无阻,眼前段炎要处理的问题就有一项,于河对岸那无数长矛所构成的方阵是骑兵的大敌。
骑兵的战术对于这种长矛方阵并非十分无力的,但只要方阵存在,其后方的弓箭部队就会无止尽地消耗骑兵的战力,特别是在这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地形,要解决这如林的长矛方阵更不知道要打到甚么时候。
面对这情况,段炎没有迟疑,直接将部队分成三等份,以前军、中军、后军的方式继续在浅滩上行进,直直冲往对岸的方阵。
北方人的行动让联军一方感到不对劲,可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对方还有甚么办法突围,只是想到对方可能会强硬突围,于是让人摆好架式,预备撑住对方的冲击。
可是联军一方预料的突围并没有到来,骑兵的前军冲往方阵时仅仅是连射了两轮便跃入河中,往河岸两边前进,这举动使联军一方前几波的弓箭扑空。
接下来骑兵中军的举动更让联军傻眼,这群骑兵冲上前时速度忽然骤减,并干脆地离开坐骑,以步兵的身分掏出腰刀杀入长矛方阵之中,由于事出突然,加上武器长度过长,部队移动不便,使方阵没有办法应付这种情况。
且长矛多是用木头削成,南方木质又较软,面对北方人手上由战区各村所生产,质地优良的金属刀具自然是简单就被削成废柴。
而当前方方阵陷入混乱时,北方人的后军便发挥了他的功用,在段炎的带领下,骑兵们纷纷解下身上背负的短矛,一反北方人面对正规部队不冲锋的特性,抓紧机会冲入中军以肉搏开出的缝隙,迅速分割长矛方阵,并使藏在后方的长弓部队急于撤离而陷入混乱。
一时之间,联军先前一片看好的局势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