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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先遣部队
‘主力部队还有几天才会到达,这段时间你们不必再以隐密侦查的方式行动,我给你们必要时动用武力的权力。听好,就算全军覆灭也无所谓,只要留一个人来回报就够了,我要知道木墙内部对方的虚实。’
段炎的命令十分沉重,不惜以先遣部队作为代价也要看穿对方的战术,可见他心中这次战争中情报的价值。
而先遣部队的成员知道后并未心生不满,事实上他们等这命令很久了,每个人早就想在这群让自己脸丢大的奴隶身上多插上几根箭,另外由于段炎刻意将殿后部队的仇恨东移,因此新仇加上旧恨,全都让这群在前线的好战分子手痒不已。
是日,这则命令传达到了所有先遣部队领队的耳中,也代表着乌尔村庄与野民这不公开的联盟必须面临下一波挑战的时刻来临了。
杜华林村建造的基地如今已经成了野民的所有物,易守难攻山丘地形外存在着平坦的草原及供给水源的河流,如此景色不仅仅只是美丽,更代表着未来的丰收与野民们的希望。
游鸢坐在山坡上,俯瞰平地上不断移动的人影,他曾在自家师长那边读过现在的人口粗算纪录,现在这座野民堡垒包含附近平原的人数已经超过两万人,并逐步往三万人迈进,如果算上各处的商旅与来自其他村庄的调查人员绝对超过三万人,这等地力完全无愧于其被各村争夺的地位。
这样繁荣的景象对游鸢来说自然很吃惊,他生长在乌尔村庄内,一切在他出生前便已经充满了秩序,因此他也只能见到村庄庄严且充满规律的外表,对比之下,野民们毫无规律却充满生命力的生活方式确实震撼了他的内心。
只是让游鸢不解的是,这群野民明明了解他们的幸福存在着明显的危机──北方人就要攻来──这等令人恐惧的大事,为何这些野民还可以满不在乎地耕着田,挖掘引水沟渠,而没有一点紧张感,更让他不解的是这还是经过他的师长认可的。
对于这件事游鸢曾去询问过,但他的师长只是语带保留地笑了笑,用一贯轻松语调要游鸢自己去想答案,而这又让他想起了凑的那档事。
游鸢当然明白别人给的答案终究是有限的,没有经验相辅相成只会如文盲读书,一切写得明白,但自己终究不懂。
然而纵使心里明白,可真要思考时,游鸢也只能躺在山坡上,看着白云与心中的思绪一起载浮载沉,到最依然甚么也没想出来。
‘唉,不行,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管哪件事都一样!’
无奈地向天空大吼,游鸢挺起身子往山坡下走去,打算返回商队的驻扎地。
走在田畦上,这里已经有水流入,是少见的水田,远处还有一窝子的鸭子在临时兴建的集水塘上游来游去,两者都不是乌尔村庄常见的景象,据说这类田地是南边的野民带来的风俗。
继续往商队驻扎地前进,碰见的非野民也就越多,有不少商队已经打算离开此处,纷纷整装待发,他们都知道北方人的野蛮行径,也知道一旦被视为野民的同伙便会有灭顶之灾。
游鸢所在的商队也会在近期内离开此处,并在交战后马上折回来,这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内清理战场,处理取得的物资。
‘游鸢先生!’
走着走着,忽然有声音叫住游鸢让他有些惊讶,因为他的人脉并不广阔,照理说不会有太多人对他有印象。
游鸢转过头去,赫然发现几名孩子在市集的另一边向着他打招呼,他记得这些孩子是谁,尤其是那名最矮小的孩子让他的印象极其深刻。
‘你是净吧?’
‘太好了!游鸢先生还记得我们。’
‘哪里,好歹相处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你们也到这里来了。’
‘是啊,明明有游鸢先生的介绍,但我们当时还是只想着保住自己的生活,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听了孩子这样说,游鸢想起了曾经对师长提过有可用之材这件事。
‘不,其实我也只是认为乌尔村庄或许能让你们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但如今要开战了,我倒有点怀疑自己该不该举荐你们。’
游鸢说得有点心虚,因为这场战争与他是分不了家的。
‘不!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游鸢先生的推荐,也许我们跟稗安他们也不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喔,他们也来了吗?’
‘是的,虽然还有一点问题……’
看着孩子有些落寞的眼神,游鸢不自觉地用手拍了拍对方的头,顿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甚么。
游鸢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轻轻拍了拍净这孩子的头。
自己到底打算做甚么呢?游鸢稍微想了想,认为自己是打算安慰眼前看来悲伤的孩子,但他不记得自己打算伸手拍拍对方的头。
说起来去去拍拍别人的头代表‘安慰’这件事又是从何而来?游鸢的父亲并没有做过这件事,因为从幼时开始游鸢就是个随随便便的孩子,因为没有努力,没有建树,所以也没有能让人安慰的地方。
至于游鸢的师长就更不用说了,认识日生已经是他要离开太学时的事,那时他已经是个要进行成年礼的人了。
既然不是在游鸢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曾经做过的事,那么必定是在过去曾经在别人身上见过这景象,才会做出这行为。
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是谁让自己伸出了手──这是游鸢相当放在心上的事,因为他想到与凑在地牢相处的情况。
──要是凑与游鸢是相同的,那么是谁为她选择了那些行为?
‘游鸢先生!请问手可以移开吗?’
正当游鸢因为沉思而失了神,稚嫩的声音将他唤回来了现实。
‘喔,抱歉,不知不觉就做出了这种事。’
‘不,我知道游鸢先生是好意。’
孩子露出了笑容,那种即使努力变得成熟,但依然充满稚气的冲突感让游鸢感到一阵阵不舍。
‘对了,你们和稗安出了甚么事吗?’
‘也不算是甚么大事,我们之间虽然还有点隔阂,但至少已经有所往来,只是意见分歧依旧没有变小。’
‘怎么说?’
净看来相当落寞,使游鸢想了解究竟出了些甚么事。
‘那天乌尔村庄的人来找我们,跟我们说了稗安的弟弟可能是死于错食有毒的鱼类,在商量后,我们决定不管稗安接不接受都应该告诉他这件事,因为我们觉得他是唯一一个不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人。’
‘的确是如此,那么他的反应呢?’
‘稗安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但在杀光北方人之前不会伤害游鸢先生。’
‘呃,他本来还想伤害我啊?他现在人在哪?’
‘他也来到这里了,说要上战场,杀北方人,这也是我们意见分歧的原因。’
游鸢听了之后极为讶异,他没想到稗安会这么执着,更没想到对方已经到了这座野民堡垒。一想到如果在不对的时刻与对方遭遇会有多危险,游鸢便不自觉地冒出一丝冷汗。
‘我能体谅你的心情,就如同我也不喜欢你们上战场,但我不认为让那个脾气激烈的少年甚么都不做会是好事,遗憾总是会一直挂在心里吧。’
游鸢对着名净说着,但他的声音却渐渐放轻,忽然感觉这句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似乎也是正在寻找着的答案的碎片。
与净等人聊过后,游鸢回到了自家商队之中。
商队驻扎地内,许多人都忙着将货物装上车,蓬松的稻草被绳子固定住,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小子,别在那里磨磨蹭蹭,快点来帮忙!’
见游鸢走近,一名商队内的长辈叫住他,并指了指驴车,要他将货物搬上车去。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游鸢看到所有人均忙着将货装上车,这与他记忆中的预定行程不同,因此急着出声询问。
‘你从市集那过来没听到风声吗?’
‘甚么风声?’
‘北方人的作风转向了,听说好像是他们上面的命令,已经发出了攻击许可,所以这里会提早成为战区。’
‘有这种事?’
游鸢歪了歪头,方才沿路走来他一直在思索着日生给他问题,因此没有注意到市集内部的动静,现在他回想起来,似乎有听到这类消息。
但不管如何,游鸢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也就是与其他人一起将货物装上车。
‘可这样一来我们应该折回来的时机是甚么时候?’
‘不清楚,如今不只要提早启程,连要到哪里去避难都要考虑。’
‘咦,本来不是说要往南去吗?’
边将货物装上车,游鸢与长辈聊着天,才发现只不过到山坡上去偷个闲,一回头整支商队连策略都改变了。
‘是日生那来的消息,他要我们别向南走,因为北方人的动向改变他暂时摸不清楚对方要做甚么,建议我们经由乌尔村庄往西走,去西边待上一阵子。’
‘老师说的?可这跟其他村庄方向不一样吧,我们不是应该混在人群内离开比较合适吗?’
就游鸢所知,商队原本的计画是要随着其他商队一起向南迁徙,等到北方人的攻击结束再回到野民堡垒。
‘这就是判断问题了,既然现在日生手中几乎有此地的所有讯息,那么听他的不算是最好的建议吗?’
‘是没错,而且我也不认为老师的判断有错,只是突然听到这消息有些吃惊而已。’
游鸢说着,一边将货物放上车,心中却是在担心名净等人与其师长的安危。
隔日清晨,游鸢所在的商队便启程向北边前进,看着沿着河流建造的水坝,还有让人匪夷所思的木墙,心中除了疑问还是疑问,但他知道,解开这个谜团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野民堡垒内部的管理阶层是以日生所带来的乌尔村庄部队与野民内有名望的人为主,但即使野民们再有名望或领导力,对建造村落、招揽商人,以及作战依旧束手无策,因此基本上策略还是由日生等人所主导,野民的领导者们只会在认为策略不可行时提出建言。
而当颁布的策略是经野民领导者们认可之时,野民们自然大多愿意配合,其中又以作战训练的配合度最高,因为经过先前的大战野民开始了解到从来没有不动手就能保全的幸福。
另外由于野民们经常面对死亡,因此老人少,年轻人多,这情况在北方人入侵后更加明显,因此如何管理这些血气方刚的野民又是一个问题。
面对这问题,日生延续过去那一套做法,让人在军事训练时教导野民上下层关系,其次选择那些表现良好的野民担任与各村及各商队交流的成员,以特别的地位鼓励其他的野民跟进,接受新式的道德。
至于平息纷争方面,日生则摒弃过去使用武力强制对方认错的作法,那一套用在军中可以,但在村落中则不可行。因为野民们大多没受过教育,在社会风气中道德还没建立时,太过强硬只会引起普遍反弹,所以他决定反过来思考,从领导者、医师与农耕指导员等权威人士中挑选维护治安的人选,再辅以一些区域自治的人力作为助力,使犯错或引起纷争的野民能够心服口服接受惩罚。
这些拐弯抹脚的处理方式全是有原因的,也就是日生试图将野民堡垒中乌尔村庄的色彩冲淡,他将乌尔村庄与野民之间的关系定位为互相协助,因此一旦在风俗上或在制度上过度出手便会出乱子,一旦在野民心中出现了‘我是被统治的’这类负面观念很容易便会出现裂痕。
所以日生绝对不允许在这非常时期出现乱子,至少在北方人离开前,乌尔村庄有办法腾出手来处理野民问题之前他都会对野民百般呵护。
没错,十分明显地,现在野民堡垒面对的首要问题就是北方人。
从建筑于丘陵上的基地望向市集,看着人数越来越少的商队,日生心中便越清楚战事即将降临。
前先时候日生本来希望北方人的侦察部队能够安分守己,最好对方的高层够自大,就照现在的节奏直接强硬地对野民堡垒进行攻击,可是这期待落空了。
藉由最近北方人作战的强度来看,对方很明显不再打算以武力强硬攻击,而是希望看透日生究竟在私底下藏着何种伎俩,这显然与凑于对方后方获得的成果不无关系。
日生正思考着究竟该不该,以及会不会被对方看穿在木城之中设下的陷阱。在他的设想中对方若想过河最适合的地点正是木城所在地,但对方如果因为保险而不从此处过河便会向南走,在骑兵脚程约一日多的南方还有一片浅滩可供骑兵东渡,这也是日生让商队不要往南走的原因。
当然,在日生看来对方南行的可能性很低,因为那表示整支北方人骑兵必须将后勤部队丢着,而且冒着在河床如此不利骑兵的地形遭袭击的风险整整两日,就算指挥官的胆子再大,也不能不再三思量。
但北方人要是真的走了这步险棋,而河流下游的村庄又真的不对北方人动歪脑筋,那么乌尔村庄于东边村庄原址所布置的军阵将会面对一支毫发无损的北方强兵,其威力是很有可能使乌尔村庄主村遭受想像以上的破坏。
为了防止这种事,日生在不断思考后还是派人向神殿传了讯息,让他们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正当日生将讯息送出时,西边的哨戒传来了刺耳的警钟声,接着沿着木墙边,不断响起了号角的声响,而这些声音所警示的只会是一件事──北方人进攻了。
警钟不断响起,野民堡垒内许许多多的野民都放下了手边的工作,避难的避难,集结的集结,各司其职,过去遇事便一团乱的习惯已经渐渐淡去。
日生听闻警钟声也赶忙移动,他的目的地是基地高处的了望台,当初杜华林村的指挥官就是在这里对看着乌尔村庄远征军被‘歼灭’而无动于衷,因此在旧地重游时,乌尔村庄内部的人都戏称此处为‘见死不救’了望台。
对于这类言论日生当然是不置可否,但为了整顿军心,他还是让人将这了望台正式定名为‘第一了望台’以免发生混淆,毕竟这种无聊的笑话平常说说还好,一旦碰上战事紧张时,任何一个灰尘大的错误念头都有可能导致全军崩溃。
而在了望台被重新定名之后,乌尔村庄一系的人员大概也明白日生对这玩笑的态度,众人便渐渐收敛,无聊笑话被提及的次数就渐渐减少了。
日生踏上了望台,低头向木墙外看去,只见上千匹战马在平原上掀起令人恐惧的烟尘,北方人挟着腾腾杀气由西而来,似乎想要一次决胜负。
当然,日生知道对方摆出的杀气只是假象,就算战马数量繁多,但想要突破这以前线基地为基础打造的防御堡垒还稍嫌不足。
──简而言之,北方人的目的终究还是侦查。
日生一确定目标便向身旁的传令人员发号施令,让野民堡垒内已经扩增到四千人的常备部队到木城中央待命,只留少量守军于木城三面防卫。
日生调动部队的方式是有原因的,木城四个方位中,东面靠河,北方人无法通过,而西面则是倚靠着山丘建起来,是整个山城最富有纵深的防御区域,除非北方人脑袋发热,否则绝对不会由西面进攻。
既然东西双方都不会受到北方人全力攻击,那么就只剩下南北两方,又由于木城的外围周长相当长,即使是北方人想要不断游走南北两方也有相当的难度,速度也绝对不如在城内走直径的野民部队,因此日生打算先看对方怎么行动再做回应。
而北方人的行动确实也如日生所想,在西面与守军稍作缠斗之后,发现防御太难突破便往北方移动。
日生见状,在了望台上指挥身旁的人将大纛转向,旗面向北,山丘下整军完毕的常备军一见旗号命令,赶忙全体向北面移动,全军就战斗位置对北方人展开攻击。
相较于北方人的人数,野民堡垒内的常备军只有四千人,虽然还有训练量较低的预备军约两千人,以及在每日早晨稍受训练的三千人,但就日生看来这些人在硬碰硬的战场上大概只能拿来消耗北方人箭矢的数量,能有多少战果实在令人怀疑。
也由于木城内人员缺乏,因此迟迟无法排除在城下游荡的北方人,且还不仅如此,当北方人见野民部队的力量没有想像中猛烈之时,他们便向木墙扔出了钩绳,这举动让前线的守军大为震惊。
木城的木墙是临时搭建的,为了求速度并没有将树干的下半部深埋于土中,只是浅浅地插在地沟内,因此当北方人以钩绳扣住木墙,并以数匹马的力量合力将木墙往外拉时,木墙便缓缓地脱离泥土地,被北方人以蛮力拆开。
见到木墙被连根拔起,顿时间野民部队军心大乱,虽然仗着人在城内所以没有多少损失,可攻击的节奏却变得断断续续,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北方人已经要攻入城内了。
可就在这危急时刻,一根箭矢从了望台上缓缓落下,插在北方人骑兵身旁的地面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些北方人目光追逐着那根箭矢的来源,并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作为总指挥的日生正站在了望台上微笑着,而在下一刻,整齐划一的箭矢射出的声音从木墙另一面传来,映入北方人眼中的是乌尔村庄的特产──漫天箭雨。
野民堡垒外战事紧急,野民们被北方人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而就在此时,以日生射出的箭为指标,自天上降下了一场及时雨,漫天的箭雨。
乌尔村庄的箭雨对北方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战术,在乌尔村庄的北方战场时虽然箭雨没有带来强大的杀伤,但却发挥了牵制的作用,等到了凑与北方人交手时,利用天色昏暗与战事胶着的时机,更夺走了许多北方人的生命。
因此对北方人而言,碰上箭雨只有一个反应,那便是先后撤,看看情况再做应对。
现在于野民堡垒外,北方人也做了相同的选择,先与木墙拉开一段距离,探查其中的虚实再做定夺。
野民们见到这情况,被北方人吓到崩溃的士气终于渐渐回稳,几名有点胆识的人连忙翻出墙外,修补被损毁的木墙。
日生站在了望台上,皱着眉头俯瞰地上北方人的尸体,他知道刚才的箭雨并没有对北方人造成多少伤害,在白天北方人闪避箭矢的技术很有一套,如果缠不住对方,箭矢便只能用来威吓,除非突然吹起怪风,否则箭矢要命中这群四条腿的还有得等。
另外日生目前也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让北方人看到木墙内部,如果要让对方看到,又该让对方看到甚么才能够有效引蛇入洞。
而就在日生思考着作战方式时,北方骑兵又开始动作,似乎已经判断方才的箭雨威力不足,数量也不够所以决定再次出手进攻。
北方人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野民堡垒内部有配给长弓的只有自乌尔村庄远征军中特别编出的六百人,这群人也只是刚好符合长弓手的底线,与乌尔村庄内部专门训练的长弓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日生见对方再次进攻,知道野民们大概会撑不住,所以决定让木墙后的弓箭部队随意移动,见机攻击,扰乱对方视听,另外又在关键时刻派补充部队上阵,增加己方人数,削减对方士气。
随着命令逐步发出,日生的手法确实奏效,北方人接近木墙时因为无法定位弓箭部队的位置而放不开手进攻,又因为对方的人数突然增加,攻击力度变得猛烈而不再能够抛出绳钩,瓦解野民堡垒之防御。
而就在一方技术不佳,一方又并未认真作战的情况下,这场小型防卫战大约打了半天便宣告结束,以北方人撤离收场,不了了之,双方死伤都在几十人左右,基本上算不上有何战损。
可让日生担心的并非是战损的问题,而是野民们精神上的问题,方才那种程度的战斗便已经让野民的精神露出疲态,要是对方使出接二连三的作战使守军精神紧绷时又该怎么应对?
日生此时只能在心里庆幸这次北方人的攻击是有限定时间的,这段时间他还能想办法将野民的情绪提上来,要是日子一久,就是他也得投降。
可不管如何,这段时间内压制北方人的攻击是日生最优先的任务,如果继续被以这种手法骚扰,他可以想见最终决战时己方也只会因为北方人的强势而毁灭。
就在日生想着有没有甚么可能先削减北方人先遣部队的数量时,一名传令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报!有紧急情报!’
‘怎么回事?’
‘刚才驻扎在南边的侦查兵送来的消息,说有一支北方骑兵部队沿着河道往南去了。’
听到这报告,日生的脸上不露表情,只让这位传令着急乌尔村庄一系的人前来商量对策。
显然,野民堡垒已经面临生死存亡之秋。
基地会议室内,日生收到北方人沿着河道向南移动的消息后,便紧急召集乌尔村庄一系的干部集合,讨论现在的状况。
‘大致的情况相信各位已经听说了,今日作战结束后于南方的侦查兵送来消息,有一支北方骑兵部队沿河道南下,我想问问各位的看法。’
‘对方人数是多少?’
一名干部开口提问,对在场者而言,敌人将会从南方浅滩向北绕回可以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必须在意的是对方的人数。
‘由侦查兵粗算,以及检查过脚印的数量来看应该有两千。’
‘不是全军吗?’
‘对方的先遣部队约有五到七千人,而主力加上殿后部队则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如此大军压境还派遣两千人南行的用意是甚么?扰乱视听吗?’
‘这种数量的部队难道不怕被下游的村庄给吞了?’
干部们七嘴八舌地彼此讨论,但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大山举起手来要众人肃静。
‘根据情报显示,这支部队并不属于先遣部队,所以应该是由主力部队所派遣的,我想这可以当作这是北方人首领的意思。而根据我在乌尔村庄外与其交手的经验,对方并不是在占优势时还喜好诡计的人,既然对方做出这动作,我希望各位不要以扰乱,或是牺牲的面向来看会比较好。’
听了大山的话,所有人便安静了许多,沉思着这两千人究竟有何用。
日生看了自己的老朋友一眼,接着开口询问。
‘你确定这支不会是背负牺牲风险的扰乱部队?’
‘不会,对方不是以狼为图腾吗?是狼就不太有可能做这种事。’
‘是吗,那么各位,我要对这支部队的特征重新进行描述。在这种时间点只有两千人南下绝对会使这支部队遭受攻击,因为这一路沿河道往返至少会经过十个村庄,这些村庄不论大小,出个几千人联军是绝对可行的。我相信对方也了解这个问题,所以如果这不是牺牲,那么便是一支超强的部队,强到让对方的首领认为这支部队可以安然地到达东方。’
日生一席话使在座众人更显混乱,因为这种猜测的大胆度并不亚于对方以两千人绕道南下的战术。
‘参议,这猜测会不会有点过头?’
一名干部因为惊讶过头,连日生此刻的职称也弄混了。
‘不,考虑到北方人对胜利的要求,我认为对方非常有可能这样做。而且一支菁英部队的脚程可能会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快,带来冲击也许比我们想像的来得更大。’
日生指的是北方人北返是必定会成功的,能带多少人回家,以及带多少东西回去才是判断他们这次南下胜利与否的重点。且若从这个角度看来,这支部队南下完全是战略上的考量,即使在先遣部队没有办法探出野民堡垒虚实时,也必定能够从东面给野民堡垒压力,分散注意力,逼迫野民堡垒让道,使后来的主力部队得以通行。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要先派人堵住南方吗?’
‘不,照事件发展来看要按原定计画是没有可能了,我们必须做出退让,对方最快可能一天半之后就会出现在我们东边,作战计画要提前,最好在明天之内解决。’
日生口出狂言,让所有人吓坏了,但他们也了解,如果真腹背受敌情况只会更糟,因此只有同意这战术,并让人请野民领导者们前来参与正式作战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