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子如血冷眼观

大红的灯笼若大的黄金寿字，在这时显的格外显眼，而现在跟本就没有人去看，这明亮的寿字，因为那爆开的脑袋实在太过血腥，让很多人都没时间思考，恶人僧却还在啃着手里的猪蹄，在诸人眼中哪里只是在啃猪蹄，那明明是吃人的恶鬼！

突生的异变！让很多人都没有时间反应，血幕便频频而起，原来还有很多手持武器的不明人士也在恶人僧动手的同时一同发难，他们纷纷抽出兵器向这自己同桌的人砍去，那五十七桌不断有人死亡，鲜血已经染红了宴会的地面，不断有随杀戮而起惨烈的叫声，便是有些人想要抵抗但是也很快背乱刀砍死，能混进武襄伯府的歹人？手上没有一点实力那好意思露面？陆府原本喜庆的气氛霎时间变成了阎罗殿般的恐怖场所，原本在江城高高在上的这群人，也突然间便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可能没有想到自己前一刻还是武襄伯府的贵客，下一秒便要成了刀下的亡魂？谁想死？可又能如何？

大红的灯笼烛火遥逸，却怎么也比不过人的鲜血艳丽。

而此时伯府的侍卫也冲了进来，但是却只是护在那三桌主桌之前，并没有去围攻咆哮而起的恶人僧和开始屠戮的不明黑道高手。武襄伯路无忌看着这一场天大的祸事，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旁边的知府沈大人差点被吓的瘫倒在地，路无忌还伸手去扶了一把，这才没让江城的父母官当众出丑，只是这丑在这么多人命面前似乎也不算大多的事情。

路无忌冷眼看着血腥的场面，也不管知府沈大人在旁边不停的问道“伯爷，这要如何是好？这要如何是好？”而此时一个侍女刚好退到路无忌的身边，似乎被惊吓了一般，身体摇摇欲坠，直接向武襄伯陆无忌倒来，路无忌便如去扶审知府一般，伸出了右手，轻轻探出，但是没想到手伸到一半却化掌为拳，一拳猛然轰出！

说来也是奇怪，这名侍女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乎看到了武襄伯这拳一般，突然身体一个扭转便正好让身子的正面朝向武襄伯的一拳，双手同时结印，正好搭在武襄伯的拳头上，然后她的身体就如柳絮一般飞了起来，武襄伯便收回了拳头负于身后，看着这名假冒的侍女再空中突然转折飘向了主桌前搭着的台子，这一个转折却刚好躲过了三名伯府侍卫早已守株待兔的合围。

女子落在台子上，双袖一挥便把台上被吓傻的几个艺伎扫下了台子，然后笑脸妍妍的对着武襄伯作了一福，然后才轻声说道“早闻武襄伯，文武兼修，今日一见传闻果不误我，只是伯爷对一个弱女子出手便是一拳，岂不少了些许风度？”只看这个女子眉眼如春风抚柳，朱唇如李幸桃花！不是与鬼道人和恶人僧联手的铃音女还能有谁？

武襄伯却冷眼如烛，淡淡道”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铃音女却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小女子便在这里恭候伯爷了！还是让您的侍卫先帮你试试我的深浅？呵呵！”

此时恶人僧拍碎了身边几个仓皇而过的人的脑袋，看到铃音女刺杀失败便飞身而上来落到铃音女的身边，回头看了一眼杀戮的人群对铃音女说道“咱们几番清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黑道上的朋友们来的不少呢？”

铃音回道“这次来夺宝的黑道人士，便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咱们哪里杀的过来？有这些人不是也好，不然谁替咱们去牵制府里的侍卫，还有闻讯而来的府兵？”

恶人僧冷笑一声说道“别都是你圣教的徒子徒孙就好！”

铃音女眉头一皱回道“大师此言差矣，如若我教真的准备了这么多人手，我还需刚才那般以身犯险，去刺杀武襄伯，江湖上都传言武襄伯有六品的武道修为，我刚才却差点把命留在他的手上，他那只六品？少说也是七品，此次能不能得宝而退，还得仰仗佛爷您啊！”

恶人僧冷哼一声“如此最好，那个鬼道长又跑到那里去了，莫不是去吃独食了？”

这时西边阁楼上却突然飘下一人，正是身负宝剑，手握拂尘的鬼道长。看了恶人僧一眼说道“等下在与你这嚼舌根的和尚计较！”却是转身对着武襄伯道“武襄伯，贫道并没有打算与贵府为难，只是江湖上盛传九龙鼎一直都在贵府保管，如今在加上三江剑派的山河盘，这财帛动人心，如果伯爷能把两件宝物拿出来，我等三人这便退下，从此与贵府秋毫不犯，如何？”

武襄伯路无忌哂然一笑“一个欺师灭祖的货色，也敢和我天条件，真当我路无忌是好欺的吗？”

听完武襄伯的话，鬼道长脸色变了又变，差一点便拂袖而上。

铃音女却笑着拦道“武襄伯何须这般言语？难道这面子比里子还要重要？如果一不小心这府里被杀的片甲不留，不知伯爷对不对的起这满府的生灵，要知道黑道中来此夺宝的人少说也得七八百号，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伯爷不爱惜你自己的性命，那贵府的公子和小姐总是无辜吧？”便如应验了铃音女的话一般，这时府里的前后东西都响起了喊杀声，大火也从几个角落着了起来。

恶人僧做弥勒像，乐呵呵的说道“和气修福，冷脸损命，不若洒家和伯爷做个交易，只要你将那两样秘宝交与我手，洒家便保证这府里姓陆的只死你一人如何？”

“哦！你说的倒是有趣！”武襄伯听到恶人僧说自己交出宝物也难保住性命却并没有动气，只是一挥手说道“呈上来！”左右两边便有两人分别端着两件物品来到了武襄伯的身边。武襄伯左手边的托盘里装着一个巴掌大小，绘着九龙争珠的小鼎，只看着鼎身呈暗黄色，九条天龙浮于鼎身之上，每条龙都栩栩如生，龙头含痴带怒都是抬起龙头望着鼎的顶端，似预破空而飞。而右手边的托盘上是一个绘着栩栩如生山河图样的盘子静静而立，盘子内的景色如实质一般，那流水似是活物，而山间的青松又如随风而动一般。

路无忌看着下面对持的三人说道“东西便在这里，你们想要就过来取吧！”

而三大恶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直接动手。武襄伯路无忌的淡定让这三人疑惑顿起！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而事出反常必有妖，三人也不知这路无忌是真的有所屏障，还是只是在强做镇定在诈他们？一时间府里的喊杀声依然如故，但是主桌这边却变成了无声的对持。

一动一静的画面有些诡异，而不远处冷眼旁观的却大有人在！

“你说着路无忌的心是不是太狠了，用一个陆府和江城所有有头有脸人的性命做了一个鱼饵，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啊！哦对了听说他送走了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孩子，总还算有点人情味，不然杂家还真不敢用他，杂家到是不怕杀人，但是却耽误不得陛下的大事不是？这人有心啊！才好驾驭，这人要没心了，呵呵！那说不定会如何呢？”白衣的袁老在阁楼上望着下面势态的发展，对着自己的跟班说道。

站在旁边捧着一柄长刀的侍者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个小的怎会明白？便只知道老祖宗您算无遗策，便是任何人也逃不出您的手掌！”

袁老淡淡一笑，转过头，用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这半个徒弟，看到他似乎从心底到身体都透出了无比的恭敬，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小李子啊！如果只是溜须拍马，可怎么也继承不了我的衣钵，要知道杂家这一身的荣华富贵可不只是跟着陛下身后喊陛下圣明而得来的，你要知道你得对陛下有用，还得让陛下觉得你好用才行，在宫里想要活的好，要么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再把贵人们抬的高高的，要么就不要出声，就是死了也得闭上嘴，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得争口气啊！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这陆府怎么说也和陛下有些香火情，总不好真的看到陆府只剩下三两个可怜人，你拿这把刀，带着楼下的儿郎们出去吧！其它人该杀的便杀！只是那恶人僧你得留他性命！”

“老祖宗放心，孩儿晓得！”这名被叫做小李子的太监，便弓着身倒退了出去，一直到出去的前一秒都是低着头，即使袁老看不见，但他的表情都是无比的恭敬！只是下楼以后，这小李子的身子陡然拔的很高，高到看其他人都不用正视。

其实他并不喜欢别人叫他小李子，因为他已经不小了，他清楚的记得他当初跪在袁老身边，脑袋就挨着袁老的鞋，连鞋上的泥土味都闻的清清楚楚。他也记得在遇到袁老前，是怎么被其它的小太监欺负的，所以他知道他要往上爬，就比必须要把别人踩下去。而比把别人踩下去更重要的事，就是把该捧起来的人一定要高高的捧起来，便是这个人没有想到，你也要准备的妥妥当当。他的每个毛孔你都要细心照料，这样你才有机会把别人踩下去，所以今天他要好好表现，因为不只是袁老在看着，而皇宫中的那一位更是在紧密的关注着这里，所以他没有退路，更不能失败。

对着楼下鲜衣怒甲的武士们，李公公淡淡的说道“你们听着今天既然跟着杂家出去做事，那么便要听一听杂家的规矩，谁战死了，不要怕你们的家人我都养了，你们的孩子我也会照顾，你们的婆娘谁要敢改嫁那么她一定马上去下边陪你！如果谁伤了，不更要怕你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但是今天谁要是不出死力气，怕丢了性命！杂家把话放在这里，杂家一定不会让你活过明天，如果因为谁出了纰漏，那么对不起！杂家也一定不会放过谁，都明白了吗？”

话音刚落楼下便响起了坚定如一的回音“诺！”

李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走随我杀人去！”便仿佛再说走去吃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