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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不太平的夜23

作者:尘尘一梦 | 发布时间 | 2018-05-13 | 字数:3964


“指摘?军心?”曹岳重复的同时,似笑非笑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他的脸上流露出一副大伤脑筋、极其苦恼的模样。

至此,站在曹岳背后的李小甲皱着眉,摇了摇头。寅吉伸手遮住了眼睛,而徐衍则惶恐地抓住了卫红衣的手,似乎是想要阻止她再天真地再说下去,但是,显然,后者并不买账。

“曹大哥,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毕竟外边只知道你娶的是耶律燕,至于这新娘究竟长得什么样,知情的人却并不多……”可怜的女人依旧自作聪明地说道。

“哦?红衣,听你这么说,你心里好像有推荐给我的合适人选嘛。”曹岳说着,友好地又不乏快活地朝女人眨了眨眼。

于是,下一刻,令另一位准新郎万般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曹……曹大哥,我……我毛遂自荐如何?我……我……也可以当你的耶律燕呀!”激动无比的女人一边说,一边涨红了脸,挥舞着双手在她胸前,用力地胡乱比划。

曹岳、李小甲和寅吉同时笑了。其中,李小甲盯着脸孔已经发绿的那位准新郎笑得极为得意;寅吉淡淡地撇了一下嘴,虽然在笑,但眼里尽是嘲讽与蔑视;只有曹岳笑出了声,笑得前俯后仰,浑身发抖。“徐衍,徐衍,你们成亲后,你可要好好管管你这婆娘……哈哈……红衣,你可真逗,真逗!哈哈哈……”

“你可真逗,真逗!”神志已然变得有些糊涂的德王妃忽然也跟着鹦鹉学舌。不过,她这话不是对着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这才知道自己遭人嘲笑了的卫红衣说的,而是对着我说的。“贱货,我和你拼了!”眨眼间,我这位姨妈突然一下子从地上爬起,穷凶极恶地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一口阴森雪白的牙齿在她那两片干枯的嘴唇间露出。

目睹到我这位姨妈的可怖之状,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不过,就在这时,曹岳一个大步挡在了我的身前,这时,他仍然拉着我的一只手。他用“老鹰抓小鸡”游戏里的母鸡对待小鸡的方式对待我,把我藏到了他的身后。接着,在李小甲的惊呼声中,在陆展风的尖叫声中,在寅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一个瞬间里,曹岳拍中了扑过来的德王妃的胸口。

“哇”的一口,女人狂吐了一大口血,她剧烈地摇晃起身体,在原地旋转了几圈,然后就仿佛一朵蔫掉的花似的“啪”地一声脸孔朝下地一头栽倒。

“曹贼,我X你姥姥!X你姥姥!”陆展风又骂。一边骂,一边挥舞着被渔网包裹住的拳头用力地捶地。

“骂得好,展风,咱们就是要X他的姥姥!啊,大元帅,顺便提醒你一句,‘姥姥’是北方人的叫法,咱们南方人可不这么叫,咱们有另外一种称呼……”寅吉说到此处,突然被李小甲迫不及待的、恼怒至极的吼叫声给打断:“住口!”

寅吉停了下来,不过他没有去看李小甲,而是不怀好意地去逼视曹岳。他虽然面带微笑,但目光却充满了挑衅与敌意。不用说,曹岳的目光立刻全被吸引了过去。

四目相交,良久无言。

“滋滋滋”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跳跃,并且越来越响。眨眼间,“噗嗤”一声,陆展风的一只拳头竟然撑破了渔网,伸到了半空中。

“糟了!”拄拐男人夸张地一声大叫,就伸手猛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脑门,然后向曹岳发出示警,说,此地危险,不可久留,恳请元帅趁早离开。不过,令人颇为纳闷的是,拄拐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要比他的声音镇定许多。他不时望着把附近走廊包裹住的大片黑暗,一边看,一边让一种诡异的、危险的光在他那绿豆般的眼睛里闪烁。

不过,不管李小甲的神情如何的异常吧,陆展风即将从渔网里挣扎着逃出来的这一迹象却是事实,然而,即使对这个事实,我身旁的这个男人也是熟视无睹,更不要说他对李小甲示警之言有什么反应了。此刻,这位大元帅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寅吉。若是忽略掉两人彼此对视的眼神,单看两人嘴角噙笑的脸,是很容易把他们误会成一对正在玩大眼瞪小眼游戏的好朋友的。然而,任何时候,我们都不应该遗漏“心灵的窗户”折射出来的光芒,因为往往“这窗户”不容易说谎。恰如此刻,只要接触到这两男人当中的任何一个的那种恨不得把对方烧成灰的眼神,就必然能立刻弄明白一个事实:这两人不是朋友,而是仇敌。

“孙寅吉,休得猖狂!”李小甲再度厉喝,并冲举火把的那个士兵使了个眼色。于是,那士兵立刻大步走到寅吉跟前,把火把举着凑到了我这位表哥的头发边,似乎是要烧寅吉的头发。

“别别别,别伤害殿下!我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别伤害他!禅位密诏,藏禅位密诏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陆展风蓦地停止挥舞拳头,绝望地大叫。

大约已经感受到脑后灼热的寅吉立刻回过了头,“展风,你怎么这么傻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何苦还要顾及我这样一个…不值得顾及的人呢?你要知道,那密诏,就是我刚才准备央求你的事呀!只要这密诏还在,只要我这位表妹还在,曹岳之流就会始终感觉不自在,始终不能安生,而我们——如果到时我还活着的话——也才会有一线卷土重来的希望。所以,展风,那封密诏,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给他们,如果你还念在我们昔日的一点情分的话……”

“可是殿下,你……的安危……我怎么能不管不顾呢?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折磨你呢?”

“折磨?用火烧我一点儿头发就算折磨?噢,展风,这点小小的折磨算得了什么?你别管我了,别再管我了,你快想想办法,自己脱身吧,带着那封密诏,赶快走!逢人就说……就说夏小离和……我的身世!是的,是的,说不定,这样做,我们这样抢在他前边说出,反而能占一些先机……一些先机……哼,见鬼的先机!该死的先机!不过……总是聊胜于无嘛!(寅吉自言自语地说到这儿,敛去满脸怒容,勉强而笑。)好啦,展风,快,快使出你的内力,赶快走吧!要知道,只有你活着,保住那份密诏,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有我活着,才能保住殿下?噢,这话好像之前谁对我说过?是谁呢?他妈的,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噢,该死的,这头怎么又他妈的疼啦?X你姥姥的!”陆展风痛苦地大叫着,并且一边叫,一边用力地去砸他自己的脑袋。眨眼间,他的另一个拳头又撑破了渔网,钻了出来。片刻后,他暗运内力,原本捆绕在他身上的那些一圈圈的粗绳也都纷纷发出即将被崩断的垂死挣扎之声。

“是呀是呀,‘老风’,我看,凭你的能力,保住一个冒牌货的殿下还是绰绰有余的嘛。不过,我说‘老风’,你也要知道,你若真按你那殿下的吩咐做了,那……别的不说,你叫这个私生子他从今而后,以何面目见人呢?是人都会戳着他的脊梁骨对他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嘛。毕竟,可说的事儿实在太多啦,譬如说,会认为他霸占福王的位置多年,名不正言不顺;譬如说,会议论他这位美貌的母亲的德行,说些趣闻;譬如说,还会念叨起他和他这位表妹做了三年夫妻(听到这儿,曹岳用力抓疼了我的手)的旧事……,就人伦的层面来些捕风捉影……当然啦,还有……一件绝对不能被忽略掉的丰功伟绩:亲手弑父的这种壮丽之举!哈哈哈,‘老风’,你怎么啦?……哎哟,好家伙,连这种渔网也困不住你嘛!啧啧啧,居然一下子就半跪着坐了起来……哎呀呀,真不愧是令无风都心惊胆颤,要对之笼络下套的人哪,嘿嘿嘿!”

李小甲说到末尾,刻意地提高了声音,不过,此时陆展风头痛病发作,正在满地打滚,因而没有余力去搭理这位拄拐男人。

“老风”的上半身已完全从渔网里挣扎出来,只有腹部以下的身体还缠绕在渔网中,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裹在渔网里的下半身很像一条超大的鱼尾巴;而曹岳依旧火辣辣地盯着寅吉,满脸铁青,青中透黑,浑身哆嗦着,俨然就是要“情苗”发作的前兆;因此,只有寅吉捕捉到了李小甲话尾露出的玄机。

“什么,你说什么?无风之前对展风的示好与笼络,是为了要给他下套?下……什么套?”

寅吉声音发颤地问。这时,寅吉恰好站在小谢前边,把独臂少年完全挡住了,因此,此刻,我不能看到少年的脸,只是隐隐觉得少年投射在地下的影子似乎在发抖。

“咦,福王殿下难道还猜不到吗?对你表妹那样深情款款,能够为了她让整个正义帮左派都投靠在我们的左护法,会为了什么事情而给陆展风下套吗?啧啧啧,不过,提起这事,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那位护法的城府与算计呢……”说着,李小甲朝那个举火把的士兵招了招手,待其上前后,对之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即,那士兵走到了腊梅树旁,蹲下身,伸手探进树根附近的一小块黑暗里。一眨眼,一个蹭脏了的“白兔馒头”被这士兵抓在了手里。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小谢发出一声极其惶恐的惊呼——“啊!”

“咦,谢参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呀?”李小甲笑嘻嘻地把兔馒头夺去,抓着馒头朝小谢晃了晃,然后转脸又对着寅吉,笑道,“想必‘殿下’对这种能令夫人胃口大开,让整个元帅府都为之轰动的馒头也有所耳闻了吧,要知道,它可是这种造型……就像那根紫玉发钗钗头的造型一样,有着某种一致的特征……”

“兔子……都是兔子……”喃喃念叨着的寅吉,忽而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即“啊”了一声,脸色恍然,又立刻变得煞白。接着,他嗫嚅着嘴唇,刚唤了我一声“小离,你不就是属……”然而,“属兔”的“兔”字还没说出来,我身旁的曹岳就冷不丁地开了口。“刘寅吉,你有种,就把你先前的话再说一遍……”是的,就在李小甲方才拿着兔馒头大做文章的时候,曹岳已经浑身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了,就好像突然害了极其严重的寒症似的。因此,我估计方才李小甲的那些话,他这位大元帅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双眼喷火的这个男人显然还沉浸在先前的恼怒之中。

“说……说什么?说兔子?”寅吉的话虽然是对着曹岳说的,但他那双黑宝石般漂亮的大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

“兔子?X你妈的兔子!你先前说的是‘姥姥’!”曹岳微微掀动着眉毛,仿佛竭力隐忍着怒气似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是在说——北方人叫姥姥,南方人却不这么叫,南方人对此有着另一种称呼做——是的,你刚说到这儿,就突然……打住了,含蓄地不肯往下说了。”

“大元帅……”李小甲着急地呼唤道,接着,他抓着兔馒头,拄拐上前,很快走到了曹岳的跟前。下一刻,拄拐男人把手里的馒头递给了曹岳,但是,后者看也不看,就猛地抬起手,打向了馒头。夜色中,一个白色的圆轻轻落下;令我惊喜不已的是,兔馒头恰好掉到了我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