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父亲

“了解一下你父亲，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信息能够你的身体情况有些帮助的。”

“可是，”白轩有些楞，“可是烈士陵园里的好像不是我父亲的骨灰，是衣冠墓。”

“衣冠墓？”碧纺喃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没有什么线索了。”

“我，我问问我奶奶吧，我当时太小，什么都不记得。我奶奶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

碧纺颔首。白轩赶紧到一旁拨通了奶奶的电话，和奶奶报告了一会儿自己最近的状况，当然，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情是不敢跟奶奶说的。

在白轩又问问了奶奶最近的身体情况，并且和奶奶说了自己最近很忙，短时间内不能回家的事情以后，白轩踌躇着开口了，“奶奶，我父亲去世时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白轩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动了自己奶奶的某根弦，让奶奶支撑不住的倒下。但是白奶奶能在自己的儿子儿媳相继去世后，一个人把自己的小孙子拉扯大，能是个轻易被打到的人吗？

白奶奶不仅没有被白轩的问题给勾起伤心事，只知道哭诉。这个敏感的老太太反而从中间捕捉到了些许的不正常。

“轩子啊，你问这个做什么？你那死鬼老爸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来，跟奶奶说说。”

白轩的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有想到自己奶奶竟然这么敏感的感受到了自己情绪上的不对。白轩知道他自己对于白奶奶的重要性，可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他在白奶奶的心里到底有多重。

白奶奶只有白爸爸一个儿子，她的老伴儿，也就是白轩的爷爷，也在白爸爸结婚前就早早的去世了。白奶奶一下子承受了接连失去儿子儿媳的痛苦后，白轩一下子就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

可以说，要不是还有当时小小的白轩需要照顾，白奶奶估计没有这么坚强的挺下来，早就随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给去了。

白奶奶的年纪大了，可以说，白轩就是她整个生命的延续了。可是白轩不是，以来，他的父母双双去世时，他的年纪还太小。父亲母亲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更多的是一种符号化的形象。偶尔也会有高大帅气的父亲将自己高高的抛起来又接住的画面，也有母亲温柔的给自己喂饭的场面。

可他更多的以为那是自己的幻想，都不是真的。再加上白奶奶的精心培养和呵护，导致白轩对于失去父亲母亲的痛苦，更多的是因为失去了这样的两个象征，而不是失去了两个最最亲密的人。

也许曾经是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轩经历的增多，以及白轩本身的能力的成长，导致他已经不再需要曾经应该是保护者身份的父亲和母亲了。

白轩提到他父母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就在白奶奶以为自己的孙子已经要忘了自己的父母时，孙子竟然主动问了她，他父亲去世的情况。

白奶奶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孙子有什么事儿，不然怎么会提到自己去世这么多年的父亲？

白轩对于自己奶奶的敏感估计错误，导致白奶奶起了疑心。白轩不敢让自己的奶奶担心，连忙说，“没事儿，奶奶。就是我的领导问我父亲当年的事儿，我不是不清楚吗，这才来问问您。”

虽然自己的孙子没事儿，白奶奶还是不放心，但是孙子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事业了。他不愿意说，白奶奶自己也没有办法，况且，她对于自己的儿子当年牺牲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你父亲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那个带着骨灰来的人就说你父亲去世了，是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去世的，但是不清楚你父亲去世是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所以是不是烈士上面还要讨论一下，之后就走了。”

“那来的人凶的很，我本来听到你父亲走了的消息就打击不小。人家又告诉我说，你父亲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工作上的过错才导致了自己的死亡，我当时就觉得天昏地暗，之后就没有了知觉，醒了，地面上就只有我和你父亲的骨灰了。”白奶奶的声音越来越低，随着给孙子的讲述，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那个让她整个人生都变化了的一天。

那天，是白奶奶算好了自己儿子要回来的一天。白爸爸前一天晚上还偷偷的给家里打电话说，事情快结束了，他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白奶奶就是算好了，这才给自己出差的儿子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女人，没有等到自己儿子回来的消息，反而是等来了一个冷漠的同样穿制服的人，带着自己儿子的骨灰回来了。还有一个自己的儿子玩忽职守导致自己死亡，自食其果的消息。

白奶奶只觉着自己的世界开始崩塌，天旋地转的。不仅儿子没了，没了的儿子还被扣上了一顶玩忽职守的帽子。这让他爱国敬业了一辈子的儿子可怎么办？

是的，白奶奶是不相信那个穿制服的人的话的，他的儿子，从入职开始就兢兢业业，没有一点儿懈怠。连自己的媳妇儿生孩子，他都因为有工作而没有到场。甚至最后自己的儿子生出来以后，他去看自己儿子的时候都能因为太疲劳而认错了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人，她这样优秀的儿子，让白奶奶如何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他们口中那个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逃兵，自食其果的倒霉蛋？

白奶奶承受不住这样的信息晕了过去，可是那来送白爸爸骨灰的人也没有管，竟然把白爸爸的骨灰径直的放到地面上就走了。

只留白奶奶和白爸爸的骨灰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房门大开。白奶奶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自己儿子的骨灰盒。

她强忍着自己的悲痛抱着儿子的骨灰来到了警局里，跪到当时的Z市警察局的办公桌前让局长还她儿子一个公道。

白爸爸就和现在的白轩一样，在当时的Z市警局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了。他是Z市警局重案组的组长，也破获了不少大案。当时的Z市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宁惹王，不惹白。过Z市，不露牌。

当时的Z市警局的局长正是姓王，意思就是说，在Z市讨生活的人，宁可惹到了警局局长的头上，也不要惹到白爸爸的头上。因为白爸爸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是一就一，是二就二。该拘留几天，该批评教育还是该像法院提起公诉。白爸爸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从来不给人送礼求情的机会。

而那些所谓道上的人，在路过Z市时，也不敢伸出自己的爪子，更不要说露出自己的底牌了。在Z市做坏事儿被白爸爸抓到了，按照事情的大小，危害程度，依法拘留或提起公诉。这样虽然有些亏，但是至少会留下自己手里一部分有生力量。可是如果你在Z市底牌全部亮出来，那等待你的，就是被查个底儿朝天。

不过虽然这样，白爸爸在警局里的人缘而却不错，因为他人好，看到同事们有什么困难的就帮一把。局长也很喜欢他，有白爸爸在，Z市的非法行动集聚降低，局长的政绩很好，自然会喜欢这个香饽饽手下。

所以局长刚刚知道白爸爸的消息时，也是不相信的。和白奶奶的理由一样，因为他信任白爸爸的人品，觉得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那个去给白奶奶送白爸爸骨灰盒的人，白奶奶不知道是谁，可是王局长知道啊。那是一个太子爷，看王局长这里的政绩好，想着来蹭份政绩，回去好提升。

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太子爷跟白爸爸看不顺眼了，这次白爸爸出事儿了，可以说最高兴的就是这个太子爷了。他甚至在将白爸爸的骨灰送到白家后，回去呼朋唤友开了宴席。

王局长也看不太起着个太子爷的品性，可是单单看不起是不行的，王局长惹不起这位太子爷身后的背景。再加上王局长因为在Z市的表现出色，已经快要高升了。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白爸爸和这太子爷的背景交恶，不值得。

但是看到白奶奶如此卑微的跪在那里请求王局长给她儿子一个公道。王局长的心突然就软了，那个总是活力十足的投入工作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个儒弱的逃兵呢？就因为害怕太子爷身后的那点儿背景而任由白爸爸这样优秀的年轻人被污蔑吗？

王局长突然就觉得自己涌入了大量的勇气，他先把白奶奶扶起来劝了回去，然后想办法找到了太子爷家的敌对势力，通过一番运作，太子爷带着政绩被送走了。作为交换，白爸爸的事情也调查清楚了，白爸爸的骨灰这才顺利的落到烈士陵园中。

“这么说，我父亲的骨灰是葬在烈士陵园里的，是吧，奶奶？”

白轩的话打断了白奶奶的回忆，将白奶奶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是，”白奶奶说，“和你父亲一起牺牲的有好几位警察呢，都是葬的骨灰。不过有个警察死得比较惨，连骨灰都没有，葬的是他的一件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