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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不太平的夜15
“啊……殿下……王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陆展风猛地举起一只拳头,用力地捶中了他自己的胸口,“噢,都怪我,都怪我没用!这一切都要怪我这个‘蠢得像根木头’的废物!是的,我……是废物,我这个废物既不能救殿下,顾全殿下的尊严,又不能保全王妃,反让她受辱……噢,我还活着干什么?难道就为了忍受眼前这些已经不能让我再忍下去的一切?噢,老天爷,一切的罪过就让我来承担吧!你要是降罪,你要是报应的话,就统统朝着我来吧!求你,我求你,不要再让殿下这样痛苦了!求求你,放过殿下,也放过可怜的王妃吧……”
在陆展风沙哑的大叫声中,寅吉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站在寅吉母子身后的四个士兵在李小甲的喝斥声中,一起冲上前,将施暴的儿子扑倒在地。德王妃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浑身打起了哆嗦。这时,李小甲伸手揉起了额头,仿佛极其郁闷地长叹了一声,然后他就拄着拐杖走到女人身边,解下了他身上披着的一件披风,披在了女人的身上。然而,女人却是猛地抬起手,把披风打落坠地。
至此,曹岳蓦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冷酷的笑。李军师蓦地脸色一变,然后就咬着牙转过身,再不看女人,他拄着拐杖,走到了被人高高抬起的曹岳的脚下。他朝陆展风抬起了头。
“好啦,‘老风’,想必现在有些事情,你已经多多少少地有些明白了……”
李小甲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女人就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好像突然间她也得了寒症似的。然后,她就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谁也不看地往走廊的入口处走。一时间,谁也没有拦她。
这时,拄拐的军师开始对着陆展风冷笑,“你应该明白,‘老风’,我们究竟想要从你手里得到什么。嘿嘿,我提醒你,你可别忘了方才元帅对你说过的那个词……”
“哈……‘力所能及’?”陆展风轻蔑地撇了撇嘴,“你指的就是这个词吧!噢,该死的,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简直要把人逼疯了!不不不,我绝不能这样说话!直接挑明了吧,你们不就是冲着那份禅位密诏来的吗,难道不是吗?”
“啪”地一声,曹岳双掌合击,拍了一下手。同时,被四个士兵按在地下的寅吉吃力地抬起头,冲陆展风吼道:“绝不能把密诏交给他们!”话音未落,李小甲就朝那四个士兵挥了挥手。于是,又是一阵凶暴的殴打。趴在地下的寅吉被打得接连喷两口血。陆展风见了,心疼得在墙头上狂跳,拼命地扯着我的胳膊,着急地嚷道,“快,快快快,你倒是快说话呀!你快让你的新郎官住手呀!再打下去,殿下可就要被他们打死啦!殿下……噢……”
我当然没开口。而且,就在此时,曹岳蓦地捕捉住我的视线,意味深长又不乏阴森地说道,“小离,我现在就遂了你的心愿,你高兴么?”闻言,我哆嗦了一下,然后把嘴闭得更紧。下一刻,陆展风伸出手指,死死地卡住了我的咽喉。而且,因为过度的愤怒与惊惶,这个掐住我脖子的男人几次张嘴,想要对曹岳说话,但是,他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幸好,有些事是不需要开口说的。
目睹我被掐的一幕,曹岳立即叫人住手,勒令他们停止殴打寅吉,然后,这位大元帅阴沉着脸,仿佛压抑下所有的怒火,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接下来,拄拐的男人登台亮相。
“好啦,长话短说,陆展风……你听着,你们的败局已经注定。如果你不想惹怒元帅,如果你还愿意让这对母子再多活些日子的话,那么你就必须‘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多活些日子’……究竟指的是多久?”陆展风说话的时候,稍稍松开了手,让我得以深吸了几口气,不过,他的手指依然捏着我的脖子,只是捏得轻了一些。
“嘿嘿,那就要看你接下来‘力所能及’的表现,也要看我们元帅的心情喽。”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我把密诏交给你们,你们也不能确保殿下与王妃的平安喽?”
“嘻嘻,正是。”李小甲笑嘻嘻地朝陆展风摊开了一只手,并且耸了耸肩,故意摆出一副滑稽的嘴脸,“而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没有别的选择——”
李小甲刚说完,我的咽喉处就猛地一阵剧痛;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能听到我的气管被陆展风的手指捏得咯咯直响的声音。
“小甲,够啦,你逼得太狠啦。你可别忘了,小离还在他的手上。”曹岳板着脸,仿佛极其不悦地发出警告。
然后,这位元帅伸手捏住他自己的下巴,沉吟了片刻,就朝陆展风抬起了眼睛,
“‘老风’,你要知道,任何的东西都是相对的。譬如天与地,日与月,君与臣……臣子的忠心固然重要,但是作为君主,又怎能不给予属下以深厚的信任呢?所以说,如果满腔的忠心并非是建立在被深深信任的基础之上的话,那么,这种忠心顶多只能称其为‘愚忠’,也就是说,这种忠心是愚蠢的,就像一根……”
“一根愚蠢的木头?”陆展风蓦地接口,并且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哈,你能明白这点就好。想必你也不愿做这样的一根……木头的,是吗?”
“好啦,废话少说。曹贼,你就痛快一点儿说,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殿下他们母子?”
“好,痛快,快人快语。我喜欢!嗯……不过,此刻,摆在我们眼前的、亟需我们解决的问题却不是这对母子的安危,而是一个把你陆展风蒙在鼓里的‘故事’……而且,我深信,在接下来你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你就会改变主意,至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不值得你效忠的人死心塌地,肝脑涂地了。是的,关于这一点,我很有把握,甚至可以说,我深信不疑。不过,够了,题外话已经扯得够了。现在,小甲,还等什么呢?赶快让好戏开场吧。”
“噢,什么见鬼的‘故事’?我根本不要听!我早就说过了,我对这些根本没兴趣……”、陆展风刚叫嚷到这里,就被李小甲打断,“不,‘老风’阁下,我敢保证,你绝对会对接下来的这个故事有兴趣的。因为,说到底,这是一个关于‘你的殿下’的秘密……是关于他的身世……”
李小甲刚说到此处,忽然,已经走到走廊入口处的德王妃拔下她头上的一根发钗,对着她自己的咽喉猛地刺下!
“快,阻止她!小甲!”曹岳惊慌地大叫。
“来人……来……来人……”李小甲声音发颤地朝着走廊里的护卫队成员下达命令,然而,这些人距离德王妃都或多或少地有一段距离。这会儿,与这位即将自尽的女人最靠近的人是徐衍。李小甲蓦地攥起拳头,对着少白头挥舞了一下,而后者自然也没辜负给予他的这种期望。他对着德王妃,甩出了斜插在他腰间的狼牙棒。旋转在半空中的狼牙棒旋即打中了女人的手。
发钗掉落。
女人双手捂着脸,扑通一声跪倒,把头埋在地下,失声痛哭。
冷笑一声,徐衍走过去,捡起狼牙棒,几个大步,回到卫红衣身旁停住。
“你之所以会救她,是‘另有目的’,是吗?徐大哥,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事情瞒着我。不过,这究竟是什么事呢?还有,还有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的那个故事,也就是所谓的关于寅吉身世的故事……噢,老天爷,我简直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究竟想说些什么?刘寅吉有什么好说的?他不过就是一个藩王,一个眼见着就要不容于你们的皇亲国戚罢了……”
卫红衣托着腮帮子,歪着头,逼视着徐衍,略微急促地说道。
“哈,红衣,你说得太好了!”拄拐的男人突然抢在徐衍前边开了口,“要知道,红衣,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关键,恰恰是集中在这里——因为……千言万语,一句话,这福王是假的!他是个冒牌货!他根本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他不是德王的亲生儿子,而是这……女人与别人生下的野种!”
“什么?”
“什么?”
晦暗的夜色中,陆展风和卫红衣异口同声地大叫,同时,匍匐在地上的寅吉忽然细声细气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就突然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过,李小甲并没有理睬陆、卫两人,也没有看晕倒的寅吉一眼,而是将脸转向了依旧把头埋在地上的德王妃,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说……现在,该轮到你出场啦。总得说点什么吧,不是吗?”
“你还要我说些什么?你们还指望我说些什么呢?寅吉的身世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女人气若游丝地、仿佛极其虚弱地说道。
“嘿嘿,我说德王妃,此一时彼一时嘛!”曹岳快活地接过了口,“自然,我和小甲不需要再听你重复的证词,此刻需要得到你指点的……可是你们手下的这员大将呀!当然啦,话又说回来,任何人在自己的谎言被拆穿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尤其是在面对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男女之事的时候,不过……这也没什么嘛,要知道,现在我已经是你那个小孙子名义上的父亲啦。当然,从此这个小娃娃也要改叫曹念兴了,所以……我和你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外人了,对不?再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我要是你,就撇开这个忤逆的、胆敢对亲生母亲下毒手的儿子,转而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孙子的身上……因此,现在,我说王妃,你总得为念兴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