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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跟踪
一个清早,冰雪都化了。屯子里外,只有沟沟洼洼,背荫洼地里,星星点点的,还有一点白色的点子。道旁的顺水濠里,浑绿的水,哗哗地流淌。一群一群的鹅鸭在濠里游走,寻食和鸣叫。大地解冻了。南风吹刮着,就是在清早,风刮在脸上,不刺骨了。柳树和榆木的枝上冒出了红的小疙疸,长着嫩绿的叶芽,远远一望,好像一片贴在蓝玉的天上的杂色的烟云。
初晴的星期天,晴空万里,暖风熏人,春意是多么撩人啊!在这花香四溢,春光明媚时节,我们信步穿过了潘杨湖,登上龙亭。巍峨的铁塔,耸立在古城东北隅。北城外,沙丘起伏,浩渺苍茫,碧天黄沙,万里相映。和风飘动,百蕊争荣:桃红似火,柳嫩成金,萌芽初出土,百草已排新,芳草绵绵铺锦绣,娇花袅袅斗春风。林内清奇鸟韵,树外氤氲烟笼。听黄鹂、杜宇唤春回,遍访游人行乐;絮飘花落,溶溶归棹,又添水面文章。见几个牧童短笛骑牛背;见几个田下锄人运手忙;见几个摘桑拎着桑篮走.见几个采茶歌罢入茶筐。一段青,一段红,春光富贵;一园花,一园柳,花柳争妍。无限春光观不尽,溪边春水戏鸳鸯。
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很难讲。可以肯定,并不是柳绿花红的时候,而是比们的感觉更早。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严冬,她已经在衰草的下面和枯枝的里层孕育着强大的生命;她已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磨好了辉煌的长剑,束好了绿色的战裙。当人们远远望见河岸的柳丛现出一片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绿烟的时候,她已经不知经过多少次搏战了。至于芳草遍地,繁花似锦,不过是她献给人间的战果,却不是她开始来临的时日。
早晨很冷,灰色的云好似懒女人头巾,遮住了太阳;针刺般的北风,从特古克湖冰面上,把雪片吹到岸上妇女们夏天坐着洗衣服的木板和石块上。那耐寒的柳梢,也在晨风中打颤了。杨柳燕影斜。风如酥,花似火。十里桃花相映红。雨后春笋,争相破土而出。小麦青青,一片粉红翠浪,远处近处的田畴里,春风泛起涟漪。阳春三月,微风和煦,绿柳含烟。漫天飞着软绵绵的柳絮。
那时恰值春意浓郁,春光醉人。举目凝视,一大架紫藤,把整整半个院子都罩了起来。一串串盛开的藤花,满吊枝头,迎风摇曳,婀娜妩媚。白丁香,紫丁香,以及红艳得朱唇似的西府海棠……都刚刚才卸下盛妆,,余香尚末尽消呢,紫藤可迎上未了。木棉树疏叶脱落,那青褐色的枝头上,又长出一串串长而圆的果实,形状像牛角,色泽青翠,吊挂满树,很是壮观。
石棉花渐渐开放了,绿叶衬红花,美丽极了。远望,它像一片烘烘燃烧的烈火,又像黄昏升起的红艳艳的晚霞。天气开始炎热,树林早已由青翠变为深绿,进入它们生命最旺盛的季节。鲜艳的凤仙花开了,像小姑娘头上的蝴蝶结。木棉树疏叶脱落,那青褐色的枝头上,又长出一串串长而圆的果实,形状像牛角,色泽青翠,吊挂满树,很是壮观。
石棉花渐渐开放了,绿叶衬红花,美丽极了。远望,它像一片烘烘燃烧的烈火,又像黄昏升起的红艳艳的晚霞。天气开始炎热,树林早已由青翠变为深绿,进入它们生命最旺盛的季节。
打开车门往里看,一股特别的气味马上冲出来,前座的靠垫上显然滴的是一滩鼻涕,后座上有一块尿湿了的印子,玻璃窗上满是小手印,车内到处都是饼干屑,真是一场浩劫。
狂风沙的季候下,火热的正午,满天的黄尘,呛得肺里好似填满了沙土似的痛,能见度低到零,车子像在狂风暴雨的海里乱动着,四周震耳欲聋的飞沙走石像雨似的凶暴的打在车身上,暮霭挟着薄雾笼罩了外白渡桥的高耸的钢架,电车驶过时,这钢架下横空架挂的电车线时时爆发出几朵碧绿的火花。这时候那汽车的一字长蛇阵倒是松动了些,但是忽然来了一辆卡车,嗤溜溜地顿时已经到了眼前,车头上两盏大灯白茫茫的照得人眼花,那车头放大得无可再大,有一间房间大,像一间黑暗的房间向她冲过来.
反射青光的电车轨道尽向后面溜走,而前面却尽在那里伸长,仿佛是地球的腰环,没有尽头的。拥有量非常高。无论是住宅区还是商业区,几乎每条马路边都泊满了汽车。从大众型的福特到豪华型的林肯;从经济型的丰田到休闲型的宝马。各国牌号,各种车型应有尽有。电车轨道像两条光莹莹的,水里钻出来的曲蟮,抽长了,又缩短了;抽长了,又缩短了,就这么样往前移——柔滑的,老长老长的曲蟮,没有完,没有完,公共汽车如大鲸鱼,泅过时卷起一带白浪,纷飞的珠沫,还有清澈可听的激响的水声,孩子们的哄笑送它逐渐远去。
车子在路上颠簸,我的整个身子也随着车子摇摇晃晃,像秋风中疯狂摆动的树叶,又像路边草,风吹两边倒。计程车有意放慢了速度,像蜗牛般地爬行在海滨大道上。汽车在山间柏油路上左右摇着摆着,很悠闲,悠闲如吉普赛的艺人。车在雪雾中奋力往前,雨刷有力地在窗上扫着雪粒,但是雪越来越大,最后已是鹅毛大雪,在雨刷形成的扇面之外的车窗上积起厚厚一层。那种车子,有一种说不出的佝偻丑态,在今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和 它相象的了,我们远远望见那种车子走过,或是在地平线上沿路匍匐前 进,它们正象大家称为,我想是,白蚁的那种白色细腰、拖着庞大的臀部 的昆虫
上早班的乘客带着睡意上了车,悄悄地寻找座位坐下。善于抓紧时间的女人,一坐下就取出毛线飞针编织。苦于应付考试的各类学生,赶紧拿出课本或卡片,低头默念。另几个既无需编织,也无需应付考试的逍遥派,则轻松地闭目养神。初春的早晨,头班车小小的车厢里,充满着特有的恬静和舒适。
吉普车在大草原上迅速行驶的时候,真像是一匹烈性的骏马,它纵情驰骋,跳跃咆哮……车轮过处,草原上的野禽展翅飞翔了,土拨鼠惊荒逃窜入洞了。人坐在车里,颠簸得就像婴儿躺在摇篮里一样。唯有吉普,坚固的像块高碳钢,简单的像枚鹅卵石,而其无所不能的综合效用却犹如一团烈火足以让任何汽车黯然失色.卡车愈开愈快,宛如一匹高大的、黝黑的巨马。茫茫的草地,条条的山梁,都呼啸着从两侧疾疾退去。
在那青青山梁上的那条宛如扶摇直上的轻烟般的车道上,有一连串四个小黑点,是四辆首尾相连的牛车,正婉蜒而下在这些拥挤着的人群里,小轿车就像沙漠中的老骆驼样行驶着。山路崎岖不平,轿车颠得像喝醉了的醉汉,摇摇晃晃。破吉普车像哮喘病人干咳似的,缓缓地开进乡政府大门。吉普车在这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奔驰,不断剧烈地上下跳动,左右摇晃,简直像跳摇摆舞一样。吉普车像一匹烈性的野马,曳着沙尘的长尾,在荒凉的戈壁上颠簸着。小吉普车在山谷的小公路上,像撒了欢的小牛犊似的奔跑着。
一进大兴安岭,望不断的崇山峻岭,像大海的狂涛巨澜连天扑来,吉普车宛如一叶扁舟,一会儿跃上浪尖,一会儿被抛入峡谷……汽车在这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奔驰,不断剧烈地上下跳动,左右摇晃,简直像跳摇摆舞一样。汽车被颠得像兔子似的一蹦一蹦的。这部汽车的油漆脱落得像个白癜疯患者,发动机喘得像头生肺炎的老牛,几乎每一扇窗上都没有玻璃。辆长途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爬行,远远看去,犹如这绿色世界里,蠕动着一只红甲虫。
司机推上加力档,猛一踩油门,汽车像头狮子吼叫着窜了出去公路上,一辆汽车的照明灯像两颗流星,只在眼前一闪,就消失在远方了。街道上灯火通明,来往的汽车如织如梭。无数辆车迎面奔来,一双一双眼睛雪亮地闪动着,所有的车辆顺着弯曲的公路,联成一条发光的长链。汽车还是像先前一样稠密,千盏万盏车灯汇成一条急驰的光河。车像扭秧歌似的七歪八扭起来,打摆子似的浑身发颤。只见一辆车像发了疯似的,开得飞快。司机已加大油门,卡车呜呜地往上爬,活像一头老牛,拉不开腿,直喘粗气,爬了一段,干脆趴着不动了,车轮刺溜溜地直打空转。
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一辆卡车像醉汉一样歪七扭八地开过来。我们的小轿车奔跑着,远山也像一起一伏地跟着赛跑。多么漂亮的小轿车呀!崭新、铮亮,淡黄色的车身熠熠闪光,像镜子一样照得出人影。只见一辆黑色的乌龟壳似的小汽车嚓地从他身边冲了过去。轿车像一叶轻舟,汇进了灯海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