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失态

两腿忽地一软，她又跌坐在地，双手紧紧地按着下腹，等待情潮消退。

突然感觉有些湿润，心中暗恼东方锦，明明也是处男，怎么舌头就能将人吻得快要融化掉？

外面到底来了谁，怎么感觉气氛有些怪异，这么久没听到人声？

她感觉口干舌燥，索性蠕到东方锦身后，攀着他强壮地实的肩膀，才勉强站起来。却在看到眼前之人时，惊喜交加，激动得身子又软了下去。

幸好东方锦适时将她抱到腿上，才不至于太过失礼。

且道来人是谁——棠隶与裴弄玉！

难怪卓纤儿会失态，试问一个在你眼前死去的人，现在却真真切切、完整无缺地出现在眼前，能不激动？

“纤儿。”裴弄玉也是激动万分，才一开口，就已控制不住情绪，热泪扑簌而下。

卓纤儿惊叹一声，却埋首在东方锦胸前，无论如何急切要与弄玉话叙，可她毕竟是东方锦的女人，不能失了身份。

因为她料定，四周必定潜伏着不少亲卫。

东方锦一点也不介意卓纤儿又将他的前襟当作手帕，将所有眼泪都蹭在上头。

“纤儿，去吧。”感觉到卓纤儿情绪慢慢平伏时，东方锦抱着她跳下地。

卓纤儿一脸温婉的笑，水气氤氲的美眸落在花脸猫似的裴弄玉脸上，亲爱的目光慢慢地由淡转浓。

“天呐，他将你弄成这鬼样！”被那种再熟悉不过的亲昵的眼神看着，裴弄玉眼泪涌得更厉害了。

棠隶看不过眼，拿手帕使劲地将她的脸抹了个干净，“别丢人好吗？”声音却是很轻。

裴弄玉一听，猛地吸了几下鼻子，倏地转身盯着棠隶怒骂：“你才丢人，你自己不也红了眼睛！”

棠隶尴尬地别过头，还不忘睃了东方锦一眼。

东方锦朝他招了招手，两个大男人踱到一旁私语，将地方留给她们话叙。

“纤儿，你可真没变，时时刻刻要维护形象。”裴弄玉小小埋怨了一句，旋即亲密地牵着卓纤儿的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小长凳，一同坐在河边。

“这些日子已经够放纵了，整日与他生气。觉得这样不太好。”卓纤儿紧紧地握着裴弄玉的手，她的手掌那么厚实，那么有弹性，充满温暖的感觉。

“我本来有求棠隶将我没死的事情转告你，可是他不愿意，可辛苦你了。”裴弄玉察觉到卓纤儿的手一直微微发颤，自然知道她在强忍内心的激动。

她死的时候，她没少难过吧。

幸好，终于熬过来了，才有了今日的重逢。“没事了。”裴弄玉捧着卓纤儿的脸，温柔地拭去凝在她眸中不舍得落下的泪珠。

确是雨过天青。

卓纤儿忘了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只好用力点了点头。

裴弄玉突然兴奋地说：“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广陵等你们吗？”

卓纤儿摇头。

“因为棠隶说皇上会在广陵与你成亲拜堂，我们也想一起。嘿嘿。”裴弄玉难掩兴奋之情，一张白净的粉脸更是酡红，若紫薇妍丽。

卓纤儿当然是喜悦非常，水晶般剔透明亮的眸子瞅着裴弄玉，揶揄道：“弄玉你可真风流，快从实招来，是何时与棠隶好上的？”

“胡说什么，根本还没好上。不是等你们一道拜堂再洞房嘛。”裴弄玉越说越娇羞，像是怕棠隶听见似的，声音压得很低。

卓纤儿一瞧她这熟桃子的似脸，连忙取笑：“瞧你这张脸比春花还红，可是迫不急待了？”

“胡说什么呀，刚才不知道是谁在马车里就缠上了。”若不是碍于东方锦的身份太过特殊，裴弄玉早就冲上去窥探一番他们的好事。

“也不是缠，就是贴在一起亲了个嘴啦。”卓纤儿说得坦言，脸不红气不喘的。

可裴弄玉一听，整个人就不好了，竟然像玬妃那样追问：“什么感觉？你们可是已经洞房了？”

棠隶竟然这般老实，不解风情，真让人意外。

卓纤儿觉得她的表情太好玩了，回眸冲棠隶喊道：“棠公子，弄玉想和你洞房都想疯了。”

“胡说什么呀！”裴弄玉又是气又是羞，若不是卓纤儿这般娇弱，她早就掩住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嘴了！

一阵阵窃笑，从小道两旁的林子中传了出来，“咳！”倏地一声饱含警告清咳传出，笑声嘎然而止。

裴弄玉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始作俑者却是乐得娇笑不断。可能太久没听到过这样率真无邪、动人心弦的笑声，所有人都怔住了。

未几，裴弄玉也跟着一起傻笑。

东方锦与棠隶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南越？”

“等潘荣伤势痊愈再动身。”

“他现在在哪里？”

“我离开京城时，澹台宇虹求我放她一条生路，恰好她身上有治疗眼伤的灵药，杜清就带着她一起医治潘荣。他们现在庐山。”

东方锦灵机一触，“将澹台许给潘荣，这就不解了朕的困。”

“皇上英明。”棠隶哈哈大笑，沉积眼中已久的阴霾尽散，更是飒爽不凡。

聊了一会儿地北天南后，裴弄玉问卓纤儿：“纤儿，你打算隆重，还是简单？”指的当然是拜堂成亲之事。

“我们的身份不好隆重吧。”卓纤儿倒不在意繁文缛节。再说双亲不在场，简简单单就好。

“对。倒是我疏忽了，晋王可是派人暗中盯梢，不过棠隶早把那三个内奸收拾的贴贴服服。”裴弄玉回南越后，还要举行正式的册封大典，因为棠隶是南越王。

但棠隶说东方锦另有打算，所以他们并不着急回南越国。反而希望留在此处，暗中襄助东方锦。

卓纤儿有些感慨，“晋王真是心机深沉。”

“是啊，深沉到可以放弃你。”裴弄玉重重地叹了一声，将卓纤儿走后，皇城所发生的事娓娓道出：

当日晋王回京后，竟然赐了三尺白绫给方皇后。

卓纤儿心中对裴弄玉的话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她并不觉得晋王对她有“爱”，当初接近她不就是为了对付父侯。

后来父侯刺杀东方锦不成，被他陷害，他奉旨前来侯府拿人时所说的话，也不过是为了拉拢父侯。

并不见得他对她有一丝一毫不一样的感情存在。

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晋王喜欢她？

不过晋王会赐死方皇后，倒是教她有些意外。

“后来怎样？”

“我们离开京城时，她还活着，被软禁在长乐宫中的素心苑。”裴弄玉神色有些黯然，最是无情帝皇家。但她的感慨不从方皇后而来，而是她的兄长裴良玉。

不知将来，可能在东方锦手下活命不？

卓纤儿察言观色，立刻猜出裴弄玉心思，“不要去问，若是能留，他就会留。”否则问了也是白问，还怕会伤感情。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东方锦，能否留下的人则是裴良玉。

听出卓纤儿轻淡语气中饱含警示的意味，裴弄玉猛地一凛，“我明白了。”她还真是好几次禁不住内心的折磨，想开口求棠隶。

显然东方锦并不是有求必应的人。裴弄玉已经深刻明白了这点，因为即使强大如棠隶，面对东方锦时，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戒慎。

虽然没正面见识过他的铁血手腕，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私下任人嘲弄侮辱的低智帝皇了。

突然一支得箭划破和谐的气氛，疾速射卓纤儿，她微讶，却没要躲开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这种速度的箭矢，裴弄玉完全能接下。

果不其然，裴弄玉一个倒后翻，右手往空中轻轻一捉，即把得箭拿在手中。

更没身体落地前，反手一掷，将箭矢投往来去，一个贼人应声而倒，翻滚痛呼。

箭显然是有毒的。

大概是方才上了船要截杀晋堂舅的贼人，扑了个空后又发现了蛛丝马迹，现在追上来一雪前耻。

卓纤儿微微一笑，打打杀杀的事，就留给男人吧。她朝裴弄玉招手，“来坐。”

“起码有上百号人。”裴弄玉虽然知道棠隶厉害，可是还没见过他出手，不由得有些担忧，而她武艺不错，自然想帮忙。

“才百来号而已，我们先行一步，去雇艘船吧。”卓纤儿边说边站起来，回眸示意东方锦将马车赶过来。

东方锦还没动，瘦马就率先咬住马车的缰绳朝卓纤儿走来。

众人大呼惊奇，对卓纤儿人畜皆宜的魅力，更为叹服。

裴弄玉将惊掉的下巴合上，扶卓纤儿上马，才冲棠隶高呼：“螳螂，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带妹子玩去。”

棠隶一听这难听的称呼，立刻拉长了脸，拔出的大刀在艳阳下散发着阴森红光，壮硕的身躯冲天而，手中利刃像判官的铁笔勾谁谁死！

所到之处人头落地，鲜血喷溅，血流成河。

“要活口吗？”当最后一个吓得瑟瑟发抖小喽罗瘫倒在地，放弃反抗时，棠隶回过头来问东方锦。

“恶入骨髓，还是清理干净吧。”东方锦的声音低得几不可淡，偏偏这个快要死的小喽罗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是我……”他爬起来，惊声尖叫，“公子……是我……”

他望着东方锦，泪眼模糊。

棠隶一怔，东方锦怎么会认识堕落邪教的市井小徒？

东方锦闻言，认真地打量眼前人。十年前，他一时放纵，偷偷去了郊外的湖边玩乐，突然被杀手追杀。慌乱之中逃至山上，突然被人拽入地洞，才免于一死。

当时救他的人，与眼前的男人眉宇间有几分想象。

只是当时他们都是小孩，如今长大成人，他如何认出自己来？

东方锦有些狐疑。

“你，你左眉梢有颗痣，我认得你。”小喽罗抹干眼泪，信誓旦旦。

救命恩人？东方锦心中有些动容，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但棠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将佩刀往丛中一扔，自有人接去拭净。而他则拎着小喽罗走到东方锦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