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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历历在目
“那你是不是也要易容?”卓纤儿按捺不住的好奇心问:“潘荣是怎么成为你替身的?”
东方锦微笑着解密:“为夫闯荡江湖时,就是易容而行。找潘荣做替身,是从舅父那儿学的。他就有替身,除了我登基以后他为了避嫌去了南海,以前其实他一直都在国公府住着,足不出户。”
卓纤儿惊讶地拉住东方锦的手,“潘荣根本没去蜀地就任吗?”
“去了,不过他也找到一个身段相仿,面容相似的替身。因他身份高贵,常人不敢直视,也没人发现。后来为了让方氏一族不为祸江山,所以我才召他回京,每次我从密道出去时,他就在上清宫呆着。”
卓纤儿不禁汗毛倒竖,惊心不已。往日之事还历历在目,原来东方锦每一次闹脾气,与她为难,都是藏有深层目的!
还好她没有死缠烂打,否则就坏他的大事了。
还好……
东方锦一看卓纤儿惊惶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也不戳穿。“纤儿,为夫带你去捉鱼,晚上和村长他们烤鱼吃。”
东方锦怜惜地抚了抚她遍布狰狞疤痕的脸,再牵起她的手时,暗暗注入一缕纯阳真气,暖和了她冰凉的手脚。
当东方锦把捉鱼的告诉了村长后,村长一家兴高采烈地带着鱼叉,更呼朋引伴,追随东方锦与卓纤儿到了一条小河。
平时村长他们撑船网鱼是在另一头的大河上,而这条小河靠近山边,卓纤儿也是第一次来。
清清的河水轻轻荡漾,倒映着男儿神采飞扬的脸庞,幼小的、年轻的、壮年的,甚至是老年的。
所有人都吆喝着,比比谁捉到的鱼多。
毛躁的小子紧握着鱼叉跃跃欲试,而沉稳的少年尚还在打磨自己的鱼叉。
最后男儿们在村长的主持下,商议好叉得最多的等吃,不用帮忙杀鱼烤鱼,而叉得最少的就要负责表演助兴。
待村长一声令下,贼精贼精的人早就跑到顺流的上游去了。
而村长与才八岁的二牛紧紧地追随着东方锦来到了下游。
村长夫人及卓纤儿当然跟了过来。
“公子,我看你细皮嫩肉,肯定没干过这种粗活儿,让我来教你叉鱼的要点。”
村长边说边比划,东方锦眉目含笑,谦心地听着。
“大爷,你就给叉一条看看吧?”二牛既紧张又兴奋。
村长为了在东方锦面前露一手,自然不会拒绝二牛的要求,“免崽子,可看好喽!”
村长说完专心致志地接近一尾鱼,拿捏准了火候,猛地一叉!“哈哈,看……”当他将鱼叉举起来的刹那,他的得意的笑变成了苦笑,因为根本没叉着鱼。
“村长,它没长眼撞上了我的叉子。”东方锦十分无辜地把鱼叉从水里抽出,竖了起来。
“呃……”
“公子好厉害,能教教二牛吗?”二牛两眼放光,眼巴巴地看着东方锦。
“公子非常人啊。”刚过来的二牛爹把这一幕看去了,因为他根本没看到东方锦是怎么动手的,才有这感叹。
“公子俊逸无双,风度翩翩,贵气不凡,凡是长了双眼都看出来了,还用你说。”村长夫人白了二牛爹一眼。
“夫人小时有上过书塾吗?咱怎么不知?”二牛爹惊讶地望着村长夫人,若不是亲耳所闻,绝对想不出她嘴里能吐出这么俊的词儿。
“哼。”村长夫人得意地哼了哼,突然瞥向卓纤儿道:“若是我年轻个三十岁,指不是谁能当公子的妻呢!”
那酸味浓郁的语气,把二牛爹笑得前仰后合。
卓纤儿也觉得好笑,妩媚的眼儿移向河中的东方锦三人,但见他正专心致志地教导二牛叉鱼之技。
就连村长也听得入神,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东方锦会叉鱼,并且一叉一个中,动作行云流水、充满力量与美感。
东方锦似乎发觉了岸上佳人的注视,顽皮地对着她眨单眼,还举起了他用来装鱼的鱼篓,只见已经满了。
卓纤儿轻轻地鼓了鼓掌。虽然她的掌声早就湮没在村长夫人如雷响的掌声中去,但眸中所含柔情蜜意,一丝丝地渗进了东方锦的心里。
半个时辰后,女人们已经架起了篝火。
村长及村长夫人主持清点大家所叉之鱼的数量。
比赛结果出科所有人的意料,年仅八岁的二牛竟然排第二,而东方锦取得了第三名。
大家兴高采烈地找到了各自的位置,杀鱼的杀鱼,烤鱼的烤鱼。
东方锦、卓纤儿理所当然与村长一家坐在一起。
“两位是贵客,坐着就好。”村长夫人边串鱼边说,“若论烤鱼,咱们老张,可是能手。”
当卓纤儿闻到阵阵特别的鱼香时,她才信村长夫人没吹牛。
他们竟然还从家里将松叶带来熏鱼,再在适当的时候添上醋,四溢的香气,光是闻着就令人涎液生津,就连五脏六腑都忍不住要插嘴。
东方锦将最先烤好的鱼给了村长的孩子,才给卓纤儿弄鱼吃。
原以为他有多斯文,谁知道就用手撕,卓纤儿边吃边想,其实她很想直接捉着鱼啃,那样吃才地道。
可能东方锦猜出了卓纤儿的意图,真的将整条鱼递给她了。
卓纤儿却怔住,有种无从下手的尴尬,因为她已经不懂得怎么直接张嘴咬鱼吃。
东方锦贴近卓纤儿低声取笑,“纤儿可真没用,就连吃条鱼也要为夫侍候,离了为夫可怎么办?”
那坏坏的语调足够挑动一名淑女的火气,“贫嘴。”卓纤儿脸红了红,却没动气,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东方锦的体贴。
煞是郎情妾意。
这种小情人间的打情骂俏本是平常,可看在别人眼中就怪异无比,有几名待字闺中的姑娘甚至哭了。
“锦儿,你出来这一趟,是要伤尽女儿心。”卓纤儿瞥了那几个大概比她大一两岁的姑娘一眼,贴到东方锦耳边轻说。
明明是柔媚的嗓音,听在东方锦耳中却似警告,他连忙目不斜视。
篝火一直燃到戌时,人人尽兴。
东方锦写了一封信,放在桌面,留别上水村。
子时夜深人静之际,抱着卓纤儿离开了村长。
途中遇见几条大黄狗,东方锦停了下来,对卓纤儿好一番解释狗与狼是近亲,却为何不同。
还说他欣赏狼,但更喜欢狗。
“怎么锦儿想拐走一条黄狗吗?”卓纤儿懒懒地问。
“不。”
“为什么?”
“因为我的吊睛白额虎会吓死他。”
东方锦抱着卓纤儿绕道小镇,从山上往目的地赶去。
天将破晓时,却被一群骑着马的凶神恶煞的人围困住。
“啧啧啧,太可惜了,如此如花美眷,合该当我楚风情的夫君才是。”为首一名作男子劲装打扮的人,猎艳似的目光,不瞬不瞬地盯着东方锦。
“喂,丑八怪,如果你肯和离,那便饶你一条狗命!”楚风情目露凶光,大声威胁卓纤儿。
原来是上水村来了一名天神下凡似的公子的事,传开了。
这个楚风情是方圆五十里之霸的女儿,自视高人一等,对粗衣麻布打扮的卓纤儿自然轻视,更因丑女怀壁,神情是鄙夷之极。
“我乏了,快些找家客栈让我歇一会。”卓纤儿看也没看楚风情一眼,轻声说完,合上眼眸靠在东方锦胸膛。
这方水土哪个人见了楚风情不是恭恭敬敬,巴结都来不及,她何时受过这种冷遇,不由得无名火起三千丈,喝令手下:
“把这贱人给本小姐拿下,扔窑子里!”
卓纤儿微愣,偏头望向楚风情,“你是谁,竟敢目无王法,口出狂言?”
“在这里,老娘就是王法!”楚风情双眼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狠辣,示意手下行动。
竟然嚣张如斯!
卓纤儿心思飞转,瞬间有了主意:“和离?”这两个字,成功勾起了楚风情的兴趣,对方立刻打手势示意手下暂缓行动。
“对。如果你答应,本小姐还可看在你……嘿嘿”,楚风情突然有些难为情地瞥了东方锦一眼,语调一转又恶毒起来:“可看你貌胜无盐的份上,赏些盘缠好让你回乡。”
卓纤儿意味深长地看着楚风情,“小姐果然豪爽过人,我又怎会不识抬举。劳烦小姐前面带路,我们跟着去把这事办了吧。”
她本想装出惊惧的样子,可日积累月的贵族生活,使得她傲然屹立,早就无法屈膝,何况对着区区平民。
在卓纤儿温淡的注视下,楚风情突然打了个冷颤,“真是见鬼了。”
楚风情随即喝令手下回城,放慢速度配合着东方锦的步伐,可是她觉得既然卓纤儿答应了和离,那么东方锦再抱着她这样进城就是不妥。
何况路程还远着。
“公子可会骑马?”楚风情示意手下让出一匹瘦马来,更亲自下马手执马疆送到东方锦跟前。
却在靠近他二人时,看似友善的举动突然化作凌利的攻势,像抽鞭子一样猛地用力抽向卓纤儿面门。
“娘子,你好像又胖了,不然为夫怎么抱一会儿就脚软?”与此同时,东方锦状似体力不支,摇晃着后退了两步,恰好避开了危险。
楚风情狐疑地眯了眯眼,遂哈哈大笑,“公子上马吧。”天气炎热,她一点也不想在这荒山野岭谋事。
卓纤儿下了地,自个儿爬上这匹深褐色的马,楚风情立刻大笑着拍向马头,暗中用力一揪。
那马吃痛肯定会发狂,呼啸而起将卓纤儿倒腾下地。
可是楚风情的如意算盘没打着,因为马只是看了楚风情一眼,像看白痴一样。
楚风情倏地怔住了。
“楚小姐,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卓纤儿见状掩唇一笑,忽然瞥风楚风情左手袖口绑着的黑色绸带纹样有些眼熟,便留了个心眼。
“娘子坐好,为夫来了!”东方锦声音洪亮,一时之间所有的眼睛都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瞅着他,要看看他是怎个上马法。
东方锦也不负众望,学着卓纤儿笨拙的样子爬了上马背。
众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