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美若天仙

“春天哪棵柳枝不含春风，本宫倒是想知道。”方皇后微微一笑，仪态万方地反问玬妃，“不如玬妃妹妹说一说？”

玬妃似乎被问着了，脸上一黑，恼道：“手掐的假柳树呗。”

瑞王听后，赞扬道：“娘娘机智。”

玬妃挥了挥大红水袖，露出鲜艳无睱的蔻丹美甲来，“那是，本宫何许人也。”

“王爷，臣妾的颜色怎么没那么正？”瑞王妃一见到那天下最正宗的大约色，小杏眼顿时闪闪发亮。

瑞王咳了一声，脸色却不太好。

“有多正呀，王妃，那才正。”玬妃语气不善地比了比坐在她左侧的方皇后。

瑞王妃循着玬妃的目光看去，一袭明黄点玉缀珠、隆重大气的凤袍差点把瑞王妃的眼珠儿都看掉了。

“皇后……皇后真美。”自觉失态瑞王妃连忙赞美。

被玬妃明着暗着挖苦的方皇后神情并无什么异常，微微打量了瑞王妃一眼，和气地道：“瑞王妃今日穿着得宜，也是美不胜收。”

“真的吗？”瑞王妃显得很激动，得意地瞥了瑞王一眼，好像在说：瞧，我的眼光不错。

可她没高兴一会，就被玬妃无情地嫌弃：“春天穿朵花出来，真是丢人。你能有那花美么？”她又睨了方皇后的袖口一眼。上头飞针走线绣着各绣一朵栩栩如生的红牡丹。

这一切配饰，只有居后位都能用。

瑞王妃不禁扁了嘴，抗辩道：“牡丹有牡丹的美，可是我这垂丝海棠也不差。”

“是哦。”玬妃鄙夷地瞪了她一眼，“进了王府这么久，还像个武夫似的，着正装配什么破马靴。”

瑞王妃一听，感到惊讶不已，脱口而出：“娘娘怎么知道臣妾穿马靴了？”

“皇嫂！你违反宫规了！”不知打那儿冒出来的东方锦，把人吓得好一顿惊，“文琦快去找一双小花鞋给皇嫂穿上。”

东方锦对瑞王妃的态度十分友好。

玬妃重重哼了一声，命冬雪取出一双王妃规制的小绣鞋来给瑞王妃，“快穿上吧。你一进宫门，司礼署就知道了，回去少不了被平恩侯一顿时好说。”

“谢谢玬妃娘娘。”可能太心急，瑞王妃手忙脚乱，直到瑞王忍无可忍，低吼一声：“本王来！”

“谢谢王爷。”瑞王妃慢慢直起身子，颇为尴尬。突然，她指着一处尖声惊叫：“花……花会发光……花会飞……是九天玄女？”

众人莫名其妙，她嘴一扁就哭了，“王爷，臣妾也想要。”

饶是东方锦和玬妃好奇心重，连忙扭头去看——

来人莲步慢慢、足下生辉，似踏着金光而来。一朵朵耀眼夺目的金牡丹似在她霓裳上盛开，妸娜多姿、国色天香。

浅紫束素，不盈一握。

东方锦惊艳的目光慢慢上移：那水做的人儿，脸如白玉、唇若樱桃。眼神明明温淡矜持，偏偏就能铄石流金，即使坚硬如陨石，被她的明眸稍稍一瞥也会融化成绕指柔。

看得痴呆东方锦，突然回过神来冲上前，劈头就骂：“谁让你来的，这儿有别人，你快回去！不许出来！”

东方锦火冒三丈地喝斥，倏忽回头瞪向瑞王。瑞王扬眉望着天际，他连忙收回视线，冷戾的黑眸又横向晋王。

方才与东方锦一样痴呆的晋王似有所察，倏然回神，僵硬地撇开脸。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臣妾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臣妾参见玬妃娘娘，娘娘金安。”

卓纤儿行礼，没得到任何回响，只好按地位一一往下参拜。

“你，你好美!”既惊且奇的瑞王妃双足一点平地跃起，直直地落在卓纤儿身边，“你就是侯府小姐连纤儿？怪不得那当时那大块头要甩了我娶你。你比我那次在掬月台看到的还要美，是不是因为这身衣裳的缘故？”

“太美了，要是你穿腻歪了，能不能送我呀？对了，我大婚的时候你有没有来？要是没喝上咱们的喜酒，我可要再请你喝一场，你会喝酒吗？”瑞王妃檀口一开，如入无人之境，根本不理会身在皇城要守礼。

她期待的凝着卓纤儿，又笑咪咪地补了句：“不会没事儿，咱们喝花露。”

“放肆。”忽然一声低沉的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从众人头顶响起。

“吓？”瑞王妃吓了一跳，忙抬眼望去，只见晋太后大驾已临，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着，本该行礼却哑口无言。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千岁。”

大礼过后，晋太后玄金凤袍轻轻一挥，“平身。”她不着急命众人坐下，眼角余光斜向纪泰，“你和石雨留下侍候。”

“奴婢遵命。”原来数也数不过来的侍婢奴才立刻告退。

“皇上请坐。”晋太后还是站着，凤眼如止水般平静地看着东方锦。

“噢。”东方锦才坐下，立刻又弹跳起来，指着卓纤儿诘问：“不是，母后，你让她来干嘛？一个小贵人也配到这来？”

晋太后似乎有些无奈，眉宇轻扬侧头对脸色阴晴不定的卓纤儿道：“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宝贵人你就先回去吧。”

卓纤儿眼眶蓦然红了，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朱唇微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句：“臣妾遵命。”

东方锦下巴高高昂起，得意地哼了一声。

无数双眼睛或主动或被动地投向那抹徐徐往回走的倩影——

“母后，那花！您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宝贵人的衣裳，那花会发亮，那花会围着她转一样！”瑞王妃眼珠儿都要掉下来了。

“你很喜欢？”

“母后，赐……赐青瑶一件吧。”瑞王妃突然胆儿肥，亲切地挽着晋太后的手臂轻摇。

“等你平安诞下腹中王儿，你要什么孤都允你。”晋太后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瑞王妃双脚一眼。

“青瑶……以后绝对不敢再穿马靴骑马了……”瑞王妃声音越说越低，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还好瑞王扶住了她。

“皇家血脉重于泰山，你可好好养着。”晋太后和蔼地凝了瑞王妃一眼，“都坐吧，今个儿没有外人。”

待大家各分辈分地位坐整齐，晋太后深不可测的凤眼才投向晋王，“主要是与你们说一说明日高丽使团入城之事。虽是弹丸之地，不过我朝以礼治国，所以涛儿就别去了。”

因为护城大将军宋旗是瑞王东方凌涛的岳父，晋太后怕被取笑皇朝无人，所以才有安排，“锋儿，明日以你为首，领朝议议定的大臣去南城门迎接使团吧。”

“儿臣遵旨。”瑞王、晋王同声领命。但与坐着的瑞王不同，晋王是站着领旨。

晋太后微微颔首，示意晋王坐下。“至于国宴，皇上不愿意宝贵人出席，便由皇后会同玬妃随侍帝驾吧。”

方皇后杏眸一直轻轻颤着，有些心不在焉，但晋太后话音才落，她就立刻领旨，即使是开小差也不敢有失。

“哎哟，”玬妃突然痛呼了声：“太后，臣妾肚子疼。”

晋太后淡淡地瞥了作怪的玬妃一眼，“怎么着？”

玬妃摊摊双手，“一点都不想看到那帮矮挫子，还说要为皇上献呈一支奇特的舞蹈，谁会跳舞呀，命乙勺玬去得了。介时还可以上台与蕃邦舞姬一较高下。”

玬妃敞亮着嗓子，冷冷地瞪了一脸不耐烦的东方锦一眼后，声音拨尖地道：“对吧，东方锦哥哥？”

“谁理你呀，泼妇。”东方锦不以为然地哂了一句，突然凝聚精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晋王。

“胡闹。”晋太后笑骂了一句，“孤主意已定，尔等明日抖擞精神，切莫失了本朝的礼。”

“谨遵太后懿旨。”

……

“妹妹，你可别伤心。不过真浪费了这件流光溢彩、天衣无缝的好衣裳。”清平阁内，乙勺玬正在劝慰心情不佳、眼神忧郁的卓纤儿。

乙勺玬已经絮叨了很久，语气既傲慢又酸溜。

卓纤儿自觉忍无可忍，冷冷的瞅了她一眼，根本不想掩饰心中的鄙夷，不客气地道：“这是上头刺绣的是金牡丹，你很喜欢吗？让皇上命人绣一件去吧。”

原来左欣挑选的不是寻常衣物，而是沧海遗珠，独步天下的立体金线刺绣。

至于出自哪位大家手笔，卓纤儿暂时还不知道。

“哎呀，妹妹生气了？”乙勺玬咯咯直笑，“生气就对了。当日你是何等风光，这狐狸眼一瞪，别说皇上，就是连皇后也是噤若寒蝉，哪敢对你说个不字。”

卓纤儿本就窝火，还愁着没地方撒气，乙勺玬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

但卓纤儿还是按兵不动，倒是想听听这个女人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她的真面目究竟是何样。

此时，乙勺玬暗瞥门外一眼——无人！

她立刻勾出一抹倾倒众生的媚笑，敞开胸怀继续奚落：“可如今，御膳房副总管没有烤肉讨好你了吧？小冬子去取花种子取不到吧？落翠想取条藤条来编筛子给你晒花，也取不到吧？”

卓纤儿配合着说：“昭仪娘娘说得是，臣妾现在该如何是好呢？”一副受教的样子。

乙勺玬更得意了，盛气凌人的戳着卓纤儿额头道：“首先你得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些儿。其次，在皇后和玬妃为难你时，尽管向本昭仪求救，甚至可以向她们暗示你与本昭仪感情甚笃。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昭仪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东方锦才宠着她几天，她就敢这么张扬了？卓纤儿有些好笑，“昭仪娘娘求情就有用吗？”

“准管用。因为皇上爱本昭仪呀。只要等本昭仪为皇上诞下龙嗣，到时候本昭仪可就扶摇直上。别说帮你求个情，就是念这姐妹情，提携你飞上枝头当凤凰又如何？”乙勺玬娇笑着，向卓纤儿抛了个媚眼。

卓纤儿有些懵懂，左欣暗中告诉她，东方锦根本没宠幸乙勺玬，这女人就敢信誓旦旦地说要帮东方锦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