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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求开恩
方皇后羞涩一笑,“母后,现在皇上大概不那么讨厌芷晴了。”
晋太后也面露微笑,转向玬妃时,语气又严肃起来,“玬妃,听到了?”
玬妃只好出列福身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谨以皇后为表率。”行为虽然恭顺,但那语气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
太后广袖一挥,“回去自省吧。”玬妃扁了扁嘴,“臣妾告退。”
路过卓纤儿面前时,玬妃脚步顿了顿,像是鼻子痒般,她挠了挠才抬步继续走。
忽然一声刺耳的“喷嚏”声响起,玬妃娇躯因这个“喷嚏”禁不住左右摇摆了下,仿佛撞到了什么。但她只顾稳住身体,兀自怒哧:“本宫竟然伤寒了!”
话音未落,猫步大摆,一阵风似的出了殿门。
她走后,卓纤儿无奈的坐在地上喘着大气,双手直颤,明显是被玬妃碰倒后没法站起来。
可见玬妃下的暗劲有多厉害。
就在玬妃路过她身边时,她已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是不知玬妃会如此直接地使坏把她撞倒。
晋太后看后,面无更情地说了两个字:“赐座。”
石雨木纳地伫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有纪泰连忙取了张小圆凳走向卓纤儿。
在卓纤儿摔倒时,纪泰面色很难看,此刻眼神却是露出了一种淡淡的慈爱。
“皇后,怎么还不坐?”在纪泰即将走至卓纤儿身边时,晋太后突然横了方皇后一眼。
除了木纳的石雨外,其余三人无不僵住,纪泰更是惶恐地跪下,不敢轻语。
“谢母后。”方皇后表情变得飞快,从愤怒到错愕再到欣喜,不过瞬间。她端庄有度地落座,凤仪翩翩。不用观望,也能感受自她身上发出的尊贵皇气。
与端坐正位的太后似无却有的皇霸之气互相呼应。
敏锐地感受着一切的卓纤儿胸口陡然一痛,气闷得快要窒息的感觉,气喘得更厉害了。
晋太后淡淡地问,“皇后你认为巧丽仪之事该如何处置?”似乎根本没发现卓纤儿的难受。
说到此事,方皇后不得不先来跪下,才恳切地求情:“求母后开恩,芷晴以为婉清是一时糊涂才会铸下大错,求母后念她年岁尚小,饶她一命。”
晋太后左手微扬,语带慈爱:“起来吧。”凤眼一转睨着卓纤儿不带一丝感情地问:“宝贵人你是受害者,可有意见?”
早就勉力站好的卓纤儿深吸一口气,努力以最好的仪态示人,她轻声道:“回太后,臣妾斗胆,以为皇后所言极是。”
晋太后微点了一下头,稍作思量后已有了决断,“纪泰,拟旨吧。”
稍后,一道懿旨颁下抚心殿。云巧丽仪欺君犯上,念其年少不更,又诚心悔过,故免其死罪,剥其位份发往慈明庵清灯礼佛。
此时,上清宫中,方皇后已经告退,卓纤儿还跪着。
晋太后这才凝神瞧向卓纤儿,“平身吧。”
“谢太后。”卓纤儿勉强稳定着微晃的身体,不至于失礼。
晋太后似乎掌握着卓纤儿一切的动向,问得很直接:“杜清的药无用?”
晋太后语气还是那么冷淡,卓纤儿不敢放松神态,“回太后,臣妾是怒急攻心才拖累了身体。”
“为何这样?”
“巧丽仪之事实际上是臣妾设的局,臣妾有罪。”卓纤儿低下了头,“但臣妾不认为做错了,可是皇上不认同。”
晋太后凤眼闪过一道光芒,“孤旨意已下,断无反复之理。此事就罢了。”此话模棱两可,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维护卓纤儿,还是真的覆水难收。
“你且保重身体。”再启金口时,神色莫辩。
卓纤儿很意外自己竟然有勇气把真相告诉晋太后,更意外的是太后的决断。她用尽力气控制身体,落落大方地下拜:“谢太后不责之恩。”
之后,晋太后命纪泰送卓纤儿回清平阁。
纪泰把卓纤儿送到清平阁中,以眼色示意其它人退避,语重心长地轻说:“侄女,听叔叔一句劝,以后下棋一定要稳打稳扎。因你在宫中,其实无枝可依。”
“纤儿不懂?”什么叫无枝可依?她有些愕然。
纪泰不答,话锋忽然一转,直言昨日事,“你明白太后为何不罚你?巧丽仪此事,若得玬妃支持,完全可以反败为胜。”
卓纤儿心中是烟雾迷朦,“不知。”
“玄机难言。但有些事你必须计划周全,虽然上意难测。”纪泰显得很为难,皱起了眉头。
“侄女明白了,谢谢叔叔提点。”卓纤儿福了个礼。
纪泰见她对自己极其有礼,且十分信任,欲言又止。最终暗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离开了清平阁。
把纪泰一举一动暗暗看在眼里的卓纤儿,心中倏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难道是失了帝心,就失去一切?
如果命中注定,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卓纤儿这样想着,她想让自己看上去很好,和从前一样阳光明媚。
于是,樱唇微弯,她笑了。
刹那间一阵晕眩传来,她摇晃着转身就看到了落泉。于是,她被扶住了,稳稳的往内走去。
迎上来的落翠说:主子,你笑得真好看。
落泉和小冬子低着头没说话。
天街小雨润如酥。
这连绵不断的春雨,在卓纤儿的眼中,忽略变得可爱起来。
以前,卓纤儿非常讨厌下雨,特别是路过有小水洼的地方,被溅了一身的时候。
可是她并没思考过她为什么不挥舞着雨伞追上去讨要公道。
但现在她不得不去思考,而且得到了答案,就是反击。
显然她的反击并不高明,天怒人怨。
唯一庆幸的是,她还能有这样轻松闲适的日子,倚在窗台听雨。
有时候淅淅沥沥如线,有时候像丝一样悄悄地潜入窗台,有时候像烟雾一样,手探出去,却只摸到一片虚无。
春风能开百花,春雨滋养万物,春心挠人心肺。
是的,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少了他。
少了能燃亮她生命的星火。
她总不会忘记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善良无邪的黑眸就像天上的明星,隐隐跳着一簇火苗。
很暖。
原来她感觉十分寒冷,他出现在身边时,就很暖。
他为什么不能一直暖着她,为什么五日不来看她,为什么就能为了一个飞鸿掠影而把她遗忘在这么一个角落中?
她很想出去,在丝雨中漫步。他会为她撑一把油纸伞。
伞是蓝色的,就像晴朗的天空的颜色,那是大海的颜色,温柔而深沉令人心安。
上面该点缀着一些绮丽的花卉,它们是永不落幕的精灵,如他的依恋。
蓦地,卓纤儿从想象中回过神来,对落泉说:“打开窗户吧。”
落泉不依,“主子,你身体虚弱如斯,若再着凉……”
“扶我过去。”原来卓纤儿一直在床上未起。
落泉咬了咬唇,才道:“遵命。”
落翠口无遮拦的声音从小厅传了进来,“主子,落泉姐,药来了。可是咱们还要喝这药吗,怎么喝都没见起色。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卓纤儿吃力地靠在落泉身上,执着地走向窗台,随口道:“那就倒掉吧。”
落翠毫不迟疑,把药倒在院子角落,“是。”
卓纤儿边走边问:“倒了几碗了?”
九尺之距,半刻钟走不到。
落翠愁苦地瞅着卓纤儿的双腿,哭道:“一日三碗,倒了有九碗。”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卓纤儿回眸,取笑她。
“主子为什么不让落泉姐直接抱你过去?”落翠不解为何卓纤儿执意要自己走过去,明明根本没力气走了。
卓纤儿笑着说:越是没力气,才越要动起来。让它们知道我还需要它们。不过只是说给自己听,并不想多言,因为她没力气了。
她需要找到一个激发她精神活力的点,因为这几天她感觉不怎么能控制这个身体了。
在卓纤儿即将要到达窗台时,突然传来一声:“明修仪到。”她飞快地扯了扯落泉的衣袖,落泉立刻抱她坐在窗台下小几的圆凳上。
落翠机灵地出去迎接,落泉又拿了一瓶薄荷花露给卓纤儿服下。
卓纤儿精神了不少,表情淡雅地坐着。
直到明修仪入内,卓纤儿才起来行礼:“臣妾见过明修仪。”
明修仪眼神和往昔一样清冷,就像深山里面的溪水一样,“免礼。”但语气带着暖意。
“请坐。”卓纤儿边说边坐下。“沏茶去吧。”她偏头吩咐落泉。
落翠笑着与落泉一同退下。
明修仪的奴婢也停在小厅外,寝室中,只有她们二人。
明修仪措辞很谨慎,“你气色好像不太好。”卓纤儿明明像个久病难愈的人了。
“可能是那晚落湖的遗症。”卓纤儿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忧伤。
明显她做到了,清雅贵质,玉脸无睱,不过是受病魔拖累稍显苍白。
明修仪神色忽然有些凝重,“我来是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今日去太后处请安时,闻皇后说高丽使团将在三日后进京。”
卓纤儿凝神听着,等待下文。
“听说带了一支舞姬进贡,个个貌美如花,舞艺非凡。”
卓纤儿并不惊讶,“两国通谊,这美酒佳人一直是缺一不可。”
明修仪脸色稍沉,喟然轻叹:“你真的没听过颜承轩此姝?”颜承轩位份比她高,这样直呼其名讳,已是不敬。
卓纤儿蛾眉稍凝,“请修仪慎言,再请直言。”
“颜承轩美貌与你齐名,南雅北颜,倾国倾城。”明修仪目光变得幽深起来,“颜家嫡女舞绝天下,天下负盛名的文人墨客深以为然,以“艳冠合德,舞媲飞燕”来形容她。”
卓纤儿面容突然有些僵,僵硬得连落泉沏来的热茶也无法融化。
在卓纤儿错愕无措之际,明修仪突然逼问:“如今你还能拿出,顺你者昌、逆你者亡的气势来吗?”选秀女时,柳长菲的际遇,至今还淅淅在目。
卓纤儿反应很慢,心思转了转,才道:“后宫荣衰,全凭帝心。谁得了帝心,谁就能有这种气势。”她绝不会在这种话题上,牵扯上武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