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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美丽不止脸
卓纤儿微怔,她似乎很抗拒听到别人说她美,她很想告诉黑衣人,其实这张脸不是她的,但她没这种勇气。“你是谁?”她问,如皎月嵌在夜空中的黑眸突然黯淡朦胧,转瞬间两行清泪,自透白无睱的粉脸滑下。
黑衣人微微眯起了眼,“一个杀手。”
“这样。”卓纤儿扯出一个淡笑,失望地站了起来,“杀手除了自己也无人可信吧?如今我在宫中,也无人可信。而我们都不能相信对方,今后就无须再见了吧。”
“你又绕到这话题上来了,本座要来,你又如何?”黑衣人语气平静无澜,听不出情绪。
“其实我这个身体是慕容雁雪的,你说的很美的人是她,不是我。”卓纤儿走到他面前,抬头坚定地望着他,其实这不是一个秘密,因为连元锡父子、连劲森及左欣、巧贞都知道。
原本淡然地看着她的黑衣人,听了这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后,错开了眼眸,若有所思虚望着某处。
“我很烦,他也总说我很美,可是他赞的是别人,不是我。而我并不是代替谁活着,我之前根本不认识慕容雁雪这个人。但我大概知道她的一些经历,对她怀有同情之心。可是慕容雁雪是属于昱王的,东方锦又爱着她,而我……我爱上的人,是不是潜意识把我当成替代品?”
卓纤儿愁眉轻蹙,说着说着,都被自己说糊涂了。
“你原来是谁?”
“我原姓卓,母亲姓连,也名纤儿。”所以侯门贵女这个身份当得那么悠然自得。“从远方而来,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留根此地。或者说不定哪天就……”
黑衣人突然紧紧地拥着她,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我说你很美,不是说你的脸,从来都不是。”
“谢谢。”才止住的泪水,又奔涌而出,那是被认同的喜悦。卓纤儿一直认为自己品性高洁,更是个好人,虽然总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光怪陆离、令人费解的世界。
她挣开了黑衣人火热的怀抱,低眉收拾了仪容,复又笑道:“谢谢你。”没人问那晚她是怎么能在春寒甚冷的湖里游上来的,现在她很想说出来,“我那晚能从湖里游上岸,是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冰冷,直到文琦抱着我,我才感觉到了身体的麻木疼痛。”
“很奇异吧,感觉不到冰冷,却能控制身体。”卓纤儿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没为此高兴。
一直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的黑衣人很平静,并没被这有点像聊斋志异中的故事吓着,相反他的眼神透着担忧,深深地注视着她问:“也没有疼痛的感觉?”
卓纤儿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只有落水的时候,感觉不到冰冷。其它一切正常。”
黑衣人眼神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像在计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半晌后才问:“如果有灵魂,雁雪的灵魂想取回这身体,你怎么办?”
“我……”卓纤儿心底有想过这问题,东方锦大婚当天她毫无知觉地走在雪地上的那次,她回复知觉后就有想过了。但被人问及这个不止性命攸关,更关乎人品的问题,她犹豫不决。
“如果他,我说东方锦……不,我说东方锦,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好吧,当他不需要我时,雁雪的灵魂若要取回身体,我才可能出让。不然,请恕我自私。”
“你这么爱他?”轻飘飘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惊喜,遗憾的是心乱如麻的卓纤儿没察觉。
卓纤儿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既难否认,也难承认。
“我不舒服,头很晕,我要睡了。”她心绪不宁,美丽的脸庞难掩倦色。
“方芷晴不会善罢甘休。你记得她有个心仪潘荣的表妹吗?因为妒忌你,而私自勾引潘荣,伤风败俗的行为恰好被其父碰个正着。之后她被远稼滇南,去年年关逃回京城时,路上病逝了。”
黑衣人眼露怜惜,不忍再令她为难,但又不得不把这个令人惊心的消息透露给她。
卓纤儿微微一愣,随之轻轻点头,唇畔澜开感激的浅笑来。
黑衣人并没打算久留,临走前说了句:“你设的那个局,其实不怎么高明。希望你能平安。”因为薛涵秀缓过气来后,理清整件事,她极容易发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行了,本贵人自有分寸,毋需你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多言。”卓纤儿这次很固执的随着他出了寝室,倚在雕花拱门上,表情调皮而又温柔。
“你这样看着本座,会令本座以为你喜欢我。”
卓纤儿感觉他在笑,从他无害而盈动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她失笑道:“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很荣幸,我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回身,给了卓纤儿一个温暖的眼神。
卓纤儿因此怔了很久,这是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一直被人惦记着,被人关心着,然而他们在千里之外。
但他,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铤而走险,潜进皇宫透露机密消息给她。
卓纤儿忍不住追了出去,四周漆黑一团,只有长明宫灯微微闪耀。
她焦急地寻找那抹乌黑的身影,然而徒劳无功,一颗怦怦直跳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希望有再见的机会,可是我又怕见到你,但我感觉你是个君子,所以我不用怕的,对吗?”
黑夜中,她无声地说着。
藏身在枝繁叶茂的古树中的黑衣人,淡淡地望着远处的动极而的静她,悄悄地摘下面罩。
忽然闪现的云涧月色匆匆掠过他的脸,面如冠玉,目光幽深冷沉,神态尊贵不凡。
今日是“迎春”的大日子,御林军及殿前侍卫师出动了一半,余下一半留守皇城。
原来别人猜测卓纤儿该是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随帝驾出城,谁知道午时东方锦“迎春”归来,清平阁还没动静。
后来东方锦没来,太后的懿旨却到了。
接了懿旨后,卓纤儿不敢有怠,连忙换上宫装前去上清宫。因来传旨的太监,她并不认识。
进了上清宫,入了内殿,只见挽着素雅高鬟、身穿玄色金凤锦袍的太后悠然地坐在正中主位,神清气爽。显然已经迈过名为“孤苦”的那个坎儿了。
皇后、玬妃谨小慎微地分别立于左右。皇后的服饰一直谨守她作为后宫掌凤印者的尊贵与隆重,相反玬妃今日穿的宫装就随意多了,只有那支斜簪的赤金掐丝暖玉红蝶垂丝钗显得别样生动。
而纪泰及石雨随侍,别无他人。
被落泉搀扶着入内的卓纤儿,给了落泉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双双叩见凤驾。
“落泉先下去吧。”晋太后轻轻开了口,不怒自威。
紧张不安的落泉慌忙遵旨谢恩,按照最严谨的礼数退下。
“宝贵人,你确实没有联合明修仪谋害巧丽仪?”
太后微瞌的凤眸闪过警告之色,暗示要听实话。
没被免礼,还得叩着的卓纤儿无法窥见如主宰般存在的晋太后的神色,也无法看到皇后及玬妃的神情,但谎一旦说了,便要圆起。
“回太后,臣妾确实没有。”
简单明白的回答,晋太后稍微点了点头,“平身吧。”
“谢太后。”卓纤儿暗地吸了口气,微咬牙才平稳地站起,以最正规的姿态站立。
晋太后看到抬起头来,脸色青白难看的卓纤儿时,微微一愣,“赐座。”
皇后、玬妃都还站着,给贵人赐座,多少令人侧目。
但晋太后的话,谁敢置喙。
“臣妾不敢。”卓纤儿似乎不傻,即使头晕目眩,还是谨守礼数。而她实在猜不出晋太后此为何意,只好一再提醒自己按礼行事。
“那就站着吧。”晋太后不以为意,扫了左右一眼,云淡风轻地说:“皇后说你串同明修仪陷害巧丽仪;玬妃说你极度可恶,以色迷惑帝心,这是为何?”
“回太后,臣妾不知。”虽然卓纤儿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晋太后当着皇后和玬妃的面诘问此事,她有些意外,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晋太后显得极有耐性,对卓纤儿如此回答并无不悦,话锋一转,问起玬妃来:“那玬妃你说吧,当时你也在。”
“回太后话,臣妾当时听说皇上翻中了巧丽仪,很是气愤所以去了抚心殿。正好碰上落茵上报左欣说巧丽仪肚子痛,才有了抚心殿那一出。臣妾也不是故意要挑事,请太后原谅。”
玬妃的脸色其实并没比卓纤儿好到哪里去,一双大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神采稍欠,显而易见昨日哭闹得非常厉害。
晋太后微微笑了笑,深沉的凤眸看不出半分情绪,“你的意思是所有事情都是你挑起来的?”
听到这里,方皇后再也绷不住恭谨的表情,冷厉的杏眸横向一脸无辜的玬妃。
晋太后左手食指突然轻轻敲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方皇后的神情变化,但依旧淡淡地看着玬妃。
“太后恕罪,臣妾不过是恨她们运气比臣妾好,捷足先登!本应是近水楼台臣妾先得月才对的。”玬妃语带撒娇。
“这回就罚你禁足三日吧,皇上喜爱温婉的性子,这方面你得学学宝贵人。”这种赞美的话,一般人说来不是语带宠溺就是眼露欣赏,可晋太后的语气很清冷,眼神更是冷沉,令人心思难辨。
然而禁足对于玬妃来说,简直和罚她不能说话一样痛苦。
只是晋太后黛眉轻扬着,似乎还有话没尽说,玬妃也不敢立刻答话。
“瞧宝贵人,即使是生病,也病得我见犹怜。”说到此处,晋太后睨了左下首的方皇后一眼,“皇后以为呢?”
努力把品格升华为“仁厚明义”的方皇后眨了下眼,不着痕迹的藏下锋芒,才温良地回话:“母后教导有方,芷晴诚以为男子大概是偏爱温婉淑女。”
晋太后凤眼闪着睿智的光芒,闻言顺势问:“你近来和皇上相处得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