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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不怕水
夜色朦胧,烟波飘渺。
三更时分,卓纤儿又悠悠转醒。
“锦儿,你没事吧?”这是她第一句话,此时她还没来得及侧头去看身旁是否有个东方锦在。
东方锦确实在,刚刚还是醒着的,在她醒来那瞬间却睡着了,微微打着呼噜。
没人敢惊动他。
落泉见卓纤儿醒了,连忙端来药。
虽说苦口良药,可那药味真够呛鼻子,但卓纤儿眼也不眨一下,愣是一口气把药喝下。
卓纤儿接过落泉递上的丝帕拭了拭嘴角,轻问:“一切都好吗?”
“主子请放心,一切安好。”
卓纤儿心怀安慰地点了点头。“主子,小冬子在外头熬粥呢,奴婢才盛来。”落泉恭身退下。
卓纤儿拨了拨东方锦的发鬓,暗自想道:“还好今年闰了个九月,回春又早,不然不淹死也得冷死。只是也奇怪,水寒冷彻骨,她怎么能游上岸,竟然又没被冻伤。真是奇迹。”
感激处,卓纤儿脱口而出:“感谢上苍。”
而东方锦寸步不离的守候,更让她倍感欣慰,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她才唤醒东方锦。
“纤儿,你才醒!怎么有药味?你喝过药了?吃东西了吗?”
“皇上,臣妾刚醒,喝过药了。还没用膳,落泉正在张罗。”
东方锦一惊一乍,一连几个问题,虽然卓纤儿有些虚弱,可都笑着回答了。
“哇,吓死了,我以为你不会醒。你是不知道你的脸色有多吓人,像白纸似的。”东方锦重重地舒了口气,尔后一张脸又皱得像个苦瓜。
“皇上觉得这算是一难吗?”卓纤儿怡然地靠在软垫上,并不着急去想是谁这么阴毒害她落湖,又放火烧了庭院。
“肯定算了,你知道是谁来救的朕?”东方锦语速极快,卓纤儿觉得寝室因着他明快而醇亮的声音而显得生气勃勃。
卓纤儿不喜欢猜,直说:“臣妾猜不出来。”
东方锦神秘兮兮地靠近卓纤儿,压低声音说:“你见过的,你上回在百花宴中见过那个人!”
卓纤儿的好奇心成功被他挑起,干涩的黑眸闪过一抹慧黠,反问:“皇上怎么肯定臣妾见过他?”
“我……朕!当时跟在你的车驾后面的后面!你的兄长在马车前面,突然又驱马走到小窗旁。接着那个薛公子就出现了,看样子与你大哥,就是连志彬很熟。”东方锦边回忆边说,思路清晰得让卓纤儿惊喜。
“薛璟岳?”她笑着问,心里暖暖的。
东方锦眯了眯眼,“对,就是他。”
卓纤儿稍作沉思,执起东方锦温热的大掌道:“好了,此事臣妾心里有数。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快歇息,养足精神上朝。”
在她自信而柔情的注视下,东方锦像被施了咒语,眼皮越来越重,“呃,其实朕本来就很困,不是因为你叫朕睡朕才睡……”
卓纤儿看着横在他身侧的东方锦要求:“睡里面。”
“噢。”东方锦撑起四肢,拱桥搭起,十指稍一用力既翻到里面去。
可是这张贵人床实在窄,容不下东方锦的长手长脚,他只好卷缩侧卧。
不一会儿就沉沉睡着,还打着时断时续的小呼噜。
卓纤儿凝视着他,若有所思。
恰逢此时落泉端来香气四溢的热粥,卓纤儿立时回神,拍拍有些疼痛的脑门,笑道:“还好是年少,不然真折腾不起。”
“主子,今次真够惊险,亏你还笑得出来。”落泉轻步走至床边,低声说着,语气满是担忧。
突然传来晕眩的感觉,卓纤儿连忙按住眉心,把晕眩感压下后,才对落泉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想在水里害我,是打错主意了,我爱泅水,不怕水。”
落泉想说些什么,又似难以启齿,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主子,让奴婢喂你吧。”
卓纤儿知道落泉为接二连三所发生的意外耿耿于怀,肯定想问她的打算,但她有自己的坚持。况且安宁的日子已经被人打乱,暂时是无法风平浪静,她又何苦着急反击,陷入歹人所设的陷阱泥沼当中。
不过她燥烦不安的心总算归于平静,能好好地以这副面貌去面对东方锦了。
说来还要感谢算计她的人,不然她也不晓得自己的命竟然这么硬,泡这么冷的湖水,竟然只是低烧。方才一碗药下肚,烧也褪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晕眩感大概是疲劳、虚弱所致。
卓纤儿强撑精神道:“都这么晚了,你把粥放下去休息吧。让外面的人也去睡。”
落泉见卓纤儿主意已决,也不想多言,刚应了声“遵命”,抬起头望见卓纤儿青白憔悴的脸时,突然怒火冲冲瞪眼低鸣:“主子,就算要罚奴婢,奴婢也认了。可奴婢认为,主子不敢再这么让着玬妃,不然她敢直接杀了你。”
“到时,可就什么也没了。”包括她们,他们,所有与卓纤儿有关系的人,也会跟着消失。
“傻落泉,放心吧,上次不是说了,你只需要笑着等二十五岁来临,出宫完婚。”卓纤儿眨了眨眼,眼睛很干很涩,她很想合眼睡下。可是肚子饿着。
卓纤儿又道:“去吧。”
“奴婢遵旨。”
卓纤儿浅笑:“遵命。”
落泉含泪道:“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卓纤儿确定寝室中除了熟睡的东方锦外面,再无他人时,飞快地端起碗,很想就那样对着碗口直灌。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可鬼使神差,右手竟然伸去拿勺。接着便是一勺接一勺地把一大碗卓稠的粥吃下。
再优雅若仙地喝了口温水,方才睡去。
她才睡着,身旁的东方锦立刻寂静无声翻身下床,绕到屏风后。
“出来。”一声几不可察的命令从他口中逸出。
未几,身着单薄玄衣、高大硬朗的棠隶不知从何处,突然闪现。
微微作揖,算是向东方锦行礼。
“从现在起,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朕的皇城一步。”他不追责薛璟岳是如何潜进皇宫,而是不允许臣下再犯错。
发生这么严重的大事,东方锦竟然没借故发泄心中的怒火,棠隶其实也挺讶异,并且对晋阳薛家有了新的认识。
真是能人辈出。
薛璟岳当时一直诚惶诚恐地跪在东方锦跟前,难道他……“他知道你……?”棠隶脱口而出,可也是适可而止。
东方锦冷眼扫了过去,“知道什么?”他怎么可能公开向别人承认。
“她生病了?”棠隶突然往屏风后探了探。
东方锦稍显不悦,斥责棠隶多事。
棠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紧咬不放:“你根本不应该让冬青把船弄沉。”
东方锦撇了撇嘴,眼神极冷硬,可语气却兼底气不足,“纪泰、紫苏、薛涵秀还有薛璟岳都看着呢。”
“那就可以让她冻死?”
“不好好的吗。”
东方锦口气中的漫不经心,惹怒了棠隶。他霍地上前一步,揪住了东方锦的前襟,“她不过一个弱质女流。”
东方锦平静的脸容喜怒难辩,不以为然地以指弹开棠隶的手,笑道:“若你呆不去,契约可终止。朕让老国公借一支精锐给你回宝座。”
棠隶突然脸色发青,被东方锦弹开的手掌微震,他怒道:“本座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你知道吗,被人爱着,是一件多么让人迷恋、多么让人感动的事情。她的坚强自信会你相信,她一定会在彼岸等你。她的彼岸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就如同她的笑容。”
“是吗?”棠隶微怔。
“是。朕已经把你红颜送到国公府,你今日若不离开,他日莫要后悔。”
东方锦突然眨眨眼,笑了出来。笑容纯真无邪,就像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公子哥儿。
“后悔?”棠隶又怔住。过了片刻,他才问:“圣上还有何吩咐?”
棠隶问得很正经,东方锦扬起眉头,故作深思。未几,他笑道:“无事。”
以静制动,看着一个个狂妄自大有如跳梁小丑的人在下头蹦哒,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再说,东方锦深信,只要红日一出,太后的病肯定就会像大地上迷雾一样倾刻间烟消云散。
棠隶似乎还是不死心,非要问出点口风来,“要警告玬妃吗?”
薛涵秀自然而然地把林婉清归类为方皇后的人,目前左右碰壁,恨意难平。如今是不整倒林婉清不罢休了。
“不足为道。”言下之意东方锦是根本不把方芷晴及薛涵秀放在眼内。
棠隶豹眼闪过一抹计较,突然神色古怪地问:“难道是因为纪总管在那儿,所以你才……”才给宝贵人表现自己坚韧不拔的机会?
“你太多事了。”东方锦语气甚是不满,可黑宝石般灿然的黑眸略带着笑意。
算是承认了。
棠隶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赌徒。”若输了怎么办?
东方锦似乎洞悉地棠隶眼底深藏未说的意思,嘲讽地道:“你卖身这么多年,也是一场赌博。明显稳赚不赔的买卖,凭什么要问朕若输了怎么办?”
在东方锦若万丈深渊般深沉的黑眸注视下,有那么一瞬间,棠隶失了分寸。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东方锦,仿佛他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可棠隶跟在东方锦身边寸步不离,已有十年。
“属下不敢。”未几,棠隶回过神来,抱拳作揖恭身后退。
周围回归平静,只有寝室内少女匀称的呼吸声。
东方锦回身入内,刚想挑起珠帘,蓦然发现几上有一纸信笺。
信笺上所书用的居然是仿春秋时期庸国的字体,绢秀工整之余,隐约透着几分英气。
东方锦明显一愣,入鬓长眉轻蹙。
“皇上,早安。臣妾身体不适,今日怕是难与吾皇一同前往紫宸殿,请恕罪。如果皇上下朝归来,臣妾还没醒来,请勿打扰。臣妾感激不尽。”
看到后面,东方锦眸中笑意越来越浓,情不自禁挑起珠帘俯身在美人香额上印下爱怜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