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公堂
洛呆是在一大清早的时候，突然之间收到来自御刑司的传召。
为的，正是邹荀之死。
这种当朝司堂高官死亡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草草了事。
所以，针对的审讯随之就开始了。
这件事情，陛下的批示已经下来，没有多少字，独有两个，彻查！
第一时间，御刑司主司易裕，辅司张载便立刻分派人手，进行查证。
在一切程序走过之后，这才在一个晌午时分，传召洛呆前往御刑司受审。
在此期间，已经是传召过那些守卫不下数十次。
这是洛呆第一次来到御刑司，看上去实在是和衙门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啪”
“见到本官，还不下跪！”张载皱着眉头，望向下首处的洛呆等人。
“罪犯定罪，方会下跪，我无罪。”洛呆看上去很是淡然，其实这样的情况，自己已经早有准备。
“放肆！依照大蜀律，凡入御刑司之中，便要受审前加责，你若无罪，怎会来此？”张载恶狠狠的喝道：“根据这几日调查，守卫供词之中，多有提出你与一旁曹沮二人，无故在狱中逗留，甚至于整夜不归，说！是否你与贼人串通，内外勾结，残害良臣？”
一旁的衙兵上前一步，将洛呆和曹沮二人狠狠按住，屈腿之下，这才跪在地上。
“邹荀乃是陛下钦点的要犯，乃是要解押前往北郊面圣，这才日日看护，有何不对？”
“哦？”一旁一直以来作为旁听的易裕忍不住看了洛呆一眼，摆摆手，命下首衙兵挥去一旁。
洛呆被放开，这才仔细和易裕对视一眼。
“你说乃是受了陛下的旨意，有何证据？”
洛呆自然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递了上去。
圣旨缓缓铺开，放在易裕眼前。
行数并不算多，只是一小会儿功夫之后就看了个大概。
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既然是应当面圣，为何一直以来迟迟不见动静？”
“一直未得陛下明示，这才推到现在这个时候。”
既然是身负皇命之人，自然对待上也要客气一些。
况且此人还是御安司之中算得上一位五品武职。
稍稍使个眼色，一边儿的衙兵就上前搬了一张椅子。
洛呆缓缓坐下，拱了拱手。
按照道理来讲，其实自己还没有资格坐在这张椅子上。
张载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拍惊堂木，“既然如此，那便将你那日的所发生的事情慢慢说来。”
洛呆微微拱手，“回禀大人，那日我与我手下副手曹沮二人守在大狱之中，一直不曾怠慢，却是不想就在那晚，一行数人的刺客便趁着时机，出现在大狱之中，激战一番之后，对方尽皆死于我等之手，但最终还是没能救出邹荀邹大人........”
“你如何证明，当时并非是你刻意为之？”
“大人此言为何？”
“我这里有一份口供，乃是你与邹大人一直在牢狱之中争吵不休，且邹荀邹大人怨恨深重，对你更是言语讥讽。”张载将一旁桌子上的文书轻轻地摔在案几上，目光之中满是疑心。
“邹大人乃是一介文士，突然之间受到牢狱之灾，自然心中很是愤懑，这些事情，我很是理解。”洛呆站起身，低着头说道。
“一派胡言，你言语之中，一直将邹大人定作罪人，可有证据？”
“有，只是证据只会面圣，绝不可泄露半分。”
“啪！”
“推诿之言，实在可恶！”张载瞬间变了脸色，脸上不知为何，突然显得很是狰狞，“来人！将此人收监在狱，任何人不得探视！”
易裕疑惑的望了张载一眼，略有奇怪的偏了偏头，不再望看。
衙兵步伐上前，便是狠狠的按住洛呆，将其压在地下。
“你无权押我在牢中，我乃是陛下特派鬼面，乃是.......”
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就已有衙兵将手中大杖夹起，将曹沮也随之夹了下去。
一路上，倒是四处无人，也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空无一人？
洛呆肩上吃痛，却也是奈何不得。
心中低叹一声，有理有据，终究还是不敌有权有势。
而且隐隐之中，从刚刚主司易裕的眼光之中，洛呆似乎是感受到了些什么不同寻常。
虽说心中早就对于这一切有了预期，但是突然之间发生在身上，心中还是些许愤懑。
狠狠的挣了下，便是将一旁两个衙兵挣脱开来。
“我自己走！”洛呆狠狠的喝道。
一旁两个衙兵被这气势吓住，愣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头前儿带路。
御刑司之中的大狱自然是比不得御安司之中，但也依旧潮湿之气扑面而来，甚至于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腐朽气味，至于在这之中究竟发生过什么，自然也会死不足为外人道也。
二人被上了锁链，完全就是一副在牢狱之中服刑的犯人，没有任何辩解就被拉进来这里的犯人。
“叮叮当当”的锁链撞击声响不断传入耳中，甚至于带着几分刺耳。
洛呆并不言语，静静地在走在大狱之中的走廊之中，丝毫不顾一旁不时伸出来的脏兮兮手臂，伴随着嘶吼声，带着不甘。
“我没罪！”“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
每一句话语之中都透着几分疯狂，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若是连这个都没有，那只怕也就只能是圣人才会。
两个衙兵狠狠地将一支支手臂推到一旁，对于几个不老实的自然是随手就是一番劈打。
“妈的，老实点儿！自己有没有罪心里不清楚？滚进去，手再伸出来，老子给你剁了！”
任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直有着耐心，那一众囚犯心中的负面情绪始终影响着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曹沮嘴角微动，看了洛呆一眼，不知为何，刚刚在进入这里之后，事情就完全变了样子。
他甚至于脚步都不愿意再进入半步，嘴边已是开始忍不住想要喊出声音。
终于，洛呆冷静的目光看向了他，微微摇了摇头。
“咔嚓”一声，牢狱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之中，甚至于都无法辨别出所处方向。
锁链打开，洛呆和曹沮二人就被狠狠的推了进去，地上的干草险些将二人扳倒。
“砰”的一声，这件事情总算是完成，一切都好像是一个过场一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抓了进来，而且几乎都不知道其中的程序是什么.......
“阿呆......”曹沮忍不住开口道，“现在该怎么办？我看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着，不然的话，也不会这般不讲道理。”
“我知道，应当就是三皇子那边的人做的事情，而且看样子他们也很是仓促的计划。”洛呆淡淡的说道，轻轻的将手上的铁链放在一旁，使其变得稍稍舒服一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现在变成这步田地，不是三皇子那一派系所为？”曹沮急忙上前几步，也是正好坐在洛呆的身旁位置。
“若是我身处在三皇子的位置上，现在这件事情明显已经是弄的满城风雨，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一举之中将所有的麻烦全部一股脑的解决掉，这样将咱们放在这里，为的又是什么？要知道，事情一旦拖延起来的话，对于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是？”曹沮越听越是糊涂，其实倒也是习以为常，这种事情还真的需要一些头脑才能够看得清楚，而洛呆恰恰就具有这样的本事。
“你想一想刚刚的情况，易裕乃是三皇子靠近之人，虽说并非是完全投靠在三皇子手下，但是也确实是关系走得很近，但是一直以来，却都是张载在一旁搭话，甚至与最终将你我二人放入大狱之中的，也正是那个张载，若是说真的是三皇子那边计划已定，那易裕已经一句话说死，依照大蜀律，这么大的事情，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纵冤不放之事。”洛呆接着说道：“你说，作为三皇子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过你我？”
曹沮听完之后，自己又是细细想了想，这阴暗之中的事情虽说并非是自己所擅长，但是说到了这样的田地之间，自己倒是还算想起了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一直不动咱们，是因为上边的消息并没有下达下来，所以也就变成现在这样？”曹沮急声说道。
“恩。”洛呆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我觉得我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当初大狱之中的那一群死士应该就不是三皇子的人手，我觉得是有人自己不愿意趟浑水，所以才会将你我当做鱼饵，将三皇子当螳螂，而那背后之人，则是静静的在一处黑暗之中作那黄雀。”
“那这样的话，你我二人岂不是很是凶险？”
“担心什么，既然当初我已经说了乃是陛下所派，那么他们就一定会顾及到这一方面，即使是问罪也定然是会向陛下请示，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曹沮可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尤其是听到事情并不是当初计划好的。
“还能怎么办？”洛呆翻了翻白眼，索性就在这潮湿不已的草垛上躺下，“在这里等着呗，当初早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错也在你我，守不住人，那就只能承受这其中的后果。”
“唉，他娘的，关咱们什么事儿？这都是那些个图谋不轨的皇子该承担的，现在将咱们拿出来定罪，老子还真的是不服气！”曹沮狠狠的拉了拉手上的铁锁，负气的坐到一旁。
洛呆微微眯着眼睛，“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觉得既然背后会有人做动作，那什么事情就不会依照三皇子那边一个人说了算，等着吧，很快就会乱起来，到那个时候，那可就算得上是神仙打架，谁还会在意咱们的这点儿事情？也就自己在乎而已。”
看着一旁洛呆静静的仰躺在地上，曹沮也是无能为力的看着，“你倒是心里宽心，。”
“那又能如何？”
..........
公堂之上，依旧传召来当日所在牢狱之中的那些狱卒，其中有的已然死在了那一夜之中，但是还是有几个幸免于难的人在这公堂之上受着苦。
“啪”一声惊堂木狠狠的落下，对于这些狱卒们，自然是不需要什么客气，径直便是大刑伺候起来，虽说不过是些小小的把戏，却也是让这些狱卒们苦不堪言。
“啊！”惨叫声在一个狱卒口中不自觉喊了出来，此刻他也早就不在意什么，只是用自己的哭喊来稍稍减退身体上受到的摧残。
“说！你们是不是与那洛呆串通好的，将那夜值守之人放走，独自商量密谋行事！”张载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文人墨客的样子，就好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审讯残酷之人，声嘶力吼。
一旁的易裕深深地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话，这样的审讯，明摆着就是想要找个替罪羊出来，将这件事情顶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