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听说了徐妃正在自己的宫中努力的作妖，顾灵筠的心情好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看着苏公公和流鸢两个人将花儿插好，才笑盈盈道：“你们说，本宫要不要去徐妃的宫中凑一凑热闹呢。”

还不等流鸢几个人表达自己的观点，便听得通传——慧常在来了。

顾灵筠脸色沉了一沉，不见得有方才那般高兴了。

卫芳华犹自不知自己被哥哥阴了一把，喜滋滋地也捧了花瓶儿进来，大老远地就看得到卫芳华脸上的笑容。

“娘娘您看嫔妾这花儿可好？”

顾灵筠面上含笑，将视线放到了被卫芳华亲自捧在怀中的花儿上，“这个看起来甚是不错。”

卫芳华的视线已经挪到了桌子上插好的花儿上，“看来嫔妾还是来迟了呢。”

顾灵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笑，“左右这屋子也大，多摆一处正得趣。”

示意流莺将花接了过去，流莺懂事地将花儿远远地拿到了顾灵筠平时习字的书案上，摆好之后，还不忘了调整一下角度。卫芳华笑眯眯地看着流莺将东西都摆完，才顺着顾灵筠的意思坐下，笑嘻嘻地看着顾灵筠道：“娘娘可知，今日徐妃娘娘处可热闹了呢。”

“本宫刚刚听说，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呢，怎么，慧常在知道？”

于是卫芳华道：“昨儿晚上皇上不是从徐妃娘娘处离开了吗，听说徐妃娘娘摔了不少的东西，而后今天早晨开始就跪在了自己的宫门口，说是什么时候皇上原谅了她什么时候再起来呢。”卫芳华看向了顾灵筠，脸上带着好奇，“娘娘不打算看看吗？”

“看看？看她去干什么，人家是和皇上脱簪请罪，又不是跟本宫的，本宫可不能越俎代庖了，是不是。”

卫芳华掩嘴浅笑，“正是这个理呢。”

顾灵筠拿了一个小银叉子，慢慢地拨动着手炉中的炭，“这两日正是大家都能躲躲闲的时候，你没事就在宫中歇着吧，等过两日，才有的忙呢。”

卫芳华应了一声儿，“娘娘若是无聊，只管差人去召嫔妾来，嫔妾整日闲的不行呢。”

顾灵筠点了点头。

容陵身边的路公公一路小跑到了坤宁宫中，与苏公公在门口低语了几句，苏公公为难地看向屋中，卫芳华便知趣，起身道：“许是娘娘还有事情，嫔妾就不打扰了。”

顾灵筠吩咐了流莺将人好好地送出去，才请了路公公进来。

“给娘娘请安了，皇上说他如今政务繁忙，不方便管理后宫的事情，让娘娘看着处理一二呢。”

顾灵筠心里好笑，知道这是容陵对自己的不作为有那么点点的怨气了，也不说破，客客气气地答应了下来，又随手递给了路公公一个荷包，便让路公公回去回话了。

这厢却不能再懒着了，顾灵筠收拾了一下，带着一干宫女款款地到了徐妃的宫中。

宫中主要的路上已经清扫完毕，徐妃所在的凝露宫宫门口也已经被打扫干净，当年凝露宫是为了一个家在南方的宫妃所见，所以一概凝露宫的景色都如同江南景色一般，甚至在宫中还有一个不小的荷塘，这也导致了凝露宫在冬日的时候本身就比其他的地方冷，宫门口是一块一块鹅卵石铺成的，平时看上去甚是好看，人的膝盖跪上去是什么感觉，顾灵筠就无从得知了。

总之她看见徐妃的时候，徐妃小脸苍白，摇摇欲坠，为了表示自己请罪的决心，徐妃连斗篷都没有穿上一个，一层宫装，在冬日当中瑟瑟发抖，看上去不胜可怜。

顾灵筠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徐妃，“徐妃妹妹这是怎么了。”

徐妃无力地瞟了一眼顾灵筠，又垂下头去，“娘娘是来看嫔妾的笑话的吗？”

“笑话？你有什么笑话可以看，人么，都有做错了事情的时候。”

“是。”

徐妃只应了一声儿没有继续下去。

“怎么，徐妃妹妹好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回娘娘，嫔妾没有。”

“嗯，那本宫就有话说了。这天寒地冻的，徐妃妹妹身子娇贵，不管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啊，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回身看着自己带过来的四个嬷嬷，“去，把徐妃娘娘扶起来，送到屋子里去。”

“嫔妾不起来。”

“呵！”顾灵筠微微一笑，甚是耐心道 ：“皇上是不会在乎妹妹的过错的，妹妹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没有见到皇上，没有得到皇上的原谅，嫔妾绝对不起来。”

顾灵筠的嘴角慢慢地勾起。“嗯？见到皇上，皇上如今事务繁忙，没有机会要见妹妹呀，还是说妹妹今日摆出这个架势，根本不在于请罪，而是在于要见皇上呢。”食指竖在了徐妃的眼前，慢慢地左右摇动，“这可不好呦，皇上最讨厌后宫嫔妃用各种方法争宠了呢。”

徐妃瞪着眼睛看着顾灵筠，“嫔妾没有那个意思。”

“那，去，扶徐妃娘娘起来。”

“嫔妾不起来！”

“那就是要借此见皇上争宠了。”

徐妃被气的脸色更加的苍白，恨恨地看着顾灵筠，顾灵筠抿抿嘴，浅笑着看向徐妃，“妹妹可不要让本宫为难呦，本宫是从心底想要帮助妹妹的。”

徐妃冷笑，“算了吧，娘娘自己心中是何打算嫔妾不得而知，嫔妾只是想说娘娘最好还是不要管不该管的事情。”

“呀，吓死本宫了呢，还不该管的事情，本宫虽没有接过六宫宫务，但是妹妹是不是忘了，本宫可是皇后，这六宫的事情，有哪样不是本宫应该管的。”

“那就请娘娘快点拿回去你的六宫职权，让嫔妾清静两日吧。”

顾灵筠甚少看见徐妃如此激动的一面，忍不住地眯着眼睛看着徐妃，“看来，徐妃妹妹对管理宫务这件事情已经厌恶的不能再厌恶了呢，本宫还以为徐妃妹妹乐在其中呢。”

徐妃保持着自己嘲讽的状态，不是很想搭理顾灵筠，当然了，搭不搭理顾灵筠并不是她说的算的，比如说现在顾灵筠就不打算放过徐妃。

给身后的几个嬷嬷使了眼色，那四个嬷嬷迅速地上前去，一个一把拦住徐妃身后的大宫女，另外三个齐心协力将跪在地上的徐妃拉了起来，半拖半拽地将人送入了屋中，跟随而来的小卫太医也不管徐妃的拒绝和怒喊声，上前帮忙查看徐妃膝盖的状态。

顾灵筠在徐妃的宫中一直等到了小卫太医将药端给了徐妃并在大力嬷嬷的帮助下给徐妃喂了下去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回了坤宁宫，折腾了一个下午，天色擦黑，顾灵筠看着灯火通明的坤宁宫，和停在宫门口的皇帝仪仗，顿时失了轻松的心情。

容陵一副在自己寝宫的样子，随便地穿着衣服，朝着顾灵筠招了招手，“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灵筠微微一笑，“徐妃妹妹的请罪之心实在是太坚决了，臣妾只好用了一些强硬的手段，毕竟是女孩子，冰天雪地的万一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闻言容陵似是一阵 愧疚，“若朕昨日不那般的强硬，也许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嗯？”

“昨日她说要将六宫大权交出来，朕想着这大过年的，无论是让各处来拜见你，还是你去各处熟悉一下情况都不方便，还不如等着十五过了，或者开春了，再交接的好，谁知她死活不愿意，争执了几句朕便气了。”

顾灵筠看着容陵脸上的神情，夹杂了几分的愧疚和怜悯，就是不知道这份心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不知道两个人在演什么戏的顾灵筠只能跟着疑惑道：“是不是下面的 人让徐妃妹妹有了什么难做的事情，不然为何徐妃妹妹这般的心意坚决呢。”

容陵叹了口气，“她都管了这么多年的宫务了，还能有什么人敢不正的，只是这样一来，朕倒不好在坚决地拒绝她了，不如……”

顾灵筠甚是识大体道：“左右早晚也要接过来的，早两日晚两日的也没什么，徐妃妹妹这次也伤了身体，还要好好地养伤几天，臣妾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

“那就辛苦你了。”

同床异梦的一夜之后，顾灵筠起了个大早，昨日与容陵商量妥当了之后，容陵便传旨到了凝露宫，徐妃一大早就将各种账本并着各处的明细都送到了顾灵筠的宫中，顾灵筠倚在榻上，看着流莺流鸢两个人手如翻花一样的查账。

她自己先是拿了各处人员的名单，一一的熟悉。

今日各宫中人应该都已经听说了这个消息，顾灵筠无意惊动他们，倒是内务府来了两拨的人请安，顾灵筠命令苏公公先将人挡回去，等她的命令。

方过了半晌，两人便大致地看完了账，顾灵筠合了手中的名册看着两个人。

“娘娘，这账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有几处小细节不是很清晰，都是很久以前，皇上刚刚登基时候的事情了。”

顾灵筠点点头，道：“你们一会儿去内务府，将各处的明细账都拿过来。”

顾灵筠从家中带过来的人不多，每一个人都是顾二夫人亲手挑选，手把手的教过的，流莺流鸢两个从小跟在顾灵筠的身边，更是学了一身的本事。听了顾灵筠的话，流莺道：“娘娘是怀疑账面上有问题？”

顾灵筠点点头，“徐妃如此不顾颜面的甩手，肯定是这其中出现了什么她控制不了的局面，若不然，她何必如此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被她坑了一把，本宫可真是要……”

后面的还没有说下去，就又看见了案上昨日卫芳华送过来的花儿，看了一眼流莺道：“这花儿可有问题？”

流莺摇头，“奴婢和秦嬷嬷仔细地检查过了，这上面绝对没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奴婢就放在这里没有动了。”

顾灵筠“嗯”的一声儿。

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大致地对人员有了一个数之后，顾灵筠便召了六局中人来，六局尚宫清一色是四十岁以上的嬷嬷。顾灵筠一个一个打量过去，看得出全都是精明之色。

“你们也知道本宫刚刚接手宫务，肯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你们这段时间肯定是要多费心的。”

几人先应下。

“本宫看往年四月都要挑出够了年龄的宫女放出宫去，这件事情你们可有开始准备了？”

“回娘娘，奴婢尚宫局尚宫钱宝珍，因为去年是皇上大选第一年，宫中宫女到了年龄数量甚少，所以还没有开始准备。”

顾灵筠点点头，“二月便要准备各宫春装，可有准备好？”

“娘娘，奴婢司衣司司衣白玉，今年皇上大婚，内库之中支出银两过多，还没有开始采办布料。”

顾灵筠随手翻了翻书案上的账本，“本宫看司宝司账面上还有许多的银两，为何会没有银两采办布料？”

“回娘娘，奴婢司宝司司宝陆玲，娘娘看到账面上的银两，是用于后宫各处发放俸禄，太后娘娘今年礼佛香烛和年后六宫修缮的银子，各处银子都已经有定向不能随意更改。”

顾灵筠勾唇，微微一笑，“嗯？原来是这样啊。”

“啪”地将账本扔在桌子上，冷眼扫过去，“也就是说，无论是近的事情，还是远的事情，你们一件事情都没做好呗。”

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高呼着“奴婢不敢。”

顾灵筠冷笑，“尚服局尚宫人呢。”

跪在靠前位置的陆玲道：“回娘娘，郭尚宫身体不适，已经和廖宫正告假两个月了。”

顾灵筠的视线一一地扫过跪地的人，最后定格在了靠边的一个小个子女人身上，“你是廖宫正？”

那小个子的嬷嬷定定道：“是，奴婢宫正廖水清。”

“是本宫对宫正的职位有什么误解吗？这么重要的场合，有人告假了，难道廖宫正不应该主动告知给本宫吗？”

廖宫正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回娘娘，郭尚宫并没有与奴婢告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