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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隔岸观火
一阵尘土飞扬,马蹄声不断,一辆马车飞驰而到,后面跟着十个禁军,李从益知道是王心兰来到。
王心兰慢慢从车上走下来,红芙在前面,后面是绿芜,李从益走过去道:“这么点小事,母妃不相信儿臣能够办好。”
李从珂泪痕满面,哭道:“母妃救我!”
王心兰没有说话,拔出李从益的宝剑,照着囚车上的铁链砍下去,火星飞溅,铁链断为两断。
李从益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心兰,道:“母妃!这是儿臣辛辛苦苦才抓到的,母妃这是违抗圣旨!”
王心兰拉起李从珂下车,李从珂浑身颤抖地下了车。
李从珂下来,“噗通”一声跪在王心兰面前,道:“母妃对儿臣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王心兰扶起他道:“回去吧,益儿年纪还小,不懂事,他是按照圣旨办事,别怨恨他!”
“不敢!”李从珂站起来道,“那母妃和许王弟回京怎么向皇上交代?”
王心兰道:“这事不用潞王操心,潞王回凤翔吧!”
李从珂又道:“还请母妃替儿臣照顾李重吉和李惠明!”
王心兰长叹了口气道:“其实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哀家主动放弃权力,可是皇上仍然不相信我,这事哀家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现在哀家和许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李从珂点点头,表示理解:“母妃保重!”
“珂儿保重!”
狼狈不堪的李从珂顾不得整理乱发,带着部下缓缓而去,王心兰心中有些难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禁泪流满面:这新皇也够心狠手辣的,要杀死自己的义兄,还要牵扯上自己的亲弟弟,好让他们自相残杀。
李从益一脸懵了:自己一路追向魏博,追了上千里路,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潞王李从珂,不料被王心兰一句话没有说,就放了。
王心兰看着发愣的李从益道:“这是皇上要离间你们兄弟,要是益儿真的把李从珂押往京城处死了,益儿何以自处,难道自己的良心不受到谴责吗?”
李从益道:“儿臣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皇上好像已经怀疑在老鸦谷是儿臣做的,儿臣一时慌了,就想证明给皇上看看,我对他忠心耿耿,减轻皇上的怀疑。”
王心兰劝道:“以后益儿要好好做好臣子的本分,不可心存幻想,待你父皇的孝期满了,母妃就为益儿向皇上请求外放,以求自保。”
母子转回洛阳的路上,慢慢回到京城,已经是近二十天了,守孝以日易月的期限是三十六日,也没有多少天了。
回到桂兰殿,李从益刚要坐下去休息,王心兰喝令红芙和绿芜用粗绳索绑上李从益。
李从益道:“母妃这是要干什么?”
王心兰道:“现在哀家只有绑上孩儿到雍和宫向皇上请罪,方才让皇上放下猜忌。”
李从益道:“绑松一些!”
王心兰道:“绑紧一些,要不皇上会怀疑我们的用心。”
李从厚听说王心兰带着李从益在宫门外求见,不禁冷笑起来:“这次得好好敲打一下他们母子,否则以后越来越放肆,那还怎么得了?”
母子俩到了雍和宫,王心兰喝令李从益跪在李从厚面前,王心兰递给李从厚一根荆棘条道:“许王带人出去围捕潞王,不想潞王太骁勇,反被他擒住要挟,哀家过去,苦苦哀求潞王,方才捡了条性命,有负皇恩,还请皇上好好教训于他。”
原来李从厚想的画面是:母子儿子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求自己放过李从益,以后再也不敢干涉政事了。
没有想到的是,王心兰竟然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吃起来,把荆棘条递到自己手中,要自己鞭笞他,仿佛王心兰事不关己,是个吃瓜观众,要看热闹似的。
李从厚干笑几声,现在自己已经贵为皇帝,俯视他们,也不叫王心兰“母妃”,说道:“太妃娘娘说笑了,朕和许王是亲兄弟,不会为难他的,其实这次派他这个愣头青出去,也没有报多大期望。”
话虽然说出去了,其实却和李从厚的初衷不相符,李从厚原来不仅要离间潞王和许王,更以为许王这个冷头青会不念亲情,把潞王捉回来处死。
李从厚愣了一会,心里尽管非常不舒服,可还是亲自给李从益松绑道:“太妃娘娘长途跋涉,还请回去休息吧!”
王心兰对李从厚道:“现在皇上忙于政务,哀家请求皇上派我们母子到皇陵代皇上守陵墓,彰显皇上的孝道!”
李从厚听了,道:“既然太妃娘娘有此心,那就托太妃、许王代朕到皇陵代朕守墓。”
王心兰和许王向李从厚告退,回去简单收拾一下日用的必需物质,到了皇陵。
王心兰见皇陵前一片狼藉,到处是垃圾,亲自带着许王和禁军一起打扫。
王心兰天天给李嗣源的墓前早斋晚荤,还有时鲜瓜果上祭献。
王心兰每天督促李从益去给李嗣源墓前叩头外,还督促他读书练字。
李从厚在雍和宫召集冯赟,朱弘昭,孟汉琼等人来商量。
几人坐定,只见康义诚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三人脸上顿时凝固了:这不是秦王的忠心追随者吗?现在竟然来抱新皇大腿。
康义诚脸上露出一丝嘲笑:你们不也是反复无常吗,现在竟然五十步笑百步!
“以后你们要好好团结,为朕效忠!不得猜忌!”李从厚对四人道。“现在许王也是先皇的嫡子,那王太妃不想让他当皇帝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年纪还小,以王太妃在朝中的影响了,以后要是许王长大成人了,朕怀疑他们以后会有不臣之心!”
四人在李嗣源的时候都争相巴结王心兰,现在居然以拥戴新皇的老臣自居,认为王心兰已经是人走茶凉,现在新皇提出威胁,不值得对她手下留情。
朱弘昭道:“不如皇上趁太妃娘娘和许王在皇陵守陵墓的机会,派人干掉他们,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孟汉琼和冯赟一同附和道:“好计策!臣等附议!”
李从厚招来了禁军指挥使安彦威道:“今晚爱卿率领一百名禁军攻打皇陵,杀死王太妃和许王!”
安彦威很敬佩王心兰的为人,现在新皇要自己带人灭了他们,心中惊愕。
李从厚笑道:“爱卿可是作战勇敢的啊,多次反败为胜,是不是担心军士不够?据悉许王他们孤儿寡母,只有不到五十多禁军保卫。”
安彦威道:“禁军多寡,微臣倒是不担心,只是皇上派微臣去攻打皇上的陵寝,会不会让皇上背上大不敬,大不孝的罪名?”
李从厚笑道:“爱卿过虑了,晚上攻打,等他们死了之后,谁知道是谁做的,到时我们就对外宣称是许王和贼人勾结,分赃不平,就火拼起来。”
孟汉琼等四人赞道:“皇上圣明,我等不及十分之一也!”
李从厚看着五人道:“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按照这个去办吧!”
王心兰吃了饭,睡午觉了,烈焰过来说有重要事情要禀告王心兰。
红芙道:“娘娘才睡下呢!等一会又说吧!”
烈焰无奈,只得坐下喝茶,一会心里更急了,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
红芙笑道:“妹妹真是性子急,坐卧不安。”
烈焰小声说道:“都要火烧眉毛了,姐姐还有心情开玩笑!”
等了半个时辰,王心兰醒来,烈焰忙过去说道:“据可靠消息,皇上今晚上要派禁军指挥使安彦威带一百禁军攻打皇陵,要杀死公主和许王殿下。”
王心兰打了个哈欠,在烈焰耳边说了几句,烈焰高兴地道:“属下遵命!”
皇陵四周,已经绿草如茵,野花遍地,一阵乌云笼罩过来,狂风大作,暴雨如注,红芙见王心兰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心里烦躁起来。
雨来的也快,去得也快,骄阳高照,照在绿草上,显得更绿更鲜艳。
红芙急了半饷,见王心兰仍然不急,问道:“娘娘!烈焰不是说皇上要派人来杀死我们吗?要是我们抵不住他们进攻,还不如溜了,以免到时候任人宰割!”
王心兰含笑不语,红芙更急了:“我下去简单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就出发,保命要紧。”
王心兰拉着红芙道:“姐姐别急,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
黑夜慢慢降临,月牙儿慢慢下坠,一声声夜刮子在淡漠地叫着。
安彦威已经整好了一百个禁军,都换成了黑衣蒙面,乘着漆黑的夜晚,骑上马一直往皇陵方向而去。
走了半个时辰,到了皇陵,全部埋伏起来。
可以看到皇陵四周守卫的禁军,还有里面点着的灯光忽明忽暗,房间里有人走动,好像没事一般。
只等一声令下,就杀出去,结果里面全部人的性命。
这时,皇宫里火光冲天,那样子,好像就是在皇帝所在的位置被火烧了。
安彦威见皇宫里火起,火光里夹杂着滚滚浓烟,心里急起来,很是矛盾:保护皇帝的安全,才是自己的职责,可是自己又要来执行杀死许王母子的任务。
安彦威考虑了一会,毅然决然地带着军士走了,叫加快速度,到皇宫里救火而去。
王心兰听说皇宫方向起火,走出来看,见熊熊烈火,心里也有些急:最好不要有人员伤亡,别烧到雍和宫才好!
雍和宫旁边火起,李从厚被几个禁军扶着,急急忙忙向外走,脚被吓软了,心里更是着急,脚踩着一件物品,“噗通”一声,扑在地上,起不来,被四个禁军抬着手脚出来。
所有皇宫里的禁军都忙着去扑火,打水的,进进出出,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