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先锋营之殇（一）

天在敌我双方共同企盼中亮了，缕缕晨雾在山谷和山岭飘荡，显得是更加的缥缈和神秘。

寂静的山谷中炮火的硝烟已散尽，浓浓的血醒味弥漫在空气中，引来了一大群秃鹰的窥视。

伍元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早饭，就和几个副将站在大帐前商议着今天的行动。大家都有信心今天一战能消灭这股山匪。

“将军，对我们进攻最大的威胁就是山匪放下的滚石。”华毕对昨天自己遭受的滚石之害还耿耿于怀。

“华副将，你昨日曾亲身经历过，你认为对付山匪的滚石，我们将如何应对？”伍元这样问华毕，是因为他昨夜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方法来破除山匪的滚石阵。

“这个，这个，”面对伍将军的询问，华毕有些语诘，他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面对山匪的滚石阵，用步兵子营的兵卒是不行的，太慢，移动不快，滚石击中的概率较大，用骑兵子营冲击相对要好一些，可马的四肢一旦有一条腿被石头砸中或碰伤，行动就会迟缓，后果也是很快被源源不断的石头砸中。”

“这些我们昨夜都看见了，华副将说了不等于没说吗。”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副将心里有些焦急，他直接怼华毕。以往他是不敢这样怼华毕的，因为华毕性格暴燥又深得伍元信任，但昨夜华毕打了败仗，损兵折将，没有了往日的傲气，所以他才敢这么怼华毕。

正象这副将所料的那样，听到他说的话后，华毕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很郁闷地站在那里。

“好了，就按我们昨日商议的用骑兵子营的马队冲锋，神机营的火绳炮掩护，待骑兵子营破了山匪的滚石阵后，步兵子营迅速跟上诛杀山匪，争取一鼓作气拿下这周围的山岭。”伍元见再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果断地下令准备进攻。

几个副将立即散去，组织进攻排阵。

山谷中的官兵一动，就被瞭望的山匪报告了匪首山腰子。

山腰子也不敢怠慢，忙穿好跑了出来，“去把大虎叫来。”他对一直站在窝棚外的一个匪兵说。

“山爷，官兵又要进攻了。”正在这时大虎从半山的石丛中钻了出来，“今天这仗怎么打？”

“还是象昨夜一样，只放滚石，不反攻。另外在原来的滚石阵后再多加一道，若是前面的一阵用完了官兵还不退，就放第二道的石阵。”

“山爷高明。”大虎恭维着，“我这就去让小的们去准备去。”

大虎刚窜到半山腰，官兵的火绳炮就响了，呼啸的炮弹砸落在了半山的树林中。

在炮弹砸到山匪的阵地时，从山谷中冲出了一队骑兵，那是由五百人马组成的马队。在这五百人的马队冲出兵营的时候兵营里又冒出五百人的马队在集结。伍元这次也是下了决心，第一次进攻就动用了千人的骑兵子营，誓必一击而成。

现在是白天，视野也比夜晚开阔，所以马队也比昨夜分散得开一些。马队已开始爬山了，山岭上的山匪也没有象昨夜一样放箭，山上还是静悄悄地，如果不是能看见零星的山匪身影，还真以为山匪撤走了。

能够使马队进攻的山势也就是近千米长的范围。大虎守在第一道滚石阵的后面，密切地注视着快速逼近的官兵的马队。若不是大虎在这里压着，看见官兵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压来，山匪们早就把滚石放光了。

伍元见山匪们还没有动静，心情不仅没有轻松相反更加的重了。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从山上传来的一声“放。”

这时只听得树林中“轰隆轰隆”的响声，震得山体都在发抖。

伍元听到这响成一片的声音虽然他心中感到不妙，但他这时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是默默地等待结果。也就是在几息之间，就从山岭上传来了马的嘶叫声和人的哀嚎声，等，继续地等，渐渐地嘶叫声越来越稀少。

伍元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现在站在刚刚搭起的一卒塔楼上，身边是几个旗牌兵和亲兵，“传令第二波骑兵进攻。”

闻言，伍元身边的旗牌兵打出了第二波骑兵进攻的指令。

旗牌官的令旗还在挥舞的时候，第二波早忆整装发的五百骑兵又上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面充满死亡气息的山岭。

此时映入这五百骑兵眼睑的是残体断肢和被巨石砸得变了形的人和马的尸体。惨烈的场面使人心生寒意，可前进的潮流仍裹着人和马往山岭上冲去。

第一道滚石阵的石头经刚才一波，已经放下去了大半，这没有间断的冲锋，山匪们根本来不及补充石头，大虎见状，赶紧把一部分山匪撤到了第二道滚石阵后面。

不出伍元所料，在第二波马队冲上山岭又是不到几息的时间，就又听见了那熟悉而又令人生畏的“轰隆轰隆”的滚石声。伍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想到的是若是这第二波冲击仍不见效果将怎么办。

正在伍元想着后续问题时，山岭上“轰隆”的石头滚动和撞击的声音少了许多，伍元心中一喜，看样子这不间断的连续进攻奏效了。

这间断的声音是山匪布置的第一道石阵的滚石放完了，他们正在撤向第二道滚石阵的后面。官兵第二波的骑兵现在也只剩下一半不足，可他们仍在往山岭上冲着，距离离山匪的滚石阵越来越近，因为滚石停止了，那官兵们带着心中的愤怒，催动着战马跑得更快。

守在第二道滚石阵后面的大虎，见还有一近百人的小啰啰们没有撤回到第二道滚石阵后面来，可是他也等不及了，若是等那百人的小啰啰们撤回来，那官兵的骑兵就扑过来了。

“放滚石，快放滚石。”大虎叫嚣着，负责放滚石的小啰啰，见还有百人的匪众没有撤回来，若是此时放滚石，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这百十人的同伙报销了。

在那负责放滚石的啰啰迟疑之间，官兵的骑兵又往前扑近了三十米。大虎急了，怒了，他一刀挥出，连负责放滚石的小啰啰和那拦着滚石的绳索一起斩断。

伍元最不愿听见的“轰隆轰隆”声又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