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先锋营被困（二）

夜幕降临了，南征的前锋营在吃过晚饭后，也许是一路行军的劳累，也许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整个兵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其实伍元也算是谨慎之人，他在大军进入这四面环山的狭谷后，就向来路的谷外派出了两名斥候。之所以派两名是担心若有意外情况，一个可以继续盯梢，另一个可以返回大营报信。

只是这两名斥候都在狭谷外，对于狭谷内被山匪堆满了枯树则一无所知。

匪首山腰子站在西面的山上，看着山下兵营里渐渐地沉寂下去，周围也只剩下那几队巡逻的哨队在游动，他对身边的大虎说，“行动吧。”

本来按常理现在行动还有些过早，只有在敌人睡得最迷糊的时候，一击才能最成功，可是山腰子他们等不及了。

山里夜里的气温本来就低，再加上山岭上的风又大，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他们不愿意为此再另外吃太多的苦。

大虎得到山爷的命令后，就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向着对面的山上摇晃出了三个火圈。于此同时，伍元兵营里的巡哨也看见了山岭上这突生的三个火圈，正在他们诧异的时候，忽然之间，火把将四周的山岭点亮。

“有敌袭。”随着巡哨发出的一声大喊，随之而来的是一片一支支刺破空气的箭矢发出的响声。

刚才大声叫喊的巡哨还没有跑几步就被飞速射来的箭矢刺中，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到死也不明白是谁这么大的胆敢袭击他们京军。

这个狭谷还是够大，掩藏在半山腰的山匪的箭矢不能够射到山谷的中央。也就是说山匪的箭不能弥盖整个山谷。

从梦中惊醒的伍元，在亲兵的簇拥下跑出大帐时，看到的只是那雨般飘落的箭矢。一名副将气急败坏地跑来，见伍元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将军，是山匪偷袭我们。”

伍元没有理他，现在的形势他已经知道了，他审势的观察着周围的敌情，“旗牌官，传令华副将，组织人马向西面抢攻，夺下那面山岭。”

刚才报信的副将顺着伍元手所指的西面山岭，见那里火光最亮，几乎是火把挨着火把，他以为将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急切地叫道：“将军那里是人最多的地方，不利于攻战。”

伍元看了这副将一眼，“本官知道，可那也是山势较缓的一面。你立即去组织火炮作掩护。”

那副将明白了，迅速地离去。

这不再是训练演习，这是生死存亡的战斗。

华毕的前锋营白天时已有二分之一的人过了鹰嘴崖，现在他身边也就只有四五百人，他正在组织人马防守，得到将军的将令后，他就直接带着自己的人向西面山岭冲了过去。

越往前冲，那射来的箭矢力量越强，刚接近山脚，又一波强大的箭幕射来，冲在华毕前面的兵卒连人带马倒在了血泊之中，见此情景，华毕正准备下令回撤的时候，自己大营的火炮响了，打得山岭上的树枝哗哗的响，火光也灭了一片。

“冲啊，”华毕这次冲在最前面，身后是三百多兵卒，有的兵卒身上还插着箭矢，那是山匪射来的。

有火绳炮掩护，山匪射来的箭明显的稀疏了许多，有箭射来也被华毕舞动的剑给挡落。

站在山岭上的山腰子看到冲在前面的华毕那不畏死的神勇，他也被震撼了，“没有官兵中还有这般不怕死卖命的人。”

山匪掩藏在山腰的人被火炮压得抬不起多。虽说火绳炮装填药慢，可也架不住数量的多，几乎有两三门炮同时在轰炸着。

“放滚石。”山腰子向半山腰的山匪喊话。

放滚石滚木，这基本上就是最后的底牌了。“山爷，让大虎去斩了那个官家的将领。”大虎也被华毕那不畏死的劲点燃了心中的豪情。

“还不到决战的时候。”山腰子一点也不慌乱地说。

一阵滚石过后，华毕的坐骑的腿也被滚石砸中，在他回头看时，身后的兵卒也就剩下不到五十人，他本想再往上冲一冲，可自己的坐骑都趴下了，光靠人的移动的速度，是躲不过山上滚落的巨石的。

“后退。”华毕无奈而又不甘心的下达了后撤的命令。

华毕组织的第一次反扑就这样的结束了。

这一切都被站在大帐前的伍元看得清清楚楚。

山岭上的匪首山腰子见官军退回去了，也是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松驰下来。这股官兵还是挺厉害的，这仗不能这样打。

现在来投奔山腰子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山腰子原本想的是一阵箭射过之后，趁官兵混乱之际，自己这近万人从三面山上掩杀过去，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可没想到这次的官兵与以往不同，不仅在突然出现的情况面前没有慌乱，而且还迅速地做出子反击，更有一种不怕死的劲头。

山腰子不怀疑这场战斗自己能打赢，但是赢了后恐怕自己也损兵折将了，被打残的自己是再也没有能力抗衡官兵的下一次围剿了。

这个结果不是山腰子所想要的。

“大虎，去把半山腰的人撤上山一半，剩下的人多准备一些滚石，有官兵来进攻，就给我放滚石。”

“山爷，不进攻了。”大虎从山腰子话里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不攻了，爷我困死他们。”山腰子发狠地说。他气这批官兵不怕死的劲头，害得他也损失了这么多人。

伍元发现那山匪也不再象刚开始一样，箭矢象下雨一样的射来，而是瞅准机会放几支冷箭。

此时的伍元还不明白自己所面临的严峻形势，所以他也还没有想到要突围，或者是向第二梯队求援，他还想着坚持到天亮后就对山匪发起总攻，彻底消灭这伙山匪，好好地出出一胸中的这一口闷气。

山岭上的山匪也不用再掩藏形迹，所以就大胆地生起了一堆堆篝火取暖。

敌我双方现在都无意于再战，这狭谷中又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山腰子竟然放心地钻入窝棚里去睡觉去了。

山谷中的伍元和他的那几个副将却是一个个都再无法入眠。华毕手下所属的兵卒除了过了鹰嘴崖的那几百人，基本上是一波攻击全部报销了，伍元就让他暂时与叫张河山的副将同领一部兵卒。

这就是战争。血淋淋的现实警示着大家，战争就是一架绞肉机，不过他绞杀的是人，而不是猪狗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