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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期盼(四)

作者:青笛 | 发布时间 | 2018-04-18 | 字数:3482

好在琴凝反应够机灵,她双手作揖,模仿着苏衡的声音淡然道:“臣未能及时进宫回禀陛下,实在有罪。”

“欸~”虞珑只手抬住琴凝的手,“苏丞相莫要多礼,我说过,在这里,我们皆是一下人。言弭是我的表妹,你是我的表妹夫,也不用这般客气。”

琴凝的唇动了动,正想说什么,就见虞珑将他扶起,“我想丞相也听闻了父皇之事。”

“是。”

“父皇驾崩,实乃国家之痛。”虞珑垂眸悲叹,再抬眸时,问道。“听闻丞相此行是为了给父皇寻药,不知……”

“臣……愧对皇上。”琴凝手上并无任何能够医治虞辰的药,倘若虞珑现在要她拿出来她自是拿不出来,那倒不如直接承认为好。

就在琴凝要下跪之时,虞珑却阻了她下跪的动作。

“丞相有心即可。我知晓丞相自边境回来,必是听闻父皇之噩耗,日夜兼程赶回。你在边境之事,我已经听雁王派回皇城的信使说过了。丞相切勿挂怀。我亦不会将过失归于丞相,生死有命,皆有定数而已。”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

一旁的言弦低声道:“殿下请节哀。”

虞珑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言弭看着虞珑的背影,想着方才他提及苏衡数次,并有意说出与雁王的联系,心下顿时烦躁不安。

没走几步,她假装头晕,身形不稳,身边的琴凝以为言弭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连忙扶着她。

“怎么了?”她紧张地问道。

走在前头的虞珑和言弦听到后面的动静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言弦紧张道:“弭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言弭一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故作虚弱地摇了摇头,“大概是昨夜未能睡好,现在有些头晕眼花了。”

“我带你回房休息!”

“不必了。”

言弭伸手按在朝着自己走来的言弦的胸口上,微微靠着琴凝,道:“由怀安带我回去就好了。”

言弦看了琴凝一下,点了点头:“也好。毕竟怀安是你的夫婿,有他照顾你,为兄自然也是放心的。”

说完,琴凝朝着虞珑与言弦点头示意后就带着言弭离开。

两人离开了身后两人的视线后,琴凝不着痕迹地把了一下言弭的脉搏,见其脉象平稳无事,心中稍稍放心,但仍是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言弭摇了摇头,站直身子,向身后看了一眼。“我就是不想再跟虞珑在一块儿走了,所以装装样子而已。”

她笑了一下:“只是要委屈三哥独自一人陪着虞珑了。”

“三公子必然能够应付。”

“我也这样觉得。”言弭拉住琴凝的手。“先回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是。”

琴凝明白言弭说不想跟虞珑一起走其实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应当是对于方才虞珑所说的话产生思考。

方才虞珑对她说的话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皆是藏有弦外之音。

如果琴凝所猜想的没错,恐怕虞珑早就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

……

回到房间后,正巧遇到进屋子换茶水的紫鸣,言弭让紫鸣换好茶水后,将门窗关紧。

在确保不会隔墙有耳后,言弭这才说道:“虞珑的话,刚刚你也听见了。你怎么想?”

琴凝道:“我觉得六皇子应该知晓我的身份了。”

“我也这样认为。”言弭点了点头。

如若不然,他怎会一而再再而三提及苏衡自边境回来之时,若只是提及还算好说,偏生好似打一巴掌喂一口糖一般,让人一开始觉得他似有怪罪之意,后又给人一种舒心之感。甚至在最后竟是毫不避讳地说出与雁王之间的联系。

若不是胜券在握,他断不会如此坦诚直白。

言弭心中想到远在陈国生死未卜的苏衡,不由地愁上心头,眉间亦是忧虑。

“夫人……”琴凝伸手拍了拍言弭的手,以示安慰。言弭摇了摇头,道:“你认为虞珑会几时宣布登基继任新皇?”

言弭此话问得好不避讳,直白得让站在一旁的紫鸣心惊胆战,她上前扯了扯言弭的袖子:“小姐,祸从口出啊!虽是能保证不会被有人听见,但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这事恐怕将成定局,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言弭坐在位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倒了两杯推到另外两人面前。

眼下大势已去,是个明眼的都能看出来。如今在宫中有资格承接皇位者仅剩虞珑一人,倘若虞玹在此,或许尚有机会。但现在其他几位皇子都离开了皇城。

在朝堂上与虞珑相对的派别迟早会附属其上。即便不是因为择明君,也是为了安定国。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虞辰不明不白忽然驾崩的情况下,唯有推君上位,稳定一国方为上策。

而虞珉虽是嫡长子,但其身体抱恙,着实不能在如此紧急情况之下列为皇位人选。

众人所担心的或许是虞珉的身体若是无法支撑下去,那么国家就要再经历一次国丧。

为避免如此情况,到了最后,即便有不支持虞珑的人,也会渐渐拥簇其上。

再加上言蒙曾经说过,虞珉因常年卧病榻上,极少理会朝政,于情于理,由其他皇子继位并非不可。

现在虞珑尚未宣布新皇登基之事,但在言弭猜测之下,这也是不久的事情所以她才会那般询问琴凝。

在方才与虞珑的对话中,可以得知的是虞珑似是了解苏衡的情况,也清楚此时的苏衡并非真正的苏衡,或许他不知晓面前的苏衡是由谁假扮的,但是能够明白的一点是,他心中所希望的或许并不是与苏衡对立,而是希望苏衡能够站在他的立场,为其效力。

故而恩威并施,所吐露的言语似是试探,又是提醒。

只不过,正因为现在的苏衡并非是真正的苏衡,所以琴凝能做的也就只有在边缘徘徊,尽量避免身不由己让苏衡陷入其中。

尽管潮水翻涌,人已在河畔,沾一身流水,无处可避。但能够推延卷入浪潮的一天,也算一天。

“我觉得我们需要坐点什么。”

言弭喝完面前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郑重其事地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紫鸣与琴凝。

两人对视一眼,琴凝开口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做?”

“我……”言弭顿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搞点事情,拖延虞珑登基之事。”

“行刺?”琴凝试探性问道。

紫鸣闻言双瞳放大,瞪大双目,噌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连忙摇头摆手道:“这是万万不可的。万一被抓着了,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小姐,你要冷静啊!”

她扑倒言弭身前,紧紧捏住言弭的肩膀,力气大得让言弭皱了皱眉头。

“我不会那样做。”言弭伸手拍掉紫鸣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坐回位子上去。紫鸣读懂言弭的眼中意思,撇了撇嘴,乖乖坐了回去,但眉目间仍是透着担心。

她担心言弭真的会冲动到做这样的傻事。

言弭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我现在不仅是将军府的四小姐,也是丞相府的丞相夫人,身系两府之命,自是不会冲动,苏衡都还没有回来,我怎么可能会蠢到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呢。”

“夫人想要怎么做?”

言弭沉默了一下:“其实我还没想好。”

“……”

紫鸣无言片刻,给言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言弭微微坐直身子,向前倾去,伸手拍了一下紫鸣的脑袋,在紫鸣哀怨的目光中说道,“我当然不知道要怎么做了。我又没有接触过朝廷的事情,而且这次要针对的还是拖延虞珑登基的事情,我要是知道怎么做,我都可以去朝廷谋一官半职了。”

“那你方才还要故作神秘,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锦囊妙计呢。”

言弭摇了摇头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是我高估你了。”紫鸣跟着摇了摇头,不怕打地回了一句,然后伸手端起面前的茶,背对着言弭坐着。

言弭眨了眨眼睛,看着静默望着自己的琴凝道,“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但是并不意味这其他人不知道。”

琴凝问道:“夫人想寻谁协助?”

言弭道:“我不谙世事,不知所谓,自是要找一个老干的人。”

“那是谁?”紫鸣回过头看了一眼言弭。

言弭认真道:“现在我最熟悉又能帮助我们在朝廷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的朝廷之人是谁?”

紫鸣顿了一眼,与琴凝互看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

“不可能。”

书房之中,言蒙背对着言弭,目光透过窗外,看向不远处冒出屋檐的玉兰花树枝丫。

“为什么?”言弭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不解问道。

言蒙道:“无人能够阻止新皇登基。倘若遗诏公布于众,便是成了定局。”

“遗诏……”言弭喃喃低语,抬头道。“为何现在尚无遗诏?”

“并非没有。”言蒙耐心道,“而是虞珑尚未公布。但我猜想,不出这几日。”

“当真别无他法?”

“若此乃天命所归,我等……”

“天命什么的,不存在的!”言弭站起来,皱眉道。“你从来没问过苏衡为何不选择辅佐虞珑吧?”

言蒙迟疑道:“这……确实。”

“苏衡贵为一国之相,为何不选择身体康健智勇双全的六皇子?这其中必然有原因。”

“的确。”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阻止。”

言蒙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凭借一人之意,阻万人所愿。”

是了,苏衡虽是没有选择虞珑,但不代表虞珑当真不非百姓心中帝王之选。

言弭曾经听闻过这名皇子,才学兼备,慧眼识人,按理来说足以胜任此位。

但因为苏衡曾露出的信息是不为虞珑所用,所以言弭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想着能阻止便阻止。至于其他的,她不知所谓,只能将局面维持下来,等苏衡回来再行解决。

言弭知晓她无法说服言蒙,思忖片刻只得道:“陛下之死,尚不知因果,一切来得太过莫名,难道不该先调查清楚?这般急切登基,恐是狼子野心,我认为,应当等众位皇子回来,再行决定。”

此言仍是直接惊人,言蒙神色一变,喝声道:“弭儿,不可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