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幕后黑手

“有可能，我也这么猜测过，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李二愣子，可是，他也被白虫咬死了。”

董壮皱起了眉头，那些像是茅坑里的蛆一样的白虫太可怕了，“我可不可以这样推测，在你们离着山洞最近过夜的那天晚上，李二愣子单独去了山洞，他看到孙景义找到了宝藏，也就是金佛，于是他起了歹心，用白虫杀死了孙景义。”

“可是，他也被白虫吃了……”

“康叔，你听我说完，”董壮呡了呡嘴唇，喝了口水，道：“你们当中的某个人也贪图宝藏，看到了李二愣子的手段，他没言声，如法炮制一番，用相同的手段又害死了李二愣子，有没有这种可能？”

康瞎子沉吟了半晌儿，“这种可能我也想过，孙景义死后，李二愣子一直拿着金佛，他死了之后，我们商量过了，金佛带回去交给富贵娘。当然，建议是我提的，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送给她们母子，我心甘情愿。没有人反对。若是有人贪图金佛，他是不会同意的，至少他会提出来，将金佛卖掉，然后把钱平分，这才合理。”

“他失去了机会，所以他在回来的路上记下了路线，后来的某一天，他再次去了后凉山，寄希望于找到新的宝藏！”

“哦！”康瞎子恍然大悟，“回来的每一个人都在暗中留下了路线标记，我虽然眼神不好，但是我看得清楚。当然，老秦爷没有，也或许我没有看到。”

提到老秦爷，董壮沉思了许久，他想不明白，所谓的后凉山的召唤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在他看来，很明显，那召唤其实是人心中巨大的贪念，每一个从后凉山回来的人，最后都没能克制住贪欲，然后再次走进了后凉山，他们想去寻找山洞深处更多的宝藏，于是一去不返。唯有老秦爷的失踪，董壮无法解释，他看上去不像是个贪财的人，又为什么也会失踪，去了后凉山呢？

“老秦爷也去寻宝藏了么？”

“或许吧，但是我想他应该能看出来，其实后凉山并没有宝藏，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假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奇怪了，他去后凉山干什么呢？”

两个人陷入了沉思，无法解释老秦爷怪异的行为。不过，董壮的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他总算弄明白了这么多年发生在九户村的怪事，每一个失踪的人，其实都是为了那个虚无的传说，他们亲眼看到金佛之后，更加疯狂起来，康瞎子的金佛害了很多很多人。

“康叔，这个冬天，村里发生了太多诡异而离奇的事儿，我想知道，你怎么看？”

“人祸！”康瞎子说道简单干脆，却直指核心，“有人在谋财害命！”

董壮哼了一声，他看着康瞎子，他这几句话更像是说他自己，“谁在谋财害命？”

“眼下，我还不知道，不过很快我就会把他揪出来的！”康瞎子恨道，“他害死了慧珍……”

“不，”董壮说，“是你害死了慧珍，从你把孙翠和陈家旺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开始，你就在害人！”

康瞎子沉默了，董壮的话又何尝不对呢？他老泪纵横，颤抖着粗糙的大手抹着眼睛，“我那些都是鬼把戏，骗人的，我没想过要害谁，如果非要说我害了人，我想我是害了陈家旺。骗了他的钱，让他疯掉了。可是，我从没想过他能真的见到小美，对，那个时候小美应该没死，他看到的或许就是真的小美！”

董壮对康瞎子的委屈可怜嗤之以鼻，他更相信，一切都是康瞎子密谋的。

“你脱不了干系，为了给孙富贵筹钱买房娶媳妇，你丧尽天良！”董壮抬高了语气说道，“无论你承不承认，其实，他们都是你害死的！”

“是我，是我！”康瞎子掩面落泪。

董壮凝望着火炉中熊熊燃烧的大火，仔细回想康瞎子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发现，康瞎子没有承认一桩和他有关的命案，每一件事，他都巧妙的避开了，解释的极为合理，这能是一种巧合么，还是他在有意洗刷自己的嫌疑？

“金佛为什么会出现在孙富贵的棺材里，我想只有你知道。”董壮突然说道，“只是你没想到富贵娘会去拿金佛……”董壮突然打了个冷战，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富贵娘先拿走了金佛，那么会是谁去拿那金佛的，是自己，亦或是老秦爷。天哪，董壮的心一颤，那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凶手会不会是冲着自己下手的呢？他凝视着康瞎子，突然一股寒意涌上头顶，康瞎子完全有理由杀了自己。

董壮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瞪着眼睛看着康瞎子，心道：或许老秦爷的失踪也和他有关，他会不会是把老秦爷杀了呢，然后将尸体丢到了后凉山？这么一想，董壮愈发觉得自己接近了事实的真相，他下意识的摸出了电棍，攥在了手心里，一旁的皮猴紧张的注视着康瞎子，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住了。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赵芬一个趔趄险些滑到，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她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金佛，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康瞎子抬手拦住了，“干什么？”

赵芬一阵冷笑，“金佛是我的！”

几个人都是一愣，皮猴起身来到赵芬跟前，上下打量着赵芬，“你是不是疯了？”

“呸！”赵芬啐了一口，“你才疯了呢！它就是我的！”

“你不怕白虫咬死你么？”皮猴反问道。

“他既然没事，我怕什么？”赵芬指着康瞎子道，“他不会害他孙子的！”

赵芬说着，抬手就去夺金佛，康瞎子呼的站了起来，用宽大的胸膛挡住了金佛，怒目瞪着赵芬，“是你把金佛放入孙富贵的棺材里的，对不对？”

赵芬哈哈大笑，那笑声像魔鬼一般，“随你怎么说！”

“就是你！”康瞎子指着赵芬的鼻子，“富贵入棺的时候，你趴在棺材口哭的死去活来，迟迟不让合棺，就是你在动手脚，是你！”康瞎子的手颤抖着，握紧的拳头，似乎随时都要打在赵芬的身上。

“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不过，金佛是富贵的，他死了，就是我的！”赵芬摸着隆起的小腹说道。

“是你害死了慧珍，害死了钱家父子，你个魔鬼！”康瞎子大叫道，董壮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赵芬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任凭康瞎子怎么说，她也并不生气，却一直在强调，金佛是她的。

董壮一把将赵芬拉到一边，眼露寒光，“从富贵家偷走金佛的是你，对不对？你假扮成了小美的模样吓唬富贵母子，你又嫁祸给了王六婶……天哪！”董壮的眼睛直了，“也是你放火烧死了王六婶，对么？”

赵芬哼了一声，指着康瞎子道：“你应该找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康瞎子和董壮都是一惊，赵芬隐藏的太深了，而且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干的这一切，她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恶魔。董壮此刻才想明白，所有的钱，还有金佛，最后都落入了赵芬的手里，她才是九户村这个冬天里最大的赢家。

康瞎子嘡啷一声坐到了椅子上，赵芬抬手抱起金佛，淫笑着看过每一个人的脸，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赵芬，”康瞎子说，“金佛给你，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会逃脱的！”

“好，我等着！”赵芬妩媚的一笑，扭动着腰肢去了。

“不会是他一个人干的，肯定还有个更厉害的家伙！”康瞎子道，“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董壮迫不及待的问道，皮猴也竖起了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