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说亲
孙富贵看了一眼董壮，虽然康瞎子的话听起来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你不用担心你娘，她已经答应了，至于赵芬，你去叫她来，我替你说。”
孙富贵心花怒放，完全忘了刚才虎视眈眈的要打康瞎子的架势了，他扔下木棍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董壮完全蒙了，康瞎子这手段也太高明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灾祸，打发的孙富贵高高兴兴的，简直太神奇了。
时间不大，赵芬跟着孙富贵走了进来，康瞎子冲孙富贵摆了摆手，屋子里只剩下董壮和赵芬两个人。康瞎子似乎并没有在乎董壮坐在一旁，开门见山的对赵芬道：“我看过你和孙富贵的八字，你俩还蛮合得来的，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赵芬大瞪着眼睛看着康瞎子，又看了看董壮，她也蒙了。
赵芬轻轻的摇了摇头，康瞎子道：“你先不要着急表态，我答应你，你如果同意嫁给他，我愿意出十万块钱的礼金给你……”
赵芬的眼睛一亮，在金钱面前，她显得那么不堪一击，“真的？”
“我从来不撒谎，你要是答应，成亲那天，钱我亲自交到你的手上，到时候若是你没拿到钱，反悔也来得及。”康瞎子抬手指了指董壮，又道：“小董在这儿呢，算是个见证人，我说话算数！”
“好，那我听你的！”赵芬很痛快的答应了。
孙富贵并没有走远，一直趴在门外听着，此刻，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手舞足蹈的跑了出去。
九户村的村民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羡慕孙富贵，有人痛恨赵芬，也有人对康瞎子的行为大为不解。谣言四起，不少人纷纷辱骂赵芬和孙富贵，说她们狼狈为奸，害死了大国，现在又要光明正大的结婚。赵芬家门前一时间变成了垃圾场，倒粪的、倒尿的，还有数不清的生活垃圾，从墙外扔了进来。赵芬成了全村人咒骂的对象，用老人的话说该着千刀万剐，侵猪笼！
赵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她心里委屈，却又无法辩驳，只好抹着眼泪来找董壮和老秦爷。
老秦爷唉声叹气的抽烟，这种事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去赵芬家门前蹲着抓人吧。董壮更是无奈，只好尽量劝说赵芬想开点儿，过一阵或许就好了。同时，他还是想从赵芬的嘴里知道哪个穿着黑色棉服的人是不是康瞎子，可是赵芬守口如瓶，死咬着从没有个什么黑衣人夜里来过她的家。
董壮再多问两句，赵芬便什么也不说了，一个劲的哭，那汩汩而出的泪水像是喷泉一般，倾泻而下，哭到伤心的时候，几度差点儿昏厥过去。董壮弄不懂她是真的有委屈还是装成这个样子。
打发走了赵芬，董壮难得清静的躺在炕上，皮猴守在康瞎子家，他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得抓紧时间眯一会儿，然后接着去康瞎子家守着，他认了死理，只要看住了康瞎子，九户村就再不会出现怪事，同时，他也尝试着各种办法，打算撬开康瞎子的嘴。
“秦爷，你说怎么才能让康瞎子认罪呢？”董壮无奈的对老秦爷道。
老秦爷没言声，嘬着烟锅沉思了很久，“他从小就是个倔脾气，想要他认错，怕是难呀。”
董壮摸了摸脑袋，听老秦爷这么一说，他有点儿泄气，不过仔细一琢磨，康瞎子不认罪也是白搭，在事实面前，光靠嘴硬是不顶用的。
“他不认也不行，小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法律不会饶了他！”董壮生气的说道，“秦爷，小美出殡的时候你在么，她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老秦爷咳嗽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道：“小美喝药死的，当时确实是没气了，我和大国都摸了。”
“你说会不会有什么药，吃下去之后会暂时没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呢？”
“你说的那是小说里写的吧，现实生活中可从没听说过。”老秦爷道，“要是真有那种药，电视上早就说了。”
董壮百思不得其解，可惜的是小美什么也没说就死了，他暗暗后悔自己发现的晚了，要是早点把小美救出来，或许就会有更多的线索，这个谜团看来也只能从康瞎子嘴里得到了。
“秦爷，康瞎子和李家有仇么？他为什么那么残忍的伤害小美呢？我现在怀疑李大国的死，可能也和他有关。”
老秦爷摇了摇头，道：“他们没什么过节，来往的不多。小的时候，我们和李二愣子也玩不到一块去，康瞎子回来之后，神神叨叨的，就只是乡里乡亲的住着，见了打个招呼而已，别的再没什么了。”
董壮皱着眉头，想不明白，既然无冤无仇，康瞎子为何要残忍的对待小美呢，难道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董壮脑子里装的事儿多，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可能是抓到了凶手的缘故，董壮这一觉睡的特别踏实，是近两个月以来睡的最沉的一回，老秦爷掐着表数着，董壮一共睡了十六个小时，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算是睡够了，从炕上爬起来。
“哎呦，主任哪，你可醒了，这一觉睡的，解乏吧？”皮猴嬉笑着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康瞎子么？”
“钱大胆在哪儿呢，也不能总是我一个人看着吧，我也得睡觉吃饭呀！”
董壮没再说什么，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皮猴连忙在炉子上的锅里热上饭，“饿了吧，等会儿就热好了！”
“老秦爷呢？”
“去大国家了，听说大国娘又病倒了，这老太太估计要够呛啊！”皮猴惋惜的说道，“今个早上重新给小美发的丧，都没敢和老太太说，可是母女连心，估计她是能感觉到什么事儿吧！”
董壮吃了点儿东西，放心不下，急忙穿好衣服来到大国家。
李老太太瘦的吓人，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一眼，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她浑身插满银针，两只眼睛黯然无神的盯着天棚，老秦爷专心致志的在继续下针。赵芬似乎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半倚在墙上看着。
“千万别动，我要在太阳穴上下针了！”老秦爷叮嘱道，李老太太没什么反应，“这一针很重要，你要是一动，弄不好要出人命，懂么？”
李老太太还是没言声，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老秦爷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重复道：“要小心了！”
董壮不忍打扰，轻轻拉了拉赵芬，两个人转身去了东屋。
“你娘这是怎么了？”董壮带着怪罪的语气问道，“上次老秦爷不是给治好了么？”
“这回可不关我的事儿！”赵芬答道，“我这些日子可是按时按点的给她做饭，给她烧火，老太太是自己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别说是我没伺候好！”
“那怎么突然又倒下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呢，听见丧乐的时候，人就有点不对劲了，等我跟着去给小美发丧回来，她就倒在炕上了，我赶紧叫老秦爷过来看看。我琢磨着，应该是小美的事儿，她听到什么话了。”
“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她么？”
“哎呀，给小美发丧，出来进去的那么多人，谁知道谁说漏嘴了，被她听去了呢？”
董壮闻听，也无可奈何，低着头不停的叹气，想想李家一家人，怎么就命这么苦呢，李二愣子死在了后凉山，大国和小美兄妹更是死的莫名其妙，现在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了，眼瞅着也没几天了，等赵芬再一改嫁，李家就算是彻底绝户了。
“去给老太太弄点儿饭吧，她日子不多了，你要尽到一个儿媳妇的本分。”董壮道。
赵芬没言声，扭身去了厨房，一边烧火，一边洗菜切菜，下油锅炒菜的时候，董壮注意到赵芬总是犯恶心，到最后油烟一起，她竟然趴在门口呕吐不停，连锅里的菜糊了也顾不上。
老秦爷站在西屋门口，一眼看出了问题。他帮着赵芬把锅里的菜炒好盛了出来，这才摆手把赵芬叫进了屋里。
“手给我！”老秦爷对赵芬道。
赵芬吐的难受，就想着上炕躺着，她爬到炕上，懒洋洋的把胳膊伸给了老秦爷。
老秦爷凝神搭脉，按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最后，长叹一声，道：“你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