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婆媳冷战

村委会门前，皮猴焦急的等待着董壮。

“主任……”皮猴小跑着迎上董壮，“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和康瞎子聊了一会儿！”

“怎么样，他说啥？”皮猴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神神叨叨的，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董壮叹道，“他说不让我再往下查了，否则大祸临头。”

“什么意思，威胁你么？”

董壮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是威胁也可以，说是警告也没错，反正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老秦爷呢？”董壮问道。

“去大国家了，老太太和赵芬吵架，气得晕过去了，赵芬吓的束手无策过来找老秦爷！”

“你怎么没去帮忙？”

“老秦爷让我看着炉子……”皮猴委屈道。

“哦，大国娘和赵芬为啥吵架？”

“还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么，你也知道那个老太太也神叨叨的，儿子死了，估计气都撒在赵芬身上了。”皮猴说道。

两个人进了村委会，炉火不旺，屋子里冷清清的，董壮打了个哆嗦，皮猴连忙劈了两块柴塞进炉子里，提到赵芬，董壮一下子想起来，还有很多事儿没去找她呢，于是冲皮猴道：“我去看看大国他娘！”

皮猴嬉皮笑脸的跟在董壮的后面，什么也不说，董壮明白他的心思，他猴急猴急的，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去李大国家。

“皮猴，脚印的事儿，有眉目了么？”

“还没有，不过我打听了，咱村会纳鞋底的人不多，我给马寡妇说了，让她打听打听咱村谁会纳鞋底，我说我要做几双棉鞋，她有信儿了一准儿会来找我！”

董壮点了点头，皮猴这事儿办的漂亮，谁也不会起疑心。

一进大国家，屋子里比村委会还冷，董壮瞧了瞧炉子和灶底都是冷的，他皱了皱眉头，站在屋外看了一眼，赵芬裹着棉被躺在东屋的炕上，李老太太则躺在西屋炕上，双目紧闭，咬着牙，脸上的表情很痛苦，老秦爷正给她下针。董壮低声的吩咐皮猴去把火生上，大冷的天，不烧火岂不是要冻死。他不敢去打扰老秦爷，于是来到了东屋。

赵芬翻了翻眼皮，瞧见是董壮，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用力拉紧了被子，把身上裹得密不透风。

“大冷的天，怎么不生火？”董壮不高兴的问道，见赵芬不吱声，他挑了挑眉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赵芬，我问你话呢，你打算把老太太冻死不成？”

“我也得敢呀！”赵芬回道，“她老人家有的是本事，还怕这点儿冷？”

“你怎么说气话，吵架归吵架，生气归生气，可是不能断了火呀，你看看你大白天的裹个被子躺在炕上像什么话，不怕落下毛病么？”

赵芬闻听，眼泪止不住的在眼圈里打转，哽咽道：“她说话太气人，我气都气死了，还哪有心情生火？冻死就冻死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皮猴在厨房听见了，探出脖子，嬉笑道：“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冻死了，多少人该心疼了。你要是懒得动弹，就言语一声，我来给你生火！我看你家院子里的柴也不多了，回头我去给你拖点回来！”皮猴一边说着，一边把炉子点起来了，噼噼啪啪的响声中，炉火轰的蹿了起来。

“有什么困难可以到村委会来，你家里没个男人，确实不容易，大家都会帮衬着你的，别老委屈着自己。”董壮劝慰道，“你有什么打算么？”

赵芬抹了抹眼泪，眼神凝滞了片刻，道：“我要离开这儿！”

“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反正不能呆在这里了。”

董壮想了想，道：“路还得等一阵子才能通，你在这儿住一天，就好好照顾老太太一天，她毕竟还是你婆婆，叫了好几年的娘了。你说你俩吵架有什么意思，让人看笑话，老太太现在无儿无女的，心情肯定不好，你迁就她几天。等路通了，我们不会拦着你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是你的自由，只是眼下这些日子，你可得对老太太好点儿，否则村里可不答应！”

赵芬长长的叹了口气，答应了一声。

“还有件事儿，我得问问你……”董壮话说到一半，觉得在这里问并不合适，万一被老太太听去了，又该多想了，指不定婆媳俩还会起什么争端，“你和我去村委会说吧！”

赵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董壮严肃认真的表情，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捋了捋头发，穿好外套，蹬上了鞋子。

董壮在西屋门前站了片刻，李老太太双眼紧闭，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从头到脚扎着数不清的银针，老秦爷头上滴答着汗珠，仍在小心翼翼的加着针。

董壮在前，赵芬和皮猴跟在后面，三个人来到了村委会。

“坐吧，我要问的事儿，你心里也有数，还是和大国的死有关。”董壮道，“在说这事儿之前，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大国去后凉山的事儿？”

赵芬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董壮哼了一声，“你是当时不知道，还是说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去过后凉山！”

“你不知道？”董壮抬高了声音反问道，“那金佛从哪儿来的？”

赵芬脸色一青，不敢直视董壮的双眼，垂着头道：“什么金佛？”

“赵芬！”董壮嘶哑着声音吼道，“不要再隐瞒了，孙富贵什么都说了！”

赵芬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异的目光，“他说什么了？”

董壮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赵芬，这个女人不简单，必须一下子击溃她的心里防线，否则就是把大天说破了，她也不会说一句实话。

“东山顶窝棚，你把金佛卖给了他，十万块钱！”董壮一字一顿的说道，“十万还送一万……”

赵芬大惊失色，两只手不知该往哪儿放，一会儿撩头发，一会儿扣指甲，她显然没有想到董壮会知道这些。

“根据孙富贵的交待，我现在认为，杀害李大国的凶手当中，你的嫌疑最大！”

“不！”赵芬慌乱的摇着头，“不是我！”

“我说了，你的嫌疑最大，我找你也是希望你能提出对你自己有力的证据来洗刷嫌疑，否则……”

“我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我男人！”赵芬突然叫道。

“理由很多，为了钱，为了野男人，或者为了报复！”董壮道，“动机有很多，我想你并不喜欢大国，对么？”

赵芬没话了，惊恐的眼睛左顾右盼，念叨道：“我没杀他，没杀他！”

董壮沉默了 一会儿，见赵芬多少冷静下来了一些，道：“我听说李大国经常打你，对么？”

赵芬闻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旁的皮猴心疼的连忙递过纸去，同时不停的劝慰着她。哭罢多时，赵芬耸动着肩膀，抽泣道：“因为不生孩子的事儿，他没少打我，到现在我背上还有伤呢，有时候他喝多了，会把我往死里打，还虐待我，让我像畜生一样趴在炕上，用绳子牵着我的脖子……”

“所以你杀了他，对么？”

“不！”赵芬否认道，“我从没想过要杀他，我只是觉得长此以往下去，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上，所以……”

“所以你去勾引了孙富贵，对么？”

“不，我最初的想法是离家出走！”赵芬道，“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生活。”

“既然想走，那你为什么要去勾引孙富贵呢？”

“我没有勾引他，一切都是大国逼我的！”

“什么？”董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国逼你的？不会吧，天下有那个男人会逼着自己的老婆出轨的？”

“有，李大国就是！”赵芬恨恨的说道，“他逼着我引诱那些没出息的男人，然后讹他们的钱……”

董壮目瞪口呆，赵芬这话一出，彻底改变了他对赵芬的印象，那个风骚浪荡的小媳妇哭哭啼啼的到村委会告状，不是李家的汉子摸她屁股了，就是王家的男人噌她的胸了，原来一切都是大国逼着她干的。

“李大国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