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命中第一位喜欢的那个人

你还记得第一位喜欢的那个人吗？还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吗？

还远没到垂垂老矣，人生的路也不过才且走了四分之一，在险险迈过非主流不懂事的叛逆青春后，心态就以光速开始成熟起来，转眼发觉心开始老态龙钟，自己都嫌弃。

缘由可能是最近脑海里老是不听话，断断续续地总是想起以前的些许事情。怕是稍年长的人看到这都想嘲笑，还是个小孩子就装起了老可还行。可真的啊，有些回忆总是抹不掉，经久之年再回想起，只剩唏嘘，今天想说的事情仿佛像是昨天的事情，可它一晃都成了七年前旧的掉牙的回忆。

记得大概是初二初三的时候，当时偷偷的喜欢一个小男孩，一个眼睛特别黑嘴却像涂口红一样的男孩，他的脸应该当的起标致二字。有的时候啊，还偷偷想过：男孩要是个女生该多好，肯定很好看不说，其他美瞳口红什么的都省下了。可那时小小年纪还什么都不太懂，到那张脸只会无来由的想到唇红齿白一词，之后便是切切实实的脸红害羞。当时的感情是从没有过的情愫暗生，是文绉绉的喜欢又小心翼翼的矫情。

顺序可能有的时候并不太重要，只看着那张脸，周边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全部沦为模糊的背景，只有那张脸聚焦了所有的视线。

像那时的自己，忘记是先做了同桌才有的喜欢还是喜欢之后才巧合的成了同桌关系，反正关于初中寥寥的回忆几乎都是那段日子：男孩趴在桌上的一小半侧脸、课间操前排穿着宽大校服消瘦的背影、一起在走廊尽头挨训低着的两颗小脑瓜、街上男孩家店面门口带着小心机的偶遇、还有……抬眼相对女孩呆楞时，男孩的清咳。

现在想想也还是会觉得丢人，就是很平常的午后课间吧，也是很平常的同桌之间说着话，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直低头看着桌堂，之后也不过是很平常的抬眼看去，不平常的是差不多看了两年的面目，在四目相对时女孩顶没出息的就愣住了，还是极其没有礼貌没有原则那种，对上那双眼睛就拔不出来了。

曾经在书上看过写谁人眸子如深潭如星夜，看一眼就不想再把眼睛移开，这种画面在没有体会时，总是嗤之以鼻不屑其娇柔其浮夸。可真当处在那微妙的气氛里就突然理解了，深潭也好星夜也罢，反正都是死死的陷入里去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自己去陷的，回不到岸了，药石无医。

后来同桌的距离也不太甘心，总想着能再多说几句话，想不到法子了就再找借口或者直接小小的耍着无赖。总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真傻，其实暗恋中的女孩也是。

当时零用钱不多，中午要在学校里吃饭每天就只剩下几块钱，于是美其名曰怕乱花让男孩帮着存着，其实几块钱哪里放不下非要放在别人那里啊，无非就是想找个共同的事情，没话说时多个说话的借口罢了。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有了一件和男孩一起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有一起两个字啊，都要欣喜上好一阵子。

后来就这样一天一块钱的攒下了，虽然男孩最后还是让把钱放在了自己桌堂里面的角落，那女孩也是欢喜的，每一天早上来都会偷偷的把纸币拿出来，摸上一摸瞧上一瞧。日子好像都因为这件共同的事情走得很慢，每天都慢慢悠悠的，四五张绿色的纸都要数上个好几遍。

这样美好又心动的事情啊，总是会自动定格，然后又在日后的回忆里被不断润色，时光它打不败岁月它也带不走。

那是一节上午的生物课吧，还是记得很清楚，老师是刚毕业的年轻女老师，年轻的老师总是受孩子们喜欢，女老师呢也总是变着法子找理由，来给这帮孩子买零食。

是入夏的天气，还没到中午就热的心燥，校方规定的校服是长裤，大家心照不宣，进了教室避开了像藏獒的教导主任就光明正大的把裤腿挽到小腿上去，校服外套被脱下来胡乱一把塞在桌堂里。教室里有丝丝的汗味和窗外的小虫叫声，是很烦躁的闷热环境，闷热到眼前的书本越看越烦。但是那段时间没有不快乐的时候，因为黏腻的热也敌不过一片粉色，扭过头右边有一片的确很嫩的粉色。虽然早就明面里嘲笑过男孩穿的粉色短袖，内心却是在早上进门起就被惊艳过一刹那，男孩总是一个让人惊艳的存在，那时候不懂得别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觉得好看，是真的好看，心底瞧见了就欢喜。在一片除了黑灰就是蓝紫那种土土的男生衣服里面，一块粉色无异于明亮的白月光，清爽了一片青春，惊艳了余生的回忆。

那天生物课上到一半女老师停了讲课，看着底下乌泱泱趴着的一溜小脑瓜，提议给大家买冷饮，小孩们自然个个乐的开花，个子高些的男生直接站起来请缨去跑腿，一片颓唐的气息瞬间化为乌有。那是个小县城的小初中，小学校里的小卖铺也是当真对得起小这个字的，时常没有零钱这种事情也就见多不怪了。

女老师掏出钱问同学谁有零钱能破开十元，那时候小孩子们谁要有十元来零花都是很富裕很少见了，更别说是十张一块。眼瞅着到嘴的冷饮要泡汤，白月光突然大着声音叫了女孩名字说这有。哦，对了！女孩这里还有桌堂小金库呢！把胡乱塞进去的校服一把掏出来，数了数绿票子刚好十张。全班的视线都刷刷的看过来，女老师用期待的眼光也在男孩桌边看着这里。以前的女孩是非常内向害羞的性格，在平时要有谁眼光盯着可能话都说不太利索。可那时候全都没有，那些骨子里的紧张和胆小全都没有出现，女老师和全班同学的注视，全都自动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身着浅粉的男孩一旁安静的笑着，浅浅淡淡的，眼睛弯着的弧度特别好看，于是女孩也跟着笑了。

那天的雪糕怎么也想不起来它的滋味，想来怎样也是不可能比男孩笑的还甜吧，相比之下反到被无情的遗忘了。男孩所展示的惊艳和明媚，不过才是沉淀之后悄悄挥发出来的一点儿余烟。却已足够拳拳到肉，丝丝入扣。

可如今，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