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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秘的三个圆环
雪亮的刀子扎进胸口的那一瞬间,有种难以言说的剧烈疼痛从脑神经轰然爆发。我能感受到刀锋上尖锐的冰凉,像是硬生生朝心脏里塞了一大块冰疙瘩,也能感受到那种绞拌般抽搐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
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伸手缓缓捂住伤口,指缝里不断流出湿湿黏黏的温热液体。
对面捅了我两刀的人手上满是鲜血,正捏着刀子目光惊恐。周遭所有打架的人都僵硬了,他们大概没想到真有人敢下狠手。
“杀人了……”
不知是谁哆嗦地说出这句话,拿刀那人仿佛被针刺到般浑身颤抖了一下,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手中被鲜血染红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他忽而转身拔腿就跑。
一股子怒意油然而生,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捅了人就想跑,你以为你跑得了!
或许因为失血过多,此时的我头晕眼花,稍微动弹一下眼前便阵阵发黑,本想爬起来的身体又摔倒回去。
模糊中我看见那些人更加惊恐了,一个两个见了鬼似的撒丫子狂奔跑出小巷,其中甚至还有几个是我这一伙的。
所幸没有全部跑光,剩下的三两个还算机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打120,一面跟对方磕磕绊绊说着什么,一面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而除了打电话之外的两人,则是一副想要过来扶又不敢乱动的样子。
昏昏沉沉地耷拉着眼皮子看了他们两眼,我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朦胧中好像飞了起来,整个人如同踩在半空中的云彩上,飘飘忽忽的。
巷子里响起许多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沌的视野变得不甚清晰,我便下意识跟着响动走。不知道多久后来到了一条绿色的廊道,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急匆匆跑进廊道最顶头的屋子,与此同时上方墙上的红灯亮起,“手术中”三个大字显得格外刺目。
我跟着他们一起进去,目睹了整个高度紧张的抢救过程,以及抢救失败心电监测仪变成直线的全部画面。
一个多小时后,又随着他们一同出来。
此时廊道外面站了好几个人,是一对夫妇,还有个胡子花白的老头。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他怎么样了?!”面色憔悴的女人冲了过来,枯槁的双手死死抓住白大褂一角,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医生目光怜悯,叹息一声,口罩之下传出沉重的声音,“对不起,请节哀。”
女人顿时傻了,像是没听清楚般。她嘴巴张了张打算再问一遍,嗓子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同样快步走过来的丈夫闻言顿时僵在原地,原本带着希冀目光刹那间灰败无比。沉默之后,他缓缓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女人肩膀上。
女人如同触电般惊醒,忽然发了疯似的死命揪住眼前的白大褂,歇斯底里地喊着。
“什么节哀!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一定能救他的!他才十四岁,他很乖的,学习好人也听话,老师经常夸他,你救救他,你一定能救他的对不对!我儿子他从来不闯祸,今天只是出去给朋友过生日而已,他从来不闯祸的……呜呜呜,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眼见她癫疯的模样,医生面有动容,却无可奈何。生死有命,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几人之外,一直沉默站着的老人见此,脸上的沧桑和悲哀之色更深,老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看似平静的嗓音下掩盖不住伤痛。
“谢谢您了医生,让我们看看孩子吧。”
“看孩子,对,看孩子,我要去看我儿子!”女人挣脱丈夫的搀扶,跌跌撞撞冲了进去。丈夫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老人,跟着进去。
医生将一切看在眼中,目光不由地落在最后进抢救室的老人身上。奇怪,这夫妻俩的眼神怎么像带着怨气似的?
就在三人进去后没多久,里面突然爆发出女人尖锐的叫骂。
“你进来干什么,不许你进来!要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死!都是你,你害死了我儿子!”
激动的神情和颠三倒四的话语表明她正处于精神崩溃边缘。
“我儿子是无辜的,我都听他们说了,我儿子只是不想让同学打架去劝架而已,你杀了我儿子,你是杀人凶手!他们也是凶手!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面对这通近乎无理取闹的指责,老人却没有任何怒色,反而面色颓然一声不吭,叫人看了心头发酸。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茫然地看看发疯的女人,再看看老人,不知为何心头难受的很。
女人还在骂,丈夫终于忍不住了,“秋凤!别说了!爸已经很久不接触那些东西,这事和爸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就是因为你爸干的那些事遭报应才连累我儿子!我儿子变成这样子全都是你爸害的,是你们周家害的!你赔我儿子,你赔我的儿子呜呜呜!”
听闻这话,老人眼眶更加红,悲哀地叹了口气。
心头的难过越发浓重,我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只能直直盯着他看。渐渐的我发现,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老人周身竟然缭绕着一团团若有若无的气,看上去玄妙无比。
或许是我盯的时间太长,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老人竟似有所察觉,猛然转头至我的方向,满面惊异,犹豫几番试探性地轻轻开口,“太极?”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振聋发聩般震响在我耳中,洪钟般惊醒灵魂。
这个人……
这个人是……
“太极在这里?”
悲痛欲绝的女人耳朵灵光地听见了这句低问,不但没觉得奇怪,反而像是打了鸡血般精神登时恢复过来,喜极而泣地用目光小心翼翼搜索周围。
若是这里有别人,定会觉得两人行为不正常,不过抢救医生为了让家属发泄情绪全都退了出去,手术室里只有一家三口,老人这般诡异的举动没有让人觉得古怪,反倒叫另外两个人喜出望外。
“爸,太极真的在这里?”
紧张地盯着老人,夫妻俩大气都不敢喘地等待回答。
老人没有作声,只是死死望着空气,“太极,是不是你?”如果不是他的目光聚焦点不对,我都差点以为他能看见我了。毕竟之前不管是巷子里的人还是医院的人,没有一个看见的。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极,别怕,爷爷在这里,爷爷带你回家。”老人静候片刻,露出了个确信的笑容。
只见他从老旧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八角铜铃铛,有鹌鹑蛋那么大,铃铛下面挂着一张折叠的三角形黄符,造型古朴。
老人捏着那铃铛轻轻摇晃,黄符撞击铜铃没发出半点声响,与此同时他嘴里低低念着什么怪异的话,这些类似咒语的符号传到我耳朵里神奇地自动翻译成了能理解的语言。
“太极……回家……跟爷爷回家……”
反反复复听着这几句,混沌的思维好似随着这些呼唤凝聚成了一条清晰明了的线,我顺着那条线,不自觉地一步步走向老人——手中的铜铃。
……
半晌之后。
提心吊胆的女人极其轻微地小声问:“怎么样了?”
“这是太极离散的两个魄,应该是跟着肉体过来的,现在我把他装进符中,等找到了剩下的魂魄……”
老人没有说完,闭上了嘴巴。
女人不干了,焦急追问:“找到剩下的魂魄是不是就能活了?爸,你一辈子都是干这个的,咱家太极你可不能不救啊!”
丈夫虽然没说话,望向老人眼中的意思差不多。
老人摇摇头,“秋凤,不用你说,我的亲孙子我怎么会不想办法救他,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得救!”
“爸!”女人不禁动容,泪雨潸然。
一家三口对视,转头望向床上已经开始冰冷的尸体,眸色沉痛。
……
我叫周太极,今年20岁,性别男,爱好读书读书读书。
没错,我就是别人眼中的书呆子。
但是我这个书呆子也有一个挺传奇的过往,那就是打架打到住院。当然,我这个性格是不可能主动去跟别人打架的,听说我当时是为了劝架,结果被人家逮着胡乱扎了两刀,小命去了半条还当了几年的植物人。
这些陈年旧事我早就忘的差不多,大致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说我爸妈那时候吓得不轻,我妈几乎都要疯了,幸好最后救了回来。
打那以后我爸妈就管我管的特别严,有好几次出门他们都直接把我锁在家里,搞得我不能正常和小伙伴们玩耍,就只能闲的看电视看书。
其实我自己对这事倒是没什么感觉,谁还没个年少轻狂,这么多年过去不照样半点事没有。
要说遗憾的,大概就是我的爷爷。听爸妈说当初我植物人躺着不能动时候,全靠我爷爷照顾,爸妈要上班去挣钱养家给我买药,爷爷昼夜不停地照顾我,后来积劳成疾,我刚醒他就去了。
记忆中的爷爷总是笑眯眯的,格外慈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很不喜欢他。
爷爷就我爸一个孩子,自然和我们家住一块,小时候每次做好饭我妈都不让爷爷跟我们一起吃,总是让我端过去。
那时候不理解,听了街坊邻居的谗言觉得我妈对我爷爷不孝顺,事实上现在我也没搞懂为什么,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我知道了所有秘密的始末,才明白她那么做的缘由……
爷爷去世之后,爸妈整理爷爷的遗物,灵堂设在正堂里,我和我爸跟几个远系叔伯守着。我妈一个人去了爷爷生前住的屋子,坐在凳子上哭,一边哭一边说了很多话,我只是给她送饭的时候巴望了两眼,就被我爸赶走了。
说到我爷爷,就不得不提一下我身上戴的这三个环,就是那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圆环珞子,两只脚和颈项各一。
小时候我是没有这个东西的,醒了之后才发现身上多出这些玩意儿。
沉到是不沉,质地有点像木头,但我能确定那不是木材。三个圆环浑然一体丝毫没有拼口衔接,说明它们都是从某个大物件上直接取来做的。
爸妈跟我说这个叫长命环,是我爷爷给我求的,带上能够保佑长命百岁,叫我无论如何不能取下来,洗澡也不行。
我听了之后十分无语,只听说过小孩戴长命锁长命环,没见过我二十了还戴。
不过为了让爸妈安心,以及为了缅怀我爷爷,我倒是从来没摘过。嗯,事实上是它们没有接口,我想摘也摘不下来!
真不知道当初老头子怎么给我戴上的。
作为一个老实本分的大学生,平常我除了上课就是到图书馆看书,偶尔和宿舍几个哥们外出打两盘lol下下馆子唱唱K,有多余的时间也用去兼职赚钱。
宿舍几个哥们都美人在怀,只有我还是单身狗一条。
并不是我长得丑,实际上我一米七八的个头,长相小帅,按理说不应该找不到女朋友,只是我们是理工大学,学的又是机械制造,女生稀罕的要命,有也被那些花花肠子给忽悠走了,哪里轮得到我这种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