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崩溃边缘

“肖辉，你非要说这些吗？”

邓佳琪十分不爽。

肖辉却收敛笑容，弯下腰去，看着邓佳琪，邓佳琪眼神一要闪躲，他就立即将她的脸板正，“看着我！躲什么。”

肖辉的样子让邓佳琪一晃觉得，这六年不过是虚度，他有什么变化呢，呵，不过只是…不过只是，更加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罢了。

邓佳琪眼角含了一点眼泪，肖辉突然就软了下来，他这又是在干什么呢？难道他又要将她逼走？？难道他又一次要伤透她的心？

肖辉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或许妈妈说的是对的，佳琪需要时间，佳琪需要的是很多很多的时间，不是说，今天他缠几次，明天她就原谅他了，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够真的，把邓鸿若放下。

而他必须要真的履行他的诺言，用一辈子去偿还。

邓佳琪不说话，也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倔强的模样总是让肖辉心疼，肖辉终于是叹了一口气，走过桌子到她身边来，蹲下，才抬头望她，“佳琪，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

邓佳琪早已不相信肖辉的转变，她始终都觉得，肖辉一肚子的坏水，根本无可相信，她仍旧是冷冷的，“不必这样，你明知我无法反驳。”

肖辉仍然蹲在那儿，“佳琪，你不肯信我和妈妈一次吗？”

见邓佳琪不语，肖辉又道，“六年前，妈妈醒了，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让我找回你，可是你已经走了。佳琪，我这六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妈妈甚至也求她以前在国外的朋友们，到处

打听你的消息，我们都很想你，如今你回来了，我一开始没有告诉妈妈，但我要住过来，还是跟妈妈说了，她说，她想见一见你就走，但是我妈妈她的身体一直不稳定，我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住在我家。”

邓佳琪无语，良久她反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带着你的母亲回家去呢？这样你既能照顾好你母亲，我们大家也可以安生。”

肖辉哽住，“为什么……”他突然站起身来，自嘲般的笑了笑，“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佳琪，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邓佳琪摇头，“肖辉，很晚了。”

肖辉却仍继续下去，“佳琪，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你分明知道我的用意，你分明看得透我的心，但是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

邓佳琪苦笑，“肖辉，恐怕我才要问你，六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这还是两人相见以来，第一次这样彼此质问吧，邓佳琪心里很痛，肖辉心里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人便禁锢在家族画的牢里，出不来了一般，折磨着自己，更折磨着其他人。

最终肖辉在僵持中认了输，他输了，原来他已经越来越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刻到了最深深处。

“你早些休息吧，晚安。”

肖辉的转身离去让邓佳琪终于松了一口气。

唉，邓佳琪想一想，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肖辉为什么呢？为什么肖辉要这样，带自己的母亲过来住？

唉，邓佳琪只能剩下满心的叹息，她自然很不高兴，可是不高兴也没有任何办法，不是吗，邓佳琪不愿意这样看见他们母子这样住在这里，她能想起太多太多的回忆了，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因为，先前邓佳琪答应过肖辉，她不能言而无信，不是吗？

这种感觉真的让她很难受。昔日父亲慈爱的模样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越来越心痛，她觉得很压抑，想大声喊出来，可是却不能。

或许国琪是开心的吧，应该吧，她明白，国琪不缺爱，但是他很开心，有更多人陪伴在身边。

邓佳琪不忍心打破儿子的梦，更不想让儿子知道往事，往事的痛，她只能一个人去承受，但未来，竟也是黑的。

肖辉曾说，他妈妈醒不过来了。可是，六年后，他妈妈却是这样的健康，这样的美丽，站在他们的面前，巧笑嫣然。

而自己父亲，只能痛苦地，葬在一抔黃土之中。

邓佳琪心里很痛。

痛是最不能忘记的东西，像针扎一般，看似一切完好，但实则早已如筛糠般，尽是细细小小的伤痕，让人永生难忘，永生难以摆脱这岁月的煎熬。

邓佳琪眼角流下了两行泪，她舔了舔，咸的，苦的，一如心情一般，阴郁着。

窗外又下起了雨。

邓佳琪一夜无眠，第二天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出现在厨房，她不想留下吃饭，决定从冰箱掏个面包牛奶路上吃，但是还没等走出厨房。已被肖辉母亲拦住，她亲切地跟邓佳琪道了一声早，“佳琪，这么早去上班？是不是没睡好…”

肖母晶莹剔透，怎么会不明白这苦命孩子的一颗心，她将佳琪拉到一边，跟她掏了心窝子，“孩子，我对不起你。”

邓佳琪再怎么不舒服，也不能令长辈向自己道歉，更何况肖母当年也不知肖辉复仇之事，她忙拦住肖母，“阿姨，别这样。”

肖母拍了拍邓佳琪的肩膀，“孩子，阿姨知道，这种事过去，你一定恨死我们，尤其是我没事，阿姨知道，你心里一定想起来过世的父亲了吧。孩子，阿姨不知道肖辉没有跟你说，就带我住过来，如果你真的介意，我今天等国琪上学，我就走，好吗？只是女孩子身体要紧，万事别折腾自己。”

肖母是得体的，更是慈爱温暖的。她温暖的话，让邓佳琪的心头热了热，她的眼眶更是热了热，她差点掉了一颗眼泪，但这是辛酸泪，还是感动泪，一时又怎么能清楚？

邓佳琪只好道，“阿姨，对不起，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已经答应过肖辉，你们不需要走，但是我真的要去上班了，我不用肖辉的钱，您知道的，养孩子，需要很多钱……”

肖辉母亲心知邓佳琪是绝不会留下吃这个早饭了，她当然需要时间、需要空间，肖母见她不那么抵触自己，业已十分满足，当下她立即掏出早上现送来的蛋糕和牛奶递给佳琪，“好，你拿着路上吃，我早上刚叫人送过来的，别不吃早饭，身体会受不了。去吧。”

邓佳琪告辞，临走时看也不看一眼肖辉，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肖国琪反倒很高兴地吃着早餐，肖母煎的小牛肉让肖国琪吃的十分高兴，但他仍然很矜持，没要下一盘，聪明过人的肖母则主动问起，“国琪，还要吗？”

肖国琪又矜持了一小下，只说了句，“好吃。”

肖母笑了，肖辉更是爽朗大笑，捏了捏自家儿子的小脸，“给这小子矜持的。”

肖母自然走进厨房又盛了小半盘，放在肖国琪面前，肖国琪忙说了句，“谢谢奶奶。”

肖国琪显然早接受了肖母的存在，但是他还不知道妈妈的纠结心态呢，这时他倒是问起来，“咦，我妈呢？”

肖母看了眼儿子的脸色，见明显是暗了暗，她心下了然，看来昨晚两人又是起了争执吧，她轻声道，“你妈妈说今早工作加班，先走了。”

“哦。”肖国琪继续吃，“我也要赶校车了。”

这时却听肖辉冷冷地说了一句，“妈，你不用替她编，她不想见我。”

肖母大惊，立即喝止，“肖辉！！国琪还在，你胡说些什么！！”

邓佳琪最使肖母佩服的一点也正是，无论邓佳琪这些年多么恨肖辉，却始终都没能让肖国琪知道半分半毫，如此修养，如此母爱，肖母实在是感叹，自家儿子当年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如今看见肖辉不顾国琪在场就开始胡言乱语，肖母自然生气。

肖辉自觉失言，只继续低头吃饭，肖国琪更也没问，其实大人的事，他也很少管的。

三个人两大一小各怀着心思，吃完了饭。

晚上照例是邓佳琪去接肖国琪，她本根本不想提家里的事，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带儿子在外面吃完大餐再回去，却没想到一向对在外面吃毫无反对意见的肖国琪今日很是反常，“妈妈，奶奶说晚上在家做饭，烤乳鸽。”

这不禁让邓佳琪询问起来，她蹲下身，看着国琪的眼睛，“儿子，你是不是很喜欢奶奶？”

肖国琪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微点了点头。

邓佳琪淡笑，拍了拍儿子的小脑瓜，自己起身，“走吧，回家。”

是啊，儿子喜欢，那自己便委屈一下，又能如何呢？

但是肖国琪和肖辉还有肖母的亲近程度，让并没有打算接受肖辉的邓佳琪，再一次尴尬到了极点。

邓佳琪带着肖国琪一回到家里，就听到肖国琪喊了声，“爸爸！”，肖辉则出来，还捧着个大盒子，肖国琪忙打开看，结果正是他一直想要的拼图，肖国琪开心的要命，嘴里还喊着，“妈妈妈妈！快过来看爸爸给我买了这个！！咱俩上次没买到！！竟然叫爸爸排队排着了。奶奶呢？”

邓佳琪的心里纠结的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