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回师京城会荣泽

寒风一阵萧瑟，马车之中的林萧，将桃木剑杵在马车的板子上，看着那飞扬起来的窗户帘子，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拂小溪这么紧追不舍，从明朝到了清朝来，害死了自己身边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现在到了该去清算这笔账的时候，至于那个逃遁隐匿不见了踪影的九天魔神，则要等到机缘巧合的时候。

临港山的事情自己不可能不调查，不过眼下天书的事情更加要紧，人间尽管还没有大变动，可如今恶魔已经从地狱中悄然出来，人间就要变成地狱了，书灵安静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没出来在自己的身边念叨过什么了。

林萧此时倒是感觉到荒凉无比的寂寞，呼延贺自己安静下来了，他似乎清楚在林萧的跟前唠叨不会有什么好处捞着，还不如安静的等待着，拂小溪的那层关系在，林萧就不可能不出手，他不过是在逞口舌之快。

马车外边赶着马儿走的鱼人却是紧张到不行，他不时的听一下马车里边的动静，之前以为安静下来，就表示对方默认要帮忙，可现在他是越想越感觉到不对劲，越想就越感觉到紧张不已，除非是林萧亲口应承说好，要不然他便不会真正安心下来。

呼延贺还在察言观色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一次开口，可是没想到的是林萧竟然撩开门帘坐在了外边，他更加喜欢感受山风的，尽管凌冽叫人避无可避的，但却叫他脑子更加清醒，人鱼原本就在望着他给出答案，现在看到林萧出来，他耨动了一下嘴唇，很想张嘴自己问个清楚。

可最后他还是没张嘴，林萧远远的看着山岗子上那微弱的光芒，终于是结束了，京城是最后的节点了，可拂小溪到底能不能是个尽头却还尚未可知。

人鱼担忧的便是东海，他不想东海易主之后，自己更加难过，此时他坐在马车上，忐忑不安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才是好，手心里都在冒着汗。

林萧从未去注意过这只人鱼，现在出来坐在他的身边了，感觉到他身上的紧张，他想问自己，却不敢问自己，林萧无暇顾及他的感情，只能任由他在那边猜想。

接近天明时分，他们到达了荆州地界，此时林萧回到了马车之中，他靠在马车的内壁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那呼延贺却是着急的从马车中钻出来，人鱼等了半晌，终于等到水灵珠出来了，他还真想搞清楚这颗珠子上边的灵魂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出来了，你倒是跟我说说看，有几成胜算，他能去东海，这可是你说的最后的王牌了，要是我们连这个人的支持也失去的话，那东海可就危险了。”

他安静不想说任何话语，呼延贺的心中尽管紧张，却在暗暗笃定一件事情，林萧迟早是要跟着他们到东海去的，只要林萧过去，他就可以去救出公主，他现在只要想起公主来，就会是满怀的愧疚。

林萧睡的并不安稳，梦中一直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惊扰，等到他终于被惊醒的时候，外边的日头已经白花花了，他们出了荆州地界，直奔往京城去，很快就可以到达之前的渔村，从渔村的江流中就可以回到东海去。

到了渔村之后，渔村的废墟之上倒是建造出了新房子，京城中的人迁移了一部分到这边来住着，建造出来的是清一色的大白墙院子，林萧远远的看着那院子，心底生出当时的火场景象来，不免感觉悲凉。

呼延贺是看都不敢看上一眼的，他徐徐的朝着人鱼说。

“在前边就可以停下，江边的沙滩之上是行进不得马车的，还是下来走几步吧，我再问他一下，愿意去的话，就去，不愿意那就随便他吧，尽管说起来是师父，但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师徒情分。”

林萧对这样的话语却是不答应，直接从马车里边出来，不要以为他还在睡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这臭小子对自己说话怎么能这么昧良心，他什么时候不顾及师徒之间的情分了，恰恰是他一直都在注意这小子的需求，要他怎么做，他和公主私自离开了宅院，这样的结果当然是他们自己承受。

所以难道这件事也要怪在自己的头上吗？

“孩子说话是要摸着良心说的，旧日里的师徒情分，是你不怎么的在乎，倒不是为师的对不住你，你带着公主私自就回了东海，这些事情你想过没有，我当初倒是想救你，可你忤逆我，你自己做出了决定，现在你就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林萧看呼延贺没应声，他心底肯定不服气，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可能是想让自己觉得无趣最后自动停下来吧，可他不可能停下来的，话语还没说完呢。

“不要什么事情都怪罪在我的身边，我林萧是傻，可也没傻到什么事情都能揽在身上，好了，你要去东海你去吧，我还是先回去府邸看一眼，晚一点过去。”

呼延贺听到此言，却是马上飞跃到了林萧身边去，他现在才不会离开林萧的身边，盯着林萧，才能叫他记得东海的事情，不然林萧回去看到了荣泽，就会将东海丢弃到脑后去。

见他不言语也不下江面，人鱼犹豫不定的望着马车，再望着他们两人，不知道是要从马车上下来回去东海好，还是要跟着他们走好，他不知道自己可以以什么身份跟随在林萧的身边。

最后却是林萧回过头去看着人鱼说。

“好了，不要磨蹭了，知道你还在望着我解决东海的事情，可我要先看一眼荣泽先生再说其他，跟随我们一道过去吧，荣泽先生也不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放心便是。”

人鱼简直是受宠若惊的，当时就指着自己的脸问林萧。

“道长这是在跟小的说话吗？”

林萧苦笑起来。

“不是在跟你说话还能是跟谁说话，好了走吧，要正午时分了，迟疑的话，就没的吃了。”

他想这个时候的府邸肯定是烧开了热水，煮好了汤饭的，这个时候回去一定能填饱肚子。

人鱼急忙跟随上来，他心里乐开了花儿了，一路上都在夸奖林萧是个好人。

“道长真是太好了，小的怎么也不敢想，您能答应帮助我们东海，之前东海做的事情都欠缺考虑，可那拂小溪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想比起东海来，您更加厌烦拂小溪的为祸人间吧。”

走在路上风迎面吹拂上来，竟然有种暖意，京城的天气和汉州的天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前几日还在凉意深深，这几日就艳阳高照的，林萧疾步穿过街道，停在他熟悉的朱门之前，扣了几下门环，出来开门的是大管家。

大管家上下打量着林萧，就好像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一般，惹得林萧很不客气的质问。

“怎么几天时间不见面，你就假装不认识我了吗？”

大管家这才将他让进院子里边，林萧在前边走着，人鱼后边跟着，却是被管家看到后拦下盘问。

“你怎么的长的这般奇怪，不好，你这是从海中出来的怪物吧，你怎么也混迹进来了，赶快出去，林道长，你回头看一眼，进妖怪了。”

他这么慌张的喊叫，让林萧感觉很是无聊，听到声音的荣泽也从后院中出来，探头就看到林萧了，他正要迈步往后院走，被管家这么一喊，倒是回过头去看着院门的方向了，还真是有一个人鱼站着，不过这人鱼自己眼熟，这不是自己在荆州地界救过的人鱼吗？

怎么就跟着林萧回来了？难道说那个人鱼当初非要走，就是要去找林萧求救吗？他现在算是想清楚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一定是东海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了，这东西才会出来搬救兵，而他们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林萧了，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就差拍自己的大腿了。

管家慌里慌张的喊叫着，还躲开那个人鱼远远的，这是从未见到过怪物的老人家脸上应当有的表情，林萧一点都不想去笑话这个管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

“好了不要大惊小怪的，这个家伙是我带着进来的，来找我办事的，不会伤害府中的人，放心哈。”

管家哪里肯相信，可是荣泽也出来了，他只能朝着自己的老爷去诉说自己心中的畏惧，要是老爷能答应将这人鱼撵走，那岂不是有了底气。

走到荣泽身边之后，还没开口呢，荣泽倒是先和林萧搭上话了。

“你倒是走的快啊，我回来也没几天时间呢，大理寺卿的事情都还没调查的清楚，结果你那边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搞定了？”

汉州的事情要是没做完，他也不可能回到京城来，荣泽当然知道林萧是个什么性格，素来做事情都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这会儿看到人回来了，自然是事情处理完毕了。

林萧笑呵呵的应声说。

“还是你了解我啊，可是你却没想过我会担心你，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京城来了，那十一三可曾照拂你？”

说起十一三他心里边就不舒服，可离开了汉州他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十一三照拂着，他怎么可能被山鬼掠着直接下山了，哪里会那么的凑巧一定是十一三吩咐那个山鬼做的，林萧跟前他不想说谎，不喜欢一个人可以，但不可以去抹黑人家。

“十一三的确是照拂了我，要不然我也不能顺利回到京城来，只是你带着的这人鱼怎么是我在路上救济的那位？”

人鱼没躲避荣泽的意思，只是一时间没认出来而已，这会儿总算是看到了荣泽的正脸，他清楚记起来路上发生的事情了，但他还没张嘴说话呢，呼延贺先出来抢话说了，一下就飞跃到了荣泽的跟前去，问道。

“先生，那你可瞧出来是我啊，当初我就在你边上晃荡呢，还是你将我从店小二那边讨要过去的，怎么你就没发现那个人是我啊，眼拙了吧。”

荣泽被惊吓的不轻，这小子什么时候成了珠子的一部分了，自己当时还真是没注意这些细节，没看到倒也不奇怪了，可现在被呼延贺这么一问，顿感自己不够警惕，林萧看到呼延贺忽然蹭过去找荣泽言语，就知道他还是想折腾自己快些去东海，这孩子真是着急啊，和自己有些相似，只要是和韩笑笑相关的，自己就会着急的不成，这小子算是在这件事情上，和自己一脉相承。

“你小子躲避我，都不出来吭声，我怎么能知道那个人是你，还有臭小子，是不是东海出了什么事情了，那人鱼是和你一道出来的，说吧是不是当时就是去找你师父去的，遇上我了竟然不言语，你这是和我见外，将我的当成了不可信任的人了，我心底可是记着呢，赶明儿个有机会了，你看我怎么整理你。”

荣泽打趣一般的说着，人鱼却是感激不尽，总算将话题牵引到了东海之上，要是能在此时将林萧喊走，那东海就可以多一分希望，总之在眼跟前的事情就要盯紧了，想必这也是呼延贺的意思吧。

“那日要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只是小的着急了，当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着急着要找林萧来救一下东海，才没对先生好好感恩的。”

人鱼在这个缝隙中能插上话语，也算是个机灵的人了，林萧就看着他们三人耍宝，他乐得在一边看着，这样的氛围很好，他回来之前心底都在担心荣泽会出事情，现在看到荣泽好好的，心中的石头就可以落地了。

至于拂小溪那是早晚都要除掉的祸害，现如今她霍乱到东海去了，说起来也是给她自己找不自在，看看这一次在自己的力量上升的情况下，她是不是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逃走。

“说那样话就见外了，我救治你又不是要你感恩我的，也是我自己的习惯，见到需要帮助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既然东海出了事情，那林萧你就看一眼吧，算了吃了中午饭再过去，吃饱了也好教训一下拂小溪那个臭妖精。”

林萧有些意外，怎么这是将自己算在中午饭的行列之中啊，真是世态炎凉呢，自己的肚子都要饿坏了，他径直朝着后院走去，便走便对身后的几人做出一个交代。

“可都不要盯着我了，我吃饱喝足了，自然会过去帮忙，东海我不稀罕，可我稀罕拂小溪，这冤家路窄的，遇上了，还能不挥刀相向，那就不是我林萧了，孙子呼延贺，你也吃点吧，尽管你现在看上去并不太需要。”

师父喊自己吃饭当真是少见，可既然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马上精神抖擞的回应了一声。

“是，感谢师父的关心。”

林萧有些小心眼了，还记着之前呼延贺因为气愤说的那些胡话。

“好了，臭小子，你只要不说我从来就不想顾师徒情分，那我就算是烧高香感谢你了，我可承受不起你的感谢啊。”

呼延贺嘿嘿傻笑起来，都怪自己多嘴，没事说那些话语作甚呢？

“师父你可不要再取笑徒弟我了，徒儿再也不敢对着师父背后胡言乱语的，以后一定尊师重教的。”

说的这么乖巧啊，自己怎么就不敢相信了呢，林萧呵呵冷笑一声，即刻进了厨房，他可是饿坏了，必须要找些东西垫垫肚子，至于后边的好酒好菜就紧赶着上来吧，他都能消灭了。

人鱼跟着进去，也得了一些吃的，林萧塞给他的，看上去十分冷酷的一个人，却是如此的热情，人鱼有些感动，千恩万谢的，林萧却是不要他的感谢，三人围在桌子跟前吃着饭的时候，就闲聊一些事情，天南海北的，随便的都说。

荣泽先生提起来一个细节，却是叫林萧忧心忡忡的，荣泽当时说的是大理寺卿的那个神情，林萧总感觉这其中有鬼，要荣泽多注意一下大理寺卿的动向，小心被大理寺卿倒打一耙那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再说大理寺卿在朝野中处于重要的位置上，慈禧太后更加倾向于听信他的言辞，要是荣泽被栽赃上什么罪名，那是怎么都推不掉的。

可也有个四五天时间了，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现在都是不担心大理寺卿搞什么小动作，他是担心东海那边，拂小溪从东海去下手，到底是为了谋取什么，这其中只怕是有更加可怖的阴谋吧，他也想劝说林萧。

“东海的事情你不可以掉以轻心，我看拂小溪没那么简单，只是为了水灵珠为难东海，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林萧点头是点头了，心里边却在否定荣泽的推断，这一次绝对是单纯因为水灵珠，当时水灵珠归还到了东海的手上，尽管他们得到珠子的手段不甚光彩，可珠子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