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慕容家
既然有人对言家出手，动作既出，则必定留有痕迹。
就黑金石的来历而言，就足以值得探究。
言笑去探望过言漠生一次，可是在大理寺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言笑犹还记得，言漠生提起过，那大理寺少卿素来在朝堂之上就是站在顾墨晟那边的人，如今党争一事虽说没有被摆到明面上来，终归是暗地里早就已经起了波澜。
现如今，顾离白他未来丈人落了难，虽说言舞也是言家人，可是早就没了什么关系，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还不得抓紧表个忠心？
更何况，顾离白在朝堂上被皇帝如何对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即便是得罪了三皇子，可他终归是二皇子的人不是。
言笑心中恶心如此小人，也更觉担忧，怕言父在此中受了委屈。
好在言家老夫人与先太后交情甚深，即便先太后已经仙去，这京里还是有诸多府邸里的老夫人买她的帐。
最后，大理寺少卿被他老娘拎着耳朵一顿教训，“你这个目光短浅的！就算言家此时落了难，那也是瘦死的骆驼，你表忠心那谁开刀不行！也就是言家那几个兄弟不在京都内，如若不然，谁能叫你好过！还不滚去给那言家大小姐赔个礼道歉！”
京都甲子巷。
破旧的木板堆的满地皆是，落脚的地方都难求，夜里残留的雨水在屋顶滑落，嘀嗒着滑落下来打在了木板上。
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主子派我来问你，事情可是办好了？”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请主子放心，一切妥当。”
“嗯，”那人点头，“主子对你可甚是放心，所以才把你留在府中做内应，你可千万小心，不要留下马脚！”
“您放心！如果被发现我便是丢了这条命也不会出卖主子半分的！”
言府。
自打出了事以后，整座宅院的气氛就是说不出来的沉闷，言笑去见了言漠生，据他而言，皇帝只是将他暂时关押，因着这件事情证据不足再加上疑点颇多，一时倒不用担心皇帝会处斩言漠生。
连言漠生都没躲得过算计入了牢房，这件事情的确棘手，言笑连晚膳的胃口都乏乏。
既然吃不下，索性就挥了手让他们撤下去。
“主子。”弄玉刚从外边回来，捧着一个四方的盒子。
言笑打眼看过去，木盒前端刻绣着的图腾是慕容家的标识。
心下了然，“慕容黎歌又送东西过来了？”
弄玉把东西放在言笑跟前，说：“是啊，据说这是南珠海难得的芝斛草，慕容小姐听闻此药对恢复经脉有所助益，所以送了来。”
“慕容小姐还说，其实前几日就已经到了，不过家中事务繁忙没来得及，故而今日才来。”
言笑面色变的柔和，“麻烦她了，把库里的珍件儿玉器挑几件找个由头送过去吧。”
“是。”
自从言朗被言舞所累经脉尽毁，慕容家的那位倒是与她关系愈发亲近了起来，但凡是听闻什么对言朗有裨益的东西，不出多时便会差人送来。
大概是……跟她的哥哥有关系吧。
哎，伤心往事不提也罢。
入夜已深。
“主子，要不要歇息？”
“你先下去吧。”言笑吩咐到，目光移到半开的窗边。
儒奕刚想劝，却看到窗边出现一抹熟悉的衣料角，行了礼退下。
顾离白翻窗而入，看见言笑坐在桌边好像在等他似的，诧异挑眉，“怎么看起来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以往哪次有事他不会出现的？言笑没答，取了个杯子倒水，放到他跟前。
“今儿慕容黎歌送来了芝斛草。”
顾离白坐下，“她倒是真的……对你挺用心的。”
“是啊。”言笑揉了下额头，总觉得头皮发紧，缓了些接着说：“据说那芝斛草是她派人加急去取的，走的还是本家加急的运船，不过……那盒子上貌似沾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粉末。”言笑说的似不在意，但心里在发紧，“你也知道我嗅觉天生较常人灵敏些，那是火药的味道。”
顾离白眯着眼，思索着，“慕容家行商走的是食材贩卖和酒楼生意，拿火药用来炸厨房吗？”
“可是无缘无故夹带黑火，这罪名一旦落实，下场可不仅是抄家那么简单。”顾离白喃喃到。
“那东西是前些日子就已经到了京都的。”言笑其实不愿说出心中的这个猜疑，但是真相往往叫人心惊，“我在想，言家货船上莫名出现的黑金石，会不会跟慕容家有关系。”
顾离白思忖良久，“可能性十有八九，这个时间，太巧妙了。”
“那你要如何做？”
“还没想好。”言笑摇头，“不过有一件事我是真的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三大世家持僵滞态已经非一天两天，之所以维持良久还是因为其中相互制衡的关系。”
顾离白接过她的话，接着道：“而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慕容家动手，那岂不是自己把自己推入了火坑？”
若是言家倒台，唐家和慕容家势必势同水火，届时便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而两家实力又相当，怕是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言笑心中另生另外一种可能性，“除非是他能同时把唐家也扳倒。”
两人对视，俱是对这种猜测感到心惊。
怎么可能？
“看来，若是想落实这事到底是不是慕容家在中捣鬼，只消静看唐家是否会起波澜便是了。”言笑说。
顾离白却不赞同的摇头，“你怕是不知，唐家内里的波澜诡谲一直没停过。”
言笑挑眉。
“你可还记得当初在学院唐烈差点送了命的那次？”
听顾离白这般一说，言笑倒是有了印象，那事情到最后都没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一句意外的说明委实是有些把人当做傻子了。
“我当时心里便有数，不过总归是唐家内里的事，我便没有多言，想必当时唐烈心中也有数，对于那个处心积虑想要弄死他的人，他又何尝不是想要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唐家兄弟，就他们的出身而言，本来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共存。”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言笑开始重新思索。
“我这里倒是有个线索。”顾离白说，引过去了言笑的注意力。
“那日查封货船时，张大人恰巧率人在周围追寻线索，有人看到，我们追踪的某个可疑人物一路鬼祟躲到了船上。”
言笑心里霎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怎地言家出的事还和杀人案有了牵连？
接着，顾离白又说：“而且，据那人说，那个可疑人物一路似是知道路程，并不是知晓自己被人追捕逃窜时的慌不择路。”
“……可能吗？”言笑许久才开口问。
顾离白回她：“不知道，但是，这也算一条线索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