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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太平的夜3
门外沉寂了好一会儿,曹岳才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开了口,
“好啦,我的军师大人,你要我怎么说你呢?你呀,你对我的这片……忠心,我自然是明明白白的。但是,还是那句话:凡事都不要做过了。即使在‘好好地把握’的这件事上,你‘煞费苦心’,你‘一片好意’,你‘用心良苦’,一句话,你做这件事的本意是为了我,为了我考虑。但是,小甲,你要知道,你所做的这些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这就是——我本人的意愿。也就是说,如今,在关乎我自己意愿的这件事上,你似乎要把你的‘苦心’与‘好意’都凌驾于我之上了……因此,小甲,你的这种做法说好听些,叫做‘劝谏’,但若说得难听点的话,那么就应该叫做……叫做……”
“忤逆之罪?大元帅想说却又不便说出口的就是这项罪名吧。嘿嘿嘿,不过,我说元帅,你的这顶帽子好像扣得太大了吧。”
“是是是,帽子扣得是有点大。不过,你知道吗,小甲,我这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卫红衣最近跟我提起的一件事。她说,打从你获悉我对‘情苗’上瘾之后,就曾不止一次地暗示过她,让她对我逐渐加大药物,以便尽快用药物控制住我。啊,小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嘛。你怎么突然全身发抖了呢?哎呀呀,真是吓死人,吓死人了。来来来,站稳了,快站稳了,撑好你的拐杖。来,我来扶你……哎哟,你这手上怎么都是冷汗呀?哦,你不用我扶?好好好,不扶,我不扶你,你自个儿站好,站稳了。哎哟,你可总算是松开了手,不再拦我啦!很好,很好,你早该这样做了嘛。这才是我听话的好军师嘛。嘿嘿嘿。”
“这个蠢货她……还……说了些什么?”
“哎哟,小甲,你还真害怕啦?瞧把你给吓得,脸都绿啦!哈哈哈,我刚才是故意逗你呢!什么‘暗示’不‘暗示’的,压根就没这回事!瞧你,好像连拐杖都拿不稳了。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在‘某事’上太过忘我投入以致于有些体虚啦,嗯?哈哈哈。来来来,还是让我扶你吧,你小心一点,来,往这边走,慢一点,慢一点。喂喂喂,别刚站好就急着推开我嘛,咱们还不至于这样生疏吧,哈哈……”
“生疏?好一个‘生疏’!元帅,你……你如今已经不信我了。是的,你不必摇头,也不必故意这样大笑着来遮掩。我知道,我完全知道,你如今已经对我产生怀疑了!噢,元帅,我……刚刚并非是再害怕。我真的不是在害怕,因为……清者自清!因为我……问心无愧!而关于‘暗示’的事情,我实在不愿意再向你解释什么,因为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因为任何的解释对于我,对于你,对于你我十几年的交情,都是一种亵渎,一种侮辱!而我刚刚之所以会哆嗦,只是因为我感到有些心寒……曹岳,我们十几年的友情,难道就要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过虑啦,小甲,那个……蠢货,根本不可能成为你我之间的妨碍。”
“嘿嘿,我说元帅,你这又是何必呢?何必非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张冠李戴呢?你明明知道,我所谓的‘一个女人’并非指的是卫红衣!”
“嘻嘻,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好啦,我们不妨换个话题……那批在顺溪镇受阻的粮草和药材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噢,你也知道,顺溪镇距离我们郊外军营只有区区三十几里的路程,可是偏偏就在这近在咫尺的地方出了事儿。真他妈的叫人窝火!小甲,我记得你曾向我保证过,你说,只要有你在,这批物资就必定能平安送达。但是现在,现在的情形又怎么样呢?”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大元帅。我已经派人到‘如云客栈’通知了玉树,让他立刻处理此事……”
“处理?怎么处理?”
“我让人通知玉树,让其立刻去找打劫这批物资的……那个罪魁祸首进行沟通。”
“那么也就是说,顺溪镇那边已经确认‘罪魁祸首’就是九尾青衫喽?”
“正是。关于这一点,我们刚刚从从顺溪镇运粮队伍的幸存者口中得到证实。据说,领头的劫匪,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而且还有人亲耳听到其他劫匪管那老头儿叫‘老参谋’。此外,根据幸存者回忆,这批劫匪的武功路数是属于东洋那边的。因此,综上所述,九尾青衫的身份基本确定。”
“听说,九尾是在萧卷云逃出军营的时候,也趁乱跑掉的?”
“是的,据可靠消息,九尾青衫从军营逃出之后,就暗中联络了‘如云客栈’里数十个织田家族的人,此后以他为首的这些人就一直行踪不明。”
“联络了数十个织田家族的人?”曹岳冷笑道,“对于联络了数十个人的这种不算小的动静,玉树那边会一点儿都不知情?……”
听到这儿,我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狂跳了起来,而且不知为什么,玉树跟我提到的他对小谢说的那句悄悄话突然钻进了我的脑海——“听说府上有一个特别会做桂花糕的厨子”。接下来,玉树、九尾青衫以及范二麻子的脸就仿佛走马灯似的逐个在我眼前掠过,而且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范二麻子的脸出现的次数居然最多。“奇怪,我怎么总是会想起这个怪怪的厨子呢?”我刚这样纳闷地扪心自问,门外曹岳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等等,小甲,你先告诉我,玉树得知此事之后,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嘛,据我当时派去通知玉树的那人回报,玉树听闻此事之后,好像是相当震惊的,而且之后似乎也表现出了预备全力解决此事的决心。”
“‘好像’?‘似乎’?小甲,你什么时候办事也办得这样糊涂了?这些不容忽视的细节又如何能用‘似乎’、‘好像’来一笔带过呢?你也不掂量掂量这事的份量,你居然只是派人去通知那个‘烂树桩’。你自己怎么不亲自去呢?”
听到这儿,我不由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体;贴在门边站了这么久,我的膝盖早已酸软异常,为了活动活动膝盖,我咬着牙往后略微退了一小步。膝盖的这种不适立刻被我忍住。不过,与其说我的这种忍耐是为了偷听曹李的对话,倒不如说是为了等待随时可能返回的小谢。然而此刻,我心里已经在巴望着这个臭小子晚一点再回来了;我已经从曹李的对话中察觉到,现在外边的曹岳似乎并不会立刻进来打搅我,似乎曹岳只是因为“今晚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而对我有些担心,到这儿来远远地瞧一瞧。因此,我当然不愿意小谢办完事后,回来再撞见这两个原本就要离开的煞星。当然了,我也明白,事情的发展往往并非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过了片刻,我忽而又想:“今晚我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约会,而偏偏曹李两人也将今晚视作‘至关重要的时刻’……这样说来,好像还真是有点巧合呢……”
我疑惑的思绪很快被李小甲接下来的话给斩断。
“唉,我说元帅,这种察言观色、识人于微的道理,我怎会不晓得?只是,今天整个下午,我又如何能走得开呢?要知道,元帅你当时可是一直都……在昏迷,我怎么能丢下你独自跑去见那个‘烂树桩’呢?我……我不放心呀。”
曹岳一声长叹,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喑哑着嗓子开了口,“这批粮草和草药可是我们的命根子。若是少了它们,小甲,你让我们来年开春,拿什么去攻打金陵?”
“攻打金陵?难道在当前盛平暴毙,金陵诸臣预备给我们写下投降书信的局势下,元帅还准备攻打金陵吗?”
“不打不足以显现我曹岳的威严,不打不足以显示我军的神勇,不打不足以震慑蠢蠢欲动的宵小。小甲,我们虽然此刻已经近乎大获全胜,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一场漂亮的胜仗来为我们在天下人面前挣一挣脸面,扬一扬威风的。否则,如何取信于民?说白了,这场仗就是我们给天下人吃的一颗……”
“一颗‘定心丸’。”李小甲蓦地接口。
“哈,小甲,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哈……”曹岳很是快活地刚大笑了几声,就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小甲?怎么突然闷闷不乐了?莫非,你不赞成我打这一仗?”
“怎么会?看到元帅威名远播,震慑天下,我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还来不及呢,真正叫我顾虑的其实是……”
“打这一仗所需的军费?”
“唉,赵百万这一死,石三利又率领杭州城内诸多富豪投效到织田家族的羽翼之下,近来这批掌握了大笔财富的富商们一个个地都做着举家搬迁到南方的海岛的准备。这两天南湾码头解冻,听说光是石三利家搬家的大箱子就足足装了‘威武号’满满一船哪……”
“小甲,你太多虑了。你要知道,我们的盟友可不是只有一个织田家族……”
“啊,元帅的意思是……契丹那边会向我们提供军费上地援助?不过,据我所知,耶律宏现在那边的状况不容乐观,至少,我敢肯定,他绝非像萧轻风那封密信上所说,正在稳稳妥妥地为我们镇守金陵。”
“嘿嘿,事情一码归一码嘛。嗯,不过军费的事说起来有些话长,哎呀,小甲,反正现在你只需要知道的是,你完全不必为了军费而忧虑,是的,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这事其中的具体详情,我改天再告诉你……咦,小甲,你看到了么?那个独臂小子怎么又跑回来了?而且还跑得这样急……”
“是的,没错,是谢永儿,喏,他可不正穿过院门口吗?让我仔细瞧瞧……咦,他手里好像还抓了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儿,靠近门边的我突然膝盖一软,我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随即,我身体的重心往前倾倒,眼看着就要摔下来。我急忙伸出手,试图在黑暗中抓住什么东西来免遭摔个狗啃泥。下一刻,我张开的双手“啪”的一声按在了门板上,而我的整个人也好像壁虎似的紧贴向了门板。随即,门外传来曹李两人惊疑的叫声,他们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显然,我门里刚刚闹出的这个不算小的声音被他们捕捉到。
万般无奈之下,我硬着头皮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