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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期盼(一)
清晨,屋外鸟鸣阵阵,吵醒了床上沉眠的人。
言弭被屋外的声响吵醒,用手背挡住了嘴,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从床上起身,喊来紫鸣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紫鸣为其端来洗漱之用后,暗自观察着言弭的反应,见她的神情与昨晚似有不同,这让她误以为自己昨天也跟着做梦了。
但是昨夜的言弭头一遭一身冷汗,怎么可能是她做梦呢?
言弭用素帕擦拭过脸后,一抬头就看到紫鸣一脸探究的表情,她微微一顿,问道:“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紫鸣摇了摇头。
“那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紫鸣又摇了摇头。
言弭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在看什么?”
紫鸣仍是摇了摇头。
言弭深深呼吸,吐完一口气后,“好,不说是吧,待会我让管家给你扣钱吧。”
“哎呀,小姐。”紫鸣破天荒地喊了这么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言弭身边,盯着言弭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摸向言弭的额头,言弭反射性向后仰,皱着眉头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紫鸣坐直身子:“不是我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
“我很正常啊。”言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觉得我不正常?”
紫鸣叹了口气道:“那什么,你昨晚做的那个噩梦……”
言弭恍然大悟般:“哦,噩梦啊……那怎么了?”
“……”
紫鸣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好像是在酝酿言辞一般,在看到言弭即将出门的时候,她才站起来说道:“你是不是想去找姑爷?”
姑爷,自然是指苏衡。
言弭摇了摇头:“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换做从前,你一定会去,不是吗?你做了好几次关于姑爷的噩梦了。”
言弭道:“你也说了,那是从前,不是吗?”她顿了一下。“现在的我,还差些火候还没有能力能够帮苏衡的忙。我相信他没事的。”
“小姐……”紫鸣不知为何,竟是发自内心地唤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担忧。
言弭回过头,看了紫鸣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往回走去,一把搂住紫鸣:“去吃早食了,我快饿死了。等吃完还要找言弗练武呢。”
说罢,她扯着紫鸣就往厅堂那儿走去。
紫鸣一边“哎哎哎”地叫唤着,一边无力挣脱言弭,只得跟着她走。
厅堂内的气氛意外严肃,桌上的众人沉默不语,只有言弦见到言弭的时候以眼神示意一番,言弭自然地坐在他之身侧,从头到尾亦是没有说一句话。
这种情况言弭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不久,或者准确来说,也就是在十日前,皇宫剧变,自宫中传出皇帝驾崩之消息。
这消息是由皇上身边的公公亲口道出,纵使众人心中存疑,也不敢在朝堂之上贸然提出。
朝廷的局势早在苏衡离开的那一天就立即分化出来。明显得让人感到势力的迫不及待。在苏衡离开虞国的同时,虞玹与虞珍亦是离开皇城,皇宫之中仅剩身体欠恙的虞珉,还有虞珑和虞琏。
在这样的局势下,让朝廷众人进行选择,自然是选择仪表堂堂生龙活虎的虞珑。
虞琏虽是五皇子,但在宫中的地位远不如虞珑。
从言弯那儿所知,虞琏的母亲乃是宫中的一名普通宫女,因某次宴会趁皇上酒醉自己偷偷上了龙床,这才怀有身孕。只是后来被言舒知晓。
言舒派人要将其孩子打掉,但似乎意外得人相助,孩子安然生下,也就是虞琏。至于虞琏的母妃,在被言舒知晓虞琏平安无事出生之后,就被言舒暗中处决而亡。
当时皇后离宫,宫中权势最大的就是言舒,要暗中处理掉一个人并非难事。
听言弯所言,似乎从前言舒想要将虞琏一并除去,但无奈总是寻不得虞琏踪迹,只得放弃,直到虞琏十岁那年,言舒被皇上关进冷宫,虞琏现身认祖归宗,此后恢复皇子身份。
这期间究竟如何言舒是不得而知,而她所知道的这些只是她的母亲告诉她的。至于言弭是如何得知的,那自然是问言弗,言弗与她有极好的交情,要是想要知晓宫中权贵的什么事,只需问言弗即可。
言弗对这类事情并不在意,但受言弭所托,也就会去问一问言弯。言弯听了言弗的话起了兴致,也就去问她的母亲。
这一波三折下才能知晓这些秘闻。
而这些秘闻究竟是如何让言弯的母亲知晓的,言弭是不得而知的。
她也不需要去弄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总之,就是因为虞琏的身份,所以他在朝中是得不到众人的支持。
当然,这不过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虞琏身上并没有众人支持他的优势。
他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让很多人见了不仅不恭敬,反而多了更多的嘲笑。只是这些嘲笑都是藏在暗地里,表面上面对其皇子的身份,自然也是要客气一下。
朝廷之中即便有有意支持虞玹或者虞珍,也无奈于这两位皇子不在宫中,再加上虞珑的动作频频,竟在短时间内就掌握了一定的兵权,而且其气势恢宏,丝毫不属于虞辰半分。
在拥有嫡长子身份却常年卧病在床的虞珉与虽是六皇子却拥有备有帝王霸气之姿的虞珑之间,自然是有很多人选择了后者。
即便虞珉的性子是传闻中的温厚仁和,但这样残破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当一国之君。再加上朝廷之中的势力已然被虞珑掌握大半。
唯有言蒙手中的兵权尚未交于虞珑。
而虞珑眼下所要的就是言蒙手中的兵权势力。
但言蒙似乎并没有交出的意思。在此期间,虞珑曾亲自来到言家,意图从言蒙手中取得兵权。然而言蒙以忠国卫国为由,巧妙地拒绝了虞珑。
在先皇驾崩不久,急于收纳兵权,实在是惹人嫌疑之举,故而虞珑并未作出明显的压迫,只是要言蒙再行思考,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言弭知道,言蒙先前答应过苏衡,不会轻易交出手上兵权。但眼下局势骤变,言弭也知晓虞珑对言蒙手上的兵权势在必得,这样的僵持并不会持续太久。
昨日从紫鸣口中得知宫中德妃被幽禁之事,可以说是在言弭的意料之外。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日日落西山之时,她方练完刀法,回房沐浴之后就混混沉沉,后来就一觉睡到深夜子时,直到那场噩梦来临之时,她方才苏醒过来。
梦中那股沉重感,让她此刻一想起来就仿佛难以呼吸。
思路回转,停顿于此,言弭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坐在言弭对面的言弯沉默地吃了一口菜,抬头瞧见言弭的脸色,不禁皱了皱眉道:“你没事吧?”
最初相斗的两人,到了现在倒是会稍微担心一番。
言弭摇了摇头,正想说自己没事的时候,就见旁边的言弦紧张地问道:“弭儿,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劲。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言弭道,“大概是有点累,我想回房休息。”
“但你不曾食过。”言蒙亦是担忧地看向言弭。言弭道:“我没胃口。”
言弦道:“紫鸣,扶小姐回房休息吧。吩咐下人,待会晚些再煮碗清粥送入四小姐房内,并让人去请大夫来。”
“是。”
言弭本想说不用请大夫,但又担心言弦对自己太过担心,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话,轻轻点头,便回了房。
回到房内,言弭忽感心口有些疼痛,她捂住心口靠坐在床边,脸色愈发难看。
“小姐,你没事吧?”正准备给言弭倒杯水的紫鸣见状,脸色跟着一变。
言弭从来没有现出这般状况,头一回如此倒是让紫鸣心中一惊。
她走到言弭身边,让言弭喝口水,言弭抿了抿唇,沾了一些,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小姐,你不会是被昨日的噩梦吓得受惊了吧?这,这是需要大夫还是需要道士来做法?”
“做什么法……”言弭有些疼痛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我可能只是太在意那个梦了。”
紫鸣问:“那个梦,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梦,能让言弭受到如此惊吓。
言弭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梦见,苏衡一身针孔,痛苦地倒在小河边,他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在他努力爬起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狂风,竟将他一股气吹到了旁边的小河里。河里流水湍急,他一掉进河里,就立即被河流冲走,转眼就不见身影。我拼命喊,拼命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说完,沉重地叹了口气,又好似再回忆起那个梦境让她异常心痛一般,她再次捂住心口,淡淡道:“我的心好痛。”
“你,在害怕吗?”紫鸣搂住言弭的肩膀,感觉到这个先前什么都不怕的人此刻正在瑟瑟发抖。
“或许吧。”
有气无力的声音,让紫鸣感觉到言弭的无奈。她知道她是极其想去找苏衡的,只是,她还不能。
因为时间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