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余孽丛生

无论苏芒和于鹏问什么问题，杨珊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等见到杨雷的时候，她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她捧着他的脸，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三年的折磨，已经让这个只有四十岁的女人满头白发。虽然她每天有机会吃东西，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在里面受着折磨，她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呢。

他们拥抱，一句话都不说。没有说这些年受得苦，也没有说这些年的思念。或许真的是苦难让人成长，即便再也和妈妈在一起，但是杨雷还是清楚的知道，警察一定还有什么话要问自己，要问妈妈。

“杨珊，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她看着儿子，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些人。

“你们问吧！”

杨雷坚定的朝妈妈点了点头，有的时候，这个孩子，看上去更像一个大人。

“我们出去谈！”

即便表现的再理智，但是，杨雷毕竟是一个孩子。有些事情，确是是不方便在一个孩子面前谈。

“你们要问的是那个高局长吗？”

叶宁震惊了。她虽然给杨雷看过照片，但是自己从开始就没有给他说过那个人的名字。

“你们想问我们和高局长有什么关系吗？”

他嘴角挂着冷笑，眼睛里充满了鄙视。

“他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这些，谁告诉你这些的？”

杨珊像疯了一样，冲着孩子咆哮。这么多年，她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为人父亲呢？

“我早知道了，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你不想说，我只是假装不知道。”

“不，他不是你父亲，他不是。”

“你是准备骗我还是骗自己呢？如果他不是我父亲，他老婆会指着你鼻子骂你贱人吗？如果他不是，他会把我们关在这儿吗？”

“不是，妈妈......”

“把人带出去！”

叶宁脸色变得严厉。于鹏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看叶宁的脸色并不好，只好和苏芒合力把杨珊带出去。

“妈，如果不是你和他在一起，我也就不用在这而熬了这么多年，如果有选择，我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你。”

“为什么？你那么想见到你妈妈，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想让她解脱，我自己也想解脱。”

“你在往死里逼她呀！”

“死难道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最好的解脱吗？她是我妈妈，我不能让她承受失去我的痛苦，我不能.....”

叶宁从病房出来，透过窗户，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孩子看着窗外的紫藤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盯着他，寸步不离。”

常海点了点头，看着叶宁的背影在空旷的楼道里越走越远，走到楼道尽头的阳光里，瞬间消失。

于鹏和苏芒把杨珊带出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叶宁挨着她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前面墙上的大字——温暖之家。

“即便在不堪，你也得说出来。就当是给三年来你儿子所受折磨的一个交代！”

“我是高尚的小姨子，他和我姐结婚之后，经常来我家，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后来就发生了关系。”

“然后呢？”

“我姐发现我们的关系了，就让我离开宁海，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已经怀孕了。后来，我在长治找了份工作。但是，后来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我就没法养活自己了。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所以，我只能再和高尚联系。”

“他又把你带回了宁海？”

“没有，那个时候，我想生下孩子就和他把关系断了，所以，我就在长治租了房子待产。”

“后来呢？”

“孩子生下了。可是，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担负起孩子的生活费。所以，我一直靠着他生活。”

“那为什么他要把你们送到这儿？”

“后来，孩子大了，我不想让我儿子看到他，我想让他给我一笔钱，然后和他断绝关系。可是，他不同意。就强行把我们带回了宁海。宁海就这么大的地方，即便在小心，我还是被我姐发现了。”

“后来，我姐就一直闹，还要去举报他。那天，在我的房子里发生了争执，他把我姐姐推下了楼，我姐成了植物人。我要报警，他就把我送这儿来了。”

“他为什么也要把杨雷送来？难道他对他就没有任何感情吗？”

“因为是我，才让孩子见不了光，因为我，我姐，我爸妈都和我断绝了往来，我不想让雷雷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所以，虽然高尚知道雷雷是他儿子，但是，他们并没有接触过。”

“你后来没有给他解释过吗？”

“来了精神病院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他。”

当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之后，在场的人没有查清案子的喜悦感，只有对那个孩子无尽的悲哀。

就因为他那选择不了的出生，就让他的一生成了悲剧。

“叶警官，雷雷以后能好吗？”

叶宁不知道该怎么说。能好吗？恐怕是好不了了。那样的刻到骨子里的伤痕，即便再过几十年，只要他回忆起来，还是觉得会疼。

如果这个女人早早的和那个男人断了，那么杨雷或许会因为永远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而迷惑，但是至少他不用承受这么的折磨。

“我不知道！”

她呆呆的坐那儿，浑浊的眼睛。涣散的盯着天花板。她的愚昧，不仅仅毁了她的一生，也毁了自己儿子的一生。

贺鸣在精神病院院长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杨珊的档案。从增员警察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院长的影子。

副院长叶警被苏芒拷了起来。

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秦医生因为乱用镇定剂也被带上了警车。

殴打了杨雷的管理员并排和那个医生坐着，准备回去接受调查。

坏人落网了，正义胜利了吗？

那些精神病院所有的知情者目送着这些人上了车，如无其事的回去继续工作。

“杨珊呢？”

叶宁看了一下警车了，没有杨珊的踪影。

“快去找！”

站在天台上的杨珊看着底下的警车。从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儿子。他笑的很开心，挥了挥手，和自己说再见。

所有的人，看着天台上，那个穿着精神病院制服的女儿，像一只蝴蝶一样，飞了下来。

白色的衣服，红色的血，在警车前面蔓延开来。

叶宁抱着杨雷。他一动不动，没有尖叫，没有泪水，只是平静的说了声“再见！”

突然，精神病院的警报发出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