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林萧走山林苦闷

大王紧紧盯住了林萧，这小子有些意思，倒是能说道自己的心坎里了，他的确是想在汉州这边大展拳脚的，无奈反清复明的事情一直就没成功过，从陈家洛到后边的太平天国就没谁能推翻了清政府的统治。

但如今这个想法逐渐的有些不现实了，时代是在改变着的，他心里边也有数，也不是随便就能被说动的，生门的事情他心里边当然也有想过要大干一场的，可比起生门来，自己的实力不知道要差多少。

大战之后更加是想也不敢想这件事，尽管这说起来就有些悲催，可这到底还能有什么办法改变，他不清楚，眼前的道士说话是很有一套的，可他不是个轻率的人，不能随便他说点什么，自己就全然相信吧。

“道长说话甚是好听啊，不过孤王倒是想听听看道长预备要怎么清除生门，要知道生门在这汉州城中可是非凡的大势力，就是朝中的官员也和生门之间有所勾连，这件事孤王还特意叫人到京城之中去打探过，消息是确切的，这一点道长可以不用心生怀疑。”

他本意是想劝退林萧的，今日他心情好，可以不计较这些语言，豪情壮士也好，海口也罢，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有一点必须要遵守，就是适可而止，在他已经做出让步的时候，对方要知道见好就收。

此时但凡是林萧认个错，走人，他是绝对不会为难他的，可林萧偏偏就不，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这笑让黑子都尴尬了，黑子是个大条的人，黑子都尴尬了，足可见这笑有多么的刺耳，这还真有些嘲笑他的意思了。

他一拍椅子站起身来叱问道。

“孤王好心好意的劝说你，你怎么还嘲笑起孤王来了？”

林萧到这边来之前，那十一三可是将河豚帮说的神乎其神的，和生门就是不相上下，可他没想到到了河豚帮来一看，完全不是那么个情况，这其中出入还挺大的，不说头领长的文气，就是他说的那些话，和帮派的闭门不出，都很能说明问题。

这一点让林萧对河滩帮很是失望，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给予了厚望的帮派，结果原来是最畏惧生门的家伙。

“贫道我可真不该到这山上来啊，原先以为这山上的都是些英雄好汉，现如今进来一看，却都是些缩头乌龟，生门在朝中有勾连贫道比你可能也没后知道多少时间，可贫道一人就敢闯入到生门的总舵去，就是那妖怪着实厉害，我一人之力拿不下来，原本想着找人来帮衬帮衬，结果却是如此，哎真真是叫我失望透顶啊。”

他不住的摆手，还伴随着摇头，这姿态还真是对某人失望到了极点的表现，大王心中一顿的狐疑，这人能一人到总舵中去和盟主对战，怕是在吹牛逼吧，之前他们帮派的人又不是没对战过那妖怪。

知道那妖怪到底是几斤几两的，这小子也太狂傲了些吧，黑子在一侧也完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揪住了林萧叱问。

“你说什么，你自己一人到总舵去了，还和那妖怪盟主大战，你是在胡说八道的吧，就你这道士，你一人能进去的了总舵，我黑子可将话搁在这边了，你要是能做到我喊你一声爷爷。”

林萧嗤笑道。

“孙子，那你这一声爷爷还真是喊定了，贫道我明确跟你说，这是我来这边之前做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十一三才跟我说了你们河豚帮，我才会到这边来，你以为我上这边来是作甚来的？”

之前黑子可是问过的，这道士也没说的十分清楚，现在倒是跟自己说起这事情来了，黑子有些气愤的甩开了林萧，却发现对方还用上力气了，自己竟然被牵制住，手腕处还微微的有些作痛，他想撤回自己的手，发现为时已晚。

大王自然是看在眼中，知道这道士大概不是在胡说，可能确实是有些硬本领，可本事不是拿来吹嘘的，眼下就有一件大事情可以验证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人中龙凤，还是他只是一个庞然大物？

黑子红了脸蛋也不能将自己的手撤回去，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林萧，林萧也是一下就给他推开了，他可从来不跟不对自己客气的人客气，他现在可是到这山中来需求合作的，可不是来认爷爷的。

黑子还真是不敢轻易再去招惹林萧了，只能站在一侧看着大王，看看大王此时要作何反应，大王自然是看了一眼黑子，些许是在责备黑子的鲁莽，他脸上显露出一种鄙夷的神情来，对那林萧言道。

“既然道长有那样强大的本事，那不妨参加一下明日的捉妖大会，今日山中来了不少的妖怪，这些妖怪的本事可没那生门盟主的大可你要是能降住了，孤王就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就当是你进过了生门的总舵，至于合作的事情，可以稍后详细谈论如何？”

不过就是想试试看自己的身手如何，这些倒是都可以接受，就是头领那看不起人的眼神，让林萧有些意见，他现在也不便表达自己的意见，完全是漠视掉了。

“有何不可，就遵照头领的安排。”

大王看向了一侧的黑子，对黑子言道。

“你和这道长好生的待在一处，不要在寨子中随处走动，等明日时辰到了，引着道长到地方去即可。”

帮派之中肯定是有些秘密的，可这不是林萧想去窥探的东西，他现在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就想好好的想想自己该怎么对付明日即将出现的那些妖怪，黑子负责照顾自己，那总是比其余的陌生人好些吧，他也算是欣然接受。

黑子也是马上的接受了命令。

“是，微臣遵命。”

林萧从心底感觉他们很滑稽，在这山中占山为王的，怎么还搞起了君臣的礼仪来，这是怎么说的，之前十一三可没详细跟自己说过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就是不清楚荣泽怎样了，是不是还是不识好歹的总是去招惹十一三？

从林萧出了院子开始，荣泽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他除了吃饭张开嘴巴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一人对着墙壁坐着，十一三还调侃他说是在面壁思过，但他始终是没搭理过十一三，到了晚饭时间了，眼看着林萧走了也有七八个时辰，此时应当早就到了帮派之中，不清楚事情进展的如何。

十一三不是如同荣泽说的那样无情无义的，只是随便的给林萧指路，她还不是在担心林萧的处境，毕竟能不能除掉生门，对她也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一个活死人没牵扯太多，可生门就是个太大的威胁。

现在他们的野心可能还不在自己的身上，可日子久一点呢，这是谁也不能保证的事情啊，十一三翘首看着院子外边，阿姐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十一三这副神情了，自己的妹妹自己最清楚了，她走上前去劝说了一句。

“你也不要担心了，就林道长那样机敏的人，是不会出事的，再说他一身的本事，一两个土匪能那他怎样啊，就是半妖也还是要畏惧他几分呢，姐姐知道你担心他呢，好了，进去吃饭吧。”

饭菜阿姐是端进去了，可十一三根本就没胃口吃，荣泽也是如此，一直没从自己的榻上下来，他那副样子仿佛是要闹绝食了。

十一三尽管是没胃口，从外边转身进来，看到阿姐招待荣泽先生下来吃饭，他竟然还一动不动的，便心里边生气的不行。

阿姐当时也是看荣泽心情不好，就多劝说了几句。

“先生你还是下来吃点饭吧，尽管这山中没什么好的招待您，可已经是尽力了，你且等着你那道士朋友回来，你要是饿瘦弱了，那还怎么帮着你朋友不是吗？”

荣泽没吭声，此时十一三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的阿姐何曾招待过谁啊，向来是到这山中来的人，被他们两个给欺负了，哪里还有人给他们使唤脸色看的，这中年人也是太不懂事了吧。

“他爱吃不吃的，我们先吃了再说吧。”

她还真是没那个心情去哄劝人家要好好吃饭的，阿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荣泽先生的背影一样，被十一三拉扯了一下，也就坐下了，饭桌跟前就坐着她们两人阿姐感觉有些孤单，其实要是那个道长在的话，也就感觉圆满些。

阿姐于是就说道。

“一三啊你也不要生气了，那先生肯定是想着道长，担心道长呢。”

阿姐的意思就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可阿姐的话都还没说完呢，十一三马上就暴躁的回应道。

“那也不能在我这边闹情绪啊，有本事就自己跟林萧去闹腾去，我这边还侍候了一个大爷呢，不要忘记了我也是合伙人之一，林萧说的那个事情也是需要我帮忙的。”

她这么说的时候，还特别的看了荣泽那边一眼，其实就是想荣泽清楚一点，他现在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爷，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自己的家中呢，好歹是尊敬一下自己的阿姐吧，可以不尊重她，可以跟她吵架，但绝对不能对自己的阿姐不好。

十一三对这个姐姐是毕恭毕敬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因为两人从小是相依为命的，到了现在阿姐过的不好，婚姻失败，她这个做妹妹的又是个活死人，不能给阿姐一个安稳的生活，心底本来就很愧疚了，再看这荣泽对自己阿姐的态度，她心里边要是不冒火的话，她就不是十一三了。

可荣泽始终是无动于衷，他眼睛呆滞的看着窗外的那一点点秋日的景象，深秋时分总是给人一种离别的悲凉景色，他看着看着就有些把不住要想起那些君子来，那六个死去的人，一直就埋藏在他的心底，他想忘记但每次都会在不经意的场景中想起他们来。

然后心中就要承受那一番谴责，现在林萧为了自己也去冒险了，这就更加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灾星，只会给人带来灾难，要不是自己说要除掉生门的话，林萧也不会跟着自己到这边来，可到了这边才惊觉，原来他们想要除掉的人，竟然是林萧，那个大理寺卿到底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荣泽心里是真的很难受，可他不能对十一三说，也不能和阿姐说，因为她们是不会懂得自己的情感的，他在这边显得十分的孤寂无聊，此时的荣泽倒是想念起京城的生活来了，当然更多的是他想回去争取点什么，好在林萧回来的时候，能不要那么的被动。

看到林萧每次都是被拂小溪牵着鼻子走的，他心底就难受，他想这一次千万是不能叫林萧难受了，明日自己就回去京城吧，既然在这边也无法给林萧带来帮助，那就回去京城，也只有在京城中，自己才能实现一点微薄的价值。

可他的心底却也清楚一点，他回到了京城之中，以自己的地位是无法和大理寺卿对抗的，现在还不清楚大理寺卿和生门勾连的事情到底和拂小溪之间有没有关系，他要是贸然的回去了，很可能是回去送死的，可他想过了自己不愿意这么窝囊的一直待着，一定要做些什么，这样心底才会安宁下来。

十一三觉察到荣泽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向来是自己膈应他的时候，他总是要还击的，现在怎么会这么安静的坐着，他心底在想着什么，林萧临行之前要自己好好照顾荣泽的，不管怎样在林萧回来之前，自己不能让荣泽出什么事情，并且荣泽要是想回去京城的话，也不能叫他一人回去。

可是这家伙要是动了这样的念头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做，难道是和这中年男子一起到京城之中去吗？尽管她也很想知道大理寺卿在搞些什么鬼名堂，可是毕竟这山中才是最安全的栖身之所，要到了那样的时候，真的要走吗？

就为了和林萧的约定，这样是不是太亏了一些，可要是放走了荣泽，回来的林萧自己要如何交代清楚，怎么好意思张嘴说？

十一三真是越想越感觉到烦躁不安的，直接就对荣泽呼喝起来。

“你这孙子到底要不要过来吃饭，我可跟你说清楚了，你想死可以，但不要死在我的地方上，你要是想死等到你那林萧回来了再去死，不要牵连到我这样无辜的人。”

阿姐着急的不行，十一三说话也太冲动了一些，这有话好好说的不好吗，为何非要说这么吓人的话语，将互相的关系都弄的不好了。

“一三啊，你不要这样，好了先生，我这个妹妹不懂事，你也不要介意。”

这边两人倒是说的火热的，那边的人却是一动不动的，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着急的十一三都要起身去打他一顿了，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听不见自己在说些什么，不想此时他却自己站起身来，从榻上下来之后，就乖乖的坐在饭桌跟前吃饭了。

阿姐看到他下来了，马上就给他盛饭，十一三还真想将饭碗给砸掉了，这样的人，食物还不如就喂狗了呢。

十一三情绪如此的暴躁也是情有可原，她原本就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这样会装的人，荣泽那不说话的样子，在她看起来那就是在装腔作势的，要是她的话，她只好是上前打一顿了事的，可阿姐是不一样的性情，阿姐的性情温柔的多，她会劝说了劝说的，自己却没那么好的脾性。

荣泽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了，他决定在深夜时候从这院子中离开，他要自己回到京城之中，去解决掉那些问题，之前的逃避完全不起作用，这一次再也不能如同几年前那样逃避了，自己不能再面对不了林萧。

现在他只管将自己的肚子填饱了，也好半夜里能起来行动，他想着这些，就全然没去注意其他人的神情。

等到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看到了十一三很生气的样子，其实刚才在他沉思的那会儿，他根本就没听到十一三在说些什么，也完全不清楚十一三那么的生气竟然是因为自己，可现在他发现了，他清楚的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怠慢了人家了。

他心底也清楚十一三对她姐姐的那一份情感，当即就对阿姐言道。

“真是谢谢您们的照顾了，我感激不尽。”

阿姐相信先生是个善良的人，因此一直都不曾怪罪过荣泽先生，也理解他心底的那种愁闷，因此也就一笑释然了，可十一三却是不一样，她非常艰难的笑了一下，然后嘲讽了荣泽先生。

“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说感激不尽这四个字啊，是不是真心的呢？”

阿姐急忙出来解围。

“一三不要乱说话，先生当然是真心的，先生只是不善言辞，你不要说话那么的难听，好了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