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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为君之难
本就压抑着一股子怒火的伊卓狠狠地推开了她,并本能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在他看来虽然不重,可是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却足以疼上半天。
再抬眸时,他发现白芸嫣的嘴角有血,应该是被他那一巴掌打的,可是她却没有哭,连半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捂着被打痛的脸,用一种冰冷如霜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那一耳光他是无心的,只是出自于本能,想要找个发泄口而已。
虽然,他从未见过那个什么天启的皇帝,可是他却是发了疯的一般嫉妒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毫无条件,且深信不疑地相信了白芸嫣的话。或许,他打心底就觉得她有这种本事。他也算是阅女无数了,不论是津蛮本国的,还是他国,抑或是天启国的,可是却独独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她这么特别的女人。
尽管她不是绝色天姿,亦没有特殊的本事,可是她就是由骨子里散出了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说不清也道不明,就是莫名地想让他去接近她,拥有她,可是却又不敢轻易地去亵渎她。
若今天换作别的女人,莫说是他用强的,就算是他坐在那儿,仅一个眼神,便可让她主动的投怀送抱。
“哼!”他爱恨交织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不从我,明天不从我,但终有一天你会从我的!”说罢,伊卓便怒然而去……
易卿辞从那几个渔家女处得知,敌军已渡兰水之中,随时都可能冲上岸来。
但是眼下,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毕竟,那些渔家女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如若如此,那些津蛮人也不会让她们活着回来。所谓兵不厌诈即是如此。
南沼与南平之间的通往,除了兰水之外,别无他路。所以,他们必定会在兰水以及兰水之畔大作文章。
若不是因为芸嫣在他们手中,他一定会让他们过不了兰水。
眼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芸嫣了,不知道那津蛮人会怎么对她。依他对她的了解,她能说出此话,必定是报了必死之心的。她宁愿死也不会让他为难,更不会拿天启的江山开玩笑。她一定会牺牲自己,断了自己的那些以疆土换回她的念头。
易卿辞越想,越是心里难安。
不行,我得去找她,得去救她回来。
可,他绝不能因此而误了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置国置国中黎民百姓而不顾。
所以,他暗暗地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决定自己只身一人,潜入敌军安扎在兰水之上的敌营,一来,可以探敌情,最主要的还是寻找芸嫣的下落。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被细心的马越看在了眼里。
还未等他换好衣衫,马越便擅自闯入,伏跪在他的面前,
“皇上,您不能去。”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腿。
易卿辞愕然,讶异地看着他,
“你……”
“皇上,我知道,您闻听那个姓白的女子在津蛮王子手中,就再也坐不住了,所以,您想去救她,对不对?”马越不惜以下犯上,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谏道,“皇上您不能去,万一皇上您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天启就再劫难逃了,如果皇上您今天非要去的话,就从奴才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易卿辞不由大怒,
“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教朕了,好!既你想死,朕就成全你!”说着,他便拔剑而出,指向马越的喉头。
“皇上且慢!”正在此时,安煜匆匆走了进来,“皇上,酉时刚入夜,敌军忽然就涌上了岸,眼下,正与我军伏于兰水畔的伏兵激战着,您看要不要……”他伏跪在地,十分紧张道。
易卿辞的心咯噔一跳,忙收回手中的剑,拧紧了双眉,
“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形势再说。”敌军渡兰水而来,若是倾巢而出,必定船只不够。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造那么多船。
依时间算的话,他们能出动三万精兵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也不能说得那么决对,先看看形势再说。
“是,皇上。”说罢,安煜便匆匆离去。
易卿辞看了看一旁仍然伏跪在地的马越,轻声叹了口气,
“你起来吧,朕不想做昏君,更不想让芸嫣背负祸水的骂名,你是个良将,也善用兵,杀了你,恐怕朕就成了天启的昏君了,赶紧依朕之前计划去布兵吧。”
马越蓦地抬眸,满怀激动地看着易卿辞,
“谢皇上!”
待马越离去,整个屋子里顿时空荡荡的。此时此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若是他在该多好……不对,芸嫣不应该是跟他在一起的吗?怎么就落到了津蛮人的手中?易卿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道说……即墨羽也在南平?
可是,若他真的在南平的话,此刻又会在哪儿呢?
原本想去救芸嫣的,没想到津蛮倒是先发制人了。
这可是愁煞了易卿辞,此情此景,他是骑虎难下,他既不能丢下将士们在那儿浴血奋战去救芸嫣,又不能置芸嫣的生死于不顾,怎么办,怎么办呢?
安煜的一个消息,瞬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让他进退维艰。
“皇上!”正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好熟悉,“我可以进去吗?”
是即墨羽,是他!
易卿辞喜出望外,忙高声道,
“即墨兄,进来吧。”
即墨羽推门而入,跟易卿辞揖了一礼,
“草民见过皇上。”
易卿辞忙上前扶起他,
“即墨兄,不必如此拘礼,”边说边将他请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此刻正想着你呢,你就到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
即墨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须臾,有人奉上了茶,
“皇上是不是因为芸嫣的事而着急上火?”即墨羽开门见山道。
易卿辞微怔,
“即墨兄你已经知道了?”
即墨羽微微点了点头,
“嗯,皇上知道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易卿辞一听,忙从座椅上站起来,
“不知即墨兄可想到了救芸嫣的办法?”
即墨羽眉心紧拧,
“我也正是因此事求安将军让我来见皇上的。”他不由沉沉道,“我本想着只身独闯敌营,可是又怕坏了皇上您的计划,所以……一直没敢轻举妄动,可是芸嫣那里,我想,不能再等了。”
“是的,芸嫣性烈,她一定不会给津蛮机会以她为人质来要挟我的。”易卿辞长叹一声,“即墨兄,事不宜迟,你赶紧带些人,潜入敌营吧。”
“不用,我一人足矣,人多目标大,容易被发现。”即墨羽定定道。
“可是你一个人……能行吗?”易卿辞不由担心道。
“皇上不放心我吗?”即墨羽勾了勾唇角。
“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朕会等你们平安归来。”……
此刻,兰水畔的河滩上,正刀光剑影,乒乒乓乓,嘶杀声充斥着整个兰水之滨。
战火燃亮了半个天空,只见那河边的水中,横七竖八地漂着血淋淋的尸体,看不清是敌是我。
伊卓站在战船的珍夹板上望去,心中陡然一紧,看来,一切如他所料,他们早已经在岸边埋了伏兵,只是不知道他们部共有多少兵力。眼下,他已让乌托将南沼的大兵不断地往南平运了,只要兰水一直这么平静,速度还是不成问题的。
眼下,敌我双方不分上下,若是下一批援军再到,恐怕天启就不一定能跟他们持平了。
他在打着他的小算盘,殊不知他人也在打着小算盘。
即墨羽知道,双方混战,此时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换上敌军的军服,很容易就能混进敌军的队伍里,然后再随着敌军的战船或者小舟返回他们的营地……心里想着,即墨羽便随着天启大兵杀了双方的混战中,片刻,便砍下了一个津蛮兵的头颅,并剥下他的军服,找了个方便的位置换上,再次冲进厮杀里,边打边往河边转移,一直转移到敌方的阵营,最后一头扎入了水中不见了人影……这一切,丝毫没有被人发现。
在战船的夹板上凝视了良久,伊卓才缓缓回到船舱内。
此刻,白芸嫣已然睡着。
他怕她伤害自己,便将她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椅子上,并在她的嘴里塞了布,手脚亦不能动。
站在两米开外凝视了她良久,他才缓缓迈开步子走向她,看着她熟睡的面孔,是那么安祥与温柔,与她醒着的时候,简直就是判两人。
他在想,她在面对着那天启皇帝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么温柔的呢?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天启皇帝可以让你如此心甘情愿地为他?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他不明白,他真的很不明白。
“来人!”端详了白芸嫣好久,伊卓忽然冲着舱外道。
眨眼,便进来两个侍女,
“殿下。”
“将她带回岸上,好好看着,好好侍候着,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将你们五马分尸。”伊卓怒声道。
“是,殿下。”那两个侍女忙转身离去,依吩咐安排去了。
而此刻,白芸嫣亦被他的声音惊醒,愤怒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